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节课，盛蔚都在看手机中度过。
在新学校上的第一节课，兰声树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听讲，丝毫不被影响到。
直到上完课，周清漪走出教室，兰声树还在回味。
以前她在七里坪一中读书，还是最好的A班，单拿语文课来说，通常老师只念一遍课文，再读教材书梳理重点，就让学生自学。而新学校上的这节课，全程干货无废话，直击重点，偶尔还说点文学常识和玩笑，听的人也是酣畅淋漓。
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转头问盛蔚：“诶……”
声音轻轻的，盛蔚正把玩着耳机，还是听见了，抬起眼示意她说。
“…同桌，你知道在哪里领教材吗？”
盛蔚摇头，顺便换了个姿势看手机。
……何其敷衍的态度啊。兰声树撇嘴。
这时，坐在盛蔚前面的男生探过头问：“诶，你以前在哪个学校读？”
……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兰声树扬起笑脸：“我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见男生表情变得诧异，她挑起话，“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我叫董顺生。”
“是哪三个字呢？”说着，她拿出草稿本、
突然插进两声响亮的“刺啦”声。正在撕草稿纸的兰声树向另一道声源看去。
盛蔚把手机放在桌上，手上拆着糖纸，幽幽地说：“还挑初三转过来。”
“……怎么了吗？”兰声树对上他的眼，微笑着问。
董顺生倒是激动了：“我们之前还以为你是另一个要转过来的人呢。”
兰声树“啊”了声。她抬头看这个男生，西瓜头，穿着Adidas的黑色T恤衫，皮肤黝黑。她有点印象，记得是举手去搬桌子最积极的那几个人之一，然后说，“那你们怎么确定不是我呢？”
董顺生撇嘴，脸上有几分不屑：“那女的，我们都认识。”
“噢，”兰声树看他那表情，没细问，将草稿纸和笔递给他。
董顺生埋头在纸上龙飞凤舞，三个字写成洋气的签名，他高兴地将纸放过来。
“噢，是这三个字啊。”
盛蔚又插一句：“怎么不写肾宝片？”
董顺生一听，反驳道：“屁！我就叫董顺生。”
“跟肾宝片有什么区别？”
这坐在兰声树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戏谑，继续开口：“你肾不好，用这个名字沾沾喜气，多好啊。”
董顺生气急，抓起数学书就往他头上砸过去：“你给我闭嘴！”
盛蔚掏掏耳朵，扔了手里的糖纸砸在董顺生头上，“吵死了。”
恰好在这时响起上课铃，这节课是美术课。年轻靓丽的女老师捧着电脑走进教室。
董顺生收回手，底下狠踹自己同桌一脚，又规矩地端正坐在位置上，煞有其事翻开美术书认真听课。
盛蔚笑，腿一抬，换姿势放手机，一个没注意，踢到兰声树的桌腿。
桌子一震，正写字的兰声树手一抖，字迹就歪了。
兰声树深呼吸。冷静，冷静。
她稍稍拖开桌子和盛蔚保持距离，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数学的五三。美术老师已经打开PPT开始讲课本知识，绝大部分学生都视为背景音乐埋头自习，兰声树也一样。
盛蔚瞥一眼那点缝隙，盯着兰声树埋下头奋笔的侧脸，没说话。过了会转过头，拿出蓝牙耳机塞上耳朵，美术书翻开，头朝墙趴桌上，像往常一样，继续睡觉。
上午的课上完，一响放学铃，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抢食堂饭吃。睡了近乎一早上课的盛蔚也瞬间来了精神，揣上手机走了。
兰声树把书桌收拾整齐，琢磨着午饭在哪吃。
三中不安排住校，有食堂但需要用到饭卡，她的申请刚交上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发卡。
她正决定出校后找家面馆解决午饭，突然听门口传来一声呼唤：“兰声树！”
望过去，竟然是周清漪。
许是她眼中的惊讶太明显，周清漪微微一笑：“你的饭卡还没发下来，跟我一起去食堂吧。”
？
兰声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她的印象里，只有学生家长请老师吃饭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老师主动请学生吃饭……
“怎么了？”周清漪晃了晃头，“不想跟老师一起去吃饭吗？”
……靠，这让人怎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啊？
兰声树忙摇头，跑出教室跟周清漪肩并肩往食堂走。
肩并肩。
私底下的周清漪，完全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穿职业装上课的班主任。表情和蔼，语气轻柔，说的话也全是在关心她。
“上课的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
兰声树忙不跌地摇头：“感觉还好。”
……其实还是有些吃力。每个老师的授课方式不同，讲授知识点的深浅程度也有区别，这叫要看学生的适应能力和学习基础了。很显然，自己算次等的。
“那就好……同学们怎么样？”
“他们都很好。”
整个上午找她说话的人还挺多，她打算回到家回忆一下。
话说到这，已经走进食堂。周清漪带着她走到教师餐窗口，果不其然是她在七里坪一中快要吃吐的盘餐，一个铁盘，四菜一饭。食堂阿姨乐呵呵地给她盛满。
……简直是沉重的爱意啊。
她夹起几片黄瓜入口，味道有些出意料的好，不油腻，咸度适中，嚼起来又脆又嫩。便敞开了胃口吃饭。
周清漪看着她的样子，又是一笑。
吃完饭后，周清漪回办公室，兰声树则在分叉路连连向周清漪道谢后回到教室午睡。
不少同学已经回到教室，趴在桌上睡觉或是学习，很安静。
一时之间兰声树有些感叹，以前这个时候她都在宿舍床上了。
第一次体验留教室午睡，感觉还挺新鲜的。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物理。拿着长棍和教材书的老师一走进教室，全班肃静。
兰声树听到董顺生小声地提醒盛蔚：“醒醒，马老头来了。”
董顺生已经压低着声音，但这话一落，马老师的视线顿时如刀片切过来。他走向盛蔚，每一步带着气势。
果不其然，说出口的话也是带着力度的。
“盛蔚！你有没有一个初三生的自觉性，是不想考高中了吗？啊！天天就晓得睡觉！”
教室的天花板像在跳舞。
盛蔚慢腾腾地抬头，对上马老师愤怒的眼神，扯了扯嘴角，眼神真诚地说：“马老师，我是担心上你的课会睡着，才准备睡一会的。”
“你还有理了！”马老头哼鼻子，看到坐在旁边的兰声树，眯眼问，“你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
兰声树表情收紧：“是的马老师。”
“从哪转过来的啊？”
兰声树的心也紧了，如同磁铁，吸附到同学好奇的视线。她抿唇，声音放轻：“七里坪。”
“啊？大声点！”
“我是从七里坪转过来的。”她微微拔高声音。但也清楚，教室死寂，每个人都能听见。
马老师好一会才应声，视线打量着她，继续问：“上学期期末考了多少分啊？”
“……忘了。”
马老师笑，嘴角歪咧，眼神带着怀疑，像是还有几分的嘲意。他说：“好好给我听课，别跟盛蔚学。”
兰声树忙不跌地点头。看到马老头转身走向讲台，才松了气。
一旁，盛蔚藏在桌下的手机显示着浏览器页面，他拨弄手指输入三个字。
页面弹出，他很快扫完资料。组合在一起，一句话就能概括：七里坪市，宜南省东北部，五线城市。
盛蔚的思绪有片刻的凝滞。
又是个从小城市转来的好学生啊。
到新学校的第一天，以物理课作为结束。
除了上物理课有点小情绪，但感受到语文老师的魅力后，每节课兰声树都在认真听，偶尔写写题。一整天下来，她心里也对老师的教学有了底。
于她最大的问题是教学进度，新学校各科的教学速度都比她以前的学校快。好在这些知识点她都有自学，想要赶上进度并不算十分困难。
而她的新同桌盛蔚，简直刷新她对大城市学生的认知。一整天都戴着耳机睡觉，耳机没电了就把手机藏桌柜里玩。
都初三了啊。
兰声树不急着回家，在教室的学习效率远比在家高。她计划要把当天所学的内容巩固一遍再走，且明天要举行开学考，一天考完语数外物化五门，她必须复习会儿，回家再记忆就行。
开学考啊，平生第一次参加。
兰声树想起以前在七里坪一中，明明是全市最好的公立中学之一，却从没举行过开学考试。像她，从来都是只刚放假学几天，又强撑着补课，再完全松懈放飞了玩，要开学时又焦虑又匆忙抄写作业，一个假期就是这样废的。
好在决定跨市转校后，她便彻底收了犯懒的心思。这次在暑假刻苦勤奋地学两个月是很好的进步，但真正的优生更同样是。
到了学霸如云的大城市读书，又会是什么局面呢？
复习完，兰声树想去看课程表。刚起身，就看见盛蔚还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兰声树把手机开机看时间，放学快半小时了。班上的人零零散散地走，除值日生在擦黑板，只有他们俩。她看了看盛蔚，两臂微曲圈着脸，埋着头，看样子睡的香。
要不要叫醒他？
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这厮不识好人心，起床气满满把她骂一顿。
但如果不叫……值日生如果也没叫，这厮恐怕要睡到月亮上班。
突然地，她包里的手机响了，来不及做出行动，River i前调沉静的彩铃在本来静寂的教室里还是响得像在敲冰。
她赶紧闭音，看到来电人，心一沉。
算了，就当这是闹钟在叫他。
兰声树走到走廊接电话，还没开口，对面的人先带着怨气说：“你在哪儿啊？我在校门口等半个小时了，还没看到你出来。”
“啊……我不知道你要来。”
“那你现在在哪？”
“教室，我在复习。”
“回家复习咯，你爸也在等你。”
“……好。”
话落，她的妈妈就把电话先挂断了。
就像有一盆冷水往头上浇，淋湿了全身，兰声树本来还算可以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两分钟不到的通话，几句话，就把她扯回了现实。
回到那个家。
她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兰声树摸肩上，空荡荡的，意识到出来接电话没背书包，回去拿。
一进教室，她的目光就和盛蔚对上。
或许是因为刚醒，他的大脑像被放空，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幽邃摸不着底。
兰声树背起书包：“我走了噢。”
盛蔚没吱声，看样子半个字也懒得说。
兰声树抿嘴。
真尴尬。
在新学校上的第一节课，兰声树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听讲，丝毫不被影响到。
直到上完课，周清漪走出教室，兰声树还在回味。
以前她在七里坪一中读书，还是最好的A班，单拿语文课来说，通常老师只念一遍课文，再读教材书梳理重点，就让学生自学。而新学校上的这节课，全程干货无废话，直击重点，偶尔还说点文学常识和玩笑，听的人也是酣畅淋漓。
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转头问盛蔚：“诶……”
声音轻轻的，盛蔚正把玩着耳机，还是听见了，抬起眼示意她说。
“…同桌，你知道在哪里领教材吗？”
盛蔚摇头，顺便换了个姿势看手机。
……何其敷衍的态度啊。兰声树撇嘴。
这时，坐在盛蔚前面的男生探过头问：“诶，你以前在哪个学校读？”
……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兰声树扬起笑脸：“我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见男生表情变得诧异，她挑起话，“你叫什么名字呢？”
“啊，我叫董顺生。”
“是哪三个字呢？”说着，她拿出草稿本、
突然插进两声响亮的“刺啦”声。正在撕草稿纸的兰声树向另一道声源看去。
盛蔚把手机放在桌上，手上拆着糖纸，幽幽地说：“还挑初三转过来。”
“……怎么了吗？”兰声树对上他的眼，微笑着问。
董顺生倒是激动了：“我们之前还以为你是另一个要转过来的人呢。”
兰声树“啊”了声。她抬头看这个男生，西瓜头，穿着Adidas的黑色T恤衫，皮肤黝黑。她有点印象，记得是举手去搬桌子最积极的那几个人之一，然后说，“那你们怎么确定不是我呢？”
董顺生撇嘴，脸上有几分不屑：“那女的，我们都认识。”
“噢，”兰声树看他那表情，没细问，将草稿纸和笔递给他。
董顺生埋头在纸上龙飞凤舞，三个字写成洋气的签名，他高兴地将纸放过来。
“噢，是这三个字啊。”
盛蔚又插一句：“怎么不写肾宝片？”
董顺生一听，反驳道：“屁！我就叫董顺生。”
“跟肾宝片有什么区别？”
这坐在兰声树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来，带着几分戏谑，继续开口：“你肾不好，用这个名字沾沾喜气，多好啊。”
董顺生气急，抓起数学书就往他头上砸过去：“你给我闭嘴！”
盛蔚掏掏耳朵，扔了手里的糖纸砸在董顺生头上，“吵死了。”
恰好在这时响起上课铃，这节课是美术课。年轻靓丽的女老师捧着电脑走进教室。
董顺生收回手，底下狠踹自己同桌一脚，又规矩地端正坐在位置上，煞有其事翻开美术书认真听课。
盛蔚笑，腿一抬，换姿势放手机，一个没注意，踢到兰声树的桌腿。
桌子一震，正写字的兰声树手一抖，字迹就歪了。
兰声树深呼吸。冷静，冷静。
她稍稍拖开桌子和盛蔚保持距离，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数学的五三。美术老师已经打开PPT开始讲课本知识，绝大部分学生都视为背景音乐埋头自习，兰声树也一样。
盛蔚瞥一眼那点缝隙，盯着兰声树埋下头奋笔的侧脸，没说话。过了会转过头，拿出蓝牙耳机塞上耳朵，美术书翻开，头朝墙趴桌上，像往常一样，继续睡觉。
上午的课上完，一响放学铃，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抢食堂饭吃。睡了近乎一早上课的盛蔚也瞬间来了精神，揣上手机走了。
兰声树把书桌收拾整齐，琢磨着午饭在哪吃。
三中不安排住校，有食堂但需要用到饭卡，她的申请刚交上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发卡。
她正决定出校后找家面馆解决午饭，突然听门口传来一声呼唤：“兰声树！”
望过去，竟然是周清漪。
许是她眼中的惊讶太明显，周清漪微微一笑：“你的饭卡还没发下来，跟我一起去食堂吧。”
？
兰声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她的印象里，只有学生家长请老师吃饭的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老师主动请学生吃饭……
“怎么了？”周清漪晃了晃头，“不想跟老师一起去吃饭吗？”
……靠，这让人怎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啊？
兰声树忙摇头，跑出教室跟周清漪肩并肩往食堂走。
肩并肩。
私底下的周清漪，完全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穿职业装上课的班主任。表情和蔼，语气轻柔，说的话也全是在关心她。
“上课的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
兰声树忙不跌地摇头：“感觉还好。”
……其实还是有些吃力。每个老师的授课方式不同，讲授知识点的深浅程度也有区别，这叫要看学生的适应能力和学习基础了。很显然，自己算次等的。
“那就好……同学们怎么样？”
“他们都很好。”
整个上午找她说话的人还挺多，她打算回到家回忆一下。
话说到这，已经走进食堂。周清漪带着她走到教师餐窗口，果不其然是她在七里坪一中快要吃吐的盘餐，一个铁盘，四菜一饭。食堂阿姨乐呵呵地给她盛满。
……简直是沉重的爱意啊。
她夹起几片黄瓜入口，味道有些出意料的好，不油腻，咸度适中，嚼起来又脆又嫩。便敞开了胃口吃饭。
周清漪看着她的样子，又是一笑。
吃完饭后，周清漪回办公室，兰声树则在分叉路连连向周清漪道谢后回到教室午睡。
不少同学已经回到教室，趴在桌上睡觉或是学习，很安静。
一时之间兰声树有些感叹，以前这个时候她都在宿舍床上了。
第一次体验留教室午睡，感觉还挺新鲜的。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物理。拿着长棍和教材书的老师一走进教室，全班肃静。
兰声树听到董顺生小声地提醒盛蔚：“醒醒，马老头来了。”
董顺生已经压低着声音，但这话一落，马老师的视线顿时如刀片切过来。他走向盛蔚，每一步带着气势。
果不其然，说出口的话也是带着力度的。
“盛蔚！你有没有一个初三生的自觉性，是不想考高中了吗？啊！天天就晓得睡觉！”
教室的天花板像在跳舞。
盛蔚慢腾腾地抬头，对上马老师愤怒的眼神，扯了扯嘴角，眼神真诚地说：“马老师，我是担心上你的课会睡着，才准备睡一会的。”
“你还有理了！”马老头哼鼻子，看到坐在旁边的兰声树，眯眼问，“你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
兰声树表情收紧：“是的马老师。”
“从哪转过来的啊？”
兰声树的心也紧了，如同磁铁，吸附到同学好奇的视线。她抿唇，声音放轻：“七里坪。”
“啊？大声点！”
“我是从七里坪转过来的。”她微微拔高声音。但也清楚，教室死寂，每个人都能听见。
马老师好一会才应声，视线打量着她，继续问：“上学期期末考了多少分啊？”
“……忘了。”
马老师笑，嘴角歪咧，眼神带着怀疑，像是还有几分的嘲意。他说：“好好给我听课，别跟盛蔚学。”
兰声树忙不跌地点头。看到马老头转身走向讲台，才松了气。
一旁，盛蔚藏在桌下的手机显示着浏览器页面，他拨弄手指输入三个字。
页面弹出，他很快扫完资料。组合在一起，一句话就能概括：七里坪市，宜南省东北部，五线城市。
盛蔚的思绪有片刻的凝滞。
又是个从小城市转来的好学生啊。
到新学校的第一天，以物理课作为结束。
除了上物理课有点小情绪，但感受到语文老师的魅力后，每节课兰声树都在认真听，偶尔写写题。一整天下来，她心里也对老师的教学有了底。
于她最大的问题是教学进度，新学校各科的教学速度都比她以前的学校快。好在这些知识点她都有自学，想要赶上进度并不算十分困难。
而她的新同桌盛蔚，简直刷新她对大城市学生的认知。一整天都戴着耳机睡觉，耳机没电了就把手机藏桌柜里玩。
都初三了啊。
兰声树不急着回家，在教室的学习效率远比在家高。她计划要把当天所学的内容巩固一遍再走，且明天要举行开学考，一天考完语数外物化五门，她必须复习会儿，回家再记忆就行。
开学考啊，平生第一次参加。
兰声树想起以前在七里坪一中，明明是全市最好的公立中学之一，却从没举行过开学考试。像她，从来都是只刚放假学几天，又强撑着补课，再完全松懈放飞了玩，要开学时又焦虑又匆忙抄写作业，一个假期就是这样废的。
好在决定跨市转校后，她便彻底收了犯懒的心思。这次在暑假刻苦勤奋地学两个月是很好的进步，但真正的优生更同样是。
到了学霸如云的大城市读书，又会是什么局面呢？
复习完，兰声树想去看课程表。刚起身，就看见盛蔚还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兰声树把手机开机看时间，放学快半小时了。班上的人零零散散地走，除值日生在擦黑板，只有他们俩。她看了看盛蔚，两臂微曲圈着脸，埋着头，看样子睡的香。
要不要叫醒他？
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这厮不识好人心，起床气满满把她骂一顿。
但如果不叫……值日生如果也没叫，这厮恐怕要睡到月亮上班。
突然地，她包里的手机响了，来不及做出行动，River i前调沉静的彩铃在本来静寂的教室里还是响得像在敲冰。
她赶紧闭音，看到来电人，心一沉。
算了，就当这是闹钟在叫他。
兰声树走到走廊接电话，还没开口，对面的人先带着怨气说：“你在哪儿啊？我在校门口等半个小时了，还没看到你出来。”
“啊……我不知道你要来。”
“那你现在在哪？”
“教室，我在复习。”
“回家复习咯，你爸也在等你。”
“……好。”
话落，她的妈妈就把电话先挂断了。
就像有一盆冷水往头上浇，淋湿了全身，兰声树本来还算可以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两分钟不到的通话，几句话，就把她扯回了现实。
回到那个家。
她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兰声树摸肩上，空荡荡的，意识到出来接电话没背书包，回去拿。
一进教室，她的目光就和盛蔚对上。
或许是因为刚醒，他的大脑像被放空，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幽邃摸不着底。
兰声树背起书包：“我走了噢。”
盛蔚没吱声，看样子半个字也懒得说。
兰声树抿嘴。
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