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四、蔷薇
“弱者不擅长爱，做一个浪漫的人需要满怀希望，我想他们的意思是，当你找到你爱的那个人，就像找到了希望。——《伦敦生活》”
“你应该没有去把我说的计划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吧？”有一天，路易丝敲开斯内普的办公室门，悄咪咪地问。
“你是怎么想的，坎贝尔小姐。在事情过去了有些天之后问我有没有告诉邓布利多？”斯内普改着论文，头也不抬地说，“是后悔了把话说大了还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是我忽然想到他听了可能不会同意。”路易丝说。
“对，他很感激你的用心，但是认为没有必要。”斯内普说。
“你看吧。”路易丝郁闷地说，“我这几天晚上都会想起这事。我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告诉他，到时直接把他送走就好。”
斯内普难得脸上浮现笑意，而且讥讽的成分看起来也不算大。“你还嫌自己胆子不够大吗？”他说，“到时候食死徒入侵霍格沃茨，目的就是邓布利多。你要在那样的情况下把人送出去，还想着不告诉邓布利多？”
“我也知道有他配合肯定天衣无缝。”路易丝说，“但你看，他现在不是不配合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诅咒不可解，你又冒险做这件事，会怎么样？”
“你看起来肯定想过了，但不也觉得我说的可行吗？”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这个话题就这样现在不行地结束了。路易丝也就离开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倒是难得的很不错，城堡外面都是亮堂堂的，让人心情很好。于是路易丝少见地两手空空就往外走，想去黑湖边惬意地和温尼坐一会。
“你们听说了吗？黑湖边——”
“怎么会这样——”
稀稀疏疏的交流声传到路易丝耳朵里，一下子挑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她加快了步伐。
黑湖是我的老地盘了，能有什么新奇的？
路易丝刚想到这里就后悔了。因为她刚刚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瞬间眼前一亮。
在这色彩单调的季节，黑湖边却开出一片艳丽的花海。从湖边到小径一路蔓延到矮坡上开得满满当当，让人忍不住捂嘴惊叹。
路易丝加快了脚步，走了一段又小跑了起来。淡淡的清香伴着轻风吹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那鲜艳的色彩似乎一下子点亮了女孩的灵魂。她心中的火苗好像在冬日里复苏过来了那般，眼里闪着光芒，发丝在身后肆意飞扬。
那是一片蔷薇花花海啊！
花墙彼此拥簇着，开得争奇斗艳。
路易丝在近处停下脚步，轻轻地喘着气。
蔷薇花怎么还能开得这么——
疯狂！
路易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场景。这些花长得太漂亮也太狂野了。种花的人像是把花籽随便一撒，任由它们随便去长。
“这是韦斯莱把戏坊的那个种子吧？”
忽然有人说。
路易丝看了过去，仔细听了起来。
“啊！就是每次买的把戏盒子里有一个小纸包！说只要把种子种到黑湖边就可以在下一个夏天拿到折扣的那个！”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是算好了日子吗？这完全是一夜变出来的！”
“韦斯莱把戏坊的产品哪会遵循什么规则，一夜变出来又怎么样？”
路易丝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像一个小姑娘那样心动了。但此刻她知道她彻底错了。
是算好日子的。
今天是路易丝的生日。
我就说从开学就听到有人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又总不少人在黑湖边做点什么。
路易丝看着这番让人心动不已的场面，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是给我的礼物啊。
路易丝的脑袋昂得更高了。
你还想在霍格沃茨留下几个传奇啊？乔治·韦斯莱？
“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
“你也走不过去吗？”
“走近都不行。”
不少人在前方折返，这让路易丝一下子就心下了然。她直接幻影显形到了花海中央，就在这时，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花墙不断往高处疯长，却没有遮天蔽日的感觉，反而让路易丝仿佛身处一个由蔷薇花织就的宫殿。许多细小的光点漂浮在身边，就像去年路易丝见到的那些一样，碰到了还会跑。
这一次，路易丝也像去年那样，好奇地伸出手。
但那些小光点这次不是单纯的躲开，而是顺着某个地方飘去。
不会吧。
路易丝眯了眯眼，再次伸出手指去碰，跟着那些小小的光芒往前走。
蔷薇花墙似乎感应到有人靠近，慢慢地向两边移开，另一个空间出现在路易丝面前。
这里摆着一张精美的桌子，桌上摆着一个高得夸张甜品台，上面放满了各种品牌的薄荷糖。正对路易丝的位置坐着那个精心打扮过的红发男人，正在往一个高脚杯里倒着香槟。
“久等了，我的公主。”
乔治扬了扬眉毛，双臂展开做出欢迎的姿态，笑得那么张扬。
路易丝一直很喜欢乔治的笑容，她也很乐意去用各种修辞去形容。但其实回归到最直白的感受就是他的笑容有着极大的感染力。这样的笑能够一下子牵动人最感性的那一面。
所以路易丝心想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这样一个略显枯燥且荒凉的冬日，她爱的男生依旧满怀暖阳，给她最炽热而动人心弦的力量。
“下午茶？你谁啊？疯帽子吗？”路易丝还是站在原地。
乔治的脑子里似乎在搜索着这个名词，他站起身，从位置上起来，来到她面前：“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
“喜欢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路易丝摇摇头，她完全是一副又哭又笑的别扭模样：“我就是……好想你。”
乔治一把把路易丝搂进了怀里，搂得紧紧的，让他们俩紧紧贴在一起。
“我这不是来了吗？”
路易丝想说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呜呜”声。
“我真是见了个鬼了！这也太好看了！你怎么这么浪漫啊！”路易丝一面哀嚎一面说，“我那个没品位又气人又很会搞砸的乔治·韦斯莱哪去了？”
“那要不我帮你叫一下他？”乔治歪了歪脑袋。
“不用了。”路易丝的脸还贴在乔治的胸膛上，幸福地笑着，“你帮我告诉他，我移情别恋了，喜欢这个新乔治了——”
“行啊——”
“诶！等等！”路易丝抬起头，“不行，不行！我也喜欢原本那个！我都喜欢！”
乔治捧起路易丝的脸，在额头上吧唧一口。
“哎呀，你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呀？”乔治笑嘻嘻地说，“看你爱得这么深情。”
“你对我难道不深情吗？”路易丝毫不客气地说，“某位先生总要用这种大排场来宣誓什么呢？”
“宣誓我爱你。”乔治直言道。
路易丝满意地哼了一声。
乔治坐回位置上，路易丝依旧在他怀里，紧紧地贴着他。
“我要知道你会变得这么粘人，我早就用这招了。”乔治有些后悔地说。
“你怎么想出这个的？”路易丝惊喜地问，“把神奇的种子藏在把戏产品里？让人偷偷种下？你都没从外面看！种得乱七八糟的！笑死我了！”
“也不看看我是谁。”乔治得意地接受这个奉承，“想出这个很难吗？”
“那你是怎么说服弗雷德的？”
“他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
“对啊。”乔治耸耸肩，“这些是我随机加的，他不知道有这一出。我告诉你，咱们俩的事连他那里都没露馅！”
“那等夏天一堆人找你们打折呢？”路易丝问，“还瞒得住？”
“我们还有其他活动给折扣。”乔治说，“他负责他的那部分，我负责我的。到时候混在一起他不会起疑的。就算他注意到了——”
“其实我觉得他早就注意到了。”路易丝说，“我其实从来都没觉得可以瞒过弗雷德。因为你们太熟悉了。”
乔治稍稍沉默了一会，也点点头表示认同。“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很多事都不过问。他可能知道我们私下有联系，只是不戳破。”
路易丝也沉默了一会，随后才重新看向乔治说：“你让卢卡去公司，在爸爸的办公室的酒柜上挑一瓶最好的，你们找个好机会一起喝一场。”
“怎么忽然说这个？”乔治愣了愣，“而且你爸爸……”
“他那些藏品只要是我们家的人都可以随便拿的。”路易丝温和地说，“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一家人才可以喝那些好酒。”
乔治的眼睛瞪大了些。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弗雷德。”路易丝轻声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同样把他当很重要的朋友。我知道你们也很照顾卢卡，特别在他加入凤凰社以后。”她抿抿嘴，“对于坎贝尔来说，韦斯莱早就和我们亲如一家了。”
“我知道。”乔治点点头。
“就当是我提前向弗雷德谢罪吧！”路易丝稍显释然地笑了起来，“也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卢卡。”
“你就不用担心你弟弟了。”乔治打了个响指，“卢卡虽然是哑炮，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根本不比巫师差。有你们的主意，凤凰社现在有好多个分据点遍布英格兰，背后都是卢卡在掌控。”
“我做的那些定点门钥匙厉害吧？”路易丝得意地说，“比飞路网快，永久使用，还不受魔法部监视。”
“他们都以为这些是邓布利多幕后策划的。”乔治说，“除了两个人……”
“嗯？”路易丝眨眨眼。
“有一回我偶然听到了一些……西里斯和莱姆斯的对话。”乔治一边回想一边慢悠悠地说，“他们在说有人在暗中帮助凤凰社。”
“这么敏锐？”路易丝有些意外，“我从来没有露馅过。连哈利那里看起来我都不像是好人呢。”
“他们看我走近就没往下说了。”乔治继续说，“但我隐隐约约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会这些小魔法，但也没有到让他们注意到的地步呀。”路易丝不解。
“不说这个，你在食死徒那里还好吗？”
“好得很。”路易丝说，“伏地魔目前不会找我的茬，而且小巴蒂已经算是把我完全当亲信了。我现在感觉就算给我的任务我做不到，有小巴蒂在，我也不会太惨。”
“小毒蛇，他们会逼你杀人吗？”
路易丝忽然打了个冷颤。
乔治的话语像一把匕首，挑开路易丝的肋骨，剥开心脏找到里面最致命的那一块，狠狠地剔下。
“会，但我没有！”路易丝应激了，她的手都抖了，“乔治，我没有！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乔治急忙说，“梅林啊，我这样问不是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真的没有。”路易丝的神经都绷紧了，“我还因为学不成索命咒被小巴蒂笑话过，我真的不会——”
“你别激动，亲爱的。”乔治安抚道，“我是怕他们逼你，我知道你不会……”
路易丝像泄气般缩了缩脖子，眼神看向其他地方：“那如果……我……我不得不……”
不得不把枪口对准自己人呢？
这是路易丝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而她最怕的又恰好是面前这个人的问责。
“如果有天，我真的得害人呢？”路易丝问，“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真的毒蛇了呢？”
“你不会的。”乔治镇定地说。
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就连一点点的光亮都适应不了了。
所以路易丝很怕，很怕她向往的光芒，最终会变成刺痛她的利刃。
“那如果我……”
“保护你自己。”乔治认真地说，“小毒蛇，如果你不得不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就记着一点——保护你自己！”
“乔治，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路易丝轻声说，“我发现我在这群人之中越来越游刃有余，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她痛苦地闭上眼，“伏地魔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年轻人，小巴蒂也说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你知道邓布利多怎么说吗？”乔治问，“他说乔治，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心里有勇气也有爱，是强大的战士。”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知道卢卡怎么说吗？他说他的姐姐擅长隐藏锋芒和韬光养晦，会是一把最致命且危险的武器。而你知道当时我怎么说吗？”他温暖地笑了起来，“我啊——我说，那当然，那可是我的小毒蛇。”
“你总是这样……你怎么都不担心啊！”路易丝又想哭了。
“我怎么不担心？”乔治瞪起眼，“卢卡说按你们家的传统是新郎负责蜜月旅游！负责你的蜜月还不得烦恼死我！”
路易丝瞬间破涕为笑，一拳垂在他的肩膀上：“你有病是吧？乔治·韦斯莱？啊？我在跟你说什么，你在跟我说什么？”
“你在跟我说正经的，我也在和你说正经的啊。”乔治故作不知所措地说。他看着路易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怎么会变？你又能怎么变？变了又怎么样呢？”
乔治说到这里，情绪似乎忍不住激动了些。他的胸口起伏着，心跳都变得掷地有声。
“我们刚认识那会，我承认我完全被你夜色般的长发吸引。可你失去长发的那一天，同样美丽得让我移不开眼。”他紧紧拉着路易丝的手，“你明白吗？我爱你，是爱你的一切。我也从来不在意别人有没有那样的长发。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作比较。”他低头吻了吻路易丝的手背，“因为你于我而言，就是疯狂、上瘾、痴迷、爱情，唯一的解答。”
路易丝勾住了乔治的脖子，凑上前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学着他的语气说：“哎呀，你没有我该怎么办呀？”
乔治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显然是说得很好，他笑着：“对，我不能没有你，真的。”
“我知道啊！”路易丝提高了音量，像是在提醒自己那样，“你逃不掉的，乔治，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的！像我这样的女人——像我这样危险又捉摸不透的女人，从几年前起就已经诱惑到你这个好奇又征服欲强到爆炸的臭小子了！”她撩了撩乔治口中夜色般的长发，“你再也不可能遇到像我一样的女人了——除了我，你还能爱上谁？嗯？要怪就怪你太早认识我，遇到我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你还能爱上谁？”
乔治依旧笑得宠溺：“嗯，不会再爱上谁了。”
是啊，是我一直在怕，他从来都不怕。
路易丝在心里窃喜，也反思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她爱着一个多么勇敢的人，那人又正在把这样的勇气分享给她。
路易丝怕哪天他们形同陌路，但此刻她再也不会怕了。
我确实不是那样温暖又正直的人，那我便要做他那永远阳光普照的大地上鬼魅般妖娆的绝色。
“而且你装什么？”乔治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是早就杀过乌姆里奇了吗？还装什么下不去死手的小白兔啊？”
路易丝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就在想，我的小毒蛇还真会咬人啊！”乔治满眼欣喜，“哇！我真是更喜欢了！”
路易丝这下乐得停不下来了：“不好意思哈，其实早就是地狱预备役了。”
“你要去地狱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乔治煞有其事地说，“反正我也不干好事。不错不错，你这是个很好的思路，地狱听起来比天堂更适合我们。”
路易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1996年的最后一天，月色撒在白雪皑皑之中。在月亮的注视下，蔷薇花随着最后一朵烟火一起慢慢地消散，独留一个女孩屹立在黑湖边。
那女孩抱着她的小蛇在黑湖边站了很久，一动不动也未置一词。世间万物似乎都在描摹她孤独又清冷的模样。
可只有女孩自己知道她在回味一场无与伦比的约会。
那可是比她儿时憧憬的那些童话中的爱情，都要美好一百万倍。
“你应该没有去把我说的计划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吧？”有一天，路易丝敲开斯内普的办公室门，悄咪咪地问。
“你是怎么想的，坎贝尔小姐。在事情过去了有些天之后问我有没有告诉邓布利多？”斯内普改着论文，头也不抬地说，“是后悔了把话说大了还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是我忽然想到他听了可能不会同意。”路易丝说。
“对，他很感激你的用心，但是认为没有必要。”斯内普说。
“你看吧。”路易丝郁闷地说，“我这几天晚上都会想起这事。我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告诉他，到时直接把他送走就好。”
斯内普难得脸上浮现笑意，而且讥讽的成分看起来也不算大。“你还嫌自己胆子不够大吗？”他说，“到时候食死徒入侵霍格沃茨，目的就是邓布利多。你要在那样的情况下把人送出去，还想着不告诉邓布利多？”
“我也知道有他配合肯定天衣无缝。”路易丝说，“但你看，他现在不是不配合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诅咒不可解，你又冒险做这件事，会怎么样？”
“你看起来肯定想过了，但不也觉得我说的可行吗？”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这个话题就这样现在不行地结束了。路易丝也就离开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倒是难得的很不错，城堡外面都是亮堂堂的，让人心情很好。于是路易丝少见地两手空空就往外走，想去黑湖边惬意地和温尼坐一会。
“你们听说了吗？黑湖边——”
“怎么会这样——”
稀稀疏疏的交流声传到路易丝耳朵里，一下子挑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她加快了步伐。
黑湖是我的老地盘了，能有什么新奇的？
路易丝刚想到这里就后悔了。因为她刚刚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瞬间眼前一亮。
在这色彩单调的季节，黑湖边却开出一片艳丽的花海。从湖边到小径一路蔓延到矮坡上开得满满当当，让人忍不住捂嘴惊叹。
路易丝加快了脚步，走了一段又小跑了起来。淡淡的清香伴着轻风吹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那鲜艳的色彩似乎一下子点亮了女孩的灵魂。她心中的火苗好像在冬日里复苏过来了那般，眼里闪着光芒，发丝在身后肆意飞扬。
那是一片蔷薇花花海啊！
花墙彼此拥簇着，开得争奇斗艳。
路易丝在近处停下脚步，轻轻地喘着气。
蔷薇花怎么还能开得这么——
疯狂！
路易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场景。这些花长得太漂亮也太狂野了。种花的人像是把花籽随便一撒，任由它们随便去长。
“这是韦斯莱把戏坊的那个种子吧？”
忽然有人说。
路易丝看了过去，仔细听了起来。
“啊！就是每次买的把戏盒子里有一个小纸包！说只要把种子种到黑湖边就可以在下一个夏天拿到折扣的那个！”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是算好了日子吗？这完全是一夜变出来的！”
“韦斯莱把戏坊的产品哪会遵循什么规则，一夜变出来又怎么样？”
路易丝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像一个小姑娘那样心动了。但此刻她知道她彻底错了。
是算好日子的。
今天是路易丝的生日。
我就说从开学就听到有人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又总不少人在黑湖边做点什么。
路易丝看着这番让人心动不已的场面，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是给我的礼物啊。
路易丝的脑袋昂得更高了。
你还想在霍格沃茨留下几个传奇啊？乔治·韦斯莱？
“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
“你也走不过去吗？”
“走近都不行。”
不少人在前方折返，这让路易丝一下子就心下了然。她直接幻影显形到了花海中央，就在这时，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花墙不断往高处疯长，却没有遮天蔽日的感觉，反而让路易丝仿佛身处一个由蔷薇花织就的宫殿。许多细小的光点漂浮在身边，就像去年路易丝见到的那些一样，碰到了还会跑。
这一次，路易丝也像去年那样，好奇地伸出手。
但那些小光点这次不是单纯的躲开，而是顺着某个地方飘去。
不会吧。
路易丝眯了眯眼，再次伸出手指去碰，跟着那些小小的光芒往前走。
蔷薇花墙似乎感应到有人靠近，慢慢地向两边移开，另一个空间出现在路易丝面前。
这里摆着一张精美的桌子，桌上摆着一个高得夸张甜品台，上面放满了各种品牌的薄荷糖。正对路易丝的位置坐着那个精心打扮过的红发男人，正在往一个高脚杯里倒着香槟。
“久等了，我的公主。”
乔治扬了扬眉毛，双臂展开做出欢迎的姿态，笑得那么张扬。
路易丝一直很喜欢乔治的笑容，她也很乐意去用各种修辞去形容。但其实回归到最直白的感受就是他的笑容有着极大的感染力。这样的笑能够一下子牵动人最感性的那一面。
所以路易丝心想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这样一个略显枯燥且荒凉的冬日，她爱的男生依旧满怀暖阳，给她最炽热而动人心弦的力量。
“下午茶？你谁啊？疯帽子吗？”路易丝还是站在原地。
乔治的脑子里似乎在搜索着这个名词，他站起身，从位置上起来，来到她面前：“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
“喜欢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路易丝摇摇头，她完全是一副又哭又笑的别扭模样：“我就是……好想你。”
乔治一把把路易丝搂进了怀里，搂得紧紧的，让他们俩紧紧贴在一起。
“我这不是来了吗？”
路易丝想说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呜呜”声。
“我真是见了个鬼了！这也太好看了！你怎么这么浪漫啊！”路易丝一面哀嚎一面说，“我那个没品位又气人又很会搞砸的乔治·韦斯莱哪去了？”
“那要不我帮你叫一下他？”乔治歪了歪脑袋。
“不用了。”路易丝的脸还贴在乔治的胸膛上，幸福地笑着，“你帮我告诉他，我移情别恋了，喜欢这个新乔治了——”
“行啊——”
“诶！等等！”路易丝抬起头，“不行，不行！我也喜欢原本那个！我都喜欢！”
乔治捧起路易丝的脸，在额头上吧唧一口。
“哎呀，你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呀？”乔治笑嘻嘻地说，“看你爱得这么深情。”
“你对我难道不深情吗？”路易丝毫不客气地说，“某位先生总要用这种大排场来宣誓什么呢？”
“宣誓我爱你。”乔治直言道。
路易丝满意地哼了一声。
乔治坐回位置上，路易丝依旧在他怀里，紧紧地贴着他。
“我要知道你会变得这么粘人，我早就用这招了。”乔治有些后悔地说。
“你怎么想出这个的？”路易丝惊喜地问，“把神奇的种子藏在把戏产品里？让人偷偷种下？你都没从外面看！种得乱七八糟的！笑死我了！”
“也不看看我是谁。”乔治得意地接受这个奉承，“想出这个很难吗？”
“那你是怎么说服弗雷德的？”
“他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
“对啊。”乔治耸耸肩，“这些是我随机加的，他不知道有这一出。我告诉你，咱们俩的事连他那里都没露馅！”
“那等夏天一堆人找你们打折呢？”路易丝问，“还瞒得住？”
“我们还有其他活动给折扣。”乔治说，“他负责他的那部分，我负责我的。到时候混在一起他不会起疑的。就算他注意到了——”
“其实我觉得他早就注意到了。”路易丝说，“我其实从来都没觉得可以瞒过弗雷德。因为你们太熟悉了。”
乔治稍稍沉默了一会，也点点头表示认同。“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很多事都不过问。他可能知道我们私下有联系，只是不戳破。”
路易丝也沉默了一会，随后才重新看向乔治说：“你让卢卡去公司，在爸爸的办公室的酒柜上挑一瓶最好的，你们找个好机会一起喝一场。”
“怎么忽然说这个？”乔治愣了愣，“而且你爸爸……”
“他那些藏品只要是我们家的人都可以随便拿的。”路易丝温和地说，“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一家人才可以喝那些好酒。”
乔治的眼睛瞪大了些。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弗雷德。”路易丝轻声叹了一口气，“而且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同样把他当很重要的朋友。我知道你们也很照顾卢卡，特别在他加入凤凰社以后。”她抿抿嘴，“对于坎贝尔来说，韦斯莱早就和我们亲如一家了。”
“我知道。”乔治点点头。
“就当是我提前向弗雷德谢罪吧！”路易丝稍显释然地笑了起来，“也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卢卡。”
“你就不用担心你弟弟了。”乔治打了个响指，“卢卡虽然是哑炮，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根本不比巫师差。有你们的主意，凤凰社现在有好多个分据点遍布英格兰，背后都是卢卡在掌控。”
“我做的那些定点门钥匙厉害吧？”路易丝得意地说，“比飞路网快，永久使用，还不受魔法部监视。”
“他们都以为这些是邓布利多幕后策划的。”乔治说，“除了两个人……”
“嗯？”路易丝眨眨眼。
“有一回我偶然听到了一些……西里斯和莱姆斯的对话。”乔治一边回想一边慢悠悠地说，“他们在说有人在暗中帮助凤凰社。”
“这么敏锐？”路易丝有些意外，“我从来没有露馅过。连哈利那里看起来我都不像是好人呢。”
“他们看我走近就没往下说了。”乔治继续说，“但我隐隐约约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会这些小魔法，但也没有到让他们注意到的地步呀。”路易丝不解。
“不说这个，你在食死徒那里还好吗？”
“好得很。”路易丝说，“伏地魔目前不会找我的茬，而且小巴蒂已经算是把我完全当亲信了。我现在感觉就算给我的任务我做不到，有小巴蒂在，我也不会太惨。”
“小毒蛇，他们会逼你杀人吗？”
路易丝忽然打了个冷颤。
乔治的话语像一把匕首，挑开路易丝的肋骨，剥开心脏找到里面最致命的那一块，狠狠地剔下。
“会，但我没有！”路易丝应激了，她的手都抖了，“乔治，我没有！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乔治急忙说，“梅林啊，我这样问不是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真的没有。”路易丝的神经都绷紧了，“我还因为学不成索命咒被小巴蒂笑话过，我真的不会——”
“你别激动，亲爱的。”乔治安抚道，“我是怕他们逼你，我知道你不会……”
路易丝像泄气般缩了缩脖子，眼神看向其他地方：“那如果……我……我不得不……”
不得不把枪口对准自己人呢？
这是路易丝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而她最怕的又恰好是面前这个人的问责。
“如果有天，我真的得害人呢？”路易丝问，“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真的毒蛇了呢？”
“你不会的。”乔治镇定地说。
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就连一点点的光亮都适应不了了。
所以路易丝很怕，很怕她向往的光芒，最终会变成刺痛她的利刃。
“那如果我……”
“保护你自己。”乔治认真地说，“小毒蛇，如果你不得不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就记着一点——保护你自己！”
“乔治，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路易丝轻声说，“我发现我在这群人之中越来越游刃有余，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她痛苦地闭上眼，“伏地魔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年轻人，小巴蒂也说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你知道邓布利多怎么说吗？”乔治问，“他说乔治，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心里有勇气也有爱，是强大的战士。”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知道卢卡怎么说吗？他说他的姐姐擅长隐藏锋芒和韬光养晦，会是一把最致命且危险的武器。而你知道当时我怎么说吗？”他温暖地笑了起来，“我啊——我说，那当然，那可是我的小毒蛇。”
“你总是这样……你怎么都不担心啊！”路易丝又想哭了。
“我怎么不担心？”乔治瞪起眼，“卢卡说按你们家的传统是新郎负责蜜月旅游！负责你的蜜月还不得烦恼死我！”
路易丝瞬间破涕为笑，一拳垂在他的肩膀上：“你有病是吧？乔治·韦斯莱？啊？我在跟你说什么，你在跟我说什么？”
“你在跟我说正经的，我也在和你说正经的啊。”乔治故作不知所措地说。他看着路易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怎么会变？你又能怎么变？变了又怎么样呢？”
乔治说到这里，情绪似乎忍不住激动了些。他的胸口起伏着，心跳都变得掷地有声。
“我们刚认识那会，我承认我完全被你夜色般的长发吸引。可你失去长发的那一天，同样美丽得让我移不开眼。”他紧紧拉着路易丝的手，“你明白吗？我爱你，是爱你的一切。我也从来不在意别人有没有那样的长发。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作比较。”他低头吻了吻路易丝的手背，“因为你于我而言，就是疯狂、上瘾、痴迷、爱情，唯一的解答。”
路易丝勾住了乔治的脖子，凑上前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学着他的语气说：“哎呀，你没有我该怎么办呀？”
乔治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显然是说得很好，他笑着：“对，我不能没有你，真的。”
“我知道啊！”路易丝提高了音量，像是在提醒自己那样，“你逃不掉的，乔治，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的！像我这样的女人——像我这样危险又捉摸不透的女人，从几年前起就已经诱惑到你这个好奇又征服欲强到爆炸的臭小子了！”她撩了撩乔治口中夜色般的长发，“你再也不可能遇到像我一样的女人了——除了我，你还能爱上谁？嗯？要怪就怪你太早认识我，遇到我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你还能爱上谁？”
乔治依旧笑得宠溺：“嗯，不会再爱上谁了。”
是啊，是我一直在怕，他从来都不怕。
路易丝在心里窃喜，也反思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她爱着一个多么勇敢的人，那人又正在把这样的勇气分享给她。
路易丝怕哪天他们形同陌路，但此刻她再也不会怕了。
我确实不是那样温暖又正直的人，那我便要做他那永远阳光普照的大地上鬼魅般妖娆的绝色。
“而且你装什么？”乔治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是早就杀过乌姆里奇了吗？还装什么下不去死手的小白兔啊？”
路易丝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就在想，我的小毒蛇还真会咬人啊！”乔治满眼欣喜，“哇！我真是更喜欢了！”
路易丝这下乐得停不下来了：“不好意思哈，其实早就是地狱预备役了。”
“你要去地狱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乔治煞有其事地说，“反正我也不干好事。不错不错，你这是个很好的思路，地狱听起来比天堂更适合我们。”
路易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1996年的最后一天，月色撒在白雪皑皑之中。在月亮的注视下，蔷薇花随着最后一朵烟火一起慢慢地消散，独留一个女孩屹立在黑湖边。
那女孩抱着她的小蛇在黑湖边站了很久，一动不动也未置一词。世间万物似乎都在描摹她孤独又清冷的模样。
可只有女孩自己知道她在回味一场无与伦比的约会。
那可是比她儿时憧憬的那些童话中的爱情，都要美好一百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