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中毒
“良心。”
公示栏贴了一张大告示，符合年龄条件的学生可以报名幻影显形课程了。这几乎是六年级学生中最热门的新消息，但和路易丝无关。
似乎大家到了六年级之后就都变得很有个性了起来。每个人擅长的部分都被最大化放大那样。常常听到大家议论某些人在哪个方面突出的成绩。
比如路易丝的变形学，她早就把课本全读透并开始找麦格教授要提升的书籍了。
比如哈利，在魔药上可是一匹黑马。这个应该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自从在第一堂课上拿下福灵剂之后，往后的魔药课他依然可以得到褒奖。
“同样都是考了E进的高阶班，你怎么没有也像他那么争气啊？”阿比盖尔嘲讽道。
“你问我？你问罗恩·韦斯莱啊！他不也没有突飞猛进吗？”路易丝不服气地说，“你们这几个考O的不也被他压一头吗？”
“但我们也不会太惨烈。”阿比盖尔说，“你庆幸有个韦斯莱给你垫底吗？”
“嚯！别拿我和他比！”路易丝翻了个白眼，“我上次偶遇他和他女朋友舌吻，差点没吓死我。”
上一次路易丝偶遇罗恩，还绊了他一脚。谁让他让赫敏伤心的。
阿比盖尔听到这里，也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是吧！你也觉得很滑稽吧！”路易丝有些激动地说，“他们三人组跟中邪了一样。哈利在学术上无师自通？罗恩在热恋？赫敏就把他们俩结合起来，学术上被压一头不说，一副随时打算杀人的样子也不忘去邀约差劲的男人？”
是因为这个魔法界的局势太紧张，所以大家都变得很疯狂吗？
路易丝都想过了，等到将来七老八十谈起年轻的时候的蠢事。赫敏这家伙敢调侃她把小巴蒂当恩师，她就说：“你还和麦克拉根约会过呢！”
尽管每次想到这些所谓“以后”的事，路易丝心里都会一阵冷颤就是了。
“他们可能也需要路易丝大人去调解。”阿比盖尔说。
“路易丝大人？”路易丝眯起眼睛问，“这是谁给我的帽子？”
“我啊。”阿比盖尔说，“我以前觉得你厉害，但也没想到你能让潘西来请教你。而且他们俩的爱情最近似乎真的顺利了很多。自从潘西没有因为一无所知而急得跳脚之后，德拉科对她态度都好多了。”
“你求求我，我帮你和克里科斯也调理到爱情顺利怎么样？”
“你取笑我是不是！”阿比盖尔马上变得横眉竖眼，路易丝也就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们俩刚刚在礼堂用完晚餐，正往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对幻影显形课程兴致高涨的学生。
阿比盖尔的耳朵红了，细声细语地问：“你刚刚那样说，是有什么……”
“没有。”路易丝说，“克里科斯现在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想什么爱情。”
“说实话，我可以看出来，他不喜欢我。”阿比盖尔说，“他对我没有那种感情。”
“那我告诉你。”路易丝说，“如果你真的喜欢，真的就只想和他在一起。你去追他。”
“我？”
“你不用瞪着眼。”路易丝平静地说，“你要是真的是爱一个人，放下你的矜持去追求。换句话说，如果他也没有让你鼓起这个勇气，那首先说明你没有这个勇气，其次就是他还不值得你这么做。”她打了个响指，“简单说就是，爱得不够。”
“你这样说很片面……”
“是吗？阿比盖尔！你们可不是什么彼此的新人！是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路易丝皱起眉头，“你们本来就很难改变这个关系了！如果两个人没有一方往前走，那就一辈子只能是这样。”
“你说得也对吧。”
“不过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就是了。”路易丝叹了一口气，“虽然食死徒也不是不让恋爱。”
“说到这个，你知道吗？黑魔王大人好像——”阿比盖尔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有这个现象——食死徒之间会通婚。不少食死徒会和食死徒结婚，这似乎会让那位大人更满意。这样的人都挺受青睐的，一方面是遵从了命令，另一方面是以示忠诚，比如莱斯特兰奇夫妇……”
“可以理解。”路易丝点点头，“巩固势力的一种方式。”她愣了愣又说，“啊，所以你不会以为我和克里科斯……不会的，就算那位大人想，我们也不会的。”
“不是啦。”阿比盖尔压低了音量，“最近听我爸爸说起过，大家都在说的是你和克劳奇——”
路易丝神色不动地说：“啊，对，他们那群人是会开玩笑说我是他姘头的。”
“我爸爸说他有一回听到那位大人对克劳奇说，确实也适合找个合适的女士……”
“我都不知道大人还管这个。”路易丝有些乍舌，“看来他对巴蒂真是器重。你知道巴蒂和他生父很不对付吧？其实我隐隐感觉到，他很希望自己能是大人的后代，那样子的感觉……”
阿比盖尔拿起手里的一卷羊皮纸一敲路易丝的脑门：“你还以为我在和你聊他们俩关系亲厚啊！我在说那位大人不会希望你嫁给克劳奇吧！”
那这不比那些考验都让我更安定地俯首称臣嘛。
路易丝一阵腹诽，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你还笑啊。”
“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显然会这样做，可到现在都没有做。”路易丝平静地继续说，“我可是已经十七岁，成年了的。他没有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不打算。所以我笑啊，我又不担心。”
其实路易丝不是觉得伏地魔是为了更好地折磨她所以直接打消这个念头的。既然有风声传出，又有先例在案，那他很可能做这个决定。就算路易丝未成年又有什么关系？
让他打消念头只有一个可能——小巴蒂·克劳奇不乐意。
还有另一个原因。
路易丝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小巴蒂现在可是最得力的手下，如果有一个同样具有野心和潜力的女孩嫁给他，那他们夫妻的能力就有些过大了。
“嗯？你们好。”
到了石墙前，阿斯托利亚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她见到路易丝和阿比盖尔，点头微笑着打了招呼，随后就绕过她们离开了。
路易丝每次遇到这个女孩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路易丝总觉得阿斯托利亚和普遍的斯莱特林学生也很不一样。
“你发现了吗？”阿比盖尔问。
“什么？”路易丝重新看向阿比盖尔。她们一起往休息室里走去。
“你没发现大家对你多少都有点奉承，但是阿斯托利亚一点都没变过吗？”阿比盖尔问。
路易丝仔细想了想：“确实越来越多人表示和我亲善，而阿斯托利亚……我甚至觉得我们越来越不熟悉了。还记得二年级的那会她还很想和我做朋友的。”
“你跟我来这说。”阿比盖尔拉着路易丝到了她们常待的角落，“上个暑假，阿斯托利亚说过，她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
“噢？”路易丝眨眨眼。
“她说你这个人还是不要结交好了……哎呦其实她这个人是这样的。她只对自己亲近的人友善，对其他人冷漠得很。”
“她有说为什么觉得我不要结交吗？”路易丝很好奇。
“她觉得你不是真心和他们交朋友的。”阿比盖尔说，“特别是你对德拉科，她觉得你不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的。”
说对了。
这个姑娘确实是敏锐。
“他们？不包括你？”路易丝笑着。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阿比盖尔哼了一声，“不过他们和我也没有很亲密。我是听布雷斯说的。”
“噢？”
“他其实是来问我，我觉得你是不是别有意图。”
“然后你怎么说？”
“然后西奥多就抢先说，如果你别有意图，他们难道就避开你吗？不会的。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意义。”
“西奥多确实是通透。不过我没想到阿斯托利亚会这样说。”路易丝点点头，“我能明白确实只需要对亲近的人友善。但我觉得她不像会教唆的人。”
“因为她喜欢德拉科。”
“噢？”路易丝可太喜欢听这些了。
“没人知道，除了我。”阿比盖尔说，“在很小的时候，她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她是觉得我会害德拉科吗——”路易丝这下有些感慨了。
“她觉得你动机不纯。”
“嗯，我确实不是单纯地真心地想和他做朋友。”路易丝说，“德拉科自己也知道。”
“确实，德拉科当时就说不用她多嘴。”阿比盖尔瘪瘪嘴。
“而且我和德拉科也没有很熟吧……”路易丝此话一出，就有一个金色的脑袋风风火火地走进休息室，一眼看到路易丝之后径直往这里走来。
“路易丝，我有事找你。”德拉科神色紧张地说。
阿比盖尔嗤笑一声：“不熟噢。”
“走吧。”路易丝没理阿比盖尔，也没管德拉科疑惑的目光，带着他往边上走，“什么事啊？”
“斯拉格霍恩有一瓶要送给邓布利多的酒，我让罗斯默塔夫人在里面下了毒——”
路易丝皱起眉头。
“但他没有送出去！”德拉科瞪着眼，“我听说波特和韦斯莱去了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如果刚刚韦斯莱被送去医疗翼了，我在想会不会——”
路易丝猛地抓住德拉科的双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双手都在颤抖。
“所以我……我想请你，请你潜入看看，是怎么回事。”德拉科似乎很难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
“好，好啊……我去一趟。”路易丝警告自己冷静下来，她忍不住捂住嘴，不敢去往下想。
梅林啊。
不是吧，不会吧。
“你……你老实告诉我。”路易丝重新看向德拉科，“那毒药是致命的吗？”
路易丝不是第一次问出这句话。
“我……不确定。”
德拉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回答。
周围有不少人往这里看过来，都在悄悄得议论。
“你做事能更不靠谱一点吗？”路易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你又不确定？你——”她忽然发现自己太急躁了些，可担忧和愤怒已经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路易丝不再说话。她看向窗外的黑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那可是罗恩啊！
就算这些天路易丝对罗恩恶意很大，但她可不想看他——
天呐，我真是要疯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还要没想到几次？”路易丝冷冷地说，“你这可是第二次失败了。你——”她感觉脑子疼得要死，“你做事前根本不在乎伤及无辜，事后为什么又总后悔啊？可笑！”
她在企图用尖锐的话语掩盖自己的慌乱。
“你别说这些废话了！”德拉科压低声音吼道，“路易丝·坎贝尔！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但你分明也没办法动手杀人！你也见不得人死！既然如此就快去看看！”
“谁说我杀不了！”路易丝也低吼着。她的胸口起伏着，久久不能平息。
但她被周围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于是不再废话，拉住德拉科的胳膊显形到了医疗翼门口。
德拉科示意路易丝快进去看看。
但路易丝却不敢走近。她从刚刚就显得犹豫不决，正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
罗恩被送到医疗翼，说明没有死，还在抢救。但结果是什么样也未可知。
那可是罗恩啊。
路易丝的手都还在抖。
校医院外安静得很，只有树影婆娑发出簌簌声响。德拉科也没有再出声。但路易丝再也站不住脚了，用上幻身咒稍稍打开了门。
门缝里清晰地看到医疗翼内部也和外面一样安静。只有一张病床周围围着人，哈利、赫敏和金妮都坐在。但路易丝没想到会看到弗雷德和乔治。
镇静，路易丝。
这不能说明什么。
应该就是伤得太重所以通知了亲人。
路易丝极力安慰自己。
“进去看看啊。”德拉科低声提醒。
路易丝幻影显形进去了。
“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送礼物。”乔治阴郁地说着，一边把一个大礼包放在罗恩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金妮身边坐下来。
“就是，在我们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说。
“我们还在霍格莫德，等着给他个惊喜——”乔治说。
“你们在霍格莫德？”金妮抬起头。
“我们想买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头丧气地说，“搞个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你们周末不能过去买东西，那个店还有个鬼用啊……不过现在不说它了。”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哈利旁边，看着罗恩苍白的面孔。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哈利？”
随着乔治的询问，哈利讲起了罗恩到底经历了什么。从他们为什么找斯拉格霍恩，再到他们为什么会喝酒，再到哈利机智地用粪石救了罗恩一命。
路易丝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把粪石塞进了他的嗓子里，他的呼吸通畅了一些，斯拉格霍恩跑去叫人，麦格和庞弗雷夫人来了，把罗恩抬到了这里。他们认为他会好的。庞弗雷夫人说他还要在这儿待一两周……继续服用芸香精。”
路易丝又听了一会，确认无事之后心里那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她悄悄往乔治的口袋里放了一颗薄荷糖，随后就像她悄无声息地来时那样，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医疗翼门口，路易丝再次抓住了德拉科的胳膊，她带着他上到无人的天文塔，然后才现形。
“来这干嘛？那个红毛鼹鼠怎么样了？”德拉科问。
路易丝做了一个决定。
“他死了。”她说，“他的家人都来了。”
德拉科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的眼眶泛红，眼睛充血，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那样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死了？”他的话语也是轻飘飘的。
德拉科这一学年憔悴了许多，但路易丝此刻才注意到他的身躯是这样的单薄而无力。
“看来你确实还留有善心。”路易丝说，“韦斯莱没死，对不起，我刚刚骗你的。”
这样做很可恶，但路易丝一定要摸清德拉科的底。
以前觉得他杀不了人是没本事，现在看他杀不了人是因为良心未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帮你。
路易丝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对这个家伙会心生同情。或许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又有些同病相怜。她太明白把柄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滋味了。
德拉科听到这话却没有一点回光返照，眼神反而更空洞了。他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愣怔了许久，而后才僵硬地重新看向路易丝。
然后他忽然抓狂地扑向路易丝，掐住了她的脖子，狂笑不止。
“你骗我？你还骗我？哈哈哈——”他像是疯了，手上分明一点力气都没有，路易丝轻轻松松就可以甩开他，“你到这时候还要替黑魔王测试我？啊？路易丝！你到底是什么人？魔鬼吗！”
路易丝不语。
“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嗯？因为我之前诋毁你又侮辱你？”德拉科松开了路易丝的脖子，转而按住她的肩膀，但看起来更像在支撑自己的身体，“所以你这一年都在找机会！找机会证明我是可笑的！我并没有得到什么荣誉！被黑魔王青睐的人是你！”
“不是的。”路易丝说。
“你现在知道了！我确实不想伤害贝尔和韦斯莱！”德拉科浑身都在抖，“你可以去告诉黑魔王！他交给你的任务是不是盯紧我？可我以为——我天真的以为你再怎么狠毒也不会漠视同学的死活——你居然还有心情拿这个测试我？”他苦笑了两声，“好吧，路易丝，我败了。我输得很难看。你去吧！去告状吧！”
路易丝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如果告诉黑魔王你做不到，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德拉科嗤笑了一声，像在自嘲。
“而我从来没打算跟他说。”
听懂了吗，德拉科？
这是我对你那句“漠视同学死活”的回答。
我从来不说，就是因为我顾你的死活啊！
德拉科的情绪平缓些，直勾勾地看着路易丝。
“我是在测试你，因为你非要跟我演戏。”路易丝坦言道，“当然我也在跟你演戏，要你坦诚相见这是不公平的。我始终不想让你了解我，所以我要用点手段知道你的事。这件事上胜负分明，你也没有怨言，对吧？”她继续说，“但我从来没想踩着马尔福上位，克劳奇倒是会很想。”
“你是想拿这个要挟我吗？”德拉科很聪明，其实他露怯就是给了路易丝他的把柄。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路易丝就是更胜一筹。
“德拉科，我比你绝情一些，也比你决绝一些。所以我可以多办成不少事。”路易丝说，“只是我再怎么也是和你一样的年纪，明白吗？”
德拉科没有说话，转过身，独自下楼了。
路易丝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看到了德拉科的眼睛泛红了。
德拉科应该听明白了。但他也无法释怀。这些话只能说明他在路易丝面前不再需要装模作样，也可以放心寻求她的帮助。可对他任务失败后的自责和不能为马尔福带来转机的痛苦没有一点疗愈。
路易丝转过身撑着栏杆看向远处。
她当然做不到漠视生命，她当然也良心未泯。只是她的怜悯也不多，因为她也自顾不暇。
这个世界啊，形单影只的人太多了。
公示栏贴了一张大告示，符合年龄条件的学生可以报名幻影显形课程了。这几乎是六年级学生中最热门的新消息，但和路易丝无关。
似乎大家到了六年级之后就都变得很有个性了起来。每个人擅长的部分都被最大化放大那样。常常听到大家议论某些人在哪个方面突出的成绩。
比如路易丝的变形学，她早就把课本全读透并开始找麦格教授要提升的书籍了。
比如哈利，在魔药上可是一匹黑马。这个应该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自从在第一堂课上拿下福灵剂之后，往后的魔药课他依然可以得到褒奖。
“同样都是考了E进的高阶班，你怎么没有也像他那么争气啊？”阿比盖尔嘲讽道。
“你问我？你问罗恩·韦斯莱啊！他不也没有突飞猛进吗？”路易丝不服气地说，“你们这几个考O的不也被他压一头吗？”
“但我们也不会太惨烈。”阿比盖尔说，“你庆幸有个韦斯莱给你垫底吗？”
“嚯！别拿我和他比！”路易丝翻了个白眼，“我上次偶遇他和他女朋友舌吻，差点没吓死我。”
上一次路易丝偶遇罗恩，还绊了他一脚。谁让他让赫敏伤心的。
阿比盖尔听到这里，也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是吧！你也觉得很滑稽吧！”路易丝有些激动地说，“他们三人组跟中邪了一样。哈利在学术上无师自通？罗恩在热恋？赫敏就把他们俩结合起来，学术上被压一头不说，一副随时打算杀人的样子也不忘去邀约差劲的男人？”
是因为这个魔法界的局势太紧张，所以大家都变得很疯狂吗？
路易丝都想过了，等到将来七老八十谈起年轻的时候的蠢事。赫敏这家伙敢调侃她把小巴蒂当恩师，她就说：“你还和麦克拉根约会过呢！”
尽管每次想到这些所谓“以后”的事，路易丝心里都会一阵冷颤就是了。
“他们可能也需要路易丝大人去调解。”阿比盖尔说。
“路易丝大人？”路易丝眯起眼睛问，“这是谁给我的帽子？”
“我啊。”阿比盖尔说，“我以前觉得你厉害，但也没想到你能让潘西来请教你。而且他们俩的爱情最近似乎真的顺利了很多。自从潘西没有因为一无所知而急得跳脚之后，德拉科对她态度都好多了。”
“你求求我，我帮你和克里科斯也调理到爱情顺利怎么样？”
“你取笑我是不是！”阿比盖尔马上变得横眉竖眼，路易丝也就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们俩刚刚在礼堂用完晚餐，正往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对幻影显形课程兴致高涨的学生。
阿比盖尔的耳朵红了，细声细语地问：“你刚刚那样说，是有什么……”
“没有。”路易丝说，“克里科斯现在可没有闲情逸致去想什么爱情。”
“说实话，我可以看出来，他不喜欢我。”阿比盖尔说，“他对我没有那种感情。”
“那我告诉你。”路易丝说，“如果你真的喜欢，真的就只想和他在一起。你去追他。”
“我？”
“你不用瞪着眼。”路易丝平静地说，“你要是真的是爱一个人，放下你的矜持去追求。换句话说，如果他也没有让你鼓起这个勇气，那首先说明你没有这个勇气，其次就是他还不值得你这么做。”她打了个响指，“简单说就是，爱得不够。”
“你这样说很片面……”
“是吗？阿比盖尔！你们可不是什么彼此的新人！是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路易丝皱起眉头，“你们本来就很难改变这个关系了！如果两个人没有一方往前走，那就一辈子只能是这样。”
“你说得也对吧。”
“不过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就是了。”路易丝叹了一口气，“虽然食死徒也不是不让恋爱。”
“说到这个，你知道吗？黑魔王大人好像——”阿比盖尔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有这个现象——食死徒之间会通婚。不少食死徒会和食死徒结婚，这似乎会让那位大人更满意。这样的人都挺受青睐的，一方面是遵从了命令，另一方面是以示忠诚，比如莱斯特兰奇夫妇……”
“可以理解。”路易丝点点头，“巩固势力的一种方式。”她愣了愣又说，“啊，所以你不会以为我和克里科斯……不会的，就算那位大人想，我们也不会的。”
“不是啦。”阿比盖尔压低了音量，“最近听我爸爸说起过，大家都在说的是你和克劳奇——”
路易丝神色不动地说：“啊，对，他们那群人是会开玩笑说我是他姘头的。”
“我爸爸说他有一回听到那位大人对克劳奇说，确实也适合找个合适的女士……”
“我都不知道大人还管这个。”路易丝有些乍舌，“看来他对巴蒂真是器重。你知道巴蒂和他生父很不对付吧？其实我隐隐感觉到，他很希望自己能是大人的后代，那样子的感觉……”
阿比盖尔拿起手里的一卷羊皮纸一敲路易丝的脑门：“你还以为我在和你聊他们俩关系亲厚啊！我在说那位大人不会希望你嫁给克劳奇吧！”
那这不比那些考验都让我更安定地俯首称臣嘛。
路易丝一阵腹诽，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你还笑啊。”
“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显然会这样做，可到现在都没有做。”路易丝平静地继续说，“我可是已经十七岁，成年了的。他没有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不打算。所以我笑啊，我又不担心。”
其实路易丝不是觉得伏地魔是为了更好地折磨她所以直接打消这个念头的。既然有风声传出，又有先例在案，那他很可能做这个决定。就算路易丝未成年又有什么关系？
让他打消念头只有一个可能——小巴蒂·克劳奇不乐意。
还有另一个原因。
路易丝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小巴蒂现在可是最得力的手下，如果有一个同样具有野心和潜力的女孩嫁给他，那他们夫妻的能力就有些过大了。
“嗯？你们好。”
到了石墙前，阿斯托利亚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她见到路易丝和阿比盖尔，点头微笑着打了招呼，随后就绕过她们离开了。
路易丝每次遇到这个女孩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路易丝总觉得阿斯托利亚和普遍的斯莱特林学生也很不一样。
“你发现了吗？”阿比盖尔问。
“什么？”路易丝重新看向阿比盖尔。她们一起往休息室里走去。
“你没发现大家对你多少都有点奉承，但是阿斯托利亚一点都没变过吗？”阿比盖尔问。
路易丝仔细想了想：“确实越来越多人表示和我亲善，而阿斯托利亚……我甚至觉得我们越来越不熟悉了。还记得二年级的那会她还很想和我做朋友的。”
“你跟我来这说。”阿比盖尔拉着路易丝到了她们常待的角落，“上个暑假，阿斯托利亚说过，她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
“噢？”路易丝眨眨眼。
“她说你这个人还是不要结交好了……哎呦其实她这个人是这样的。她只对自己亲近的人友善，对其他人冷漠得很。”
“她有说为什么觉得我不要结交吗？”路易丝很好奇。
“她觉得你不是真心和他们交朋友的。”阿比盖尔说，“特别是你对德拉科，她觉得你不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的。”
说对了。
这个姑娘确实是敏锐。
“他们？不包括你？”路易丝笑着。
“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阿比盖尔哼了一声，“不过他们和我也没有很亲密。我是听布雷斯说的。”
“噢？”
“他其实是来问我，我觉得你是不是别有意图。”
“然后你怎么说？”
“然后西奥多就抢先说，如果你别有意图，他们难道就避开你吗？不会的。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没有意义。”
“西奥多确实是通透。不过我没想到阿斯托利亚会这样说。”路易丝点点头，“我能明白确实只需要对亲近的人友善。但我觉得她不像会教唆的人。”
“因为她喜欢德拉科。”
“噢？”路易丝可太喜欢听这些了。
“没人知道，除了我。”阿比盖尔说，“在很小的时候，她不小心被我发现了。”
“她是觉得我会害德拉科吗——”路易丝这下有些感慨了。
“她觉得你动机不纯。”
“嗯，我确实不是单纯地真心地想和他做朋友。”路易丝说，“德拉科自己也知道。”
“确实，德拉科当时就说不用她多嘴。”阿比盖尔瘪瘪嘴。
“而且我和德拉科也没有很熟吧……”路易丝此话一出，就有一个金色的脑袋风风火火地走进休息室，一眼看到路易丝之后径直往这里走来。
“路易丝，我有事找你。”德拉科神色紧张地说。
阿比盖尔嗤笑一声：“不熟噢。”
“走吧。”路易丝没理阿比盖尔，也没管德拉科疑惑的目光，带着他往边上走，“什么事啊？”
“斯拉格霍恩有一瓶要送给邓布利多的酒，我让罗斯默塔夫人在里面下了毒——”
路易丝皱起眉头。
“但他没有送出去！”德拉科瞪着眼，“我听说波特和韦斯莱去了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如果刚刚韦斯莱被送去医疗翼了，我在想会不会——”
路易丝猛地抓住德拉科的双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双手都在颤抖。
“所以我……我想请你，请你潜入看看，是怎么回事。”德拉科似乎很难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
“好，好啊……我去一趟。”路易丝警告自己冷静下来，她忍不住捂住嘴，不敢去往下想。
梅林啊。
不是吧，不会吧。
“你……你老实告诉我。”路易丝重新看向德拉科，“那毒药是致命的吗？”
路易丝不是第一次问出这句话。
“我……不确定。”
德拉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回答。
周围有不少人往这里看过来，都在悄悄得议论。
“你做事能更不靠谱一点吗？”路易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你又不确定？你——”她忽然发现自己太急躁了些，可担忧和愤怒已经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路易丝不再说话。她看向窗外的黑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那可是罗恩啊！
就算这些天路易丝对罗恩恶意很大，但她可不想看他——
天呐，我真是要疯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还要没想到几次？”路易丝冷冷地说，“你这可是第二次失败了。你——”她感觉脑子疼得要死，“你做事前根本不在乎伤及无辜，事后为什么又总后悔啊？可笑！”
她在企图用尖锐的话语掩盖自己的慌乱。
“你别说这些废话了！”德拉科压低声音吼道，“路易丝·坎贝尔！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但你分明也没办法动手杀人！你也见不得人死！既然如此就快去看看！”
“谁说我杀不了！”路易丝也低吼着。她的胸口起伏着，久久不能平息。
但她被周围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于是不再废话，拉住德拉科的胳膊显形到了医疗翼门口。
德拉科示意路易丝快进去看看。
但路易丝却不敢走近。她从刚刚就显得犹豫不决，正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
罗恩被送到医疗翼，说明没有死，还在抢救。但结果是什么样也未可知。
那可是罗恩啊。
路易丝的手都还在抖。
校医院外安静得很，只有树影婆娑发出簌簌声响。德拉科也没有再出声。但路易丝再也站不住脚了，用上幻身咒稍稍打开了门。
门缝里清晰地看到医疗翼内部也和外面一样安静。只有一张病床周围围着人，哈利、赫敏和金妮都坐在。但路易丝没想到会看到弗雷德和乔治。
镇静，路易丝。
这不能说明什么。
应该就是伤得太重所以通知了亲人。
路易丝极力安慰自己。
“进去看看啊。”德拉科低声提醒。
路易丝幻影显形进去了。
“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送礼物。”乔治阴郁地说着，一边把一个大礼包放在罗恩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金妮身边坐下来。
“就是，在我们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说。
“我们还在霍格莫德，等着给他个惊喜——”乔治说。
“你们在霍格莫德？”金妮抬起头。
“我们想买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头丧气地说，“搞个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你们周末不能过去买东西，那个店还有个鬼用啊……不过现在不说它了。”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哈利旁边，看着罗恩苍白的面孔。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哈利？”
随着乔治的询问，哈利讲起了罗恩到底经历了什么。从他们为什么找斯拉格霍恩，再到他们为什么会喝酒，再到哈利机智地用粪石救了罗恩一命。
路易丝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把粪石塞进了他的嗓子里，他的呼吸通畅了一些，斯拉格霍恩跑去叫人，麦格和庞弗雷夫人来了，把罗恩抬到了这里。他们认为他会好的。庞弗雷夫人说他还要在这儿待一两周……继续服用芸香精。”
路易丝又听了一会，确认无事之后心里那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她悄悄往乔治的口袋里放了一颗薄荷糖，随后就像她悄无声息地来时那样，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医疗翼门口，路易丝再次抓住了德拉科的胳膊，她带着他上到无人的天文塔，然后才现形。
“来这干嘛？那个红毛鼹鼠怎么样了？”德拉科问。
路易丝做了一个决定。
“他死了。”她说，“他的家人都来了。”
德拉科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的眼眶泛红，眼睛充血，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那样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死了？”他的话语也是轻飘飘的。
德拉科这一学年憔悴了许多，但路易丝此刻才注意到他的身躯是这样的单薄而无力。
“看来你确实还留有善心。”路易丝说，“韦斯莱没死，对不起，我刚刚骗你的。”
这样做很可恶，但路易丝一定要摸清德拉科的底。
以前觉得他杀不了人是没本事，现在看他杀不了人是因为良心未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帮你。
路易丝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对这个家伙会心生同情。或许是因为他们年纪相仿又有些同病相怜。她太明白把柄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滋味了。
德拉科听到这话却没有一点回光返照，眼神反而更空洞了。他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愣怔了许久，而后才僵硬地重新看向路易丝。
然后他忽然抓狂地扑向路易丝，掐住了她的脖子，狂笑不止。
“你骗我？你还骗我？哈哈哈——”他像是疯了，手上分明一点力气都没有，路易丝轻轻松松就可以甩开他，“你到这时候还要替黑魔王测试我？啊？路易丝！你到底是什么人？魔鬼吗！”
路易丝不语。
“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嗯？因为我之前诋毁你又侮辱你？”德拉科松开了路易丝的脖子，转而按住她的肩膀，但看起来更像在支撑自己的身体，“所以你这一年都在找机会！找机会证明我是可笑的！我并没有得到什么荣誉！被黑魔王青睐的人是你！”
“不是的。”路易丝说。
“你现在知道了！我确实不想伤害贝尔和韦斯莱！”德拉科浑身都在抖，“你可以去告诉黑魔王！他交给你的任务是不是盯紧我？可我以为——我天真的以为你再怎么狠毒也不会漠视同学的死活——你居然还有心情拿这个测试我？”他苦笑了两声，“好吧，路易丝，我败了。我输得很难看。你去吧！去告状吧！”
路易丝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如果告诉黑魔王你做不到，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德拉科嗤笑了一声，像在自嘲。
“而我从来没打算跟他说。”
听懂了吗，德拉科？
这是我对你那句“漠视同学死活”的回答。
我从来不说，就是因为我顾你的死活啊！
德拉科的情绪平缓些，直勾勾地看着路易丝。
“我是在测试你，因为你非要跟我演戏。”路易丝坦言道，“当然我也在跟你演戏，要你坦诚相见这是不公平的。我始终不想让你了解我，所以我要用点手段知道你的事。这件事上胜负分明，你也没有怨言，对吧？”她继续说，“但我从来没想踩着马尔福上位，克劳奇倒是会很想。”
“你是想拿这个要挟我吗？”德拉科很聪明，其实他露怯就是给了路易丝他的把柄。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路易丝就是更胜一筹。
“德拉科，我比你绝情一些，也比你决绝一些。所以我可以多办成不少事。”路易丝说，“只是我再怎么也是和你一样的年纪，明白吗？”
德拉科没有说话，转过身，独自下楼了。
路易丝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看到了德拉科的眼睛泛红了。
德拉科应该听明白了。但他也无法释怀。这些话只能说明他在路易丝面前不再需要装模作样，也可以放心寻求她的帮助。可对他任务失败后的自责和不能为马尔福带来转机的痛苦没有一点疗愈。
路易丝转过身撑着栏杆看向远处。
她当然做不到漠视生命，她当然也良心未泯。只是她的怜悯也不多，因为她也自顾不暇。
这个世界啊，形单影只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