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场游戏剩余时间：59分39秒】
“这SB游戏太TM折磨人了。”
路灯一边捂着肩膀上的血洞，一边把头歪到一侧，嘴角抽搐，躺在一片废墟上。
“你可别抽搐了，不然伤口裂的更大了。”
沈镜站在一旁，无奈劝他。
“嘶——疼死我了，你不早说啊！”
路登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强词夺理。
沈镜不想和伤患置气，便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将目光转向视野左上角鲜红的倒计时，视线不再移动。
这个有病的游戏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现在，她只希望这场游戏能赶紧结束掉。
***
将时间线向前拨，看看在路登与沈镜身上到底发生些了什么，以至于彻底摧残了他们对游戏所抱有的本就不多的幻想。
游戏开始没多久，二人便被套上“联邦s级通缉犯”的名头，被一群仿生人和拿着高科技武器的军警追捕……
但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约么三五个小时过后，二人就经历了“联邦仿生人革命战争”——
通俗点儿说，就是一个控制城市系统的中央程序有了自主意识，给底下一众仿生人和机器下达指令，以“反对匍匐于人类脚下，受其压榨”的名号，开始到处虐杀人类。
终于，在二人好不容易尽快将中央程序干掉以后，他们所处的地下城竟然坍塌了！对！坍塌了！
——因为小行星撞地球的缘故。
无奈，二人只得从地下的废墟里出来。
出来后，就瞧见一望无际白茫茫一片。
即便二人对地上环境早有心理准备，不抱有任何幻想——毕竟人们都搬到地下去建城了，地上环境能好到哪去就鬼了。
但看着这一片几百摄氏度之下的冰天雪地，他们的神情还是呆滞了。
即便□□强度高如他们，也难在这种环境待下去，可何况二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痕，尤其是路登。
“阿秋！啊，不行了，我要打喷嚏了！阿秋！怎么这么冷啊？”
路登的冻得鼻涕哗啦啦往下流。
沈镜见状，连忙用精神力隔绝降落在二人身上的冰雪。
“靠！我的伤口都结冰了！”
路登肩膀上本就顶着个血洞，因为太冷，他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结果，一不小心蹭到伤口，他“嗷呜”一声叫的更疼了。
沈镜几乎是当机立断决定回到地下，毕竟，路登身上还穿的是那件红配绿的花衬衫，她自己也穿了只穿了一件薄风衣……
二人回到了地下。
***
然后，就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沈镜硬是用精神力在顶空撑起一个包含二人在内的二十多米高的半圆形屏障，格挡住头顶时不时坍塌的废墟。
接着，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游戏结束倒计时，内心疯狂问候这游戏的祖宗十八代。
而路登，躺在废墟上，身在沈镜构筑的屏障内，依旧在旁乐此不疲地“嗷嗷”喊疼。
于是乎，沈镜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着。
【本场游戏剩余时间：28分03秒】
“对了，你不是拿到那个盒子了嘛，赶紧打开看看呀，说不定里面有道具呢。”
路登捂着伤口看向沈镜。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沈镜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到反光的盒子，拿到眼跟前，开始寻找盒子的开口。
“嗨，这盒子还挺好看的，能不能把盒子留给我啊？”
“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咱俩一起拿的——你想要里边东西都没问题。”
沈镜难得对路登展露出几分笑意，扬了扬嘴角。
“那谢谢镜子同学了。”
路登也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带动头上的小啾啾一晃一晃的，随即又继续补充：
“毕竟，还是你出力比较大嘛。”
“那倒是。”
沈镜毫不犹豫点点头。
“哎，你咋不懂得谦虚谦虚嘞？你不是应该回答类似于‘不客气’这样的话吗，这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路登躺在地上指着站在一旁的沈镜控诉道。
“对你，我还需要客气吗？”
说完这句话，沈镜恢复在路登面前冷冷淡淡的神情，让路登差点以为刚刚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是自己的幻觉。
路登：“……”
***
5分钟后。
“啧……这盒子竟然没有开口。要不是听见里面东西晃动的声音，我差点就以为这就是个立方体了。”
沈镜像摇筛骨样摇起了盒子。
“你可以试着用精神力把它切割——记得切整齐点儿，我还要用呢。”
路登提议。
“用来给京元姐求婚？装求婚戒指？”
“对呀！——唉，不对呀！你咋知道嘞？”
路登忙要坐起身继续发问，他甚至顾不得伤口有没有被扯到，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两条眉毛被扯的老高：
“我明明隐藏的这么好！”
“快躺下，小心伤口，”沈镜用精神力把盒子托举到空中，腾出双手，弯下身，一只手按路登一边肩膀，硬是把路登要直起身的动作按了下去，而后，她慢悠悠回答了路灯的问题：“我猜的。”
“不是，为啥你每次都猜这么准？”
“直觉使然。”
“可恶的直觉！”
“职业特性罢了。”
“镜子，你可不许告诉李京元啊！”
路登用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镜，不让沈镜的眼神有任何躲闪的余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安下你的心吧。”
沈镜的眼睛弯成了半月，被路登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不过，这个盒子能不能带出游戏还不一定呢，你如果想在外面求婚的话——”
沈镜刚刚扬起的话音未落，路登便摇了摇头，神情颇有些严肃，与以往的乐呵模样截然不同：
“不，镜子，这场游戏结束后，我便会向她求婚的。”
沈镜的笑容一点点淡去，她怔了怔。
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有一种基于现实的残忍的猜测——
只是她不愿去想，更不愿去面对。
她将其用厚土深埋心底。
随后，路登接下来的话更无异于用铁锹蛮横地掀开了那层厚土：
“你是知道的——在游戏里，生死无常。”
——我能否活过下一场游戏还是未知数。
他的话音里有淡淡的怅然。
“有些东西，我们迟早得面对。”
——比如生与死的离别。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再开口了。
周身只余一块块废墟不断砸落在透明屏障上的声音。
屏障内，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同战火后尘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淡淡灰烟弥散于周身，朦胧四散的尘灰似乎模糊了二人的视线，沈镜总觉得，心底下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似乎要夺眶而出了。
嗯，这一定是灰尘的缘故。
毕竟，这灰尘太大了，进到眼睛里也一定、一定是理所当然的。
“镜子，你怎么…你怎么哭了？”
路登看着，看着——他透过尘灰竟然看清楚了。
那先是无数细碎的水光扎着堆儿在沈镜的眼角缓慢凝结、凝结……凝结为一滴晶莹剔透的结晶。而后，蚕食般顺着她柔和的眼睛轮廓攀行而下，最后，沿着她的眼尾，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痕。
紧随其后的，便成为开闸的洪水了。
“你别哭啊，对不起……”
路登的语气有些慌乱，他手忙脚乱便想站起身来安慰沈镜。
“你给我躺回去。”
沈镜一只手一把抹下了一连串儿挂在一起的泪珠，一只手熟练的把路登摁了回去。
“就是因为灰尘……”
“你如果没加‘就是’一词就可信了。”
“你给我闭嘴！”
“对不起！”
***
【本场游戏剩余时间：20分53秒】
“所以，盒子里就是这玩意儿？”
路登指着躺在盒内的一枚半黑半白的宝石开口。
“这就是那群仿生人费尽心机想从人类那儿取得的东西？这玩意儿会是道具吗？得了，你快碰一下它就知道了！快看看有没有道具说明！”
“闭嘴。”
“收到！”
“都让你闭嘴了，你还回答！”
“对不起！”
“你还说话！别打扰我了行不行！”
路登终于反应过来了。
赶忙用手像拉拉链一样划拉了一下嘴巴，用“我绝对不会说话了”的口型向沈镜来表明自己会做一个安静的哑巴的决心。
沈镜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
接着，沈镜用指尖轻轻向那枚黑白相间的宝石触去——
她的身体竟然直接悬浮于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顺着那枚宝石溢散开来，像是有灵魂般高速旋转、缠绕于沈镜周身，直到将她全身包裹进去，那就像是一枚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的茧，而沈镜，就如同茧里的蝶……
最后，那枚宝石也化成一缕黑气，像是一张网，彻底包裹住了那枚黑茧。
空中的那团茧样将沈镜包裹的黑雾愈发浓稠了，浓的像是墨水的汇聚集结，静静立于废墟之上。
路灯被这展开惊到了，也忘记了闭嘴，一句“卧艹”直接出口，他忙想出手制止，手却直接穿透了空中那团包裹住沈镜的黑雾。
“诶，等等，沈镜的精神力屏障还在。”
他忽然意识到。
“嗨，那急啥呀，她没事儿。”
看着依然坚固的精神力屏障，路登这下子也不着急了。
他放下了制止这一切的念头，说不定，这些黑雾还对沈镜有什么帮助呢，道具直接融进沈镜的身体里也有可能——因为之前在玩家里就有过先例。
***
15分钟后。
【本场游戏剩余时间：3分28秒】
路登眼巴巴望着视野左上角鲜红的游戏倒计时，在一旁干着急。
“你倒是快点儿呀，这游戏都快结束了！快啊…快啊……”
他在一旁来回叨叨个不停。
“你可以闭嘴了。”
沈镜的声音忽然从路登的斜上空传来。
“知道了，你现在别打扰我——哎？！你终于从那坨黑球里出来了！你咋还在空中嘞？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这游戏倒计时都快结束了！诶，我跟你说噢……”
沈镜不再理会路登这个话痨，她低下头，打量自己那依旧悬浮在空中的身体。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与那黑雾彻底融为一体了。
她即是雾，雾即是她。
她可从随意行走于虚实之间，自身在虚实之间来回切换。
想到这儿，由她的脚底往上，果真在缓缓化为飘虚朦胧的黑雾。
倏地，一道亮光闪过。
系统面板被弹开了。
【您已融合道具】
【道具名称: 黑白玉】
【使用说明: 您已融合道具黑白玉，可随意在虚实之间切换，当您为虚体雾状态时，您能够豁免一切伤害。】
【与此同时，您也能够随意变出使用雾气，只要您愿意，雾便会对他人造出意想不到的伤害，多种使用方法等待您开发。】
【他人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但是，由于道具强度过高，为平衡游戏难度，本道具只能在正式游戏里使用，换言之，无法于您现在所在的内测游戏里使用，且，凡拥有本道具者，参与阶梯游戏难度皆会有相应拔高。】
【道具评级: S级】
与此同时，沈镜的身体在系统面板被弹开的瞬间又被凝为原本的实体，她也顾不得看面板上的内容了，因为，她开始急速下坠了——
我忘了自己还在空中啊啊啊！！！
这是她头先着地前唯一的想法。
……
“哎，你没事儿吧？”
路登看着四肢呈“大”字状平铺在坑坑洼洼的废墟上且脸贴地面的沈镜，有些担心——
他是在担心沈镜的精神状态，毕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脸面着地”啊！
“我没事儿。”
沈镜边说，边颤颤巍巍用两只胳膊撑起了上半身，她支起身，露出了一张流着红色鼻血满是灰尘的脸。
“可是你都脸面着地了诶。”
路登继续火上浇油。
“你、你给我闭嘴！”
沈镜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吐出了这六字，随后，她不再顾及路登身上的伤，集齐全身力量汇聚于手，握起拳，将裹挟着疾风的一拳狠狠向路登砸去——反正这场游戏马上就结束了，一出游戏所有伤便会消失……
今天，她必要让这个话痨不好过。
“啊啊啊！！！”
“闭嘴！”
“这SB游戏太TM折磨人了。”
路灯一边捂着肩膀上的血洞，一边把头歪到一侧，嘴角抽搐，躺在一片废墟上。
“你可别抽搐了，不然伤口裂的更大了。”
沈镜站在一旁，无奈劝他。
“嘶——疼死我了，你不早说啊！”
路登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强词夺理。
沈镜不想和伤患置气，便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将目光转向视野左上角鲜红的倒计时，视线不再移动。
这个有病的游戏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现在，她只希望这场游戏能赶紧结束掉。
***
将时间线向前拨，看看在路登与沈镜身上到底发生些了什么，以至于彻底摧残了他们对游戏所抱有的本就不多的幻想。
游戏开始没多久，二人便被套上“联邦s级通缉犯”的名头，被一群仿生人和拿着高科技武器的军警追捕……
但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约么三五个小时过后，二人就经历了“联邦仿生人革命战争”——
通俗点儿说，就是一个控制城市系统的中央程序有了自主意识，给底下一众仿生人和机器下达指令，以“反对匍匐于人类脚下，受其压榨”的名号，开始到处虐杀人类。
终于，在二人好不容易尽快将中央程序干掉以后，他们所处的地下城竟然坍塌了！对！坍塌了！
——因为小行星撞地球的缘故。
无奈，二人只得从地下的废墟里出来。
出来后，就瞧见一望无际白茫茫一片。
即便二人对地上环境早有心理准备，不抱有任何幻想——毕竟人们都搬到地下去建城了，地上环境能好到哪去就鬼了。
但看着这一片几百摄氏度之下的冰天雪地，他们的神情还是呆滞了。
即便□□强度高如他们，也难在这种环境待下去，可何况二人身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痕，尤其是路登。
“阿秋！啊，不行了，我要打喷嚏了！阿秋！怎么这么冷啊？”
路登的冻得鼻涕哗啦啦往下流。
沈镜见状，连忙用精神力隔绝降落在二人身上的冰雪。
“靠！我的伤口都结冰了！”
路登肩膀上本就顶着个血洞，因为太冷，他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结果，一不小心蹭到伤口，他“嗷呜”一声叫的更疼了。
沈镜几乎是当机立断决定回到地下，毕竟，路登身上还穿的是那件红配绿的花衬衫，她自己也穿了只穿了一件薄风衣……
二人回到了地下。
***
然后，就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沈镜硬是用精神力在顶空撑起一个包含二人在内的二十多米高的半圆形屏障，格挡住头顶时不时坍塌的废墟。
接着，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游戏结束倒计时，内心疯狂问候这游戏的祖宗十八代。
而路登，躺在废墟上，身在沈镜构筑的屏障内，依旧在旁乐此不疲地“嗷嗷”喊疼。
于是乎，沈镜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着。
【本场游戏剩余时间：28分03秒】
“对了，你不是拿到那个盒子了嘛，赶紧打开看看呀，说不定里面有道具呢。”
路登捂着伤口看向沈镜。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沈镜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到反光的盒子，拿到眼跟前，开始寻找盒子的开口。
“嗨，这盒子还挺好看的，能不能把盒子留给我啊？”
“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咱俩一起拿的——你想要里边东西都没问题。”
沈镜难得对路登展露出几分笑意，扬了扬嘴角。
“那谢谢镜子同学了。”
路登也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带动头上的小啾啾一晃一晃的，随即又继续补充：
“毕竟，还是你出力比较大嘛。”
“那倒是。”
沈镜毫不犹豫点点头。
“哎，你咋不懂得谦虚谦虚嘞？你不是应该回答类似于‘不客气’这样的话吗，这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路登躺在地上指着站在一旁的沈镜控诉道。
“对你，我还需要客气吗？”
说完这句话，沈镜恢复在路登面前冷冷淡淡的神情，让路登差点以为刚刚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是自己的幻觉。
路登：“……”
***
5分钟后。
“啧……这盒子竟然没有开口。要不是听见里面东西晃动的声音，我差点就以为这就是个立方体了。”
沈镜像摇筛骨样摇起了盒子。
“你可以试着用精神力把它切割——记得切整齐点儿，我还要用呢。”
路登提议。
“用来给京元姐求婚？装求婚戒指？”
“对呀！——唉，不对呀！你咋知道嘞？”
路登忙要坐起身继续发问，他甚至顾不得伤口有没有被扯到，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两条眉毛被扯的老高：
“我明明隐藏的这么好！”
“快躺下，小心伤口，”沈镜用精神力把盒子托举到空中，腾出双手，弯下身，一只手按路登一边肩膀，硬是把路登要直起身的动作按了下去，而后，她慢悠悠回答了路灯的问题：“我猜的。”
“不是，为啥你每次都猜这么准？”
“直觉使然。”
“可恶的直觉！”
“职业特性罢了。”
“镜子，你可不许告诉李京元啊！”
路登用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镜，不让沈镜的眼神有任何躲闪的余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安下你的心吧。”
沈镜的眼睛弯成了半月，被路登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不过，这个盒子能不能带出游戏还不一定呢，你如果想在外面求婚的话——”
沈镜刚刚扬起的话音未落，路登便摇了摇头，神情颇有些严肃，与以往的乐呵模样截然不同：
“不，镜子，这场游戏结束后，我便会向她求婚的。”
沈镜的笑容一点点淡去，她怔了怔。
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有一种基于现实的残忍的猜测——
只是她不愿去想，更不愿去面对。
她将其用厚土深埋心底。
随后，路登接下来的话更无异于用铁锹蛮横地掀开了那层厚土：
“你是知道的——在游戏里，生死无常。”
——我能否活过下一场游戏还是未知数。
他的话音里有淡淡的怅然。
“有些东西，我们迟早得面对。”
——比如生与死的离别。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再开口了。
周身只余一块块废墟不断砸落在透明屏障上的声音。
屏障内，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同战火后尘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淡淡灰烟弥散于周身，朦胧四散的尘灰似乎模糊了二人的视线，沈镜总觉得，心底下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似乎要夺眶而出了。
嗯，这一定是灰尘的缘故。
毕竟，这灰尘太大了，进到眼睛里也一定、一定是理所当然的。
“镜子，你怎么…你怎么哭了？”
路登看着，看着——他透过尘灰竟然看清楚了。
那先是无数细碎的水光扎着堆儿在沈镜的眼角缓慢凝结、凝结……凝结为一滴晶莹剔透的结晶。而后，蚕食般顺着她柔和的眼睛轮廓攀行而下，最后，沿着她的眼尾，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痕。
紧随其后的，便成为开闸的洪水了。
“你别哭啊，对不起……”
路登的语气有些慌乱，他手忙脚乱便想站起身来安慰沈镜。
“你给我躺回去。”
沈镜一只手一把抹下了一连串儿挂在一起的泪珠，一只手熟练的把路登摁了回去。
“就是因为灰尘……”
“你如果没加‘就是’一词就可信了。”
“你给我闭嘴！”
“对不起！”
***
【本场游戏剩余时间：20分53秒】
“所以，盒子里就是这玩意儿？”
路登指着躺在盒内的一枚半黑半白的宝石开口。
“这就是那群仿生人费尽心机想从人类那儿取得的东西？这玩意儿会是道具吗？得了，你快碰一下它就知道了！快看看有没有道具说明！”
“闭嘴。”
“收到！”
“都让你闭嘴了，你还回答！”
“对不起！”
“你还说话！别打扰我了行不行！”
路登终于反应过来了。
赶忙用手像拉拉链一样划拉了一下嘴巴，用“我绝对不会说话了”的口型向沈镜来表明自己会做一个安静的哑巴的决心。
沈镜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他。
接着，沈镜用指尖轻轻向那枚黑白相间的宝石触去——
她的身体竟然直接悬浮于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顺着那枚宝石溢散开来，像是有灵魂般高速旋转、缠绕于沈镜周身，直到将她全身包裹进去，那就像是一枚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的茧，而沈镜，就如同茧里的蝶……
最后，那枚宝石也化成一缕黑气，像是一张网，彻底包裹住了那枚黑茧。
空中的那团茧样将沈镜包裹的黑雾愈发浓稠了，浓的像是墨水的汇聚集结，静静立于废墟之上。
路灯被这展开惊到了，也忘记了闭嘴，一句“卧艹”直接出口，他忙想出手制止，手却直接穿透了空中那团包裹住沈镜的黑雾。
“诶，等等，沈镜的精神力屏障还在。”
他忽然意识到。
“嗨，那急啥呀，她没事儿。”
看着依然坚固的精神力屏障，路登这下子也不着急了。
他放下了制止这一切的念头，说不定，这些黑雾还对沈镜有什么帮助呢，道具直接融进沈镜的身体里也有可能——因为之前在玩家里就有过先例。
***
15分钟后。
【本场游戏剩余时间：3分28秒】
路登眼巴巴望着视野左上角鲜红的游戏倒计时，在一旁干着急。
“你倒是快点儿呀，这游戏都快结束了！快啊…快啊……”
他在一旁来回叨叨个不停。
“你可以闭嘴了。”
沈镜的声音忽然从路登的斜上空传来。
“知道了，你现在别打扰我——哎？！你终于从那坨黑球里出来了！你咋还在空中嘞？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这游戏倒计时都快结束了！诶，我跟你说噢……”
沈镜不再理会路登这个话痨，她低下头，打量自己那依旧悬浮在空中的身体。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与那黑雾彻底融为一体了。
她即是雾，雾即是她。
她可从随意行走于虚实之间，自身在虚实之间来回切换。
想到这儿，由她的脚底往上，果真在缓缓化为飘虚朦胧的黑雾。
倏地，一道亮光闪过。
系统面板被弹开了。
【您已融合道具】
【道具名称: 黑白玉】
【使用说明: 您已融合道具黑白玉，可随意在虚实之间切换，当您为虚体雾状态时，您能够豁免一切伤害。】
【与此同时，您也能够随意变出使用雾气，只要您愿意，雾便会对他人造出意想不到的伤害，多种使用方法等待您开发。】
【他人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但是，由于道具强度过高，为平衡游戏难度，本道具只能在正式游戏里使用，换言之，无法于您现在所在的内测游戏里使用，且，凡拥有本道具者，参与阶梯游戏难度皆会有相应拔高。】
【道具评级: S级】
与此同时，沈镜的身体在系统面板被弹开的瞬间又被凝为原本的实体，她也顾不得看面板上的内容了，因为，她开始急速下坠了——
我忘了自己还在空中啊啊啊！！！
这是她头先着地前唯一的想法。
……
“哎，你没事儿吧？”
路登看着四肢呈“大”字状平铺在坑坑洼洼的废墟上且脸贴地面的沈镜，有些担心——
他是在担心沈镜的精神状态，毕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脸面着地”啊！
“我没事儿。”
沈镜边说，边颤颤巍巍用两只胳膊撑起了上半身，她支起身，露出了一张流着红色鼻血满是灰尘的脸。
“可是你都脸面着地了诶。”
路登继续火上浇油。
“你、你给我闭嘴！”
沈镜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吐出了这六字，随后，她不再顾及路登身上的伤，集齐全身力量汇聚于手，握起拳，将裹挟着疾风的一拳狠狠向路登砸去——反正这场游戏马上就结束了，一出游戏所有伤便会消失……
今天，她必要让这个话痨不好过。
“啊啊啊！！！”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