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空还未破晓,繁星还在停留闪耀,一队黑衣人从城主府出发,悄无声息地向朔方城外掠去,领头的人正是曾经看守雷池禁地的铁卫统领崖裂。与此同时,另一队人马也从城主府出发,向朔方城外赶去,正是跟随在慕若身边的一百名宫廷护卫。

    在朔方城外,两队人马不期而遇。

    慕若从一百名护卫身后走出来,冲着崖裂问道:“统领大人,你也是光族人,难道要与本殿下为敌?”

    “末将只是听从城主大人的吩咐,为国家锄奸,不敢与殿下为敌,请殿下不要阻拦。”

    “你是选择听晁缺的命令还是本殿下的命令?”

    “末将隶属朔方城主府,殿下一再相逼,崖裂只能得罪了!”崖裂凝聚出一把光剑,锋锐的剑芒直指慕若,身后的黑衣铁卫在同一时间将明晃晃的刀剑出鞘,大战一触即发。

    两方人马对峙之际,身后突然一阵烟尘兴起,大批的军队出现,严整的盔甲,锋锐的刀枪,将双方团团围住。空气剧烈波动,光元素上下闪烁飞舞,绚烂无比,一百名宫廷护卫同时凝聚出刀剑,一层一层将慕若牢牢地护在中央。慕若喊道:“城主大人还不现身!”

    朔方城城主晁缺从军队后方走了出来,一如当初在城外迎接慕若一样,脸上堆满热情的笑,朝着慕若深深行了一礼。“老臣见过三殿下。”

    “当初本殿下初来朔方城,城主大人亲率达官显贵为我接风让我受宠若惊,今日城主大人又摆出如此宏大阵仗,是要为本殿下送行?”

    “殿下已经在朔方城逗留多日了,殿下如果肯走,老臣必定恭恭敬敬地为您送行,殿下如果不肯走,老臣也只好强行送您走了。”

    “看来,你要对付四十九号是假,埋伏在城外对付本殿下才是真。”

    “四十九号的身份殿下与老臣都心知肚明,他可不好对付,就算如此,殿下还是冒险前来了,看来这个四十九号对殿下的意义确实不一般,可惜您如此为他,他却不会现身为您解困。”

    “城主大人打算彻底与本殿下撕破脸了?”

    “事到今日不妨全部告诉殿下,老臣驻守朔方城五十余年,结党营私是真,残害忠良是真,私鬻矿石中饱私囊是真,勾结暗族背叛光族也是真,这样的话,殿下还肯原谅老臣吗?”

    慕若一声冷笑。“我早就说过,任何人胆敢勾结暗族,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就绝不能得到原谅,晁缺,你身为一方城主,不思为民谋福祉,却选择站在千万族人的对立面,今日你的下场你早就该预见。”

    “不知今日是殿下的下场比较凄惨还是老臣的下场比较凄惨?”晁缺退后一步,朔方城的军队列好对阵,步步向被围困的慕若和她的一百名护卫进逼。

    崖裂光剑一挥,一道锋锐的剑气呼啸而去,将一百名宫廷护卫的保护圈拉开一道口子,顿时,黑衣铁卫抓住破绽直插进去,双方陷入混战,外围的朔方城军队一层又一层割裂着他们的保护圈,里应外合之下迅速占据了上风。那一百名宫廷护卫向来训练有素,忠心耿耿,顽强地抵抗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虽然落入下风,依然面不改色,在他们的眼里看不见丝毫的慌乱与畏惧。

    慕若腾空而起,长剑凝聚在手,直指晁缺。“晁缺,你可敢与本殿下一战!”

    晁缺笑眯眯地捋了捋平素悉心打理的胡须,摇了摇头。“殿下,你的对手不是我,崖裂!”

    崖裂得到命令,手提光剑,迎上了半空中的慕若,两柄光剑碰撞,光元素逸散如火花飞舞,绚烂无比。晁缺看着地上陷入激战的两方人马,再看看空中陷入焦灼的慕若与崖裂,负手而立,气定神闲。

    慕若施展出了浮光掠影中的分影术,十个慕若或真或假配合默契,十道光剑组成剑阵毫无破绽。崖裂手中长剑变化成一柄大刀,终于也施展出了他的成名绝学,破空斩,狂霸的刀气硬生生劈开空气,带着翻涌的气浪狠狠地劈向慕若。慕若的分影被打散了好几个,崖裂的身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狭长的剑痕。地面上,朔方城的军队与铁卫联手,一点点将一百名宫廷护卫压制,护卫们结成战阵,在坚定的决心与默契的配合之下,硬是将一次次猛烈的进攻抵御了下来,虽然落入下风,却始终不见溃败之势。

    晁缺气定神闲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他还是低估了慕若和她手下这群护卫的战力和决心,筹划了这么久竟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他们,还有那个忠心耿耿的陵越并不在慕若的身边,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正在搬救兵,一旦他带着救兵赶过来,就真的是胜负难知了。更何况,在不远处的牧都山上,那个人一直让他忌惮不已。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什么,手上凭空一抓,一柄长枪凝形,枪尖一点,掠上半空,以让人措手不及的攻势刺向了慕若。一枪一刀一剑,以一敌二,慕若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勉强只能防守。

    就在刀剑焦灼之间,晁缺的枪尖挑起一阵枪花,刺眼的寒光扑朔迷离,锋利的枪尖点在慕若的肩头,刺了进去,鲜血一点点晕散开来,染红了她肩上的衣衫,慕若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晁缺和崖裂也从半空里缓缓落下,晁缺笑着说道:“三殿下,看来还是我们赢了。”

    慕若随意瞟了一眼肩头的伤势,不在意地挑眉一笑。“是吗,你以为这么简单,我就轻易地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殿下还有什么手段?”晁缺和崖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

    慕若望着天空上高悬的明媚的太阳,纤长的手指从肩头的伤口划过,沾上鲜血,用血在空中画出一道灵符,一字一顿地吟唱道:“禁!忌!劫!裂!破!灭!杀!生!死!祭!”

    每一个字都念得非常艰难,可是每一个字的吐出,天地间的光元素就开始了一次疯狂的涌动,层层叠加,一股极端强横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是十谒语!”晁缺和崖裂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睛里升腾起浓浓的骇然。

    朔方城的军队、铁卫,还有未央城的宫廷护卫此刻都停下了战斗,昂着头呆愕地望着天上的异象,只是一边是藏不住的惊骇,一边是掩不住的惊喜。

    十谒语是光族的一种禁咒,施展者要以鲜血作引,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而对方则无法躲避,只能凝聚光元素来硬挡,这是在与强敌进行殊死一战的时候才会被迫施展的禁咒。

    眼见着十谒语的威力即将倾泻到自己身上,晁缺立即大喊:“所有人听令,赶紧聚集过来,共同抵抗十谒语!”话音刚落,崖裂、铁卫和朔方城的军队迅速围拢过来,所有人的手指都在急速律动,召唤的咒语声此起彼伏,听从召唤的光元素一齐涌动,一时间绚烂惊艳不已。

    “似乎……还不够呢!”慕若退后一步,看着聚集在身后的中心耿耿的护卫们,说道:“要借助你们的力量了。”

    宫廷护卫们单膝跪地,伸出双手,以右手为刀,在左手掌心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混杂着光元素升上空中,轰隆声起,天地一阵颤动,十字禁咒过后,十谒语凝聚到顶峰的威力再次加强,一股毁灭般的气息将大地笼罩。

    “召唤战意!”晁缺不敢置信地大喊出声,召唤战意就是将所有人的力量和信念召唤出来化为己用,这不仅需要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完美无缺的默契,还需要召唤者自己足够强大到能够承受这种战意,否则敌人未破自己就会惨遭崩溃。

    慕若咬破手指,在空中又画了一道更显复杂的灵符,一字一顿地吟唱:“禁!忌!劫!裂!破!灭!杀!戮!残!酷!震!摄!生!死!祭!”

    十五个字,十五谒语!

    双方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光元素的碰撞迸发出无比耀眼夺目的光辉,堪与炙热的太阳媲美。

    慕若身后的护卫坚定不渝地看着他们的殿下,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借给她。晁缺一边的人马吃力地抵御着那么强烈的攻势,每一个人都脸色惨白,口吐鲜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天空中的光元素似乎渐渐归于平静,不管是慕若一边的攻势还是晁缺一边的守势都消失了威力。一道年轻人的身影在空中缓缓浮现,丰神俊朗,从容自信,宛若神祗从天降临,这一刻,他的出现仿佛令高高在上的太阳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火红色的眼眸,冰蓝色的长发,嘴角那抹邪魅的笑意?慕若的眼神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暗族人!”

    晁缺惊喜地喊道:“殿下您终于出现了!”

    年轻人随意瞟了他一眼,嘴角带血浑身狼狈,一丝愠怒从火红色的眼眸里快速掠过。“没用的废物!”

    晁缺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他心上也有恼怒却无法发作,他也是镇守一方重镇的堂堂城主,何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这样的责骂,可是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发言权,不管是打败他的慕若,还是出现的这个年轻人,都可以轻易地处置他。

    年轻人从空中缓缓落下,走到慕若的身前,脸上带着和睦的微笑,朝她深施一礼。“暗族太子夜漠,见过光族尊贵美丽的三公主殿下。”

    “你是暗族人的太子?”

    “正是,一百年前的圣战,暗族那位被你们打败的王,就是我的父亲。”

    “圣战之后,光族与暗族享有了一百年的和平,你知道你现在出现在我们光族人的土地上,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完成我的父王没有完成的伟业。”

    “难道你要为了你一个人的野心,打破两个种族之间来之不易的和平,让无辜的子民重新陷入战乱之苦?”

    “我可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野心,你们光族人的土地富庶,我们暗族人的土地贫瘠,本来就不公平,所以我是带着所有暗族人的希望而来,如果公主殿下大公无私愿意成全我们,那么和平就近在眼前。”

    “既然如此,那么我与太子殿下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布下今日这局的人是太子你吧,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您的伟大我在暗族也时有耳闻,虽然我并不想对您一介女流施加阴谋,不过您身为光族的摄政,却是本殿下不得不首先考虑的,所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本殿下有心怜香惜玉,为了暗族的大业,也只能心狠手辣了!”

    “就算你是暗族的太子殿下,不过你就一定认为自己可以战胜我?”

    夜漠笑了笑,笑容里尽显狂傲。“我对你们的光族灵术了若指掌,可你们却对我的暗族灵术一无所知,谁优谁劣,高低立见,我想,如果我愿意的话,凭你们光族还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话音未落,身形掠起,右手化掌快速像慕若劈了过去。慕若施展出移形换影,一瞬间后退十几步。夜漠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等他毫无征兆地出现的时候,离慕若竟然只剩下几寸的距离,掌风勾起她额前的长发,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幻影术,可以将身体与暗元素融为一体,做到凭空消失凭空出现,在暗族灵术里的地位相当于光族灵术里的浮光掠影。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等待着结果,一道凌厉的寒光从几乎就要接触上的两个人之间穿过,硬生生地将慕若和夜漠分开。

    银枪,黑衫,浓重的眉,冷硬的脸,紧抿的唇,陵越笔直地昂扬于两个人中间。

    慕若看着关键时候赶到的陵越,那种风尘仆仆的味道令她展颜一笑。“你总算是来了。”

    紧抿的唇微微扬起,一向冷硬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柔和。“抱歉,差一点就来晚了。”他指着不远的地方,黑压压的人影涌动,那是他搬来的救兵。连夜从朔方城出发,来回两千多里的路,他没有片刻的休息,生怕迟一点就会发生让他无法承受的事。

    夜漠一脸平淡地看着突然加入战场的陵越和他搬来的救兵,神色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你们似乎以为凭着这些人的出现,胜利的天平就倒向你们一边了?”

    慕若上前一步,和陵越并肩站在一起,说道:“你还有什么手段?”

    唇角上扬,邪魅的笑在夜漠的精致如玉的脸上一点点地扩散。“太天真了,我敢孤身一人闯入光族,又何惧你们这些小小的威胁。晁缺,还愣着干嘛,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要让一些小鱼小虾阻碍了本殿下的手脚。”

    晁缺会意,下达命令,双方的人马又重新陷入了激战。

    陵越长枪一挑,直指夜漠。“是你想要对公主不利!”

    “你预备把本殿下怎么样?”

    不做回答,陵越直接挑□□向了夜漠。夜漠一声轻笑,腾跃而起,脚尖点在枪尖,凌厉的掌风朝着陵越呼啸而去。这一边,晁缺与崖裂联手,迎上了慕若。

    陵越的银枪非常快,可是夜漠的暗族灵术更加诡异莫测,虽然陵越攻势猛烈却一直无法对夜漠造成实际的威胁,反而是他的体力在一点点地消耗。而晁缺与崖裂一人持枪,一人使刀,一长一短,一快一慢,配合默契,慕若以一敌二也是十分的吃力。最激烈的战场,就是朔方城的军队与陵越搬来的救兵之间的混战,同样是光族人和光族灵术的比拼,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光元素消散,战况异常的惨烈。

    朔方城外的激战从破晓开始,太阳从东方升起,运行到正头顶,然后渐渐向西方滑落,即使朔方城的白昼占到一天时间的三分之二,此刻太阳也已经快要无力地西沉而去,光明的力量即将虚弱,黑暗的力量即将占据上风,大自然是绝对公平的。

    陵越的长枪在对敌的时候是不会防守的,对他来说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因为他有信心可以做到在敌人伤害到他之前就消灭掉自己敌人,可是今天他遇上了一生从未有过的强敌,他的对手是暗族的王者。陵越牢牢握住长枪的虎口已经震出了血,锋利的枪尖卷起了刃,光滑的枪杆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痕迹,束起的长发早已散开,脸上一条条的血痕让人触目惊心。他的对手,却依旧风采奕奕,这是一场不在同一级别上的较量。

    夜漠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恼怒,虽然他的对手不足以给他带来威胁,可是那种近乎拼命的攻势却死死地纠缠住了他,他望了望天空,还好,黑暗即将来临,他的力量终于可以发挥到极致了。“晁缺,你腾出手来对付他!”

    晁缺领悟了夜漠的意思,和崖裂交换了个眼神,崖裂继续缠住慕若,而晁缺自己提着长枪迎上了同样持枪的陵越,枪尖对枪尖,寒光闪烁间火花激撞。夜漠升上空中,双手交替变换,结出了一种种复杂的手印,四面八方的暗元素涌动,听从召唤向他聚集而来。天空中的暗元素越来越浓稠,织起了一道黑幕,遮天蔽日,光明被挡在了外面,黑幕之下,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大囚笼。这是暗族灵术里与幻影术并列的神通,黑暗掌控。

    光明与黑暗从来就是相互克制的,当失去了光明之力的庇护,光族人就会真正感受到灭亡的恐惧,光族人对光元素的感悟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可是此刻光元素好像是对他们的召唤产生了抗拒之意,慕若这边的人终于出现了慌乱。

    一支阴冷的利箭穿过黑幕,锋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在空气里遗留下一抹淡淡的黑影,箭头的方向正是慕若。

    “陵越!”慕若一声凄厉的尖叫,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身影横在她的面前,然后倒地,利箭牢牢地插在他的左肩上,正是陵越!

    又一支利箭穿过黑幕,目标仍是慕若,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挡在她的面前,这一次中箭的是右胸,还是陵越!

    此时此刻,慕若完全愣住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无法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利箭,更无法阻止陵越替她挡箭。

    三支利箭同时划破长空,直指慕若,最终插在陵越的左臂、右肩和左腿。

    不远处的夜漠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毫不介意自己的五只箭都没有达到目的,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游戏。“他的你的情谊的确深厚,竟然替你挡下了五只箭,不过我很想知道,当你的生命和他的生命同时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会做如何选择?”

    又是两只利箭同时出现,却分成了两个方向,一个直指陵越,一个直指慕若,瞄准的竟然都是心脏的位置!

    慕若闭上了眼睛,她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箭头撕裂空气的声音,带起的风浪割在她脸上生疼,箭头距离她的心脏似乎就只差一毫一厘。可是她最终也没有亲身体会到那种冰寒刺入肌肤的感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只大手死死地拽住了箭杆,箭尾的翎羽颤抖,陵越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惊惧的眼睛,而他的心脏,正笔直地插着另一只箭。

    “不!”一声惨烈的嘶吼,她的红唇嗡动,声音颤抖。“为什么……”

    陵越带血的脸展开难得一抹笑容。“我早就发过誓,怎么能让公主受到伤害。”

    “可是你会死的!”

    “公主放心,我没事。”说完,陵越左手握住胸前的利箭,硬生生地拔了出来,伴随着箭刃撕裂肌肉的声音,鲜血狂涌,他将两只箭合在一起,折断了。

    掌声竟然从夜漠的双手之间响起。“你以为本殿下的箭是这么好接的吗?”

    慕若脸色巨变,转头看向伤痕累累的陵越,他身上受伤的地方,暗元素涌动不断侵入他的身体,尤其是心脏部位,黑气浓郁得让人恐怖。夜漠轻轻一笑,随手一挥,陵越的身体被高高抛起落在乱军之中。

    “不要——”慕若目眦尽裂,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十柄长枪落下,冰冷的枪尖毫不留情地刺入陵越的身体,然后将他高高挑起。

    慕若的心脏一阵收缩,一股浓烈的恨意蔓延到肌肉、血管,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发了疯似地攻向夜漠,夜漠的身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掌从虚无中击出,重重地落在慕容的后背,夜漠的身体出现的时候,慕容的身体却像一直破败的风筝一样被抛飞了出去。

    一道红色的锦囊从她的怀里掉落,那是离开未央城之前她去向师傅月音宁辞行的时候,月音宁亲手交给她的,并嘱咐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打开,现在已经有些迟了。慕若一把抓住锦囊,用颤抖的手打开。光元素逸散,组成了几行字:

    以玉代月,以血为媒,曰开曰释,可暂解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玉?对了,她有,月音宁曾经给了她一块琅玕玉。慕若从怀里取出玉,那道深深的刮痕犹在,几乎使玉破碎成两半。

    这块玉可以挽救危局吗?慕若用双手捧着琅玕玉,太阳已经西下,明月已经高悬,清凉如水的月辉洒在玉上,月的温润与玉的温润彼此交融,慕若嘴角的血一点一点滴在玉上,渗透进玉的纹理之中,玉的灵气仿佛一下子被点燃。“开!释!”

    牧都山的深处,云烬额头上的月印亮了一下,然后迅速黯淡下来,他的手轻轻抚摸额头,喃喃自语:“难道,月印被解封了?不,只是暂时解封,有人在召唤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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