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家里。”方小宝心虚说。

    徐长风问:“有人作证?”

    “我爹娘可以作证!”

    方小宝觉得无论如何他爹娘都会站在他这边,可哪知他这话一说,他爹娘刚好赶来,听到这话,两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方小宝也看出他们俩是两个脸色不对劲,不等他们说什么就听到徐景白漫不经心说:“昨晚我在外可是碰见你爹娘,那时候他们不在家,他们又如何证明你在家里?”

    方小宝愣住,还想辩解什么,钱锦顿时怒骂:“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刚刚他们说是我的时候,你还在那里笑,你这是想栽赃我!”

    方小宝生气说:“我哪里有陷害你,我分明听到你说要放火!”

    钱锦慌张皱眉,急得语速都飞快:“我那只是随口一说,我平时说这种话说的太少了,有谁见过我真的做过?”

    钱锦平日在村里没少说狠话,可她还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站在她这边。

    “虽然她说的话是难听,可确实没有做出什么事来。”

    “我也觉得她没有做,在村里相处那么多年,她也就嘴巴毒点。”

    钱锦得意看着徐景明问:“看到没在只有相信不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徐景明鼓着脸,自暴自弃说:“是我做的怎么样?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我又没想把学堂烧掉,就算学堂被烧了,那也是她害的!要不是她大半夜跑去学堂,我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吓唬她!”

    徐景明确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安暖,没想将事情闹大。

    方大郎捂住他的嘴,厉声喝道:“虽然爹娘不能给你证明,但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

    徐景明抬头看他爹,见他爹里眼里的催促,他立马反应过来,立马改口说:“昨天晚上可能是我睡迷糊了,以为爹娘在家。”

    方大郎松了口气说:“我儿子说的没错,想要说他放的火,那得有确切的证据。”

    徐景明问安暖:“你之前还和我说过,你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安暖点头。

    徐景明看向徐景白,徐景白拿出来一个小瓶子,他问安暖:“是不是这个味道?”

    徐景白距离安暖有一段距离,可徐景白一拿出来打开,安暖就立马点头说:“是这个味道!”

    这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以至于安暖闻了一次就忘不掉,徐景明淡声说:“煤油,村里能买得起的可没有几个。”

    方小宝嘴硬问:“买得起都没有几个,那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家买的,你家不也有吗?”

    到了这个时候,方小宝依旧嘴硬,连和徐景明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冲。

    徐景白嗤笑说:“村里确实有几个人家有,去看一下谁家的没有用完不就知道了。”

    闻言,方小宝的脸色苍白,紧张去看方大郎,后者皱眉,半晌才开口说:“都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他也不是故意的,先生就不要放在心上。怎么说咱们两家也交好,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这话便是承认了方小宝放火的事,如果他想轻轻的揭过,便说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钱锦不依不饶说:“什么小孩子的恶作剧,我看他就是存心的,小小年纪就那么歹毒,也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要我说,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大郎瞪着钱锦,没好气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瞎掺和。”

    钱锦不屑哼了一声,凑热闹不嫌事大,看着安暖说:“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家孩子差点烧死这个小扫把星而已。”

    徐长风虽然不喜欢钱锦,但是他还是赞成说:“既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安安差点就出事了!”

    徐景白也叹气说:“二哥,你看着办吧,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种事,不给点教训,日后还会再犯。”

    方大郎着急了,连忙打感情牌:“说他两句就够了,你们难道真的想罚他那么重?别忘了我和你们家大哥可是多年好友。”

    他确实和他们大哥是多年好友,听到他提起大哥,徐景明和徐景白沉默没说话。

    见他们犹豫,方大郎继续说:“当年你大哥上山差点出事,还是我将他背回来,不然你们现在徐家可是少了一个人。”

    说着又看向徐长乐和徐长风:“更不会有你们两个,是你们爹重要,还是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家伙重要?”

    他瞥了安暖一眼,觉得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安暖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可是徐景诚的救命恩人!

    安暖看出他们的为难,懂事说:“先生,算了吧,我也没有受伤。”

    方大郎越发得意,方小宝更是有恃无恐翻了个白眼。

    “不行。”

    人群外传来一个反对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众人主动让出一条路,让外面的人走进来。

    徐景诚路过的时候失望看了方大郎一眼,他走到安暖面前,轻声说:“别担心,叔叔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安暖纠结说:“可是您不是和他关系好……”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要欠也是我欠他,和你没有关系。”

    他说完,看向徐景明说:“二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忌大哥。”

    方大郎没想到徐景诚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铁青着脸问:“徐景诚,你是不是干活干傻了?”

    徐景诚吸了口气,认真说:“这么多年你仗着当年救过我一命,便总是打出来我家的旗号做各种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做没看见。”

    众人听到这话,立马想起方大郎平时做的事。

    平日他总是和他们要各种东西,他们不愿意,就说是徐景诚的意思。

    这么一说,也只能答应,好在事后徐景诚有补偿他们。

    今日听徐景诚挑明,不再有包容方大郎的意思,心里都出了一口恶气。

    没有徐家罩着,方家不敢有胆子欺压他们。

    方大郎语噎,还想说什么,徐长风大声说:“我爹欠你的东西已经还够了,你别想再借此威胁我爹!”

    “是啊,已经够了,难不成还得把你当做皇帝供着?”

    “做人不能贪心,更不能得寸进尺,这样只是救命恩人就能违背作歹吗?”

    “徐家老大,你小儿子说的对,已经够了,不用再给他面子。”

    所有人都站在徐景诚这边,没有人站在方大郎那边。

    也算是因果报应,若是方大郎以往没有欺负他们,他们也不会没有人为他说话。

    徐景明轻咳一声说:“行了,以后方小宝也不用来学堂了。”

    他看着徐景诚,轻声说:“他把榕树烧了,徐家不欠他什么了。”

    徐景诚握紧拳头,他自然知道那棵榕树对徐景明来说有多么重要。

    方大郎见没有回转的余地,用力推着方小宝回去。

    方小宝后知后觉大哭:“我不要!我要去学堂,凭什么不让我去学堂?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都这个时候了,他依然不觉得他欺负安暖有什么不对?

    方大郎走了之后,其他人也渐渐散开。

    安暖看着徐景诚和徐景明,一时不知道该安慰谁。

    徐景诚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果断和方大郎划清界限,徐景明因为方小宝嫉妒她,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榕树被烧了。

    安暖不禁红了眼眶,小声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徐长风皱眉,紧紧拉着安暖的手说:“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徐景诚叹气说:“安安,不是你的错,本来他倚仗救过我一命一直为非做歹,如今也算是给这件事做了个了结。”

    徐景明闭了下眼,轻声说:“树烧了没事,他也不是什么也没留给我。”

    安暖疑惑看着他,徐景明没解释。

    徐景白转移话题问:“那日你不是买了不少番薯回来?正好这几天学堂修缮,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拿出来卖?”

    一个个都在安慰她,安慰说不是她的错,安暖渐渐就放下心来,她认真回答之前徐景白问她的问题。

    “要卖,不过我要先去找我娘。”

    事情解决了,安暖第一时间就想起刘秋。

    她急匆匆去山上找刘秋,刘秋今日没有出去作工,她等着安暖来找她。

    看到安暖的一瞬间,刘秋丢下手里的东西,快步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安安没事吧?”

    “没事,”安暖蹭了蹭刘秋的脑袋,“先生他们找出放火的人了。”

    安暖清晰将过程和刘秋说了,后者眼眶通红说:“是娘不够厉害,他们才会欺负你。”

    安暖小手捧着刘秋脸颊,认真说:“明明就是娘很厉害,生的安安厉害,所以别人嫉妒安安才会欺负安安。”

    刘秋欲言又止,安暖严肃说:“娘,安安想变厉害,这种小事不能打倒安安,娘不用担心。”

    安暖说的认真,小小的脸蛋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刘秋本该开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亏欠。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和所有母亲一样,想给她最好的生活。

    可现实却只能让安暖跟着她吃苦,刘秋越想越难过,眼眶也不知不觉中湿润了起来。

    安暖心疼摸了摸刘秋眼角,小声说:“娘,你不要不开心,安安想让娘开心的。”

    她做的那么多,都是希望能和刘秋过上好日子。

    若是她那么努力,刘秋却不开心,那她做的一切便都没有意义。

    刘秋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酸涩,笑着说:“行,娘不难过,安安别担心娘,娘有安安就很开心了,娘只想安安平安长大。”

    没有什么比安暖能平安长大对她来说更重要。

    安暖保证说:“会的,安安一定会平安长大。”

    她要长大了,才能保护她娘。

    “好了,安安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安暖摸了摸肚子,她在徐家已经吃过了,自从去徐家之后,她就没饿过肚子——在她家也没饿过,不过吃的到底不一样。

    她有些惭愧看着刘秋说:“娘,对不起,安安去吃了好吃的,没有给娘留着。”

    她在徐家吃好喝好,可刘秋一个人孤零零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安暖只觉得自己像个叛徒。

    刘秋抱着安暖,怜惜摸着她脑袋说:“我知道安安想着娘,也知道安安想让我也一起吃好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暖自然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让她娘也吃上好吃的。

    想起买回来的红薯,她和刘秋说:“娘,你在不要太累,有安安在。”

    刘秋笑着说:“知道,我等着安安带我享福。”

    安暖和刘秋亲热了一会儿,依依不舍下山去。

    她刚下山,就看到站在山下的徐长风。

    徐长风来回踱步,听到动静,连忙抬头看向安暖。

    他小心翼翼看着安暖,好似在寻找什么。

    安暖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迷茫问:“怎么了?”

    徐长风摇头,松了口气说:“没什么,只是担心你回去会哭。”

    安暖不解问:“为什么要哭?”

    徐长风理所当然说:“你受委屈了,会哭很正常。”

    安暖好笑,走到他面前,捏着半大少年的脸颊,笑嘻嘻说:“才不会,我那么大了,不爱哭鼻子。”

    “哪里大了,”徐长风小声嘀咕,“之前就见你总是哭。”

    安暖听他提起以前的事,脸色微红说:“那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才会急哭,现在她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她才不会哭。

    徐长风满不在意拉住安暖的手,十分认真说:“没关系的,你想哭就哭,我不会和别人说。”

    安暖想反驳她不会哭,可看着徐长风认真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反驳,点头说:“好,谢谢。”

    徐长风嘿嘿一笑,美滋滋和她手拉着手下山。

    安暖回到徐家,徐家正在商量学堂的事要怎么办。

    安暖想卖番薯的心思暂时放下,试探问:“既然学堂一时半会儿进不去,那就在外面学。”

    她之前没得到允许的时候就是自己在门口拿着树枝涂涂写写,对于她来说,在屋里学和在外面学没有什么区别。

    几个没有头绪的大人听到这话,纷纷看向安暖。

    安暖担心自己说的话不妥,连忙说:“我只是随便说说,先生不用管我。”

    在哪里教学,要怎么教学,主要还是看徐景明的意思,她这话也是对着徐景明说的。

    徐景明看了她半晌,嘴角微微上扬说:“安安说的没错,在学堂外面也可以学。”

    这几日天气好,不冷不热,天气晴朗,就算在外面坐上一天也不会有问题。

    既然说了要在外面教学,徐景明立马就去安排。

    徐家凡是有空的,都跟着去了。

    安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过去帮忙。

    虽说这天气不错,可在露天之下,那些家长多少还是会有意见。

    左右今日是教不了了,不如简单搭个棚子,明日再继续。

    安暖在一旁帮忙拿着小东西,那些大物件,大人可不敢让她碰到,生怕她会受伤。

    人一多,进度也就快了。

    没多久棚子就搭好了,安暖看着偌大的棚子,成就感十足。

    虽说不是她一个人做的,但她也有参与,四舍五入,棚子和她也有关系。

    棚子很大,搭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这个时候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

    安暖正打算跟着回去徐家,余光看到一个躲在树后的身影,她下意识看过去。

    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立马躲到树后,像是怕被她发现一样。

    徐长风走了两步,发现安暖没有跟上,扭头看着她,安暖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你先回去,我突然想起我有事没做。”

    徐长风说:“我陪你一起。”

    “不用,”安暖轻轻推了一下他后背,示意他先回去,“我很快就回去。”

    徐长风依旧不放心看着她,安暖无奈,只好说:“晚饭做好之前我一定回去。”

    徐长风这才不情不愿回去,走之前千叮万嘱:“要快点回去,要是你我发现你很晚没回去,我就出来找你。”

    “好。”

    安暖等徐长风走了,她才走向那个大树后,大树后果然是杜玉梅,杜玉梅见安暖过来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走,安暖喊住她:“你不用躲着我,我今天和你见面的事不会告诉别人,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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