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银般的月光散落一地，独独绕开了形状凌乱的影子。
伊洛丝没躲开，任他亲。被过量的愤怒填充，她的思绪脱壳，游离出身体，变成第三个人漂浮在上空观看。
库洛洛这么清楚她的顾虑，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他失去冷静的宣泄，哪次不是苍白的袒露？
他可以无视她的真诚，她也可以不留情面。何必呢？她一直在努力避免的不就是这种结果么？
“库洛洛。”她突然唤他，伸手摩挲他耳朵边缘的软骨，好像在吻里融化了，“我们得…弄清楚…具体的条款……”
“怎么才算只有你呀？”
桎梏稍缓，伊洛丝拉开了一点距离，没收回的舌尖牵连出润白的蛛丝，半阖的金眸中，戾气一闪而过，“那个人…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像你这样，全部都给我了？”
库洛洛倏忽睁了眼。一声闷响，她的脑袋撞上身后冷硬的墙。伊洛丝仿佛没有痛觉，无事发生，已经没有距离可退了，舌头被他的尖牙卷走，她仍含糊地把句子吐在他口中。
“…他不能再……把我…填满了？”
他蓦地停下动作，缓缓远离了两片唇，掐着双颊把她按在墙上，掐到她不得不张开一点嘴巴，伸长脖子仰视他。
她的眼眶还红，肿着，水光莹莹像还在哭，因唇瓣张着看不清嘴角的动向。库洛洛非常确定，她是在笑的。
的确，看到他的痛苦，伊洛丝笑得不行。这个人的恐惧太好推断了，他也没藏啊。
今天莽撞地冒进，粗鲁到失去分寸，甚至恶言相向，完全不像他，不，应该说，这是更真实的他，只剩临场反应的他。
自以为是，胆大妄为，无所畏惧。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在忍的是她，到头来不讲理的还是她？
他敏感地嗅到一丝缝隙，就恶狠狠地要沿着边缘从灵魂撕裂她，用亲吻杀死她，以求适巧地贴在身上，填补他臆想的缺口，迎合他完美的幻觉。
库洛洛失控的源头，是所有他没能参与，无法改变的过去。他过分偏执地追求符号意义的圆满。
看到她与他无关的痕迹，变化，破坏了他圆满的贪念，对这人来说，恐怕和蚂蚁爬在骨缝里一样难受。他不甘心再浪费一分一秒，侠客提醒了他，一分一秒够发生很多脱离他库洛洛掌控的事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毫无办法。
伊洛丝望着他，在掌中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不能。”少年敛着睫，眸光拢在下半。
她轻轻按下他的脑袋，奖励似的温柔吻上去，扯掉他的遮掩。到他开始回应。
“我不能再…亲亲他……摸摸他了吗……”
库洛洛一字字下通牒，语气冷静得和平时没有两样，杀气却凝成渊黑的鬼魅，笑也褪了干净，掐着她的喉，不想再听到一点声音，“绝·无·可·能。”
身上被她的指尖抚触的沿途像浇了一路火油，只差一根引信，就能把他烧光。
恰逢其时，空气中传来了响亮的振动声。
库洛洛不可能忽视她一瞬的失措。两人几乎同时朝声源所在飙去，他离得更近。但近在咫尺的一刻，手机兀自转了方向，脱离引力牵制，朝斜上方窜去，稳稳跳入她掌心。
伊洛丝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接。
“我答应你。”她握着还在振的手机，对库洛洛弯了弯唇，“我只有你。”
他床头那叠薄薄的纸，生了翅膀一样飘到她手中，紧接着少女转身的动作，窗户“嘎吱”作响，自觉敞开胸怀迎接她。白纱帘在夜风的鼓动下张牙舞爪，拉开了帷幕。
伊洛丝轻盈地跳上窗沿，回眸朝他笑。凉润的满月高悬她身后。白如永恒的寒霜中，她真诚地祝愿他——
“做个好梦，库洛洛。”
……
读完那些资料后，伊洛丝意识到，幻影旅团的可能性超出了她的设想，前提是审慎的排列组合。
比如容易头脑发热的身边一定要跟能够冷静处事并有能力阻止的……是的，不难听出她在纸上谈兵，这群人个性太鲜明，还是得放手实战，她才能有数。
还有就是。
侠客很爱发信息。
那天的事，他只字未提。但游戏、设备，哪怕琐碎日常他也能骨碌碌牵引出话题，是非常神奇的技巧。
也许出于念能力，他手机不离身，他们现在又闲得发慌，她一回复，就是无止境地浪费时间。只能像处理工作一样，堆一沓，做朱批。
三天的清净后，伊洛丝接到了库洛洛的电话。
“富兰克林和芬克斯已经回来了。”那头的男声被话筒滤得格外低沉。
伊洛丝转了转笔，利落道，“下午两点，我在主楼B3会议室等你们。”
她撑着脑袋看见库洛洛推门进来，后面一左一右跟着的两个人都穿着常服，应该已经休整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像来干架的。
她拿食指指节敲了敲桌面，勾唇笑道，“坐下聊。”
“……主动来结交的就是这些。大致没有异常，名单上提到的只有米勒家族从头到尾无人出席。”富兰克林条理清晰地阐述着，字符如同珠子一样连成一串信息，“但不是故意不赏脸，是正在经历内部大换血……”
芬克斯一改瘫靠在椅背上的姿势，坐直了笑着插话，“哈哈，我们不久前才有幸见过米勒家二少爷——的收藏品。他比飞坦还变态。”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啧，感觉是会窝里反的样子。”
伊洛丝的眉微微抬起，怀着几分惊讶看向芬克斯，又扫向身旁的库洛洛，“阿飞是……坎恩·米勒那种类型？他……真的？”
库洛洛侧过脸看她，中肯地评价，“不太一样，他不喜欢把人削成棍子，可能是审美问题。”
她沉吟道，“大概是目的不同吧。坎恩纯粹出于个人爱好，和刑讯没关系。他就是喜欢买奴隶回家玩，变着法试怎么保证人能有一口气，又只有一口气。某种意义上也很极致了。”
她又问：“你们经手的什么和他有关，五区怎么会查到他？”
伊洛丝没躲开，任他亲。被过量的愤怒填充，她的思绪脱壳，游离出身体，变成第三个人漂浮在上空观看。
库洛洛这么清楚她的顾虑，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他失去冷静的宣泄，哪次不是苍白的袒露？
他可以无视她的真诚，她也可以不留情面。何必呢？她一直在努力避免的不就是这种结果么？
“库洛洛。”她突然唤他，伸手摩挲他耳朵边缘的软骨，好像在吻里融化了，“我们得…弄清楚…具体的条款……”
“怎么才算只有你呀？”
桎梏稍缓，伊洛丝拉开了一点距离，没收回的舌尖牵连出润白的蛛丝，半阖的金眸中，戾气一闪而过，“那个人…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像你这样，全部都给我了？”
库洛洛倏忽睁了眼。一声闷响，她的脑袋撞上身后冷硬的墙。伊洛丝仿佛没有痛觉，无事发生，已经没有距离可退了，舌头被他的尖牙卷走，她仍含糊地把句子吐在他口中。
“…他不能再……把我…填满了？”
他蓦地停下动作，缓缓远离了两片唇，掐着双颊把她按在墙上，掐到她不得不张开一点嘴巴，伸长脖子仰视他。
她的眼眶还红，肿着，水光莹莹像还在哭，因唇瓣张着看不清嘴角的动向。库洛洛非常确定，她是在笑的。
的确，看到他的痛苦，伊洛丝笑得不行。这个人的恐惧太好推断了，他也没藏啊。
今天莽撞地冒进，粗鲁到失去分寸，甚至恶言相向，完全不像他，不，应该说，这是更真实的他，只剩临场反应的他。
自以为是，胆大妄为，无所畏惧。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在忍的是她，到头来不讲理的还是她？
他敏感地嗅到一丝缝隙，就恶狠狠地要沿着边缘从灵魂撕裂她，用亲吻杀死她，以求适巧地贴在身上，填补他臆想的缺口，迎合他完美的幻觉。
库洛洛失控的源头，是所有他没能参与，无法改变的过去。他过分偏执地追求符号意义的圆满。
看到她与他无关的痕迹，变化，破坏了他圆满的贪念，对这人来说，恐怕和蚂蚁爬在骨缝里一样难受。他不甘心再浪费一分一秒，侠客提醒了他，一分一秒够发生很多脱离他库洛洛掌控的事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毫无办法。
伊洛丝望着他，在掌中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不能。”少年敛着睫，眸光拢在下半。
她轻轻按下他的脑袋，奖励似的温柔吻上去，扯掉他的遮掩。到他开始回应。
“我不能再…亲亲他……摸摸他了吗……”
库洛洛一字字下通牒，语气冷静得和平时没有两样，杀气却凝成渊黑的鬼魅，笑也褪了干净，掐着她的喉，不想再听到一点声音，“绝·无·可·能。”
身上被她的指尖抚触的沿途像浇了一路火油，只差一根引信，就能把他烧光。
恰逢其时，空气中传来了响亮的振动声。
库洛洛不可能忽视她一瞬的失措。两人几乎同时朝声源所在飙去，他离得更近。但近在咫尺的一刻，手机兀自转了方向，脱离引力牵制，朝斜上方窜去，稳稳跳入她掌心。
伊洛丝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接。
“我答应你。”她握着还在振的手机，对库洛洛弯了弯唇，“我只有你。”
他床头那叠薄薄的纸，生了翅膀一样飘到她手中，紧接着少女转身的动作，窗户“嘎吱”作响，自觉敞开胸怀迎接她。白纱帘在夜风的鼓动下张牙舞爪，拉开了帷幕。
伊洛丝轻盈地跳上窗沿，回眸朝他笑。凉润的满月高悬她身后。白如永恒的寒霜中，她真诚地祝愿他——
“做个好梦，库洛洛。”
……
读完那些资料后，伊洛丝意识到，幻影旅团的可能性超出了她的设想，前提是审慎的排列组合。
比如容易头脑发热的身边一定要跟能够冷静处事并有能力阻止的……是的，不难听出她在纸上谈兵，这群人个性太鲜明，还是得放手实战，她才能有数。
还有就是。
侠客很爱发信息。
那天的事，他只字未提。但游戏、设备，哪怕琐碎日常他也能骨碌碌牵引出话题，是非常神奇的技巧。
也许出于念能力，他手机不离身，他们现在又闲得发慌，她一回复，就是无止境地浪费时间。只能像处理工作一样，堆一沓，做朱批。
三天的清净后，伊洛丝接到了库洛洛的电话。
“富兰克林和芬克斯已经回来了。”那头的男声被话筒滤得格外低沉。
伊洛丝转了转笔，利落道，“下午两点，我在主楼B3会议室等你们。”
她撑着脑袋看见库洛洛推门进来，后面一左一右跟着的两个人都穿着常服，应该已经休整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像来干架的。
她拿食指指节敲了敲桌面，勾唇笑道，“坐下聊。”
“……主动来结交的就是这些。大致没有异常，名单上提到的只有米勒家族从头到尾无人出席。”富兰克林条理清晰地阐述着，字符如同珠子一样连成一串信息，“但不是故意不赏脸，是正在经历内部大换血……”
芬克斯一改瘫靠在椅背上的姿势，坐直了笑着插话，“哈哈，我们不久前才有幸见过米勒家二少爷——的收藏品。他比飞坦还变态。”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啧，感觉是会窝里反的样子。”
伊洛丝的眉微微抬起，怀着几分惊讶看向芬克斯，又扫向身旁的库洛洛，“阿飞是……坎恩·米勒那种类型？他……真的？”
库洛洛侧过脸看她，中肯地评价，“不太一样，他不喜欢把人削成棍子，可能是审美问题。”
她沉吟道，“大概是目的不同吧。坎恩纯粹出于个人爱好，和刑讯没关系。他就是喜欢买奴隶回家玩，变着法试怎么保证人能有一口气，又只有一口气。某种意义上也很极致了。”
她又问：“你们经手的什么和他有关，五区怎么会查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