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恩百无聊赖地看着脚边没有涂齐的白色脚线,想起何以上课的时候说自己有白头发,捣了一下林潼,扭过头让她看自己头发,“你看看我有没有白头发。”

    林潼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看了看,过了几秒,她手扶着白池恩的肩膀,看着她,神情严肃,“少女,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幻想你自己一夜白头?”

    “什么啊!”,白池恩笑着拍掉她的手,坐了回去。

    林潼嘻嘻笑了几下,“池恩,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白池恩闻言看了眼林潼,没说话,目光落在不远处阳光下打球的何以,少年弯着腰,手半举起防人,头发被他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腿上穿着长护膝,篮球裤边和护膝边间隐隐约约地能看见肤色健康的大腿根。

    何以微微笑着,点了点下巴,又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笑的张扬又恣意。

    她慌忙收回视线,搪塞了过去。

    好在林潼大咧咧的,没多在意白池恩刚刚几秒的异样,依旧注意着十九号那一片。

    何以打了一轮就下场了,走到看台这里,坐在她们两个后面休息,少年握着朋友给的水,仰起头喝了一口,他看林潼死盯着十九号那边,开口,“刚刚周阎说那个男的叫赵一飞,他旁边的那个女生我见过,是转学生,今天刚来的,好像叫应果。”

    林潼探出头看向汗流浃背的少年,八卦的光在眼里燃烧,“你咋知道她叫啥?”,白池恩也好奇地看向他。

    何以翻了个白眼,胳膊搭着椅背,偏头看向林潼,“她转的是咱们班。”

    “哦~”,林潼鼓了鼓腮帮子,继续盯着赵一飞那边。

    站在那里的应果靠着篮球场的围栏,皮肤雪白,赵一飞进球的时候还会举起手挥舞为他欢呼。

    林潼挽上白池恩的胳膊,头靠着她的肩膀,看了几眼那边站着的应果,少女青春靓丽,青蓝色百褶裙下是纤细的小腿,是男生们常说的女神模样。

    “池恩,她好漂亮。”,林潼羡慕地看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委屈巴巴地向白池恩撒娇。

    白池恩闻声看了过去,坐在两人身旁休息的何以扯着衣领漠不关已地擦汗,听见女孩们谈论的话题,才抬起头来看了眼那边的应果。

    “是啊,她好漂亮,好瘦,我要是也这么好看就好了。”,白池恩语气里有淡淡的遗憾,她抬起手安抚地拍拍林潼靠在她身上的脑袋。

    “你为什么要必须是她那样的?”,何以突然出声,对上白池恩眼里毫不遮掩的意外。

    白池恩其实不算瘦,但也不算胖,中规中矩,很普通的身材,一年四季都扎着马尾,不同于同校女生天生丽质,亦或者画着不易发现的妆,她每次都是素面朝天,五官平平无奇,只勉强算得上端正,女孩总是看着别的女生精致的脸庞,自卑的种子深深埋在心里,可现在,何以坐在她身旁,问了她一个别人都没有问过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必须是那样的?”

    何以认真地看着她,话语里满是疑惑。

    少年手往后撑,侧过脸在锁骨凹陷的颈窝里蹭了一下,眼镜被顶开又落回去,纤长精致的睫毛覆下眼睑,眼皮梢上沾着汗,黑色球服黏在他身上,向前伸的那条腿上的长护膝被他脱掉,露出紧实的小腿肚,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到,破了一小块皮。

    何以没管那个伤口,他歪着头看着白池恩和林潼。

    “听过一句话吗?”,少年懒散地开口,“不必长成玫瑰,做花做草都很圆满。”

    他微微笑着,汗浸湿额角的头发,抬手扯起衣领搽了一下,“所以你俩,做花做草都行,风雨飘摇里谁管你是小花还是野草,说不定野草比花还能坚定挺立,做自己想做的,做喜欢的自己,就行了。”

    白池恩看着何以,挺意外的,这人在自己记忆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只不过何以那张脸太出色了,性格又张扬,任谁见了都不会忘记他。

    高一的时候何以坐在她的斜前方,她一抬眼就能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眼镜取下来放到了一边,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何以取下眼镜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像是她邻居家养的那只博美,很漂亮。

    这是她对这位漂亮的同班同学何以,为数不多的印象。

    白池恩心里的小本子再一次翻开,翻到何以的那一页,在寥寥几字后又添了一条。

    【何以取掉眼镜像一只小博美。】

    【何以说的有道理,也许我该试着接受自己并成为我自己。】

    何以见白池恩不说话,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了?”

    林潼捞起一旁未打开的矿泉水丢给他,没好气道,“你喝你的水吧。”,说罢摇了一下白池恩的胳膊,拉着她离何以坐远点。

    白池恩无奈地笑,任由林潼拉着自己跑到看台最高处,下面何以的笑声传来,他偏头喊了一声,“林潼,我是狗啊?跑这么远。”

    林潼站起身冲何以吐舌头,握紧拳头威胁他,“你闭嘴!”,半晌,她坐下,和白池恩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

    “池恩,其实我觉得何以那狗说的对,咱们做喜欢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白池恩瞥了眼下面坐着的何以,从这方向看不到少年的脸,她收回视线,轻点了一下头,和林潼挨着,认真道,“我也同意。”

    午休结束时,周阎也才下场,喝完一整瓶水,他站在第一排坐着的何以面前,弯腰,手支上膝盖,喘着热气,林潼哒哒哒地跑过来问他,“欸,那个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周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过去,他又猛喝了半瓶水顺下去那股劲,“祖宗,你真是我祖宗。”

    林潼催他,“哎呀你快说啊。”

    何以翘着二郎腿坐在看台上,笑眯眯地看热闹,周阎抬手将空瓶子丢进垃圾桶,“他说没女朋友,应该不是。”,他看林潼还要说话,连忙捞起地上的篮球,丢下一句话就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以热闹看够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道,“走吧,该上课了。”

    他扭过头看向还没来得及下来的白池恩,少女弯着腰系鞋带,系好之后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何以挥了挥手,“白池恩,一起走吧。”

    站在一旁的林潼拍了他一下,“废话,池恩不跟我走跟谁走,跟你啊?”

    两个人再过一年就要成年参加高考了,还斗架,幼稚鬼。

    白池恩笑着走下来打断他们,撸了一把林潼的短发,“走啦。”

    三人踩着铃声往教室走,好在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何以走到门口,手臂一伸,捞起桌子上的校服去厕所换衣服,白池恩听见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眼,何以的背影消失在后门,几秒后,她扭了回来,从包里掏出来林潼爱吃的糖,往后靠在何以的桌沿上,咂了一下嘴,林潼闻声悄咪地看过来,白池恩扬手一扔,糖完美地落在林潼伸出来的手上。

    “谢谢池恩,么么哒~”,林潼嘟起嘴么了一下,拆开糖含着吃。

    何以很快就穿着校服回来了,袖子被撸起来,脸上是还没擦干净的水珠,球服被随意地拽在手里,六班的体育课从高二开始就不怎么出去上室外了,这会儿班里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玩牌。

    林潼和白池恩的同桌商量着换了位置,他坐回位置上,将球服往地上放着的袋子里装,拿纸搽了一下脸上的水,抬起眼看着林潼腮帮子的鼓起,塞好衣服后,他趴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捣了捣林潼的胳膊,“吃啥呢?”

    “池恩给我带的糖。”,林潼头也不回,白池恩扭头看了眼何以,从兜里掏出来其他口味的,伸出来递到他面前。

    “就这几个味了。”

    何以坐起身看着少女手心的糖果,很认真地挑了一个……草莓味。

    白池恩还挺意外,何以原来喜欢吃甜的,她抬眼看了一下对她道谢的何以,对他微微一笑,转了回去。

    身后何以将糖果塞进嘴里,猛地被甜得脑子有点发疼,他皱眉看着包装纸,终于在撕开的边沿处看见一小行字——【草莓味】

    何以 : 我可能是眼睛瞎了,这不是黄色包装吗?

    前面两个女孩脑袋凑到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压下那一股要命的甜味,弯着腰低头玩五子棋,就是那种小学小卖部门口卖的桌上五子棋,和他同桌凑在一起玩了一整节课。

    何以二十一比七胜出。

    他愉悦地咬着嘴里的糖,突然感觉它没有那么甜腻,更好吃了,少年冲他同桌笑,“抱歉抱歉啊,一不小心就赢了这么多次。”

    何以同桌 : 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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