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说到与童悦的初见，时间要往前播十年。
十年前，十九岁的我，第一次见到童悦，是以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女生，她是我的前女友，叫乐嫣。
大一刚放暑假没几天，我去乐嫣家帮着她洗车。她家在银泉镇距离汽车站没多远的地方，四层楼的房子，下店上宅，一楼修理汽车，二三层出租，她家自己住四楼。
因为她爸爸临时有事不在，她就要兼职照顾汽修店，而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喜欢把我叫来。从初三第一次帮她洗车开始，往后的每个暑假，总有那么几天会是如此。
那天恰巧准备去给我的摩托车加油，然后乐嫣又以汽车模型为报酬，我也就同意去帮她了。
十点多过去，一直忙到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乐嫣偷懒出去买了个西瓜回来，我让她当场切了吃了，她懂得延迟满足，说先把西瓜冰一冰，等吃晚饭的时候拿出来再切。
我正满额头地冒汗，心情变得不耐烦，便说：“真没见过你这么抠门儿的前女友！”
乐嫣却完全不关心我一点情绪，抱着西瓜往楼上去。
“你这样我不干了！”我抗议。
“不干没有西瓜吃。”乐嫣头也不回。
“我免费给你打工到现在，你一口水还没给我喝！天这么热……”
乐嫣很快打断我，以汽车模型作威胁，将我接下来不满的话压了下去。
乐嫣说要给我的汽车模型是她表哥给她的，颜色车型都非常惊艳，好不容易搞到的。
我可以不馋西瓜，但不可能不馋汽车模型。那是我的最爱。
乐嫣拿捏似地回头对我一笑。
“好好干活！”
我也挺无奈，但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拿捏啊，于是，扔下水管，找个阴凉地儿往地上一坐，扯动衣领开始扇风。
“累了！歇会儿！”
“休息的权利还是有的。”乐嫣笑呵呵地上楼去了。
等乐嫣一进屋，我就忍不住跳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把怨气全撒在了该洗的车子上。
后院停的几辆车全被我用水管瞎冲了个遍。
一顿操作，阳光下的汽车估计是凉快不少，我却更热了，嗓子像是要冒烟。如果不是水管的水不能喝，不然我都想直接将水管插进嘴里灌个痛快。
实在太渴。
我决定也偷懒出去买瓶饮料。谁愿意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一直晒？于是，我伸伸腰，仰仰头，正开始心情愉悦起来时，一不留神，双眼和太阳炙热的光线对个正着——
无法直视——这正午烈阳，再次点燃了我暴躁的心情。
“啊啊啊——”
我举起水管向着太阳发起了一阵无奈的“狂怒”。
等我扔下水管，终于舒服地开始往外走时，小曲儿才刚哼出来几个调调，一摸裤子口袋，发现根本没带钱。再次无奈。只能踢着几颗小碎石子重回后院。
想着跑去四楼找乐嫣，但望着一阶一阶的楼梯，我更想让乐嫣把水或者钱送下来。至于她听不听我使唤，先喊了再说，这种时候，动口总比动腿省力气。
我仰头喊了乐嫣几声，让她带着水和钱下来。
乐嫣回应了。
我打了个响指，鼓励一下自己的小机智。随后，我去屋檐下阴凉处边休息边等着，但等了好一阵，乐嫣一直没动静。
磨磨唧唧。还是根本是在敷衍我？
心静自然凉。心一不静便自燃。
再次朝楼上喊人的语气多少会带了点威胁。
生气的语言还是比较管用。喊完一会儿，我就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想着她终于肯下来了。
那时，洗手池旁放着几个小气球，我心生一计，拿起两个灌满水，快要撑爆的时候关水，然后将气球打结。我准备等乐嫣出现的时候，想着在她面前将水球捏爆，好给她一个“惊喜”。
但是事与愿违。
本来给乐嫣的“惊喜”，转眼就变成了我的“惊吓”。
当时，我躲在楼梯转折处，那是车开进来的胡同。我耳朵贴墙，仔细听着脚步声，近了，近了……只等人一转过来，我迅速伸手出去，一使劲儿，水球捏爆——当我发现来人是个陌生的女孩儿时，已经太迟。
水球炸开。女孩惊叫。
像是突然按下缓慢键。画面里，水从我的手上四散开去，透明的水线以及大颗大颗的水珠，在太阳底下透射出光线，水花晶莹，一闪一闪，掀起陌生女孩的刘海。她闭眼、偏头、再拿手去挡，已经晚了。
这便是我第一次碰见童悦的场景。起于这样一场误会。
我是一个从不和陌生人开玩笑的人，所以当场把我也吓了一跳，赶紧找纸，可翻短裤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只好忙说“对不起”。
好在水球离她的脸不是特别近，杀伤力不大。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然后转过脸来看我。
她看向我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尤为清丽的一张脸，额前的刘海湿了一些，打湿的睫毛眨了眨，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晶莹剔透一般，又像是满池秋水，闪亮又温柔。
我愣了片刻。
显然她也很意料之外。
彼此愣神好一阵，她才说话。
“太期待了好像让人有点难过。”
她声音细细的，脆脆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接着说：“别人转角遇到爱，我转角遇到‘当头一水’。”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阳光的炙热和嗓子的干涩，只剩下尴尬和无措让我挤不出更多的词汇，只能重复说“对不起。”
这时，她忽地轻轻一笑。
“我是不是应该说‘没关系’？”
她凝视着我，微笑地开口。似乎还带了点小俏皮的语气。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脸颊上隐隐约约显出来的小梨涡，感觉上她好像没有在生我的气。而她的微笑，让我觉得她是属于善解人意的那一类人。
一股清风仿佛从胸间吹过，瞬间打开了我的词汇开关。
就在我正欲给她好好解释一番时，她突然又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衣服，低低地说：“可是我刚换好的裙子，第一次穿……”就被打湿了。
联想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好看的裙子加上又是刚换上的，就这样被打湿了一团，确实会令人难过。
啪嗒一下，我的词汇开关又被关上了。
我并不擅长说道歉的好话，来来回回可能只有“对不起”和“不好意思”这俩词儿。
中学时期，我经常和乐嫣一起玩，我们都会互相搞怪，给校服背后画线，贴纸条，或者往对方脚边扔摔炮，捏这种小气球之前在学校也流行过一段时间，突如其来的在别人耳边捏爆，很响，很尖叫。
有一年的暑假，我们也玩过把气球灌满水，然后朝着对方扔，这种故意的“搞怪”游戏，无论谁先开头，最后都会获得以同样方式的“报复”，礼尚往来，便不会彼此生气。
想到这儿，突然眼睛一亮。或许这是一种很好的道歉方式。
没再多想，我便把剩下的一个水球递到女孩面前，很直接地让她也捏我一下。
这个举动让她有些诧异，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我真不是有意给你‘当头一水’的，所以，为了赔礼道歉，我让你捏我，给我‘当头一水’。”我解释说。
她可能觉得我是开玩笑，怔怔地看着我，也没接过水球。
“我认真的。”我示意她接。
“我没玩过这个。”她摇了摇头。
“那这样吧，我替你捏了。”
我径直将水球举到脸上，一使劲，捏爆了它。水球在我脸上炸开，因为拿的近，水立刻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上。像是站在淋浴下猛地洗了把脸。
等我睁开眼时，发现她悄悄后退了好几步远，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你有点傻。”她说。
见她笑着，我也不自觉扬了扬嘴角。
庆幸她没有怎么生气。
“什么感觉？”她突然问。
我笑说：“很凉快！”
我的衣服湿了大半，加上后背出的汗，我不得不回一趟乐嫣家里，想着换一件衣服。刚一进门，乐嫣就注意到了我的衣服，问我怎么回事。我起先骗她说辛苦干活出汗湿得呗。她当然不信。我便将我捏气球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我上来的时候，她也跟着上来，不过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了。”我问乐嫣，“她住在你这儿？”
“好像是新来的租客，碰见过几面。”顿了顿，乐嫣问：“你把她打湿了，她没打你？”
“没有。”我说，“她好像还对我笑了。”
“你吹吧你。”
“我没有。”
乐嫣不可置信地哼了一声，带着我去房间给我找衣服。
我跟在她身后，再次肯定地说：“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女生一点儿也没有生我的气。”
“人家穿着新裙子，美美地出个门，结果一转弯，被炸了满脸的水，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吧。她为什么不生气呢？”乐嫣回身瞪了我一眼，“难道因为你长得帅？”
“我道歉了啊。”
“如果是我，管你道不道歉，我也得先打你一顿。”
“可她真的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我让她把水球捏我脸上她也没有，而且最后她真的对我笑了！”
“觉得你很搞笑？”乐嫣想了想，“你确实很搞笑。自己捏自己，有点傻。”
乐嫣找出了一件短袖，她把衣服递给我时，又问了一句：“话说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玩什么水球啊？”
我刚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回答她：“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谁知道转出来的是个陌生人。”
“……”
乐嫣一把又将衣服扯回去，扔去沙发。
“那你活该！”
顿了顿，她看着我，忽地挑眉一笑，“你嫌天儿热，现在湿透了衣服，倒也凉快了哈。你也不用换衣服了，就这么凉快着吧。”
“不愧是你，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当然了，乐嫣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换上了衣服，顺便将自己湿了的衣服在卫生间洗了洗，然后拧干，找了个衣架挂去了阳台。现在天气热，短袖又薄，热风吹得一个小时估计就能干。
回到客厅，乐嫣找来吹风机。
我拿着吹风机去卫生间吹头发，照镜子时，看到自己额上打湿的碎发，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童悦的脸。那白皙的皮肤，又细又嫩，以前不明白“像掐的出水来”这样的比喻，现在觉得这样的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说到与童悦的初见，时间要往前播十年。
十年前，十九岁的我，第一次见到童悦，是以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女生，她是我的前女友，叫乐嫣。
大一刚放暑假没几天，我去乐嫣家帮着她洗车。她家在银泉镇距离汽车站没多远的地方，四层楼的房子，下店上宅，一楼修理汽车，二三层出租，她家自己住四楼。
因为她爸爸临时有事不在，她就要兼职照顾汽修店，而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喜欢把我叫来。从初三第一次帮她洗车开始，往后的每个暑假，总有那么几天会是如此。
那天恰巧准备去给我的摩托车加油，然后乐嫣又以汽车模型为报酬，我也就同意去帮她了。
十点多过去，一直忙到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乐嫣偷懒出去买了个西瓜回来，我让她当场切了吃了，她懂得延迟满足，说先把西瓜冰一冰，等吃晚饭的时候拿出来再切。
我正满额头地冒汗，心情变得不耐烦，便说：“真没见过你这么抠门儿的前女友！”
乐嫣却完全不关心我一点情绪，抱着西瓜往楼上去。
“你这样我不干了！”我抗议。
“不干没有西瓜吃。”乐嫣头也不回。
“我免费给你打工到现在，你一口水还没给我喝！天这么热……”
乐嫣很快打断我，以汽车模型作威胁，将我接下来不满的话压了下去。
乐嫣说要给我的汽车模型是她表哥给她的，颜色车型都非常惊艳，好不容易搞到的。
我可以不馋西瓜，但不可能不馋汽车模型。那是我的最爱。
乐嫣拿捏似地回头对我一笑。
“好好干活！”
我也挺无奈，但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拿捏啊，于是，扔下水管，找个阴凉地儿往地上一坐，扯动衣领开始扇风。
“累了！歇会儿！”
“休息的权利还是有的。”乐嫣笑呵呵地上楼去了。
等乐嫣一进屋，我就忍不住跳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把怨气全撒在了该洗的车子上。
后院停的几辆车全被我用水管瞎冲了个遍。
一顿操作，阳光下的汽车估计是凉快不少，我却更热了，嗓子像是要冒烟。如果不是水管的水不能喝，不然我都想直接将水管插进嘴里灌个痛快。
实在太渴。
我决定也偷懒出去买瓶饮料。谁愿意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一直晒？于是，我伸伸腰，仰仰头，正开始心情愉悦起来时，一不留神，双眼和太阳炙热的光线对个正着——
无法直视——这正午烈阳，再次点燃了我暴躁的心情。
“啊啊啊——”
我举起水管向着太阳发起了一阵无奈的“狂怒”。
等我扔下水管，终于舒服地开始往外走时，小曲儿才刚哼出来几个调调，一摸裤子口袋，发现根本没带钱。再次无奈。只能踢着几颗小碎石子重回后院。
想着跑去四楼找乐嫣，但望着一阶一阶的楼梯，我更想让乐嫣把水或者钱送下来。至于她听不听我使唤，先喊了再说，这种时候，动口总比动腿省力气。
我仰头喊了乐嫣几声，让她带着水和钱下来。
乐嫣回应了。
我打了个响指，鼓励一下自己的小机智。随后，我去屋檐下阴凉处边休息边等着，但等了好一阵，乐嫣一直没动静。
磨磨唧唧。还是根本是在敷衍我？
心静自然凉。心一不静便自燃。
再次朝楼上喊人的语气多少会带了点威胁。
生气的语言还是比较管用。喊完一会儿，我就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想着她终于肯下来了。
那时，洗手池旁放着几个小气球，我心生一计，拿起两个灌满水，快要撑爆的时候关水，然后将气球打结。我准备等乐嫣出现的时候，想着在她面前将水球捏爆，好给她一个“惊喜”。
但是事与愿违。
本来给乐嫣的“惊喜”，转眼就变成了我的“惊吓”。
当时，我躲在楼梯转折处，那是车开进来的胡同。我耳朵贴墙，仔细听着脚步声，近了，近了……只等人一转过来，我迅速伸手出去，一使劲儿，水球捏爆——当我发现来人是个陌生的女孩儿时，已经太迟。
水球炸开。女孩惊叫。
像是突然按下缓慢键。画面里，水从我的手上四散开去，透明的水线以及大颗大颗的水珠，在太阳底下透射出光线，水花晶莹，一闪一闪，掀起陌生女孩的刘海。她闭眼、偏头、再拿手去挡，已经晚了。
这便是我第一次碰见童悦的场景。起于这样一场误会。
我是一个从不和陌生人开玩笑的人，所以当场把我也吓了一跳，赶紧找纸，可翻短裤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只好忙说“对不起”。
好在水球离她的脸不是特别近，杀伤力不大。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然后转过脸来看我。
她看向我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尤为清丽的一张脸，额前的刘海湿了一些，打湿的睫毛眨了眨，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晶莹剔透一般，又像是满池秋水，闪亮又温柔。
我愣了片刻。
显然她也很意料之外。
彼此愣神好一阵，她才说话。
“太期待了好像让人有点难过。”
她声音细细的，脆脆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接着说：“别人转角遇到爱，我转角遇到‘当头一水’。”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阳光的炙热和嗓子的干涩，只剩下尴尬和无措让我挤不出更多的词汇，只能重复说“对不起。”
这时，她忽地轻轻一笑。
“我是不是应该说‘没关系’？”
她凝视着我，微笑地开口。似乎还带了点小俏皮的语气。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脸颊上隐隐约约显出来的小梨涡，感觉上她好像没有在生我的气。而她的微笑，让我觉得她是属于善解人意的那一类人。
一股清风仿佛从胸间吹过，瞬间打开了我的词汇开关。
就在我正欲给她好好解释一番时，她突然又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衣服，低低地说：“可是我刚换好的裙子，第一次穿……”就被打湿了。
联想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好看的裙子加上又是刚换上的，就这样被打湿了一团，确实会令人难过。
啪嗒一下，我的词汇开关又被关上了。
我并不擅长说道歉的好话，来来回回可能只有“对不起”和“不好意思”这俩词儿。
中学时期，我经常和乐嫣一起玩，我们都会互相搞怪，给校服背后画线，贴纸条，或者往对方脚边扔摔炮，捏这种小气球之前在学校也流行过一段时间，突如其来的在别人耳边捏爆，很响，很尖叫。
有一年的暑假，我们也玩过把气球灌满水，然后朝着对方扔，这种故意的“搞怪”游戏，无论谁先开头，最后都会获得以同样方式的“报复”，礼尚往来，便不会彼此生气。
想到这儿，突然眼睛一亮。或许这是一种很好的道歉方式。
没再多想，我便把剩下的一个水球递到女孩面前，很直接地让她也捏我一下。
这个举动让她有些诧异，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我真不是有意给你‘当头一水’的，所以，为了赔礼道歉，我让你捏我，给我‘当头一水’。”我解释说。
她可能觉得我是开玩笑，怔怔地看着我，也没接过水球。
“我认真的。”我示意她接。
“我没玩过这个。”她摇了摇头。
“那这样吧，我替你捏了。”
我径直将水球举到脸上，一使劲，捏爆了它。水球在我脸上炸开，因为拿的近，水立刻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上。像是站在淋浴下猛地洗了把脸。
等我睁开眼时，发现她悄悄后退了好几步远，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你有点傻。”她说。
见她笑着，我也不自觉扬了扬嘴角。
庆幸她没有怎么生气。
“什么感觉？”她突然问。
我笑说：“很凉快！”
我的衣服湿了大半，加上后背出的汗，我不得不回一趟乐嫣家里，想着换一件衣服。刚一进门，乐嫣就注意到了我的衣服，问我怎么回事。我起先骗她说辛苦干活出汗湿得呗。她当然不信。我便将我捏气球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我上来的时候，她也跟着上来，不过在二楼的一扇门前停下了。”我问乐嫣，“她住在你这儿？”
“好像是新来的租客，碰见过几面。”顿了顿，乐嫣问：“你把她打湿了，她没打你？”
“没有。”我说，“她好像还对我笑了。”
“你吹吧你。”
“我没有。”
乐嫣不可置信地哼了一声，带着我去房间给我找衣服。
我跟在她身后，再次肯定地说：“我真的没有骗你，那个女生一点儿也没有生我的气。”
“人家穿着新裙子，美美地出个门，结果一转弯，被炸了满脸的水，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吧。她为什么不生气呢？”乐嫣回身瞪了我一眼，“难道因为你长得帅？”
“我道歉了啊。”
“如果是我，管你道不道歉，我也得先打你一顿。”
“可她真的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我让她把水球捏我脸上她也没有，而且最后她真的对我笑了！”
“觉得你很搞笑？”乐嫣想了想，“你确实很搞笑。自己捏自己，有点傻。”
乐嫣找出了一件短袖，她把衣服递给我时，又问了一句：“话说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玩什么水球啊？”
我刚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回答她：“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谁知道转出来的是个陌生人。”
“……”
乐嫣一把又将衣服扯回去，扔去沙发。
“那你活该！”
顿了顿，她看着我，忽地挑眉一笑，“你嫌天儿热，现在湿透了衣服，倒也凉快了哈。你也不用换衣服了，就这么凉快着吧。”
“不愧是你，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当然了，乐嫣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换上了衣服，顺便将自己湿了的衣服在卫生间洗了洗，然后拧干，找了个衣架挂去了阳台。现在天气热，短袖又薄，热风吹得一个小时估计就能干。
回到客厅，乐嫣找来吹风机。
我拿着吹风机去卫生间吹头发，照镜子时，看到自己额上打湿的碎发，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童悦的脸。那白皙的皮肤，又细又嫩，以前不明白“像掐的出水来”这样的比喻，现在觉得这样的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