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岗的事处理起来也不算太麻烦,强行制定的拆迁合同有几个原住民不同意,非要做钉子户占着耽误工期。

    周信找了负责人断了水电,再让手底下的几个小头目晚上带人去吓唬吓唬,很快那几个钉子户就接了拆迁款搬走了。

    林岗那边的负责人说是很感激周信,非要请他去皇家酒场潇洒潇洒。

    周信没拗过,只好随着到了。

    几个低胸短群的公主不长眼的往周信身上贴,被他黑着脸骂开了。负责人看他脸色不好,急急忙忙喊人退了,又陪着笑给他敬酒。

    周信也不会太摆架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负责人却是话里话外的想打听出徐生最近的动向。听说廉政公署那边正在查他,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徐生最近却去了东南亚避风头。

    看来底下的人也收到了一点风声,想要探探虚实,看徐生这棵大树到底有没有被锯断。

    从那天接到指示以后,周信确实没有怎么被徐生联络过了。

    周信一边说这些模棱两可的场面,话一边觉得厌恶极了。电视柜透亮的大理石墙壁照出来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可是他认不出自己了。

    如果许栀子见到应该也认不出来了吧。

    这段时间可能太累了。

    从皇家酒厂出来后天色将明,一如既往灰暗的街道还有灯红酒绿的残影,周信又忍不住重重的叹气了,只是他原本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

    徐生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廉政公署那边有个二五仔,她私自做了我的材料准备越级上交,你去把她做掉。资料我让阿雄发你了。”周信点了根烟握着电话低沉应道:“”知道了。”

    徐生的作风一向如此,不解决问题而解决找出问题的人。

    阿雄的信息发来后周信习惯性的点开。垂眸快速浏览了一遍,瞳孔却陡然收缩,直到烟烧痛了手指。

    那张中规中矩的证件照,即使换了发型,戴上了眼镜。周信也能准确无误的辨认出这个人是他的栀子。

    “廉政公署里有我们的人在拖她的离职手续,但目标最近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监视。递交辞呈后一直闭门不出,她所住的公寓安保不错,强行闯进去容易暴露。”

    阿雄给周信点了根烟,自己却没抽,伸手点了点林立的公寓楼中的其中一栋,又继续说道:“这一栋的703,我一会儿接应你。”

    周信换了一身咖喱饭餐厅外送员的制服,带了一顶压的低低的鸭舌帽,压到看不清自己的脸。

    阿雄站到他面前,用身子为遮挡,把手枪塞进他怀里。“完成任务了CALL我。”

    周信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把嘴里的烟一口抽尽,随意吐在了路边,提着手里的饭盒往公寓大门走去。

    ***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光源也没法透入,即使外面今天白日也只能开着灯。

    许栀子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翻着手机。

    她知道楼下就是徐生的人,这样密不透风的监视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了,她睡得也十分差,很怕一旦闭上眼就会有人破门而入,闯进来要自己的命。

    从公署COPY资料的当晚就有人在跟踪自己,根本没办法前往警局,何况警局也有徐生的接应,电脑一旦联网就会被骇客入侵,在硬盘里找到并且销毁那份能让徐生元气大伤的资料。

    她就像握着一颗定时炸弹,引线却不在自己的手里。

    什么时候会粉身碎骨,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她怎么也没有胆量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许栀子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合照,那是17岁的周信和阿婆还有自己。

    那年夏天总是下雨,青湾排水管道年久失修,经常积水,他们一家三个人就一起用扫帚把院子里的积水扫到屋外去,正好被附近的照相馆老板随手拍了下来,洗了送给他们。

    许栀子和周信决裂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拿走了这张相片。

    以前总是周信胆大包天又肆意妄为,她只需要听周迅的吩咐就好了。

    怎么样逃票去看电影,怎样偷偷摸摸顺走商店里的棒棒糖,这些都是周信教给她的事情。

    许栀子又想起上司对自己的一番威胁。

    “做人最要紧是知情识趣,你让人不痛快了,别人就会让你不痛快。”

    而她现在长大了,变成了那个可以自己做主偷棒棒糖的人。

    ***

    "叮咚。"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许栀子心里一颤却又松了一口气,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等这一刻到来。而此刻终于到了,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电击棍,缓缓的往大门走去。

    门外的男人穿着外送制服,鸭舌帽,把五官全都遮盖住了,许栀子侧着身子握住了门,把缓缓的拉开门。

    周信几乎是一闪身进门便察觉到了往自己后腰袭来的某种压迫感,迅速回手打在许栀子手肘上将她反压在门板上,劈掉了她手里的电击棒。

    “栀子,别冲动是我。”

    许栀子被压制的无法动弹,被这一句话惊得抬起头去看鸭舌帽下的那张脸。

    还真是周信。

    瞬间的反应骗不了人,许栀子顷刻间就红了眼:“徐生真狠啊,让你来杀我。”

    两人当初决裂,其实也是因为徐生。

    许栀子勤工俭学在餐厅端盘子时,偶然听到食客口中谈论到徐生手下多了一头好狗。

    够疯够狠够听话,叫周信。

    那时两个人也都大了,许栀子也慢慢打听出当初拐她的人就是被徐生罩着的,甚至连周信父母出事的工地也是徐生的。

    许栀子去找周信对峙,却只换来了他的沉默。

    第二日许栀子就给阿婆留了一封信和一大盒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再也没回来。

    ***

    周信进门前把监听器开关关掉了,但阿雄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时间有些紧迫,他松开了许栀子的手说:”你把东西给我,徐生不会杀你的。”

    许栀子推开周信的手,捡起电棍往回走:“你能说了算?他那么大的事业,轮到你话事了?”

    周信沉默着没有开口。

    许栀子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偏偏火上浇油:“你不是要杀我吗?动手。”

    周信争辩道:“我要是想杀你,我就是个畜生。”

    许栀子转回客厅,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却被周信眼疾手快的夺走。

    许栀子沉默的盯着他,良久才道:说你不是来杀我的,那你想干嘛?你真的觉得我会把资料交出来?”

    周信想了想说:“上周阿婆同我说她很想你。”

    许栀子的手颤了颤。

    “我知道你每年都会寄钱给她,那个钱她没动过,我也好好收着,我们都觉得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就好像你只是叛逆期离家出走了一趟而已。”

    许栀子没有回答,只是把啤酒夺回来大口把酒都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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