由于公司经常加班,住的地方又离得远,成澹每天凌晨才能到家。九月份,公司新空出来一套公寓,位置很好,步行20分钟就能到公司,他和父母商量,是否可以搬过去住。
“这还用商量什么,这周六就搬过去。上班近多了,你也能多睡一会儿。”李宜兰听后果断说道。
成国忠上个月从医院出院,现在可以坐着,不用一直躺着了。他坐在床上说:“你妈说的对,这周末就搬过去吧。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做完手术我感觉好很多了,医生也说了好好休养就没事。你就放心搬过去吧。”
“咱们现在这个房子没电梯,我就怕爸你下楼不方便,我在家还能背你下去。要不然你们和我一起搬过去,刚好那边有两间卧室。”成澹担忧道。
成国忠摆摆手,笑着说:“你爸我现在还没法下楼呢,等到能下楼了,说明身体已经好了,我就自己走下去了。”
“是啊,咱们住4楼,楼层不高,没事的。而且现在住的房子还没到期,我和你爸就不折腾了。”李宜兰附和道。
父母都十分赞同他搬到公司附近住,成澹便决定了搬家。
灵岳广告公司主要从事户外大屏、灯箱、网页、地铁公交等各类广告设计,同时也承接各类广告代理、发布等业务。九月中旬,阮宁意已经在灵岳上了快三个月的班,逐渐适应了,除了直属上司不好相处外,她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内容,与她的专业高度匹配。
这天,阮宁意下班后给郑彬打电话约晚饭,郑彬回她要加班不能跟她一起吃。她有些失望,但想想加班也不是他决定的,又释怀了。姐姐的工作经常加班,今天也说要晚点才回去,她不想回家一个人吃晚饭,便去便利店买了便当后回了公司。她想,不如就加会儿班吧,一方面是兴趣所在,一方面她初出茅庐,对于加班还没有产生抵触心理。
加班到九点一刻,想想这个点姐姐应该下班了,阮宁意也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往家走。回到家,姐姐还没回来,她放下包,坐在沙发上给姐姐打电话,想问问她还有多久到家。手机里前几秒还是正在接通的声音,突然就被挂断了。她又连着打了几次,都被挂断。阮宁意皱眉,难道姐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她便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开始追剧。
看了两集电视剧后,注意到右下角时间显示22:00,姐姐还没回来。她再次拿起手机打了姐姐的电话,现在手机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阮宁意有些担心,姐姐一般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就算有事,也会提前跟她说一声的。她想了想,拿起包,锁好门,下楼打车去了姐姐公司。
姐姐上班的外企在城东新区的CBD,这个地方在阮宁意读大学时还是城乡结合部,几年之后,数座高楼在这里拔地而起,矗立在潢河岸的平地上。地理位置比较偏远,出租车开了40多分钟才到。阮宁意付了钱就冲下车,她来过这里几次,所以直接乘电梯上了19层。
出电梯,外企公司的格子间依然灯火通明,有几个人正在工位上工作。
她就近找了个人说:“你好,请问阮雒恩在哪个工位?我是她妹妹。”
该名年轻女子闻言抬头疑惑道:“阮雒恩?她早就下班了呀。”
“她是几点下班的?”阮宁意看着她追问。
“九点左右吧。”女子回道。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谢谢你。”
九点就下班了,姐姐没回家能去哪里呢?阮宁意站在一楼大厅接着给姐姐的同学,如今也在北邑市工作的方蓝青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
“青青姐,我是宁意,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我姐在你那里吗?她到现在还没回家,公司的人说她早就下班了。”
方蓝青早已入睡,此时被电话吵醒,听到阮宁意的话后,脑子清醒了一些,说:“你姐没在我这儿,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呢?会不会她今晚住别人家了?”
“她在北邑市认识的人不多,能去谁那里呢。而且就算要留宿,她也会和我说的。对了,会不会去佑山哥那儿了?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陶佑山是姐姐的男朋友。
“你先别急,我有他电话,我再去打几个朋友的电话问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姐姐的公司。”
“这样,你先回家,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打完电话再联系你。”方蓝青说道。
“嗯,好。”阮宁意挂了电话,就打车回到了家,仍然没见到姐姐的身影。
她有些无助,想到了郑彬,便给他打电话,想让他来陪自己找姐姐,然而电话也是关机。她在想还能找谁问问时,方蓝青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急忙接起。
“青青姐,有我姐的消息了吗?”
“我问了几个共同的朋友,也问了陶佑山,都说今天没见过雒恩。”
“啊,都没见过吗?要不然我去报警吧,我害怕姐姐出意外。”阮宁意突然想到还可以报警。
“失踪24小时后警察才给立案,现在报警也没用。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好。”阮宁意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然后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突然想到了成澹,那晚在建筑工地看到的场景浮现在她眼前,他在做的是不是□□性质的事她不清楚,但他应该认识很多人吧,说不定可以帮忙找到姐姐。
上次成澹给她打电话,她忘记存名字了,在手机的通话记录里翻了好久,才找到那一串号码,她赶忙拨了过去,没想到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成澹今天下班后去看了自己爸妈,在那儿吃了晚饭,又和他们聊了许久,十一点才回到自己的公寓。洗完澡躺在床上一时间难以入睡,想到攒钱买房的事,想到工作晋升的事,也想到给阮宁意补习时的画面。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说出自己的心声,她呢,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此种种,越想越没了睡意。他想,他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就是诗经中说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于是,清醒的他,在手机振动的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很意外,居然是他正想着的那个人。
“宁意?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成澹边说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冬哥,我姐姐到现在还没回家,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电话中,阮宁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在家。”
“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别着急,我来想办法。”成澹挂了电话就换下睡衣,带上手机急忙出了门。照着地址到了阮宁意住的地方,一口气爬上了五楼,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阮宁意看到门外的成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担忧、害怕的心情终于找到一个依靠,她叫了一声“阿冬哥”便抱住了眼前的人。
成澹还没看清眼前,怀里就多了一个人,他愣了愣,回抱住她,安慰道:“先进去,你跟我说说情况。”
阮宁意闻言松开他,成澹关上了门带她坐在沙发上,就看到她双眼通红,脸上有泪痕。他抽了张茶几上放的抽纸,给她擦了擦眼泪。
阮宁意吸吸鼻子,跟他说已经去过姐姐公司,也问过姐姐的朋友,都没有任何结果。
成澹想了下,李柏舟人脉广,应该可以帮着打听打听。然后就给李柏舟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对面才接起。
“阿冬?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李柏舟也没睡,现在在一处废弃的厂房,说话间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产生回声。
“哥,我有个朋友的姐姐失踪了,你人脉广,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
“行啊,有照片吗?你把照片发我Wechat,我问问。”
“好,我挂了电话给你发。”
挂了电话,成澹跟阮宁意说:“有你姐姐的照片吗?”
阮宁意点点头,在手机里找到一张出去玩时她给姐姐拍的照片,说:“这张可以吗?”
成澹看到那是一张半身照,点头说:“可以,能看清脸就行。我加一下你的Wechat,你发给我。”
阮宁意加上他的Wechat,将那张照片发了过去。成澹收到后,又转发给了李柏舟。
“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她从来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手机也打不通……”阮宁意说着,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成澹想抱抱她,却觉身份不妥,只好安慰她:“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她刚好手机没电了,没办法联系你。”
阮宁意哽咽道:“阿冬哥谢谢你来陪我,我给郑彬打电话打不通,实在不知道可以找谁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郑彬?”成澹拿询问的眼神看她。
“哦,我没和你说过,我男朋友叫郑彬。”
成澹是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只是在此刻才恍然意识到,“她有男朋友”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有一天她可能会和这个郑彬结婚,意味着在她的感情世界里,他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他的感情,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他仿佛能看到她穿着婚纱与别的男人结婚的场景,恐慌霎时间从心底滋生,像瘟疫一样迅速席卷全身,让他动弹不得,又像只手一样攥紧了他的气管,让他无法呼吸。对于李柏舟是否能打听到阮雒恩的消息,成澹其实也没有把握。但他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不齿的念头,他想赌一把,赌注是,和她在一起的可能。
阮宁意心里着急,沙发上也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按亮手机屏幕,查看是不是有消息。
“我有你姐姐的消息了。”坐在沙发上的成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突然说道。他说了谎,实际上李柏舟那边还没有任何回音。
“真的吗!太好了,你快带我去找她!”阮宁意挪到成澹旁边的沙发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说,原本黑黢黢的眼珠也顿时有了光彩。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成澹顿了顿,心想,就赌这一次,赌李柏舟可以找到阮雒恩,那就说明他们之间有未来。如果没有找到,那就是上天决定的,他和她没有缘分,那么他就放手,从此掐灭自己的心思。
“跟我在一起,我就帮你。”他说。
此时的阮宁意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嘴角噙着笑意望向她,温文尔雅的样子。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都是个温和的人,不管问他什么题目,他都会耐心解答。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记忆中给人温暖的他,居然会这样,拿姐姐的下落要胁她。
她睁大了眼睛,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不敢置信地看他,“这,这是什么意思?”
“和我在一起,我就帮你找到你姐姐。”他说完就抬手看了看手表,似是不耐烦,好像她拒绝了,他下一秒就转身走人。事实是,他觉得自己太过于趁人之危,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对她的渴求,便假装看表。
“那个,可不可以,我可不可以答应你别的条件?因为,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阮宁意迟疑着说道。
“你去和他分手。”成澹低头说道,仍然没敢看她的眼睛。
阮宁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震惊又不解,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又不敢直接拒绝,因为他知道姐姐的下落。
“你跟我在一起,期限两年。你答应我,我就带你去找你姐姐。”成澹补充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忐忑不安。至于这个两年时限,既是给阮宁意的,也是给自己的,如果两年过去,她对他还是没有什么意思,他就彻底放手。
阮宁意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及能说什么,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她低头默默揪着衣角,思索着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良久,只听她小声说:“你让我想想。”
与此同时,东郊一处废弃厂房里。李柏舟和两个手下正坐在空的铁皮油桶上吃面包。他们是十一点到这里的,本来计划立刻打电话要钱的,但手机信号一直断断续续的。
李柏舟便派杨志新出去买了一些吃的,等吃完再看情况。刚才接到成澹的电话,李柏舟觉得有希望,待会儿就站在他现在的位置打电话应该没问题。
“这破地方,手机信号也太差了。”赵良右手拿着面包啃了一口,左手举着手机找信号。
李柏舟踹了他一脚说:“赶快吃,吃完了还有正事呢。”
5个小时前(下午七点半),他们三个人坐在停靠于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盯着旁边瑞文大厦的出口。
“舟哥,那张胖子的女儿是在这儿上班吗?怎么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他们是五点半到这里的,已经在面包车里坐了两小时了,后排的赵良忍不住趴到副驾驶椅背,问李柏舟。
李柏舟拿手中空了的矿泉水瓶敲了他的头一下,说:“老实等着。”转头又跟驾驶座的杨志新说:“你查的消息对不对啊?”
杨志新闻言肯定地说:“绝对没问题,就是这儿。”
前几天,远舟咨询公司接了一个活儿,一个姓陈的包工头要找房地产开发商要工钱,这个开发商就是赵良口中的张胖子。昨天杨志新查到这个张胖子有一个女儿,在瑞文大厦里面上班,他们就决定绑了他女儿,威胁张胖子吐出工钱。
三人又等了一个半小时,杨志新突然说:“出来了,就是那个带着口罩的。”
“我和赵良下车去跟着她,你开车远远跟着,准备接应。”李柏舟给杨志新交待道。杨志新点头,李柏舟和赵良下了车。
瑞文大厦地处于城东新区CBD,除了CBD中心这几座高楼大厦外,它的外围还没开发完全,都是些建设中的工地、低矮的民居、荒草滩等。于是,两人跟了女人一条街后,就走到了偏僻的路段,看样子女人应该是要到前方的公交站坐车。
李柏舟看了一眼身后,跟面包车上的杨志新挥挥手,然后用眼神示意赵良,两人加快脚步一下子就走到了女人身后。
女人似乎感应到什么,刚转过头就被赵良用事先准备好的麻布袋套住了脑袋,此时杨志新开着面包车迎上来,两人将正喊着“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的女人推进了车里,车门一关,面包车扬长而去。
几人开着车走了一个半小时,走到了高速公路下的荒草滩,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停了车。此处很荒凉,几公里内都没有人烟,是个绝佳的位置,毕竟他们做的事不能被人发现。
时间回到现在,凌晨0:30。三个人吃完饭,杨志新就将蒙在女人脑袋上的布袋扯开。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女人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很尖,眼尾上扬,此时正瞪着面前的三个蒙面人。
“这还用商量什么,这周六就搬过去。上班近多了,你也能多睡一会儿。”李宜兰听后果断说道。
成国忠上个月从医院出院,现在可以坐着,不用一直躺着了。他坐在床上说:“你妈说的对,这周末就搬过去吧。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做完手术我感觉好很多了,医生也说了好好休养就没事。你就放心搬过去吧。”
“咱们现在这个房子没电梯,我就怕爸你下楼不方便,我在家还能背你下去。要不然你们和我一起搬过去,刚好那边有两间卧室。”成澹担忧道。
成国忠摆摆手,笑着说:“你爸我现在还没法下楼呢,等到能下楼了,说明身体已经好了,我就自己走下去了。”
“是啊,咱们住4楼,楼层不高,没事的。而且现在住的房子还没到期,我和你爸就不折腾了。”李宜兰附和道。
父母都十分赞同他搬到公司附近住,成澹便决定了搬家。
灵岳广告公司主要从事户外大屏、灯箱、网页、地铁公交等各类广告设计,同时也承接各类广告代理、发布等业务。九月中旬,阮宁意已经在灵岳上了快三个月的班,逐渐适应了,除了直属上司不好相处外,她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内容,与她的专业高度匹配。
这天,阮宁意下班后给郑彬打电话约晚饭,郑彬回她要加班不能跟她一起吃。她有些失望,但想想加班也不是他决定的,又释怀了。姐姐的工作经常加班,今天也说要晚点才回去,她不想回家一个人吃晚饭,便去便利店买了便当后回了公司。她想,不如就加会儿班吧,一方面是兴趣所在,一方面她初出茅庐,对于加班还没有产生抵触心理。
加班到九点一刻,想想这个点姐姐应该下班了,阮宁意也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往家走。回到家,姐姐还没回来,她放下包,坐在沙发上给姐姐打电话,想问问她还有多久到家。手机里前几秒还是正在接通的声音,突然就被挂断了。她又连着打了几次,都被挂断。阮宁意皱眉,难道姐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她便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开始追剧。
看了两集电视剧后,注意到右下角时间显示22:00,姐姐还没回来。她再次拿起手机打了姐姐的电话,现在手机里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阮宁意有些担心,姐姐一般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就算有事,也会提前跟她说一声的。她想了想,拿起包,锁好门,下楼打车去了姐姐公司。
姐姐上班的外企在城东新区的CBD,这个地方在阮宁意读大学时还是城乡结合部,几年之后,数座高楼在这里拔地而起,矗立在潢河岸的平地上。地理位置比较偏远,出租车开了40多分钟才到。阮宁意付了钱就冲下车,她来过这里几次,所以直接乘电梯上了19层。
出电梯,外企公司的格子间依然灯火通明,有几个人正在工位上工作。
她就近找了个人说:“你好,请问阮雒恩在哪个工位?我是她妹妹。”
该名年轻女子闻言抬头疑惑道:“阮雒恩?她早就下班了呀。”
“她是几点下班的?”阮宁意看着她追问。
“九点左右吧。”女子回道。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谢谢你。”
九点就下班了,姐姐没回家能去哪里呢?阮宁意站在一楼大厅接着给姐姐的同学,如今也在北邑市工作的方蓝青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
“青青姐,我是宁意,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我姐在你那里吗?她到现在还没回家,公司的人说她早就下班了。”
方蓝青早已入睡,此时被电话吵醒,听到阮宁意的话后,脑子清醒了一些,说:“你姐没在我这儿,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呢?会不会她今晚住别人家了?”
“她在北邑市认识的人不多,能去谁那里呢。而且就算要留宿,她也会和我说的。对了,会不会去佑山哥那儿了?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陶佑山是姐姐的男朋友。
“你先别急,我有他电话,我再去打几个朋友的电话问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姐姐的公司。”
“这样,你先回家,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打完电话再联系你。”方蓝青说道。
“嗯,好。”阮宁意挂了电话,就打车回到了家,仍然没见到姐姐的身影。
她有些无助,想到了郑彬,便给他打电话,想让他来陪自己找姐姐,然而电话也是关机。她在想还能找谁问问时,方蓝青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急忙接起。
“青青姐,有我姐的消息了吗?”
“我问了几个共同的朋友,也问了陶佑山,都说今天没见过雒恩。”
“啊,都没见过吗?要不然我去报警吧,我害怕姐姐出意外。”阮宁意突然想到还可以报警。
“失踪24小时后警察才给立案,现在报警也没用。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好。”阮宁意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然后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突然想到了成澹,那晚在建筑工地看到的场景浮现在她眼前,他在做的是不是□□性质的事她不清楚,但他应该认识很多人吧,说不定可以帮忙找到姐姐。
上次成澹给她打电话,她忘记存名字了,在手机的通话记录里翻了好久,才找到那一串号码,她赶忙拨了过去,没想到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成澹今天下班后去看了自己爸妈,在那儿吃了晚饭,又和他们聊了许久,十一点才回到自己的公寓。洗完澡躺在床上一时间难以入睡,想到攒钱买房的事,想到工作晋升的事,也想到给阮宁意补习时的画面。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说出自己的心声,她呢,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此种种,越想越没了睡意。他想,他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就是诗经中说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于是,清醒的他,在手机振动的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很意外,居然是他正想着的那个人。
“宁意?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成澹边说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冬哥,我姐姐到现在还没回家,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电话中,阮宁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在家。”
“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别着急,我来想办法。”成澹挂了电话就换下睡衣,带上手机急忙出了门。照着地址到了阮宁意住的地方,一口气爬上了五楼,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阮宁意看到门外的成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担忧、害怕的心情终于找到一个依靠,她叫了一声“阿冬哥”便抱住了眼前的人。
成澹还没看清眼前,怀里就多了一个人,他愣了愣,回抱住她,安慰道:“先进去,你跟我说说情况。”
阮宁意闻言松开他,成澹关上了门带她坐在沙发上,就看到她双眼通红,脸上有泪痕。他抽了张茶几上放的抽纸,给她擦了擦眼泪。
阮宁意吸吸鼻子,跟他说已经去过姐姐公司,也问过姐姐的朋友,都没有任何结果。
成澹想了下,李柏舟人脉广,应该可以帮着打听打听。然后就给李柏舟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对面才接起。
“阿冬?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李柏舟也没睡,现在在一处废弃的厂房,说话间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产生回声。
“哥,我有个朋友的姐姐失踪了,你人脉广,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
“行啊,有照片吗?你把照片发我Wechat,我问问。”
“好,我挂了电话给你发。”
挂了电话,成澹跟阮宁意说:“有你姐姐的照片吗?”
阮宁意点点头,在手机里找到一张出去玩时她给姐姐拍的照片,说:“这张可以吗?”
成澹看到那是一张半身照,点头说:“可以,能看清脸就行。我加一下你的Wechat,你发给我。”
阮宁意加上他的Wechat,将那张照片发了过去。成澹收到后,又转发给了李柏舟。
“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她从来不会这么晚还不回家,手机也打不通……”阮宁意说着,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成澹想抱抱她,却觉身份不妥,只好安慰她:“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她刚好手机没电了,没办法联系你。”
阮宁意哽咽道:“阿冬哥谢谢你来陪我,我给郑彬打电话打不通,实在不知道可以找谁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郑彬?”成澹拿询问的眼神看她。
“哦,我没和你说过,我男朋友叫郑彬。”
成澹是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只是在此刻才恍然意识到,“她有男朋友”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有一天她可能会和这个郑彬结婚,意味着在她的感情世界里,他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不相关的人。他的感情,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他仿佛能看到她穿着婚纱与别的男人结婚的场景,恐慌霎时间从心底滋生,像瘟疫一样迅速席卷全身,让他动弹不得,又像只手一样攥紧了他的气管,让他无法呼吸。对于李柏舟是否能打听到阮雒恩的消息,成澹其实也没有把握。但他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不齿的念头,他想赌一把,赌注是,和她在一起的可能。
阮宁意心里着急,沙发上也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按亮手机屏幕,查看是不是有消息。
“我有你姐姐的消息了。”坐在沙发上的成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突然说道。他说了谎,实际上李柏舟那边还没有任何回音。
“真的吗!太好了,你快带我去找她!”阮宁意挪到成澹旁边的沙发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说,原本黑黢黢的眼珠也顿时有了光彩。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成澹顿了顿,心想,就赌这一次,赌李柏舟可以找到阮雒恩,那就说明他们之间有未来。如果没有找到,那就是上天决定的,他和她没有缘分,那么他就放手,从此掐灭自己的心思。
“跟我在一起,我就帮你。”他说。
此时的阮宁意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嘴角噙着笑意望向她,温文尔雅的样子。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都是个温和的人,不管问他什么题目,他都会耐心解答。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记忆中给人温暖的他,居然会这样,拿姐姐的下落要胁她。
她睁大了眼睛,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不敢置信地看他,“这,这是什么意思?”
“和我在一起,我就帮你找到你姐姐。”他说完就抬手看了看手表,似是不耐烦,好像她拒绝了,他下一秒就转身走人。事实是,他觉得自己太过于趁人之危,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对她的渴求,便假装看表。
“那个,可不可以,我可不可以答应你别的条件?因为,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阮宁意迟疑着说道。
“你去和他分手。”成澹低头说道,仍然没敢看她的眼睛。
阮宁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震惊又不解,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但又不敢直接拒绝,因为他知道姐姐的下落。
“你跟我在一起,期限两年。你答应我,我就带你去找你姐姐。”成澹补充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忐忑不安。至于这个两年时限,既是给阮宁意的,也是给自己的,如果两年过去,她对他还是没有什么意思,他就彻底放手。
阮宁意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及能说什么,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她低头默默揪着衣角,思索着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良久,只听她小声说:“你让我想想。”
与此同时,东郊一处废弃厂房里。李柏舟和两个手下正坐在空的铁皮油桶上吃面包。他们是十一点到这里的,本来计划立刻打电话要钱的,但手机信号一直断断续续的。
李柏舟便派杨志新出去买了一些吃的,等吃完再看情况。刚才接到成澹的电话,李柏舟觉得有希望,待会儿就站在他现在的位置打电话应该没问题。
“这破地方,手机信号也太差了。”赵良右手拿着面包啃了一口,左手举着手机找信号。
李柏舟踹了他一脚说:“赶快吃,吃完了还有正事呢。”
5个小时前(下午七点半),他们三个人坐在停靠于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盯着旁边瑞文大厦的出口。
“舟哥,那张胖子的女儿是在这儿上班吗?怎么等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他们是五点半到这里的,已经在面包车里坐了两小时了,后排的赵良忍不住趴到副驾驶椅背,问李柏舟。
李柏舟拿手中空了的矿泉水瓶敲了他的头一下,说:“老实等着。”转头又跟驾驶座的杨志新说:“你查的消息对不对啊?”
杨志新闻言肯定地说:“绝对没问题,就是这儿。”
前几天,远舟咨询公司接了一个活儿,一个姓陈的包工头要找房地产开发商要工钱,这个开发商就是赵良口中的张胖子。昨天杨志新查到这个张胖子有一个女儿,在瑞文大厦里面上班,他们就决定绑了他女儿,威胁张胖子吐出工钱。
三人又等了一个半小时,杨志新突然说:“出来了,就是那个带着口罩的。”
“我和赵良下车去跟着她,你开车远远跟着,准备接应。”李柏舟给杨志新交待道。杨志新点头,李柏舟和赵良下了车。
瑞文大厦地处于城东新区CBD,除了CBD中心这几座高楼大厦外,它的外围还没开发完全,都是些建设中的工地、低矮的民居、荒草滩等。于是,两人跟了女人一条街后,就走到了偏僻的路段,看样子女人应该是要到前方的公交站坐车。
李柏舟看了一眼身后,跟面包车上的杨志新挥挥手,然后用眼神示意赵良,两人加快脚步一下子就走到了女人身后。
女人似乎感应到什么,刚转过头就被赵良用事先准备好的麻布袋套住了脑袋,此时杨志新开着面包车迎上来,两人将正喊着“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的女人推进了车里,车门一关,面包车扬长而去。
几人开着车走了一个半小时,走到了高速公路下的荒草滩,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停了车。此处很荒凉,几公里内都没有人烟,是个绝佳的位置,毕竟他们做的事不能被人发现。
时间回到现在,凌晨0:30。三个人吃完饭,杨志新就将蒙在女人脑袋上的布袋扯开。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女人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很尖,眼尾上扬,此时正瞪着面前的三个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