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寒轩早早便出了宫门前往东海布泽,又依照白泽的要求取了百花露和晨风,以及蓬莱集市上的一尾新鲜红鲷。

    看着鲜活的红鲷鱼片,柳寒轩想到了柳初初那只小狐妖刚到蓬莱时,也极爱吃红鲷,每每下山必会去集市买上一尾。

    柳寒轩回到昆仑宫中,见白泽已懒懒的坐在花亭中,百花簇拥,一身浅紫色的软纱裙,勾勒出玲珑身形,赤足而坐。

    她正同一只立在池边的红纹青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眼波流盼,笑眼盈盈。

    柳寒轩远远瞧见不禁晃了晃神,这样纯净无暇的笑容又让他想到了未经人事的柳初初。

    柳寒轩走近,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锦缎长袍,温润如玉,款款施礼,白泽转过身,斜斜地倚在阑干上。

    那青鹤化作一少年模样,一身石青云火纹袖袍,白玉冠将黑发高高束起,新月眉丹凤眼,翠榴石般的眸色中光点跃动。

    “小白,既然你家仙君来了,我便不叨扰了。“少年顺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懒歪着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柳寒轩。

    “毕方,记得我同你说的,帮我找找看。”白泽又万般嘱托道。

    “没问题,等我消息。”毕方扬着嘴角,一脸活泼。

    毕方走后,白泽瞅了一眼柳寒轩,眼色凉了下来。

    早膳时间,白泽一边品尝早食,一边听柳寒轩布泽经历,只觉得红鲷滋味甚美,一如当初。

    那清池的莲花开得盛好,几尾锦鲤在池间嬉戏,柳寒轩俯身在花亭案几前誊抄书卷,白泽则坐在池边玩水。

    一只玉琢般的纤足浸在清池中,另一只则拨弄着池中的一朵冰莲。

    见到柳寒轩的宽厚背影,白泽想到曾经柳初初在蓬莱时伴在他左右,他写字作画,她便替他镇纸研墨。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白泽便想逗弄他一番。

    少女翻身坐上案几,湿漉漉的纤足踩在了柳寒轩的衣袍上,揉弄了几下擦干了水。

    柳寒轩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格外幽黑深沉,随即又拂垂下鸦羽似的长睫,继续誊写,未言一语。

    这都不生气?白泽一挑眉,心中讶异。

    她又将双足向柳寒轩怀中探去,柳寒轩皱起眉,倾斜身体躲开。

    “柳寒轩,我脚冷,你替我捂着。”白泽半是撒娇半是命令。

    柳寒轩脊背一僵,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抬眼对上了那双清泠的深蓝眸子,脸色惊愕,他没料到白泽会说出这样的话。

    “上神,这恐怕不妥。”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话未说完,白泽已将双足自顾自的伸进了他的衣袍之中,那在清池中浸泡过的脚丫冷洌洌的,如怀抱了一块寒冰。

    他眼神有些慌乱,想要躲开。

    “别动,这样很暖和。”白泽的上神威压死死的控制住了他,柳寒轩的身体瞬间僵硬,动弹不得。

    少女用足尖摩擦着他的肌体,贪婪的吸收他的体温。

    她得意的欣赏着柳寒轩的表情,他又羞又恼,耳根通红,屈辱中带着冷怒,那副温润如玉,清冷如月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柳寒轩已闭上眼,如一块砧板上的待宰鱼肉。

    戏弄了一番后,脚尖已有些回暖,白泽方觉得解恨,敛起威压,收回双足,坐在几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衣衫尽乱的柳寒轩。

    那张精雕玉琢的脸此刻通红,紧闭着双眼,睫毛长长的垂下。衣衫凌乱半遮半掩,露出身体的诱人线条。

    “上神,闹够了吗?”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透着薄怒。

    白泽将削葱般的手指靠在他的唇上:“嘘,还不够。”

    她的手指缓缓滑向柳寒轩的胸膛,像一条冰凉的蛇游走在身上。

    那颗心结实有力的跳动着,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取出,就像当初柳寒轩取她的一样。

    但这样就不好玩了,她的目的是拿回神心,不是残害仙君。

    柳寒轩的脸色由愤怒变为紧张,呼吸变得沉重,这难耐的触感烧得他耳腮也染上了红色,耳中盲音一片,只剩下心跳,声如点鼓,他那双墨色的眼中蒙上一层朦胧的欲望。

    突然白泽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寒轩:“紫宸仙君刚刚莫不是动了恼怒与爱欲?既然已入仙道,必然应当脱离尘世的七情六欲,方能坚守正心。”

    柳寒轩神色一凝,方知这是上神对自己的考验,慌忙整理好衣服,脸上挂着残留的红晕:“上神所言极是,小仙修为浅薄,未能稳定住心绪,没能通过上神考验,实在惭愧万分。”

    “无妨无妨,来日方长,我与仙君可慢慢修炼。”白泽拖着腮,眼中闪烁着微光,那双深眸澄净得像雪山下无人涉足的海子,纯真无邪宛如一个普通凡尘的豆蔻少女,又缓缓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来。

    柳寒轩只觉脸颊余温还未散去,几分局促,不知该如何接话。

    翌日清晨,白泽贪睡晚起了片刻,却不见柳寒轩的影子,心中有几分奇怪,难不成因昨日之事生了闷气?

    辰时过了三刻,才见柳寒轩匆匆赶来。

    他将例行的一众晨风朝露与红鲷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毛绒暖炉,外面裹着一层貂绒,小巧精致的镂空陶泥炉里面是火神山脉中永不熄灭的火晶石。

    “上神手脚冰凉如玄铁,小仙便花了些时间做了这个暖炉。我以前有位小徒也如上神一般,常年手脚如冰怎么也不暖和,我给她做了这个暖炉,她喜欢极了,时常抱在怀中。”柳寒轩将暖炉递给白泽,故意提到了柳初初,长眸之下默默地观察着白泽的反应。

    这一两日的朝夕相处让他越发生疑白泽与柳初初的联系。

    白泽接过暖炉的手微微颤抖,她垂下眸子,眼中深海翻涌,隐隐红了眼尾。

    做得真好,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

    她将那暖炉拿在手中细细翻看,回忆涌动。

    柳寒轩当初为取那火神山脉中的火晶石,被灼伤了双手,好几日无法拿筷子,还是柳初初一口口喂他吃饭。

    “师尊真傻,怎会徒手去取那火晶石,这伤筋灼骨的可疼了。”柳初初一边给他包扎一遍带着关切地埋怨。

    “那初初说说看,这要如何取才不会伤到?”柳寒轩疼得龇牙,满手上了药草裹了布条。

    “大师叔曾讲过,要用陶布护手,再用土陶作为容器,方可取盛火晶石。”柳初初神情天真回忆起讲学上听到的内容。

    想到这里,白泽拉过柳寒轩的手,指尖有两处灼伤的痕迹。

    “取个区区火晶石都能伤到你,今后又如何有能力摒除妖邪,广布仙泽?”少女敛起眼中情绪,言语冰凉又噙着一丝嘲弄。

    “那上神说说看,这要如何取才不会伤到?”柳寒轩定定的望着白泽,她所有细微的情绪他都捕捉在眼里,那双墨黑通透的眸子仿佛要刺破白泽的伪装。

    “愚笨!隔空取物,仙泽护体,仙君这点小事,还用我教?”白泽接住了柳寒轩试探的目光,一双蓝眸中流露出不屑与冷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灵巧的躲过了他布置的陷阱。

    柳寒轩脸上困惑更深,见她那神情分明见过此物,可为何得知他受伤,又是这般冷嘲热讽的反应。

    这两人虽然样貌相似,但性格却又是相差十万八千里,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

    初初柔弱天真温婉无暇如清泉,白泽却张扬高傲百无拘束似沙鸥。

    “上神教诲极是,紫宸谨记在心,这暖炉只是小仙一点微薄心意,答谢上神不吝指教。”柳寒轩解释道,赶紧为自己刚才的唐突行为解围。

    “罢了,念在你一片真心不易,我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白泽只当是他巴结上神的一点小殷情,但嘴角却不自主的浮起一丝自己也未觉察的笑意。

    “今日布泽,可有什么见闻?”白泽收起暖炉问道。

    柳寒轩正是等白泽这一问,“东海诸岛有水患,今日在镇上听闻偶有村民出海打渔被卷入海中尸骨无还。小仙只能暂时褪除水患,为沿岸设下屏障。但未能查明水患缘由,是何妖邪作祟,上神博闻强识,若能屈尊与我一同前去查探一二,或许能知晓根源。”

    他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心中则盘算,如果白泽能与他一起平定水患,对他而言也是功绩一件,对仙阶考核自然多有益处。

    白泽心里思索,东海素来有龙族坐镇,上万年也未听过有能起水患的妖邪兴风作浪,难道是龙族那帮老头子不服管,生出事端?

    “我与你前去看看。”白泽取来红色云纹锦囊挂在腰间。

    柳寒轩见到那似曾相识的锦囊,眼神动了动,他曾在梦中反复梦到了这只锦囊,少年的他父母双亡,在前去投靠叔伯的路上,被妖魔袭击。

    在群妖要将奄奄一息的他分食殆尽时,有一位神仙救了他,未能看清她的容貌,朦胧间只看到了这只收妖的红色云纹锦囊与她无上绝妙的法术。

    在那之后,他才遇到了路过的叶轻梧将他捡回蓬莱,为了救他性命,叶轻梧为他注入灵力,消耗修为,也伤了心脉,他也背负上了这摆脱不了的恩情债。

    “这锦囊好生漂亮。”柳寒轩不由得感叹道。

    “这是桃花仙子赠与我的,你若喜欢,我让她也送你一只。”白泽摸了摸锦囊,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位大发善心的过路神仙,或许就是桃花仙子吧,那日后必要登门道谢。

    片刻后,两人很快到了东海上空,白泽见东海诸岛确实如柳寒轩所言,水患肆虐,民不聊生。

    她嘱咐柳寒轩在上空压制洪水,自己则潜入海底,去寻龙族问个清楚。

    龙宫残破不及以往恢弘,白泽眉头一紧,心中觉得不妙。

    残破宫殿中无一水族,死寂寂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白泽连忙寻到擎海柱,只见原本金光四溢的擎海柱,黯淡无光,缠绕着铁链,深海的黑暗中,有一些东西被捆绑在柱上。

    是龙族!

    白泽心头一跳,是何人可将龙族捆在这擎海柱上,龙族的每一次挣扎,都会牵动水患。

    她将手一挥,解开铁链,数只长龙,从擎海柱上坠落到海底,他们还剩一息尚存。

    莹莹的蓝光从白泽手中释放出去,神泽布满它们全身,很快,在神泽的滋养下,群龙恢复了生机。

    “皓天,谁将你们绑起来了?那些个老头呢?”白泽问道,直到现在也没见龙族那帮老头子的踪影,只剩一些幼龙,她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一只硕大的白龙化作白衣少年模样,来到白泽面前面前,扑通跪倒,略带哭腔:“上神,父亲和长老们被九头巨蟒给抽了龙筋,拔了龙鳞,被抓去了魔渊,快救救他们。”

    那九头巨蟒是修行了十万年的蛇怪,曾想飞升成龙,却没有度过天劫,坠而为蟒。鳞片坚硬如金刚,身长百丈,长牙有剧毒,可蚀筋骨。

    它常年居住在魔渊,为何会来东海?白泽心中困惑,“他区区一蟒,还能胜得了龙族?他可还有什么帮手?”

    “还有一魔物在他旁侧助力,十分厉害狠辣,就是它抽了父王的龙筋,可惜它浑身斗篷遮面,我们看不出是何方妖魔。”皓天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不由得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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