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停地骂骂咧咧,雄厚的声音如平地惊雷,响天动地,轰隆作响着传入众人耳朵

    不止是正在激烈谈论骆苏禾的修士们,还有楼上的三个吃瓜群众,都下意识地循着声源望了过去。

    众人皆以为这骂的是骆苏禾,苏从谙也这么以为,心下意识一紧,又害怕是什么她不知晓的剧情窜出来了。

    没成想看过去,发现隔壁一个擂台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露憎恶,指着擂台上的另一个男子怒骂:“身上留着脏血,就莫要出现,平白惹得我也一身腥。”

    “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竟获了十连胜,真不愧是魔修之子,就连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也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男人的叫骂还没停止,引得半条街上的人都凑了过来,齐齐看向擂台上孤立无援的男子。

    离得有些远,苏从谙没有修为,比不上修士耳聪目明。若非那男人的嗓门实在大,她恐怕连骂声都听不到。

    因此尽管她抻长了脖子,眯着眼睛眺望,也只能勉强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众人,手里握着一把玄剑。

    任天逸本就热衷于吃瓜,现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了起来。整个人扒在窗台上,恨不得半边身子都探出去,只为了多听两句状况。

    “咱们下去瞧瞧吧。”苏从谙眯着眼睛又累又看不清楚,干脆提议下楼去,也省得任天逸为了吃瓜从窗子那里摔下去。

    三人退了包间,朝着事发地而去。

    事情闹得大,围观的群众也不知凡几,好在这次有越舟和任天逸两人在前方开路,苏从谙避免了被挤成肉饼的风险。

    待到靠得近了,擂台上握着剑的少年的身形逐渐清晰。

    他很怪,穿着一个巨大的斗篷,斗篷附带的巨大兜帽把他整张脸都藏了起来。衣襟袖口也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安阳郡本就比别处热,气氛又高昂,好些男修都忍不住撸起了袖子缓解心中焦躁,他反倒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不仅如此,就连手上也缠着布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肤暴露在外。

    苏从谙难免猜测,难不成这少年对紫外线过敏?

    她曾经就有一个朋友对紫外线过敏,每次出门都要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起来,出去学个驾照还被教练亲切地称呼:“那个鬼......”

    可其他人并不知晓世上还有这种病症,看着少年这副打扮,都难掩惊讶。

    于是一直怒骂的壮硕男人冷笑一声,道:“他为何将自己包裹起来,肯定是因为浑身都是魔气,包裹起来好伪装成普通修士。若非我从他的剑气中察觉出不对,恐怕也要被糊弄了过去。”

    苏从谙皱眉,原书中并未出现魔修,反而在大后期出现了令人闻之色变的魔族。

    “那是真正的魔族,由世间的贪、嗔、怨等恶念组成的种族,没有具体的形态,没有自我思考的能力,浑身被恶念缠绕,心中唯有杀戮。千年前被易景尊者封印在芜泽之渊,后封印松动,魔族破土而出,人间、修真界大乱。”

    ——这是原书中对魔族的解释。

    至于男人口中的魔修,苏从谙并未听说过。

    她小声问越舟:“师兄,魔修和魔族有什么关系吗?”

    普通宗门通常会开设许多课程,有的讲述修真界的历史和历史长河中出现的英雄人物,有的则是分析当今修真界的局势等,而含云宗虽然也有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可沈须白从不要求他们看,全凭他们自觉。

    所以越舟并不奇怪小师妹不知道这段修真界耳熟能详的历史,他耐心解释道:“千年前魔族被以易景尊者带领的修真界封印去了芜泽之渊,可修真界中却流传着小部分魔族的修炼功法,有许多心术不正的修士通过正道难以精进修为,就误入歧途,修习了魔族功法,这便成了魔修。”

    “第一个被发现修习魔族功法的魔修出现在五百年前,当时修真界联手对其绞杀,奈何百密一疏,被他逃了去。那人隐忍两百年,在三百年前组织了所有、足有数万名魔修,一举进攻修真界。”

    “战争最先发生在甸安城,所以那一次仙魔大战也被成为甸安之战。”越舟顿了顿,有些不忍地开口,“魔修皆修习魔族功法,浑身戾气,毁坏力惊人,所过之处,皆血流成河、寸草不生。甸安之战维持了近三年,虽然结局以修真界胜利告终,可战争结束的时候,半个修真界都被魔修糟蹋得不成样子。”

    “所以,如今人们才对魔修如此口诛笔伐?”苏从谙抬头看擂台上的少年,从身形看瘦弱无比,年纪应该不太大,用着不把普通得有点简陋的玄剑,甚至只有后天玄宝的品阶。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和男人的怒骂嘲讽,他默默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越舟点头,“甸安之战只过去了三百年,修真界中不乏曾经亲身经历过甸安之战、亲眼见证过被魔修占据的城池的惨状的修士。于我们而言,是一段惨痛的历史,于他们而言,却是血淋淋的回忆。所以他们也就更加憎恨魔修,好些个迂腐的老一辈,但凡跟魔修沾边的东西,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咱们师尊也参与过甸安之战,若是你有兴趣,等回去了可以再问问师尊。他知道的肯定比我详细多了。”

    苏从谙一惊,乍一听说遥远的历史和身边之人有关,她还有些懵,但算算年纪,也确实如此。

    沈须白如今500余岁,甸安之战爆发时,元婴期的他应当还是战争的主力。

    只不过平日里没听他说过魔修,也未曾表达过什么厌恶之情,想来并不是“迂腐的老一辈”。

    任天逸冷不丁地开口:“若这少年当真是魔修之子,看他年纪不大,只能说明甸安之战后,魔修并未龟缩于北荒,仍有余孽在修真界活动。”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众人就忍不住汗毛倒立。

    男人还在怒喝,有后来者不知道来龙去脉,扬声问道:“那这位道友,你又是如何发现他是魔修之子的?”

    “众人皆知,咱们修士的力量本源是灵力道法,而魔修承袭魔族,本源则是无穷无尽的恶念。方才见他出剑,剑招中分明带了丝丝魔气魔气。若非我曾经和魔族打过交道,只怕也要被欺瞒了过去。”

    众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中虽都有怀疑,却没有一个跳上台去抓着少年的手查验的。

    不料擂台上沉默了许久的少年自己开了口,带着些不长说话的嘶哑和生硬,道:“大人,血脉我无法隐瞒,我确是魔修之子。可我也实打实地连赢了十场,已经达到了洗剑池的条件。”

    ——少年是在对擂台的负责人,一位元婴道人说话。

    元婴道人凌空而立,少年说话时扬起了头,兜帽也随之抬起,露出了他用布条包裹着的脖颈和下巴。

    男人冷哼一声,“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赢了十场?说不准比试时用了魔气暗算对手。”

    元婴道人伸手压了压众人的议论,说:“我知晓众人对魔修的憎恶和敏感,可方才比试时,这位小友全程使用灵力,没有丝毫不轨之举。所以他的战绩是作数的。”

    男人吃惊地瞪大眸子,“怎么可能?他......”

    “小友莫不是怀疑老夫的判断和眼力?”

    男人蓦地羞愧低头,“不敢。”

    元婴道人颔首,“既然这件事情非同寻常,我便如实汇报给洗剑池,至于连赢十场的奖励还发不发放,那就看洗剑池的意思了。”

    他扭头看向少年,语气有些冷硬:“这位小友,请跟我走一趟吧。”

    少年似乎对这样的态度司空见惯,即使元婴道人语气冷淡,也没有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筑基后期的他早已熟练掌握了御剑之术,踏着玄剑跟在元婴道人身后,便朝着青淮山山巅而去。

    魔族的重新出现,让这个已经隐匿了数百年的种族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口中。

    所有修士皆是议论纷纷,有的赞成将所有和魔族有关的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有的则动了恻隐之心,想依据性情而定,若那名少年心善,不该被自己的身世拖累。

    虽说突然冒出了这个身份,可众人还没忘记,少年可是达到了十连胜的天才。

    众人最不缺的就是惜才之心。

    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俨然成了这个少年,倒是都忘记了在他之前,还有另一名女修也连赢了十场……

    白日时光倏然而逝,月影星光如点点碎金洒落在瑶台碧阁上,丝丝缕缕渗透进丹楹刻桷中。

    苏从谙告别道:“师兄,任师兄,我要先回青淮山了。”

    师父定下了门禁……她一想到这个,目光就控制不住地幽怨。

    任天逸挥着手道别,在临走时却又想到了什么,叫住她,说:“苏师妹,你听没听说,杨译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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