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我揶揄道，“爷爷病重的时候，都没见她回来看望过一次。后来奶奶也走了，只留下何秀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见她来接何秀走。那时候何秀使劲打，都打不通她的电话，生怕何秀跟她要钱。何秀那会儿刚毕业，哪来的钱给爷爷奶奶办葬礼啊。后来还是我自作主张，瞒着何秀跟我爸妈拿了3500块出来，给他俩做了个坟。何秀当时趴在那坟头上，哭得身体都快抽搐了。我劝她不动，只好叫了我妈过去，何秀这才愿意跟着我们回去。这一跟，就在我家住了2年。”
“这期间，她妈只打过三通电话。前年打了一次，上年一次，今年年初又一次。”
我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何秀这人爱面子，每次她妈一打电话过来，她就出去接。没过两分钟又气哄哄的进屋了。我问她，她妈说什么。她就跟我说，说她妈爱她，舍不得她。”
“我那时嘴也贱，非得说些恶心话。我当着她面讥讽嘲笑她妈，说她妈就是看中她到了有利可图的年纪。既能赚钱养家，又能嫁人收彩礼。才勉强愿意承认她是她的女儿，指望她过去一起伺候她那未曾谋面的弟弟和后爸。”
“我也不止在这方面数落她，每当她一跟我说爱啊情啊的，我就会拿最刻薄的话去戳她的心窝子。我这人又蠢又笨，伤害了人还不自知，还以为这是在帮她。她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晚，抱着我在门口站了许久。那时我以为她回老家只是一个说辞而已，我自以为是的认定她会去吴江涛身边。所以那时的我压根没挽留过她，我甚至还嫌弃她腻歪，劝她早点打车走人。我担心她去晚了，吴江涛又会说三道四跟她吵嘴。”
说着说着，我眼前就一片模糊了，眼眶又酸又胀。我知道，自己是要哭了。
“可我完全没想到，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没有办法再去回抱住她了，她带着我给她的伤害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你知道她为什么拿了别人那么多钱，留下的钱还那么少吗？那是因为她在爷爷生病的时候跟我家借了12万块钱。平日里她省吃俭用，就连电瓶车的电瓶坏了都舍不得换新的，我好几次下班路上都撞见她拉着车走回家。她这人啊，也就对她那张脸好点，其余的她是一点也不顾。有一次她发烧，烧得厉害还吐。我让她去医院瞧瞧，她非舍不得那点钱。我就嘲笑她说，不是有医保吗？她就支支吾吾的告诉我说，医保里的钱早就被她刷出来兑成现金了。那时气得我对着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她见钱眼开，可她却不当一回事儿，仍旧笑嘻嘻的看着我。上年她的公司一发完年终奖，她立马就把欠我家的钱还了，她还了13万。她跟我妈说，多出的那1万是她欠我的，也要还的。”
“她其实什么也不欠我的，也不欠我家的。她虽是住在我家，可我爸妈不在城里的这两年，都是她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要说钱，也应该是我给她才是。不过我妈也明白，她那1万块是包了那3500的埋葬费和借住在我家的房租费的。我妈知道何秀爱面子也就大方的收下了，本打算今年过年再给她包个大红包的。我妈她啊，到现在都不知道何秀死了。前两天她打电话问我何秀去哪儿了，我都说不出来。我妈还以为我跟她吵架了，狠狠骂了我一通，还说要我去认错道歉把何秀哄回来。如果我妈知道，她那份大红包再也送不出去......我妈她真的把何秀当半个女儿在疼，我真的怕她受不住......”
王宇恒紧皱眉头，起身在桌上抽了一张面巾纸递给我，我接过后把流淌在脸上的泪水擦掉。
“这些，我都不知道。”他又装模作样地表达了自己的惋惜，“她也不愿跟我说这些。”
我不由得嗤笑一声，顺手又抽了一张面巾纸擦鼻涕。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幅样子。”我挤着眼睛说，“看得人心烦。”
“你这么讨厌我？”
“因为你跟她妈一个德行，都是吸血鬼。她妈吸掉的是何秀的钱，你吸掉的却是何秀的肉。”
“为什么这么说。”
我耸耸肩，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站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喝，回来时顺带着也给王宇恒倒了一杯。
“为什么这么说。”
王宇恒很有耐心的问了第二遍，我才肯打开话匣子，继续说下去。
“何秀是离开你以后，才有了这么多变化。那时候，她整晚整晚的哭，哭了3天。在那3天里，我每天晚上都是听着电话里她的哭声入眠的。我根本不敢挂电话，深怕她想不开直接从宿舍阳台上跳了。那时的她最爱问我一个问题，就是在你们这段关系中，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她不停地问，不停地哭，哭得我都烦死了！但我什么也不能骂，怕刺激到她。我就只好在宿舍走廊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抬头看看窗外的夜色，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的鞋面，就是不敢搭她的话。我不搭，她也就一直问。问来问去也就那一个问题，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样，现在我问问你，你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那天我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说？”
“你又没问。”
“只要我问，你就说吗？”
我点点头，难得放下芥蒂道，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说这么多的话，今天或许是有哪里不同吧。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王宇恒说，“如果不是那天做核酸志愿者恰巧碰见你，我压根不会来找你。更不觉得何秀的死与自己有什么关联，要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对此心安理得。”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一见着你，就仿佛见到了何秀。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要知道几天前我才参加完她的葬礼，突然间她就在我眼前活了。当时我就忍不住叫了你一声，这一叫我就后悔了。看着你走过来，我很慌，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你，又怕你看出什么来，就胡乱说了几句。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大家也没有想过要联系你。都是我太紧张了，就连开口要你的联系方式，都只是我做贼心虚的说辞。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我。”
“可我自从见过你以后，心里却再也不得安宁。我说谎骗人，躲躲藏藏，可我还是害怕了。我每晚都失眠，就仿佛有一口大钟一直在我脑子里敲。那一声声悲戚鸣响的警报似乎包含了很多我所不明朗的感情，那些感情隐晦，污浊，充满着贪欲和衰亡。现实中没有任何指望，我的身体只能在那悠长持续的钟声中不断沉浮，漂流。我甚至想就这样过下去，一直到死亡来临。”
“可我还是忍不住过来找你了，我内心一点也不想见你，但双脚就这么走过来了。我很清楚找你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你不是何秀，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只是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我对自我的情感观念保守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悲哀。我们压根就不配，也没办法和你一样，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你刚问我她什么地方做错了？”
王宇恒说到这儿，他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显得十分木讷。
“她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高三那年，跟我好了。”
“她不像你，不是你这种人。”
我忍不住提高音调反驳，语气中甚至带着强烈的憎恶。我发现只要王宇恒一推卸责任，我就会发怒。
“是的是的，她不像我。”王宇恒又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是个自私虚伪的人，我不够爱她，却不敢跟她明说。我欺骗了她。我这样说，你满意了？”
我立刻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早该这么说，你早该把这些事都说出来。而不是等到了今天，我说了你才说。”
王宇恒显然也有点口渴了，他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这幅景象在我家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上上周六，我领着精神颓靡的他来到了我家，他弓着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是这样喝水的。不过那次，他喝光水是为了结束。这次，他却是为了更好的讲述。他做好准备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寂寥和惆怅，很明显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天或许对你我都是不同寻常的。”他感慨着，说起话来声调拖长。“今早我醒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点，走在路上时我也预感到，今天我将会真正失去一些东西，一些储藏着美好，幸福和快乐的东西。”
“我见识过很多女人，也和很多女人在一起过。可我从来不曾像在意何秀那样，在意过其他女人。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的真话。何秀在我的眼里，仿佛就像个五光十色的琉璃瓶。漂亮，反射着光，容易碎，脆弱。我完全不敢握她，我不敢。怕重一点她就碎了，离开了。一直维持着小心翼翼的相处模式很容易让人厌倦，我不知道哪天我们的感情会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所以，我先她一步逃离了。逃离让人感觉到自由，上瘾。偷来的女人，□□，试探，交谈，接吻都充斥着一股独特的暴力美学，让人无法自拔。那些日子荒谬又精彩绝伦，使我完全沉浸在一种吸食大麻的麻痹的快感当中，我忘记了何秀，忘记了她易碎、脆弱的品质。可能我是故意的，我厌倦了那种墨守成规的生活。我要扔掉她了，扔掉那种生活。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她会碎，真的，她那么漂亮，我其实很舍不得。可我更舍不得快感，快感是我年轻的岁月里戒不掉的毒瘾。我亲自将她摔在了地上，碎了。我失去了回头路。”
“她跟杨志荣和张默的那段关系，我完全不知情。今天是听你说了才知道，这反而让我不好受。我嫉妒他们，比嫉妒吴江涛还要厉害。因为何秀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仿佛跟我的不同，她有了不同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内在的，我说不清楚。那是趋于唯一的本质性的一些转化，使得她完全变得成熟，狡猾，鬼魅了起来。”
“这就是你重新纠缠她的理由？”
问完，我毫不客气地又拿起一个叉烧包塞进嘴里。王宇恒贴心的将整盒叉烧包推到我的面前。
“这期间，她妈只打过三通电话。前年打了一次，上年一次，今年年初又一次。”
我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何秀这人爱面子，每次她妈一打电话过来，她就出去接。没过两分钟又气哄哄的进屋了。我问她，她妈说什么。她就跟我说，说她妈爱她，舍不得她。”
“我那时嘴也贱，非得说些恶心话。我当着她面讥讽嘲笑她妈，说她妈就是看中她到了有利可图的年纪。既能赚钱养家，又能嫁人收彩礼。才勉强愿意承认她是她的女儿，指望她过去一起伺候她那未曾谋面的弟弟和后爸。”
“我也不止在这方面数落她，每当她一跟我说爱啊情啊的，我就会拿最刻薄的话去戳她的心窝子。我这人又蠢又笨，伤害了人还不自知，还以为这是在帮她。她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晚，抱着我在门口站了许久。那时我以为她回老家只是一个说辞而已，我自以为是的认定她会去吴江涛身边。所以那时的我压根没挽留过她，我甚至还嫌弃她腻歪，劝她早点打车走人。我担心她去晚了，吴江涛又会说三道四跟她吵嘴。”
说着说着，我眼前就一片模糊了，眼眶又酸又胀。我知道，自己是要哭了。
“可我完全没想到，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没有办法再去回抱住她了，她带着我给她的伤害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你知道她为什么拿了别人那么多钱，留下的钱还那么少吗？那是因为她在爷爷生病的时候跟我家借了12万块钱。平日里她省吃俭用，就连电瓶车的电瓶坏了都舍不得换新的，我好几次下班路上都撞见她拉着车走回家。她这人啊，也就对她那张脸好点，其余的她是一点也不顾。有一次她发烧，烧得厉害还吐。我让她去医院瞧瞧，她非舍不得那点钱。我就嘲笑她说，不是有医保吗？她就支支吾吾的告诉我说，医保里的钱早就被她刷出来兑成现金了。那时气得我对着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她见钱眼开，可她却不当一回事儿，仍旧笑嘻嘻的看着我。上年她的公司一发完年终奖，她立马就把欠我家的钱还了，她还了13万。她跟我妈说，多出的那1万是她欠我的，也要还的。”
“她其实什么也不欠我的，也不欠我家的。她虽是住在我家，可我爸妈不在城里的这两年，都是她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要说钱，也应该是我给她才是。不过我妈也明白，她那1万块是包了那3500的埋葬费和借住在我家的房租费的。我妈知道何秀爱面子也就大方的收下了，本打算今年过年再给她包个大红包的。我妈她啊，到现在都不知道何秀死了。前两天她打电话问我何秀去哪儿了，我都说不出来。我妈还以为我跟她吵架了，狠狠骂了我一通，还说要我去认错道歉把何秀哄回来。如果我妈知道，她那份大红包再也送不出去......我妈她真的把何秀当半个女儿在疼，我真的怕她受不住......”
王宇恒紧皱眉头，起身在桌上抽了一张面巾纸递给我，我接过后把流淌在脸上的泪水擦掉。
“这些，我都不知道。”他又装模作样地表达了自己的惋惜，“她也不愿跟我说这些。”
我不由得嗤笑一声，顺手又抽了一张面巾纸擦鼻涕。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幅样子。”我挤着眼睛说，“看得人心烦。”
“你这么讨厌我？”
“因为你跟她妈一个德行，都是吸血鬼。她妈吸掉的是何秀的钱，你吸掉的却是何秀的肉。”
“为什么这么说。”
我耸耸肩，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站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喝，回来时顺带着也给王宇恒倒了一杯。
“为什么这么说。”
王宇恒很有耐心的问了第二遍，我才肯打开话匣子，继续说下去。
“何秀是离开你以后，才有了这么多变化。那时候，她整晚整晚的哭，哭了3天。在那3天里，我每天晚上都是听着电话里她的哭声入眠的。我根本不敢挂电话，深怕她想不开直接从宿舍阳台上跳了。那时的她最爱问我一个问题，就是在你们这段关系中，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她不停地问，不停地哭，哭得我都烦死了！但我什么也不能骂，怕刺激到她。我就只好在宿舍走廊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抬头看看窗外的夜色，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的鞋面，就是不敢搭她的话。我不搭，她也就一直问。问来问去也就那一个问题，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样，现在我问问你，你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那天我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说？”
“你又没问。”
“只要我问，你就说吗？”
我点点头，难得放下芥蒂道，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说这么多的话，今天或许是有哪里不同吧。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王宇恒说，“如果不是那天做核酸志愿者恰巧碰见你，我压根不会来找你。更不觉得何秀的死与自己有什么关联，要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对此心安理得。”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一见着你，就仿佛见到了何秀。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要知道几天前我才参加完她的葬礼，突然间她就在我眼前活了。当时我就忍不住叫了你一声，这一叫我就后悔了。看着你走过来，我很慌，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你，又怕你看出什么来，就胡乱说了几句。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大家也没有想过要联系你。都是我太紧张了，就连开口要你的联系方式，都只是我做贼心虚的说辞。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我。”
“可我自从见过你以后，心里却再也不得安宁。我说谎骗人，躲躲藏藏，可我还是害怕了。我每晚都失眠，就仿佛有一口大钟一直在我脑子里敲。那一声声悲戚鸣响的警报似乎包含了很多我所不明朗的感情，那些感情隐晦，污浊，充满着贪欲和衰亡。现实中没有任何指望，我的身体只能在那悠长持续的钟声中不断沉浮，漂流。我甚至想就这样过下去，一直到死亡来临。”
“可我还是忍不住过来找你了，我内心一点也不想见你，但双脚就这么走过来了。我很清楚找你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你不是何秀，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只是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我对自我的情感观念保守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悲哀。我们压根就不配，也没办法和你一样，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你刚问我她什么地方做错了？”
王宇恒说到这儿，他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显得十分木讷。
“她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高三那年，跟我好了。”
“她不像你，不是你这种人。”
我忍不住提高音调反驳，语气中甚至带着强烈的憎恶。我发现只要王宇恒一推卸责任，我就会发怒。
“是的是的，她不像我。”王宇恒又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是个自私虚伪的人，我不够爱她，却不敢跟她明说。我欺骗了她。我这样说，你满意了？”
我立刻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早该这么说，你早该把这些事都说出来。而不是等到了今天，我说了你才说。”
王宇恒显然也有点口渴了，他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这幅景象在我家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上上周六，我领着精神颓靡的他来到了我家，他弓着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是这样喝水的。不过那次，他喝光水是为了结束。这次，他却是为了更好的讲述。他做好准备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里射出来的寂寥和惆怅，很明显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天或许对你我都是不同寻常的。”他感慨着，说起话来声调拖长。“今早我醒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点，走在路上时我也预感到，今天我将会真正失去一些东西，一些储藏着美好，幸福和快乐的东西。”
“我见识过很多女人，也和很多女人在一起过。可我从来不曾像在意何秀那样，在意过其他女人。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的真话。何秀在我的眼里，仿佛就像个五光十色的琉璃瓶。漂亮，反射着光，容易碎，脆弱。我完全不敢握她，我不敢。怕重一点她就碎了，离开了。一直维持着小心翼翼的相处模式很容易让人厌倦，我不知道哪天我们的感情会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所以，我先她一步逃离了。逃离让人感觉到自由，上瘾。偷来的女人，□□，试探，交谈，接吻都充斥着一股独特的暴力美学，让人无法自拔。那些日子荒谬又精彩绝伦，使我完全沉浸在一种吸食大麻的麻痹的快感当中，我忘记了何秀，忘记了她易碎、脆弱的品质。可能我是故意的，我厌倦了那种墨守成规的生活。我要扔掉她了，扔掉那种生活。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她会碎，真的，她那么漂亮，我其实很舍不得。可我更舍不得快感，快感是我年轻的岁月里戒不掉的毒瘾。我亲自将她摔在了地上，碎了。我失去了回头路。”
“她跟杨志荣和张默的那段关系，我完全不知情。今天是听你说了才知道，这反而让我不好受。我嫉妒他们，比嫉妒吴江涛还要厉害。因为何秀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仿佛跟我的不同，她有了不同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内在的，我说不清楚。那是趋于唯一的本质性的一些转化，使得她完全变得成熟，狡猾，鬼魅了起来。”
“这就是你重新纠缠她的理由？”
问完，我毫不客气地又拿起一个叉烧包塞进嘴里。王宇恒贴心的将整盒叉烧包推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