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常溪市，三中。
新一级的初三生正搬到教学楼顶，走廊里来回擦肩过着人,满溢刚开学的喜气。
初三九班在走廊尽头。
一位西瓜头的男生急冲冲地跑进来，叫嚷着:“我们班有转学生！”
响亮的声音一出，全班沸腾。
西瓜头继续说:“我刚经过灭绝师太的办公室，看到有个女生站在她旁边。”
立刻有人笑问：“女生啊，长得好不好看？”
“她背对着我的，看不清。但我平时看她也就……”
几个女生正聚在一堆，看着被围着问话的男生，小声议论着。
过会，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她戴着蝴蝶结，转过头朝着后排喊:“盛蔚，是不是何清绝啊？”
其他女生纷纷转过头去，看向最后一排独坐的男生。他正架着手臂趴桌上埋头睡觉，没应。
他的头发凌乱，盛了一窗的光。
女生纷纷露出“果然”的表情，有人便问蝴蝶结女生:“何清绝是谁啊？”
“一个社会姐。”女生有些避讳，没多说，转移了话题。
上课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响的，班主任领着一位转学生进来时，全班还闹哄哄的。尤其西瓜头那伙男生，还在大笑说着什么。
“上课这么久了，没有听到铃声吗？”班主任手里抓着黑板擦，拍了拍讲台。
班上慢慢静了下来。
班主任姓周，教语文，两面派，课上凶如虎课下亲如母。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私底下，同学们都管她叫“周妈妈”。
蝴蝶结女生小心转过头，看见最后一排的男生还睡着，有些着急，低声对后排人说:“提醒下董顺生，喊盛蔚别睡了。”
后排的人又再转头往后传话。
叫董顺生的男生正是留西瓜头的那个，他听到后，趁班主任跟转校生说着话，猛地伸手拍后桌的桌子，低声道:“灭绝师太来了。”一会再转头看，还没醒，急了，揪着他头发就是往上提。
对方猛地抬头。
或许是刚醒的缘故，他半眯着眼睛，额前的头发还弯了，瞅着正缩回手的前桌:“皮儿痒了？”
“没没，你睡太沉了，我叫你呢。”
盛蔚“哦”了一声，理顺了头发，慢慢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哪天也让我这样叫醒你试试。”
前桌讪笑，打岔道:“诶，这转校生不是何清绝啊。”
盛蔚懒洋洋地抬眼往讲台看去。
班主任站在台下，转校生正站在讲台中间自我介绍。
不高不矮的一位女孩，身材一般，搭配穿着简单的白衫黑裙，高帮鞋，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留着空气刘海，米白色发带系着马尾，戴了副圆框眼镜。
第一眼扫过去，并不那么惊艳。细看，小眼睛挺鼻子，五官长得也就凑合，胜在气质舒服。抬头直背，普通话标准清楚，又不显得盛气凌人。
盛蔚眯了眯眼睛，细细看着女生，忽地，脑海中闪过某画面。
八月傍晚，三中的角落。
她护着背后的女生，仰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这是欺凌。”
女生的面容和讲台上的人重叠。
盛蔚一愣。换另一条腿翘起，盯着走下讲台的女生。
是她啊。
兰声树站在讲台中央，自我介绍说完，标准地鞠躬。
开学第一天，她穿白衬衫黑长裙，这身搭配显气质，但都是从网上淘来的廉价货，她一进教室门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各异的眼神。
周围微小的声音七七八八聚在一起，新同学在兰声树鞠躬的时候十分应景地鼓起掌。她走下讲台，手心对着腹部，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周清漪环视教室一圈，说：“班里没空位了，我先找人陪你去杂物室搬桌椅。”
“有哪位同学愿意陪兰声树去搬桌子啊？”
话一出，有人躁动起来。
“我我，老师这里！”
其中几个同学尤为起劲地举着手，声音大得像是在争东西。
包括在最后一排单独坐的男生，他倚靠着桌背举手，翘着二郎腿，口上叼着棒棒糖，眼神笔直地穿过几排同学，紧盯着兰声树。
周清漪的视线扫过教室，看到盛蔚，明显地愣住了：“盛蔚？”
叫做盛蔚的男生快速地拿掉嘴上的棒棒糖，还应了一声：“诶周老师。”
周清漪惊讶地说：“你这小伙子稀奇啊，还知道帮助新同学了。”她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兰声树，才甩甩手，“那你去吧，好好跟新同学相处啊。”
盛蔚边伸懒腰边起身，椅子向后拖在地板上的摩擦声像在吟诵。他慢悠悠走过来：“那肯定啊——新同学嘛，要多照顾。”
他经过兰声树旁边，对上那懵怔的眼神，嘴上挂着丝笑，摇摇摆摆地走出去。
兰声树一怔。是他？
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转过头看到那人张扬的走路姿势，更加确定了。
她压住心里的慌乱，面上不动声色，跟在他后面，也走出了教室。
班里的人等他俩一走，又炸开了锅迫不及待议论起来。
“羡慕啊，可以不用上课。”
“什么情况啊这是，盛蔚居然愿意帮人搬桌子？”
“她等会要跟盛蔚坐吧？”
……
已经是上课时间，走廊除兰声树和盛蔚，空无一人。
三中是公立中学，在常溪市的名声不见得有多响亮，学校的装修倒是很气派，一条长走廊宽敞明亮。
兰声树跟在盛蔚身后，他走路双手插裤兜，穿恤和条纹裤，衬得身材修长，露出的小腿细直，黑毛微密。
下楼转过角，盛蔚突然转过身来，惊得兰声树退后一步。
盛蔚的嘴角上扬：“挺有缘啊，你居然转到我班上来了。”
“我以前认识你？”兰声树眼神满是疑惑。
盛蔚挑起眉头，审视着眼前这人，瞪大眼睛的样子跟那天的盛气凌人可是半分都不搭。
他缓缓说：“不认识啊。”
盛蔚轻笑了声，这笑声就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就是看你挺眼熟的。”
兰声树的语气极为平静：“不好意思，我看你就不是很熟。”
盛蔚幽幽的眼神罩着她，带着几分探究和打量，让她有几分不自然，放在背后的手松了下，差点没站稳。
也就只是几秒的事，盛蔚便转过身：“行。来搬桌子。”
到了杂物室，在值班老师登记班级姓名后，兰声树看着面前的桌椅，想着盛蔚那厮不会主动搬重的，便先往桌子那边走。
盛蔚伸手把她挡住，看过来，眼神有几分道不明的……疑惑和恼怒？
“我，”他指指自己，“搬桌子。你，椅子。”
兰声树用带着几分不解的眼睛看去，见他直接走过去搬起桌子，心中发笑，走向另一边拿起椅子。
盛蔚还是走在前面。兰声树跟在后头看他搬桌子的动作，还不如说是扛桌子，看起来轻轻松松就把桌子捎走了。倒是她，搬个椅子都拖着地板走，当真搬桌子，还不知道多狼狈。
回到教室，正是下课时间，兰声树和盛蔚搬着桌椅进来也不尴尬。但是她看了看周围，能放桌子的地方……
教室座位分成三组，两边的大组是三人一排，中间组两人一排。盛蔚坐在左边那组的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还是一个人坐，其他组的最后一排都是满的。
也就是说，她的座位，要么和盛蔚坐，要么就学他一个人腾出来坐。
兰声树抿了抿唇。她的内心完全不想跟这人有什么接触，但他毕竟当着全班同学面，帮过自己。况且，她初来新班，表现得太孤僻不是好事。
这样想好了，兰声树便拖着椅子向盛蔚走去。他早就将桌子搭在旁边，拿着手机刷视频，时不时还笑几声。
兰声树刚坐下，坐在他前面戴着眼镜的男生好奇地转过头来：“诶同学，你以前在哪所学校读啊？”
兰声树微笑：“我是从别的城市转过来的。”
话说完，她转过身，做出从书包里拿书的动作。将男生越发好奇的眼神隔绝。
磨蹭一会，兰声树转回身，眼前是一道穿着蓝色T恤的后背。
她便想翻课本预习，手伸进桌子里才意识到——没书，桌洞空空。
想到这件事后，兰声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上课铃响了。
偶买噶。
这节课是班主任周清漪的课，她教语文，一进教室就问：“让你们买的名著都买了吗？”
底下零零散散的声音。
周清漪的语调直线下滑：“怎么回事？放两个月的假期，忘记自己已经初三了吗？没有买的同学站起来让我看看！”
一些人啰嗦地站了起来。兰声树掂量一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都站了。
……她是转校生不知道，这……应该不算吧。
这时，一道刻意扬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周老师，兰声树没站——”
？？？
兰声树猛地转过头，她先将自己的怒气压下，用看傻瓜的眼神冷冷盯着自己的好同桌。
她刚准备站起来解释，周清漪就挥挥手：“新同学不算。”
兰声树松口气，忍住瞪盛蔚的想法。大好的心情刚升上去，她想到自己没书，又僵住了。
盛蔚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连语气里都像带着笑意：“你没书啊？”
见她沉默着，他还抓起自己的书在她眼前挥了挥，“要不要一起看？”
兰声树看他这幅样子，脑海中浮现“小人得志”四个字。她默念几遍圆周率，3.1415926……3.1415926……强迫自己静下心，然后点点头，努力让表情温和、语气听起来平静地说：“谢谢。”
盛蔚将书放到两张桌子的中间，翻到相应的页数后，收回身靠墙，长腿跨过桌杠伸直，拿出手机放桌底，单耳带上蓝牙耳机，继续看视频。
兰声树目睹他这番操作，再看正挨个询问同学的周清漪毫无察觉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这人可真……牛逼的。
一看就是老手了。
常溪市，三中。
新一级的初三生正搬到教学楼顶，走廊里来回擦肩过着人,满溢刚开学的喜气。
初三九班在走廊尽头。
一位西瓜头的男生急冲冲地跑进来，叫嚷着:“我们班有转学生！”
响亮的声音一出，全班沸腾。
西瓜头继续说:“我刚经过灭绝师太的办公室，看到有个女生站在她旁边。”
立刻有人笑问：“女生啊，长得好不好看？”
“她背对着我的，看不清。但我平时看她也就……”
几个女生正聚在一堆，看着被围着问话的男生，小声议论着。
过会，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她戴着蝴蝶结，转过头朝着后排喊:“盛蔚，是不是何清绝啊？”
其他女生纷纷转过头去，看向最后一排独坐的男生。他正架着手臂趴桌上埋头睡觉，没应。
他的头发凌乱，盛了一窗的光。
女生纷纷露出“果然”的表情，有人便问蝴蝶结女生:“何清绝是谁啊？”
“一个社会姐。”女生有些避讳，没多说，转移了话题。
上课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响的，班主任领着一位转学生进来时，全班还闹哄哄的。尤其西瓜头那伙男生，还在大笑说着什么。
“上课这么久了，没有听到铃声吗？”班主任手里抓着黑板擦，拍了拍讲台。
班上慢慢静了下来。
班主任姓周，教语文，两面派，课上凶如虎课下亲如母。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私底下，同学们都管她叫“周妈妈”。
蝴蝶结女生小心转过头，看见最后一排的男生还睡着，有些着急，低声对后排人说:“提醒下董顺生，喊盛蔚别睡了。”
后排的人又再转头往后传话。
叫董顺生的男生正是留西瓜头的那个，他听到后，趁班主任跟转校生说着话，猛地伸手拍后桌的桌子，低声道:“灭绝师太来了。”一会再转头看，还没醒，急了，揪着他头发就是往上提。
对方猛地抬头。
或许是刚醒的缘故，他半眯着眼睛，额前的头发还弯了，瞅着正缩回手的前桌:“皮儿痒了？”
“没没，你睡太沉了，我叫你呢。”
盛蔚“哦”了一声，理顺了头发，慢慢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哪天也让我这样叫醒你试试。”
前桌讪笑，打岔道:“诶，这转校生不是何清绝啊。”
盛蔚懒洋洋地抬眼往讲台看去。
班主任站在台下，转校生正站在讲台中间自我介绍。
不高不矮的一位女孩，身材一般，搭配穿着简单的白衫黑裙，高帮鞋，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留着空气刘海，米白色发带系着马尾，戴了副圆框眼镜。
第一眼扫过去，并不那么惊艳。细看，小眼睛挺鼻子，五官长得也就凑合，胜在气质舒服。抬头直背，普通话标准清楚，又不显得盛气凌人。
盛蔚眯了眯眼睛，细细看着女生，忽地，脑海中闪过某画面。
八月傍晚，三中的角落。
她护着背后的女生，仰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这是欺凌。”
女生的面容和讲台上的人重叠。
盛蔚一愣。换另一条腿翘起，盯着走下讲台的女生。
是她啊。
兰声树站在讲台中央，自我介绍说完，标准地鞠躬。
开学第一天，她穿白衬衫黑长裙，这身搭配显气质，但都是从网上淘来的廉价货，她一进教室门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各异的眼神。
周围微小的声音七七八八聚在一起，新同学在兰声树鞠躬的时候十分应景地鼓起掌。她走下讲台，手心对着腹部，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周清漪环视教室一圈，说：“班里没空位了，我先找人陪你去杂物室搬桌椅。”
“有哪位同学愿意陪兰声树去搬桌子啊？”
话一出，有人躁动起来。
“我我，老师这里！”
其中几个同学尤为起劲地举着手，声音大得像是在争东西。
包括在最后一排单独坐的男生，他倚靠着桌背举手，翘着二郎腿，口上叼着棒棒糖，眼神笔直地穿过几排同学，紧盯着兰声树。
周清漪的视线扫过教室，看到盛蔚，明显地愣住了：“盛蔚？”
叫做盛蔚的男生快速地拿掉嘴上的棒棒糖，还应了一声：“诶周老师。”
周清漪惊讶地说：“你这小伙子稀奇啊，还知道帮助新同学了。”她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兰声树，才甩甩手，“那你去吧，好好跟新同学相处啊。”
盛蔚边伸懒腰边起身，椅子向后拖在地板上的摩擦声像在吟诵。他慢悠悠走过来：“那肯定啊——新同学嘛，要多照顾。”
他经过兰声树旁边，对上那懵怔的眼神，嘴上挂着丝笑，摇摇摆摆地走出去。
兰声树一怔。是他？
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转过头看到那人张扬的走路姿势，更加确定了。
她压住心里的慌乱，面上不动声色，跟在他后面，也走出了教室。
班里的人等他俩一走，又炸开了锅迫不及待议论起来。
“羡慕啊，可以不用上课。”
“什么情况啊这是，盛蔚居然愿意帮人搬桌子？”
“她等会要跟盛蔚坐吧？”
……
已经是上课时间，走廊除兰声树和盛蔚，空无一人。
三中是公立中学，在常溪市的名声不见得有多响亮，学校的装修倒是很气派，一条长走廊宽敞明亮。
兰声树跟在盛蔚身后，他走路双手插裤兜，穿恤和条纹裤，衬得身材修长，露出的小腿细直，黑毛微密。
下楼转过角，盛蔚突然转过身来，惊得兰声树退后一步。
盛蔚的嘴角上扬：“挺有缘啊，你居然转到我班上来了。”
“我以前认识你？”兰声树眼神满是疑惑。
盛蔚挑起眉头，审视着眼前这人，瞪大眼睛的样子跟那天的盛气凌人可是半分都不搭。
他缓缓说：“不认识啊。”
盛蔚轻笑了声，这笑声就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就是看你挺眼熟的。”
兰声树的语气极为平静：“不好意思，我看你就不是很熟。”
盛蔚幽幽的眼神罩着她，带着几分探究和打量，让她有几分不自然，放在背后的手松了下，差点没站稳。
也就只是几秒的事，盛蔚便转过身：“行。来搬桌子。”
到了杂物室，在值班老师登记班级姓名后，兰声树看着面前的桌椅，想着盛蔚那厮不会主动搬重的，便先往桌子那边走。
盛蔚伸手把她挡住，看过来，眼神有几分道不明的……疑惑和恼怒？
“我，”他指指自己，“搬桌子。你，椅子。”
兰声树用带着几分不解的眼睛看去，见他直接走过去搬起桌子，心中发笑，走向另一边拿起椅子。
盛蔚还是走在前面。兰声树跟在后头看他搬桌子的动作，还不如说是扛桌子，看起来轻轻松松就把桌子捎走了。倒是她，搬个椅子都拖着地板走，当真搬桌子，还不知道多狼狈。
回到教室，正是下课时间，兰声树和盛蔚搬着桌椅进来也不尴尬。但是她看了看周围，能放桌子的地方……
教室座位分成三组，两边的大组是三人一排，中间组两人一排。盛蔚坐在左边那组的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还是一个人坐，其他组的最后一排都是满的。
也就是说，她的座位，要么和盛蔚坐，要么就学他一个人腾出来坐。
兰声树抿了抿唇。她的内心完全不想跟这人有什么接触，但他毕竟当着全班同学面，帮过自己。况且，她初来新班，表现得太孤僻不是好事。
这样想好了，兰声树便拖着椅子向盛蔚走去。他早就将桌子搭在旁边，拿着手机刷视频，时不时还笑几声。
兰声树刚坐下，坐在他前面戴着眼镜的男生好奇地转过头来：“诶同学，你以前在哪所学校读啊？”
兰声树微笑：“我是从别的城市转过来的。”
话说完，她转过身，做出从书包里拿书的动作。将男生越发好奇的眼神隔绝。
磨蹭一会，兰声树转回身，眼前是一道穿着蓝色T恤的后背。
她便想翻课本预习，手伸进桌子里才意识到——没书，桌洞空空。
想到这件事后，兰声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上课铃响了。
偶买噶。
这节课是班主任周清漪的课，她教语文，一进教室就问：“让你们买的名著都买了吗？”
底下零零散散的声音。
周清漪的语调直线下滑：“怎么回事？放两个月的假期，忘记自己已经初三了吗？没有买的同学站起来让我看看！”
一些人啰嗦地站了起来。兰声树掂量一下，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都站了。
……她是转校生不知道，这……应该不算吧。
这时，一道刻意扬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周老师，兰声树没站——”
？？？
兰声树猛地转过头，她先将自己的怒气压下，用看傻瓜的眼神冷冷盯着自己的好同桌。
她刚准备站起来解释，周清漪就挥挥手：“新同学不算。”
兰声树松口气，忍住瞪盛蔚的想法。大好的心情刚升上去，她想到自己没书，又僵住了。
盛蔚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连语气里都像带着笑意：“你没书啊？”
见她沉默着，他还抓起自己的书在她眼前挥了挥，“要不要一起看？”
兰声树看他这幅样子，脑海中浮现“小人得志”四个字。她默念几遍圆周率，3.1415926……3.1415926……强迫自己静下心，然后点点头，努力让表情温和、语气听起来平静地说：“谢谢。”
盛蔚将书放到两张桌子的中间，翻到相应的页数后，收回身靠墙，长腿跨过桌杠伸直，拿出手机放桌底，单耳带上蓝牙耳机，继续看视频。
兰声树目睹他这番操作，再看正挨个询问同学的周清漪毫无察觉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这人可真……牛逼的。
一看就是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