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江南过蓝城去,靠西有一条官道。这官道将近蓝城时必绕不开一个名为"前店"的小村,村旁有条大河,大河边开了众多茶楼和客栈,很是热闹。
已是黄昏,茶楼里坐满了人,说话声此起彼伏。踏入茶楼的顾安环顾四周,单只见西南角的桌子独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头扎两个发髻,穿着一身简便红衣,天真烂漫,很是惹眼。小姑娘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一时也望向顾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透着股狡黠。
顾安穿过人群来到桌前,厚脸皮地笑道:
"姑娘,我看你生的可爱,定是个良善之人,一定不会拒绝我坐在这里。"
不等小姑娘答话,顾安就已经挑了旁边的位置自作主张的坐了下来。对方也不恼火,爽朗的笑道:
"巧了,我看公子你也面善,就坐着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
"姑娘,您要的茶点。"
小二手脚麻利地将茶点放到桌子上。顾安刚想开口要一坛好酒,就听后面人群中传出来骂骂咧咧之声。转过头便看到中间的一个桌子坐了三个大汉,声音也是从这三人中传来。
其中一个黑胡子大汉道:
"日他娘的,就慢了一步,竟要等到明天才能过河,白在这坐了这半天,真是晦气。"
另一个端起大碗,猛喝了一大口酒,道:
“还不是你,路上屎尿多,这才耽搁了。若在午时之前到,那渡河的船也不会停,也就不用等这早晚!如果耽误了正事,可怪不得我!"
此话说完,只见黑胡子大汉脸一红,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顺势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物品被镇的叮当响。嘈杂的茶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了过去。眼见气氛不对,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人道:
"二位莫要惹事。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鬼棺阁的地界!"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听鬼棺阁登时气势弱了下来。见二人不说话,又忙道:
"连日赶路,劳累不堪,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等明日辰时后有船了再去蓝城也不迟。"
二人不知是听进去了劝,还是被鬼棺阁三字吓住,最终都脸色极难看的坐了下来。
此时一群鸭子的叫声从茶馆外面传来,原来是店伙计正将那刚采买回的鸭子赶回圈中。这一打岔,让气氛有些微妙的茶馆,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
顾安问店小二要了坛十月白。坐在对面的小姑娘自来熟地搭话:
“喂,你知道鬼棺阁吗?”
顾安笑了笑,摇头:
"不知。很有名吗?"
顾安看着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似乎不太相信。于是又十分真诚的补了一句,
"不过,贵香阁我倒是知道,那里的莺莺姑娘与我相熟的很。"
小姑娘撇了撇嘴,才不管什么是贵香阁,谁是莺莺姑娘,稍稍凑上前道:
"你当真的不知道吗?"
顾安好笑的道:
"我从不骗长的好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珠子转了一圈,嘿嘿一笑,手心朝上伸向顾安,
"那你若给我五十两,本姑娘我就把鬼棺阁的事儿说给你听,我可是包打听,什么都知道!"
说话间,一坛上好的十月白已经到了顾安的手中。顾安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有美酒,有佳人,总该说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听那什么劳什子的鬼棺阁的事做什么?这名字一听就很不吉利。"
"你不想听,我还偏要说!"
小姑娘一把夺走顾安手中的酒,得意的挑挑眉,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自顾自的道:
"你刚也听到了,前店这个地方属于鬼棺阁的地界,但是鬼棺阁却并不在此处"
说着纤细的手指指向河对面蓝城的所在地,"诺,蓝城依山而建,山顶最高处那座宅邸就是鬼棺阁。"
顾安顺着方向看去确实隐隐约约能见到一所宅子的模样。
"原本鬼棺阁是没有名字的,以前是修道之人住所,后来废弃了人可随意进出。但十年前宅子里却突然平白多出一口棺材,棺材上也会时不时地被刻上一些名字。而那些被刻过名字的人不久后就会被发现死在家中,传言死状凄惨,都是一剑封喉!”
“传言?难道你这都是道听途说?”
小姑娘白了一眼顾安,啧了啧:
“我这可是一手消息!别打岔!要知道江湖上消息向来真真假假,刚开始没人在意,直到震东、兑西、离南、坎北这四大庄庄主与铁剑山庄庄主铁峰,均被一剑封喉于自家庄中,江湖中才人人自危起来。鬼棺阁也就是这时候为武林中人所熟知,鬼棺阁背后的杀手也被江湖人称:一剑封喉。”
说话间,十月白已经易手,顾安第二碗下了肚。
“这些人就这么坐以待毙?未免太无用了些。”
“有能耐的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因此集结武林各派高手打算毁掉鬼棺阁,揪出元凶。奇怪的是,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消息:一剑封喉杀人不要钱,要想让一剑封喉替自己杀人就要拿有价值的江湖秘密去换,可以是自己的,"小姑娘顿了顿意味深长的一笑:“也可以是别人的。此消息一传出,当时领头的白家立即召开了大会。"
"白家?”顾安听着耳熟,问道:"是如今武林盟主白山的那个白家?"
小姑娘说的正起劲,嘟着嘴对顾安的突然打断表示不满,嘲讽道:
"哟~不知道鬼棺阁,倒是知道白家呢,可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现在的白家可不是暗影还在的时候了,自从十五年前白家家主白承云突发恶疾病逝,暗影组织也随之消失,又与皇家脱了钩,白家就彻底沦为商賈之家,根本没有实力可言。而原本白承云的武林盟主之位亦被铁剑山庄铁峰取代。白家也就靠着满贯金银财宝笼络各家维持江湖地位,直到铁峰被杀后,才又被推举为新武林盟主。哼,说不定现任家主白山连我都打不过呢!"小姑娘口气中充满了不屑。
顾安被这小姑娘的样子逗笑了,她的眉毛会飞,这样好看的脸,配上这一副眉毛飞舞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信?"
小姑娘板起脸来,误以为他不信自己所说,蹙着眉,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顾安止住了笑声,“生气了?”小姑娘依然不答话,“我并没有不信。”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好哄,瞬间消了气,又抬起头小声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怎么解释当初白山集结各派去围攻鬼棺阁,到了前店这个地方突然反悔?不仅白家,其他各派少说也有一半突然打退堂鼓的,说什么就算毀了鬼棺阁,找不到一剑封喉也没用,那之前做什么去了?还说什么先彻查震东、兑西、离南、坎北、铁剑五庄之事。啧啧~我看哪,这都是借口,要么就是心虚,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泄漏,要么就是实力不如人,临了害怕了而己。"
顾安轻笑,〝不管是谁放出的消息,总来的也算及时,至少避免了一场恶斗。不过那一剑封喉真没人知道是谁?”
小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故作神秘的道:"说不定啊~是你!或者是我?更或者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呵~估计天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毕竟见过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去见了阎王爷。话说,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知道,只要红毛乌鸦出现的地方他准出现过。"
顾安听到乌鸦,倒是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乌鸦满天盘旋的地方。
“而且”
顾安的思绪被小姑娘的声音拉了回来。
“他还有一个世人皆知的规矩。”
顾安又喝了一口酒,“什么规矩?”
“只杀人,不救人。”小姑娘利落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安一挑眉道,轻笑道:“这你可就信口胡说。按你所说,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不救伯仁,伯仁却因我而安。怎么也算是间接地被你说的这个阁主变相地保护了,想在这里闹事的人怎么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可不就算是救了这个地方的人吗?怎么能说不救。"
小姑娘突然阴深深地问道:“那你猜猜,这里的人又换过几波呢?"
顾安脸色一冷,巡视了一圈茶馆里的人,又看了看方才差点打起来的三个大汉,却见他们也正盯着自己:“难道……”
"没错,你还挺聪明的嘛!”
顾安不置可否,又给自己倒满酒,
“那他确实算得上一个穷凶极惡的大魔头了。”
然而小姑娘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杀人工具,有时候意外“得救的人 "是附带杀戮。难道真正邪恶的不是将名字写上去做交易的人吗。”
顾安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小姑娘的说法,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太阳眼看要完全落山,后面三个大汉起身要走。小姑娘也将最后一口茶喝了,显得十分满足。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安瞧见一坛子酒已经见底,漫不经心的答道:
“何天。”
"何天?”小姑娘喃喃的道,突然一声惊呼,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就是那个名震塞外‘两个第一’的何天?"
顾安只是笑着摇摇头,表示并不懂这姑娘在说些什么。
小姑娘见顾安摇头,咦了一声问道:
“你难道不是押镖的吗。”
“我确是押镖的不错,但是我可从没听过两个天下第一是个什么说法。”
“那就没错了,你就是那个押镖保命第一,轻功逃命倒数第一的何天!"
听到“轻功逃命倒数第一”的顾安,这一下没憋住,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大口酒不偏不倚尽数喷在了小姑娘的脸上。
顾安心下想完了,闭上眼睛准备等着暴风雨的到来。然而半天却没动静,睁开眼只见小姑娘胡乱的抹了几下脸,闪着光亮亮的眼睛,兴奋的问道:“何天,你的轻功真的是武林倒数第一吗?”
顾安想了想道:“大概是吧。〞他说的是实话,江上酒可没教过他轻功,就现在这点轻功底子还是当年留下来的呢。
"哇,原来传言是真的!那你真的带人飞掉进过池塘里,差点让雇主淹死在水里吗?你轻功这么差,又怎么保得住人命的?"
“保人性命不需要轻功,想要逃命才需要轻功。"顾安笑道。
“哦?传言你不是一直在塞外吗,如今回来去蓝城做什么?”小姑娘眨了眨水气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蓝城可都是赌坊,我看你穿的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个好赌的性格,倒像是个好色的。"
顾安也不恼,带笑道:“怎么小小年纪就会骂人呢?你说我是好色之人,回头我若欺负了你,你叫喊可也没用。”
小姑娘也笑着,声音如银铃股,甚是好听,说道:“你若是能欺负的了我,我绝不叫喊,你长的这般俊俏,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顾安没有反驳,小姑娘又说,“何天,你还没回答我呢"
顾安道:“押镖。”
“押镖?”小姑娘向四周看了一圈,“我不信,不然怎不见你保的人呢。”
顾安不置可否。
“算了,我想你也不会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和一剑封喉如果争夺一个标的物,会如何?”
顾安看了一眼小姑娘,不答反问:
“你说鬼棺阁的杀手有一条规矩,只杀不救,你可知我的规矩是什么?。
小姑娘笑道:“我又哪里都知道了?"
顾安也笑笑: “我的规矩只有一条:只救人,不杀人。"
小姑娘仍笑吟吟的,“罢了罢了!我管你们杀不杀,救不救呢。"
说着起身顺势走到顾安旁边,俯身贴耳娇俏的小声道:
“我叫小小,咱们后会有期!"
夕阳下,顾安看着小姑娘朝着自己扬了杨她手中被顺走的钱袋子,向刚才那三个大汉离去得方向离开,心中感叹:得,看来今晚要睡大街了。不过,这趟镖或许会很有意思。
已是黄昏,茶楼里坐满了人,说话声此起彼伏。踏入茶楼的顾安环顾四周,单只见西南角的桌子独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头扎两个发髻,穿着一身简便红衣,天真烂漫,很是惹眼。小姑娘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一时也望向顾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透着股狡黠。
顾安穿过人群来到桌前,厚脸皮地笑道:
"姑娘,我看你生的可爱,定是个良善之人,一定不会拒绝我坐在这里。"
不等小姑娘答话,顾安就已经挑了旁边的位置自作主张的坐了下来。对方也不恼火,爽朗的笑道:
"巧了,我看公子你也面善,就坐着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
"姑娘,您要的茶点。"
小二手脚麻利地将茶点放到桌子上。顾安刚想开口要一坛好酒,就听后面人群中传出来骂骂咧咧之声。转过头便看到中间的一个桌子坐了三个大汉,声音也是从这三人中传来。
其中一个黑胡子大汉道:
"日他娘的,就慢了一步,竟要等到明天才能过河,白在这坐了这半天,真是晦气。"
另一个端起大碗,猛喝了一大口酒,道:
“还不是你,路上屎尿多,这才耽搁了。若在午时之前到,那渡河的船也不会停,也就不用等这早晚!如果耽误了正事,可怪不得我!"
此话说完,只见黑胡子大汉脸一红,自觉面子有些挂不住,顺势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物品被镇的叮当响。嘈杂的茶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了过去。眼见气氛不对,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人道:
"二位莫要惹事。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鬼棺阁的地界!"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听鬼棺阁登时气势弱了下来。见二人不说话,又忙道:
"连日赶路,劳累不堪,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等明日辰时后有船了再去蓝城也不迟。"
二人不知是听进去了劝,还是被鬼棺阁三字吓住,最终都脸色极难看的坐了下来。
此时一群鸭子的叫声从茶馆外面传来,原来是店伙计正将那刚采买回的鸭子赶回圈中。这一打岔,让气氛有些微妙的茶馆,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
顾安问店小二要了坛十月白。坐在对面的小姑娘自来熟地搭话:
“喂,你知道鬼棺阁吗?”
顾安笑了笑,摇头:
"不知。很有名吗?"
顾安看着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似乎不太相信。于是又十分真诚的补了一句,
"不过,贵香阁我倒是知道,那里的莺莺姑娘与我相熟的很。"
小姑娘撇了撇嘴,才不管什么是贵香阁,谁是莺莺姑娘,稍稍凑上前道:
"你当真的不知道吗?"
顾安好笑的道:
"我从不骗长的好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珠子转了一圈,嘿嘿一笑,手心朝上伸向顾安,
"那你若给我五十两,本姑娘我就把鬼棺阁的事儿说给你听,我可是包打听,什么都知道!"
说话间,一坛上好的十月白已经到了顾安的手中。顾安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有美酒,有佳人,总该说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听那什么劳什子的鬼棺阁的事做什么?这名字一听就很不吉利。"
"你不想听,我还偏要说!"
小姑娘一把夺走顾安手中的酒,得意的挑挑眉,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自顾自的道:
"你刚也听到了,前店这个地方属于鬼棺阁的地界,但是鬼棺阁却并不在此处"
说着纤细的手指指向河对面蓝城的所在地,"诺,蓝城依山而建,山顶最高处那座宅邸就是鬼棺阁。"
顾安顺着方向看去确实隐隐约约能见到一所宅子的模样。
"原本鬼棺阁是没有名字的,以前是修道之人住所,后来废弃了人可随意进出。但十年前宅子里却突然平白多出一口棺材,棺材上也会时不时地被刻上一些名字。而那些被刻过名字的人不久后就会被发现死在家中,传言死状凄惨,都是一剑封喉!”
“传言?难道你这都是道听途说?”
小姑娘白了一眼顾安,啧了啧:
“我这可是一手消息!别打岔!要知道江湖上消息向来真真假假,刚开始没人在意,直到震东、兑西、离南、坎北这四大庄庄主与铁剑山庄庄主铁峰,均被一剑封喉于自家庄中,江湖中才人人自危起来。鬼棺阁也就是这时候为武林中人所熟知,鬼棺阁背后的杀手也被江湖人称:一剑封喉。”
说话间,十月白已经易手,顾安第二碗下了肚。
“这些人就这么坐以待毙?未免太无用了些。”
“有能耐的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因此集结武林各派高手打算毁掉鬼棺阁,揪出元凶。奇怪的是,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消息:一剑封喉杀人不要钱,要想让一剑封喉替自己杀人就要拿有价值的江湖秘密去换,可以是自己的,"小姑娘顿了顿意味深长的一笑:“也可以是别人的。此消息一传出,当时领头的白家立即召开了大会。"
"白家?”顾安听着耳熟,问道:"是如今武林盟主白山的那个白家?"
小姑娘说的正起劲,嘟着嘴对顾安的突然打断表示不满,嘲讽道:
"哟~不知道鬼棺阁,倒是知道白家呢,可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现在的白家可不是暗影还在的时候了,自从十五年前白家家主白承云突发恶疾病逝,暗影组织也随之消失,又与皇家脱了钩,白家就彻底沦为商賈之家,根本没有实力可言。而原本白承云的武林盟主之位亦被铁剑山庄铁峰取代。白家也就靠着满贯金银财宝笼络各家维持江湖地位,直到铁峰被杀后,才又被推举为新武林盟主。哼,说不定现任家主白山连我都打不过呢!"小姑娘口气中充满了不屑。
顾安被这小姑娘的样子逗笑了,她的眉毛会飞,这样好看的脸,配上这一副眉毛飞舞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信?"
小姑娘板起脸来,误以为他不信自己所说,蹙着眉,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顾安止住了笑声,“生气了?”小姑娘依然不答话,“我并没有不信。”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好哄,瞬间消了气,又抬起头小声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怎么解释当初白山集结各派去围攻鬼棺阁,到了前店这个地方突然反悔?不仅白家,其他各派少说也有一半突然打退堂鼓的,说什么就算毀了鬼棺阁,找不到一剑封喉也没用,那之前做什么去了?还说什么先彻查震东、兑西、离南、坎北、铁剑五庄之事。啧啧~我看哪,这都是借口,要么就是心虚,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泄漏,要么就是实力不如人,临了害怕了而己。"
顾安轻笑,〝不管是谁放出的消息,总来的也算及时,至少避免了一场恶斗。不过那一剑封喉真没人知道是谁?”
小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故作神秘的道:"说不定啊~是你!或者是我?更或者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呵~估计天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毕竟见过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去见了阎王爷。话说,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知道,只要红毛乌鸦出现的地方他准出现过。"
顾安听到乌鸦,倒是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乌鸦满天盘旋的地方。
“而且”
顾安的思绪被小姑娘的声音拉了回来。
“他还有一个世人皆知的规矩。”
顾安又喝了一口酒,“什么规矩?”
“只杀人,不救人。”小姑娘利落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安一挑眉道,轻笑道:“这你可就信口胡说。按你所说,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不救伯仁,伯仁却因我而安。怎么也算是间接地被你说的这个阁主变相地保护了,想在这里闹事的人怎么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可不就算是救了这个地方的人吗?怎么能说不救。"
小姑娘突然阴深深地问道:“那你猜猜,这里的人又换过几波呢?"
顾安脸色一冷,巡视了一圈茶馆里的人,又看了看方才差点打起来的三个大汉,却见他们也正盯着自己:“难道……”
"没错,你还挺聪明的嘛!”
顾安不置可否,又给自己倒满酒,
“那他确实算得上一个穷凶极惡的大魔头了。”
然而小姑娘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杀人工具,有时候意外“得救的人 "是附带杀戮。难道真正邪恶的不是将名字写上去做交易的人吗。”
顾安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小姑娘的说法,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太阳眼看要完全落山,后面三个大汉起身要走。小姑娘也将最后一口茶喝了,显得十分满足。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安瞧见一坛子酒已经见底,漫不经心的答道:
“何天。”
"何天?”小姑娘喃喃的道,突然一声惊呼,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就是那个名震塞外‘两个第一’的何天?"
顾安只是笑着摇摇头,表示并不懂这姑娘在说些什么。
小姑娘见顾安摇头,咦了一声问道:
“你难道不是押镖的吗。”
“我确是押镖的不错,但是我可从没听过两个天下第一是个什么说法。”
“那就没错了,你就是那个押镖保命第一,轻功逃命倒数第一的何天!"
听到“轻功逃命倒数第一”的顾安,这一下没憋住,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大口酒不偏不倚尽数喷在了小姑娘的脸上。
顾安心下想完了,闭上眼睛准备等着暴风雨的到来。然而半天却没动静,睁开眼只见小姑娘胡乱的抹了几下脸,闪着光亮亮的眼睛,兴奋的问道:“何天,你的轻功真的是武林倒数第一吗?”
顾安想了想道:“大概是吧。〞他说的是实话,江上酒可没教过他轻功,就现在这点轻功底子还是当年留下来的呢。
"哇,原来传言是真的!那你真的带人飞掉进过池塘里,差点让雇主淹死在水里吗?你轻功这么差,又怎么保得住人命的?"
“保人性命不需要轻功,想要逃命才需要轻功。"顾安笑道。
“哦?传言你不是一直在塞外吗,如今回来去蓝城做什么?”小姑娘眨了眨水气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蓝城可都是赌坊,我看你穿的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个好赌的性格,倒像是个好色的。"
顾安也不恼,带笑道:“怎么小小年纪就会骂人呢?你说我是好色之人,回头我若欺负了你,你叫喊可也没用。”
小姑娘也笑着,声音如银铃股,甚是好听,说道:“你若是能欺负的了我,我绝不叫喊,你长的这般俊俏,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顾安没有反驳,小姑娘又说,“何天,你还没回答我呢"
顾安道:“押镖。”
“押镖?”小姑娘向四周看了一圈,“我不信,不然怎不见你保的人呢。”
顾安不置可否。
“算了,我想你也不会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和一剑封喉如果争夺一个标的物,会如何?”
顾安看了一眼小姑娘,不答反问:
“你说鬼棺阁的杀手有一条规矩,只杀不救,你可知我的规矩是什么?。
小姑娘笑道:“我又哪里都知道了?"
顾安也笑笑: “我的规矩只有一条:只救人,不杀人。"
小姑娘仍笑吟吟的,“罢了罢了!我管你们杀不杀,救不救呢。"
说着起身顺势走到顾安旁边,俯身贴耳娇俏的小声道:
“我叫小小,咱们后会有期!"
夕阳下,顾安看着小姑娘朝着自己扬了杨她手中被顺走的钱袋子,向刚才那三个大汉离去得方向离开,心中感叹:得,看来今晚要睡大街了。不过,这趟镖或许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