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夏笑容未变,清亮的眸光越过男子宽阔的肩,落在那匹黑马身上。

    答非所问,“我能治好你的马。”

    一语落下,孟初夏清楚地捕捉到季景焕一闪而过的诧异,她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猜对了!。

    “孟姑娘此言何意?”季景焕不动声色,反问。

    孟初夏缓缓抬步,走向黑马,到黑马后蹄之处停下,神色认真,“这马腿受了伤,若不治好,以后怕是只能弃了。”

    再好的马,若是腿坏了,也就没用了。

    季景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惊讶的是,孟初夏是如何知道他的马受了伤,而且还能精准的说出受伤部位。

    听完季景焕的疑问,孟初夏莞尔一笑,“季掌柜灰尘扑扑,满头大汗,有马不用,必是马出了什么状况。”

    “刚才我观这马,发现它后蹄悬空,浮而无力,所以斗胆猜想。”

    这一通话,半真掺假,但也说的有几分道理。

    季景焕视线定在孟初夏苍白的小脸上,又转到她黑亮的杏眸,最后在那伤口上一闪而过。

    “孟姑娘能治好?”

    孟初夏点头,不卑不亢,“能。”

    她可是宠物医生,还绑定了兽医系统,有现代药物,区区腿伤又有何难。

    季景焕却是嗤笑一声,眼神玩味,“孟姑娘看都没看,就笃定一定能治好?”

    此时,远处响起闷雷,乌云压得更低,狂风大起,孟初夏腰间的裙带狂乱飞舞,身子也微微晃动,脚下却稳如磐石,一脸的坚定。

    “穗城并无兽医,季掌柜若是信我,不妨将马交给我。”

    根据原主记忆,这穗城虽有几家药铺,却连一个兽医也没有,而季景焕若是能自己给马治伤,也不至于徒步而来。

    男人眸光微动,深深看了一眼面前娇弱的少女,莫名的竟生出了几分信任。

    “好,我把它交给你。”季景焕说完,豆大的雨滴拍打在地面。

    顷刻间,雨雾连天,雨水顺着屋檐淅沥而下。

    四方进院,连廊之上,一人一马立于其中。

    几步之遥,季景焕单腿支地,斜斜地靠在石柱之上,鹰隼般的眸光定在孟初夏手上,未曾移开一寸。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让人想忽视都难,孟初夏却一派淡然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检查、处理、上药。

    一炷香的时间,孟初夏起身,轻叹了口气。

    额上有细汗,越过眉骨落于睫上,她抬手拭掉,而后顺了顺黑马的髻毛。

    这样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在季景焕的眼里,却是非同一般。

    此马名唤凌云,本是一匹野马,桀骜不驯,性情暴躁,除了他,旁人难以靠近。

    今日,不仅不排斥孟初夏,更是任其摆布,温顺配合。

    若不是一直未曾离开,季景焕都要怀疑,凌云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未等他理出一个所以然,孟初夏已经来到他的身前。

    少女出了汗,两鬓的黑发被浸湿,软塌塌的贴在白腻的皮肤上,两颊绯红,杏眸璀璨若星辰。

    “季掌柜,你看,就是这些小家伙让凌云受苦了。”

    孟初夏高高举起掌心,将手上的罪魁祸首呈于季景焕眼下。

    季景焕垂眸望了一眼,捏起一只,问,“这是何物?”

    “这是马蝇幼虫,它喜欢寄生在马的身体上进行繁殖,刚才我已经将凌云腿上的马蝇幼虫全部清理干净了。”

    孟初夏说完,又拿出一个细白银针,“我还在它的腿上发现了这个,可能是不小心扎上的。”

    季景焕忽视掉那一只只白胖的幼虫,拿走银针,眉眼一压,黑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今日,多谢孟姑娘了。”季景焕不动声色地将银针收起,黑亮的眸光定在孟初夏身上,未再说话。

    孟初夏摆手,“不客气。”

    季景焕弯唇,拱手道,“那季某就不久留了。”

    话落,抬步就要离开。

    孟初夏却慌了,她忙活了半天,这人说声谢谢就结束了?

    她提起裙摆,跟在后面,喊,“季掌柜,季掌柜···”

    未曾想前面的人猛然顿住脚步,孟初夏来不及停下,眼看着就要直直地撞向那宽阔的后背,视线又猛地变的开阔起来。

    那后背不见了!

    看来今日不可避免的,要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的拥抱了,孟初夏如是想着,在心里骂了一遍那人,毫无绅士风度。

    她闭上眼的瞬间,腰上冷不丁的被什么东西束住,紧接着一股拉力拽着她,站直了身体。

    低头一看,季景焕手上的马鞭正缠在她的腰上,马鞭的尽头是男人骨节分明、青筋突起的修长手指,再往上一点,是男人好整以暇的神色。

    “孟姑娘,要当心。”

    虽然他的脸上并无半分笑意,可是从他的语气里,孟初夏分明听出几分揶揄。

    他帮了她,她本该表示感谢,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几分气恼,所幸直接将这个插曲跳过。

    孟初夏压下心中烦闷,堆起笑容,“季掌柜,凌云刚刚上了药,不便趟水,不如等雨停了再走。”

    眼前少女声音软腻,面上笑容恬淡,仿若和屋外狂风骤雨不在一个天地。

    有种异样自心底划过,季景焕捏了捏手上的马鞭,扬眉轻笑,“孟姑娘这是在留季某?”

    这是孟初夏第一次见他笑,虽然这个笑连着他的语气,多少带了些不正经,但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足以让人失神。

    后来过了许多年,孟初夏依然能清晰的记得那个笑容,就连他嘴角的弧度都能历历在目。

    窗外疾风呜咽,雷声滚滚,院中的杜鹃被打落一地,顺着雨水四散漂开。

    里屋霹雳哐啷声唤回了孟初夏游离的神思,杂乱的步伐声由远及近。

    “夏儿,这是娘亲这些年来的首饰和之前的陪嫁,也不知道够不够?”

    李茹捧了个大箱子,吃力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地碰撞声。

    箱子里面金银首饰、玉器珍宝、田契银票,数量不算少,两人核算了一遍,发现跟字据上的欠款比,只是杯水车薪。

    孟初夏将手中的田契放进木箱,陷入沉思。

    从李茹拿出的物品和她们两人的衣服首饰来看,孟家就算败落也不至于沦落到家徒四壁的境况,为何会有那么一大笔的债务?

    季景焕说的那批药材,真实存在,还是另有蹊跷?

    孟常新丧,孟初夏和李茹本还沉浸在失去至亲之痛,无暇顾及药铺,更别说药铺的账房和仓库。

    现在债主已至门前,是时候清理一番了。

    想到此,孟初夏霍然起身,匆匆往外走去,身后是李茹的声音,“夏儿,你去哪?”

    “我去去就回。”孟初夏的声音被瓢泼的大雨吞噬,淹没在雨雾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她手里拎着账本站在药铺库房之中,心中的那点点希冀所剩无几。

    孟常留下的账本,里面清楚的记载了三月之前有一笔大金额的开支,这个金额跟季景焕拿出的字据数据相符。

    可账本里并无任何进账记录,也无任何药草进出库的账本。

    从李茹那里了解到,平时孟常只有这一个账本,平时也只会记录些大的开支,并不是所有账目都会记录在册。

    孟氏药铺不算大,没有专门的帐房先生,账本里也记得模糊,想从里面看清点什么,还真是难于登天。

    如今库房里也空空如也,连根草药也没有,着实奇怪。

    “娘亲,你可曾看到父亲进过大量的药材?”

    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无任何与此相关的记忆,孟初夏只能寄希望于李茹能知道点什么。

    李茹摇头,神色赧然,“药铺都是你父亲一手操持,他也从来不需要我操心这些。”

    是了,记忆里,都是孟氏夫妇恩爱如漆的画面,而李茹深居内室,鲜少外出,自是不知个中缘由。

    天色渐暗,雨势稍减,闷热的空气变得清新宜人。

    孟初夏深吸了口气,望向窗外,黑马凌云正晃着尾巴赶蚊蝇,边慢条斯理地咀嚼甘草。

    她想起了季景焕临走前的话,“凌云先劳烦姑娘照顾,季某明日再来领走。”

    季景焕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无半点笑容,又恢复到了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仿佛先前那个带着些许纨绔的样子并不是他,抑或是孟初夏眼花,看错了。

    不管怎么说,直到走出药铺大门,季景焕并未再提及字据、债务的事,孟初夏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本想着借由给他治马博点好感,顺便争取点时间来理清头绪,现在看来真是白费功夫,也不知明日季景焕来的时候是何情景。

    带着一肚子的忐忑和疑惑,孟初夏进入了梦乡。

    “叮咚”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孟初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排字幕。

    系统:恭喜宿主赚得积分。

    孟初夏沉吟片刻,想到白日里系统说的那些话,提出疑问,“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系统:宿主救治黑马,已经拥有十个积分。

    “什么?”孟初夏惊呼,“救一匹马才十个积分,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亿积分?”

    系统:宿主不要气馁,根据动物受伤程度不同,每次发放积分不同,黑马只是小伤。

    事已至此,孟初夏只能接受,可孟家的困境该怎么办?系统表示只能靠她自己。

    恍惚中,有人唤她的名字。

    孟初夏睁眼,李茹焦急的正晃着她的肩膀,“夏儿,快醒醒,季掌柜来了,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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