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 查案
该把犯人押进牢里了，但是衙役们你看看我我推推你，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小尾自然是没有搭理他们的，她奇怪地看着霜打的茄子似的阿捡：“你怎么啦？”
“我刚才好像把命押你身上了。”
小尾歪着脑袋不明白地看他。
阿捡进一步给解释了下：“我觉得我可能死定了啊！”
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说了个啥，小尾还是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不会的，命放我这里不会有事的，我很靠谱的。”
阿捡丧着脸回她：“但我不靠谱啊 。”他哪会查案啊？！
但这样垂头丧气也不是办法，再难也得开始吧。
阿捡看看小尾身后畏畏缩缩的衙役，向着她嘱咐道：“你好好呆在牢里，等我来接你。”
“啊，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去？！你已经当那是家了吗？！
阿捡摇摇头：“我要帮你找证据，那样你才能从牢里放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啊，那木头栏子又不结实，我一掰就能出来了。”
“你别掰！千万别掰！就呆在那木头栏子后头等我！一步都不准出来！”
“好吧。”也许是看阿捡真有些生气了，小尾难得得好说话。
见小尾被人带走了，阿捡也一溜烟跑了出去，这场戏该是可以散场了。鱼长歌磕啃完了甘蔗，将渣子用布一包丢了，拍拍手也想走：“收工。”
她却被妹妹鱼思渊一把给拽了回来。
“干嘛？”鱼长歌奇怪地问。
四下无人，鱼思渊问得直接：“你还打不打算嫁人了？”
鱼长歌以为是脸上留了甘蔗渣，妹妹又在嫌弃她不修边幅所以嫁不出去，忙就抹抹嘴：“你这敏捷的才思不去勾搭文人书生，怎就知道用在拐弯抹角说你姐邋遢上呢？”
鱼思渊对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邋遢那是另外一回事啊，我说你的生辰帖还打不打算从三殿下手里要回来了？”
“哦，我给忘了。”鱼长歌才想到这茬，忙去追陈子安。
“三殿下，三殿下？”鱼长歌跑到后场院，陈子安正与衙役长嘱咐些什么。
他闻声瞥了鱼长歌一眼，挥挥手对着衙役长道：“你下去吧。”
鱼长歌小跑几步冲到前面，拦住装作没看见她，想要离开的陈子安：“怎么叫你也不答应？”
陈子安作左右顾：“长歌姑娘叫的原来是我？”
鱼长歌觉得莫名其妙：“不然呢，这里哪还有别人？”
陈子安的神色正紧：“姑娘之前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不是这么叫，怎么……”鱼长歌突然想起来了，那日，在金缕别馆，她喊他的是——登徒子。
那日在金缕别馆，鱼长歌被小尾打得掉下楼，正好被路过的陈子安给接住了。在说书人的眼里，那是所谓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实际的状况是，鱼长歌束着长发，又着的是一身不分男女的剑客装，事发又突然，陈子安以为是个她是个男子……然而在他拦腰将人贴向自己时，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就瞥向了她的胸口……
而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巴掌，还有她倒蹙的蛾眉,圆睁的凤眼：“登徒子，你看哪？！”
鱼长歌其实心挺大的不太记仇，她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那茬，被他一提醒才忆起来。
她理直气壮地回：“谁让你瞅不该瞅的地方！”
陈子安故意又望过去，安然道：“总要确认一下是男是女。”
鱼长歌忙退后一步，将双手交叉护着胸：“毛病啊，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陈子安轻笑一声：“是男的我就直接扔地上了。”
这一听，鱼长歌可不乐意了：“可那天你还是把我扔地上了！”
陈子安心里念道：那是因为你扇了我一巴掌。
面上他却是又扫了鱼长歌一眼，冷淡地回道：“哦，因为没瞧出你是女的来。”
他陈子安样貌出众家世显赫，想往他怀里钻的姑娘可不算少数，对于这一点，陈子安很自负。她妹妹看见他都会红脸，她却整个人没心没肺，倒是挺有意思的。
而且，在战场上拼敌厮杀，他可从不受委屈，你伤我一卒，他定要杀回一将作为补偿，那一巴掌……他可不想白挨。
“你……”鱼长歌眼睛冒火，气得想打人。
陈子安却突然向她靠近。
她不知他为何意，略有些警惕地步步后退：“你要干嘛？”
陈子安背着手向着她倾着身子将人堵在墙边：“敢伤皇家的人，我没有治你的罪，已经很客气了。”
鱼长歌也不孬，踮起脚尖鼓足气势直接和他对视：“随便吃女儿家的豆腐，我没有告你，已经很客气了！”
“女儿家？呵……”
“你不准再瞟我了！”
看了一会热闹的鱼思渊见情况不妙，便悄悄从门后面探出脑袋来，轻声问：“你们俩这结一顿饭能解开吗？要不我们请三殿下吃顿饭当赔礼了……”
鱼长歌自然不答应：“赔礼？他轻薄我，凭什么是我们赔礼？！”
鱼思渊话倒是转得快：“那让三殿下请我们吃顿饭就当他给你赔礼了！”
陈子安：“……”
见陈子安看自己，鱼思渊不好意思地陪着笑：“您大人有大量，当破财消灾吧。”
陈子安：“……”
鱼长歌不满：“不要！我今天就和他这样耗着，直到他给我道歉！”
鱼思渊想了想又说：“可是听说云兮斋里的衣衫今日买一送一……”
“什么？”鱼长歌的眼睛立马亮了，撇下陈子安，一把拉过鱼思渊就跑，“你不早说？”
竟然因为这个理由将他给抛下了？
陈子安看了看手里的庚帖，勾起嘴角：这可不会再那么轻易还她了。
因着三殿下的首肯，阿捡能够破例参与小尾一案的调查，他曾经想过的场景是这样的：
金城衙门的衙役们，在案发现场探寻了半多月，仍旧束手无策准备放弃。而他——青州英招山归门宗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法师，随意在现场环顾一番，立马就发现了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在众人的疑惑中，他断然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凶手就是……”
随着他的侃侃而谈，在场众人脸上的问号逐渐变成了叹号。
就连堂堂宇夏王朝的三殿下都折服于他的才华，亲自迎接他到牢里，隆重地放了小尾出来……
当然，以上所有皆是阿捡的南柯一梦，现实往往打得人措手不及。
受衙门的衙役长的指派，衙役张洋和赵海负责协助他查案。
衙役张洋长着一脸络腮胡子，整日在裤腰带上拴个酒葫芦腆着个大肚子东逛西逛，看起来年逾不惑，是个典型的老油馃子。
衙役赵海是个年轻的后生，看起来该在衙门里呆过一些时候了，所以虽然年轻也不莽撞，说话做事颇有些官场的做派。
他们领着阿捡首先来到的是义庄。
“仵作给他爹做饭去了，”赵海推开那年久失修的大门，指着一排排白布覆盖的席子中的某个说，“所以只能你自己看了，张阿六的尸体应该就在那了。”
明明是大白天，外头风和日丽，阳光灿烂，暑气逼人。
这小小的黑洞洞的屋子里却有阵阴风迎面拂来，夹杂着腐肉的破败气息，冻得阿捡身上的汗毛直立。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皱起了眉头。
英招山是青州偏远山地的一个小地方，阿捡是小地方出来的小人物，本本分分老实人，前半辈子对什么杀人案，只听过从没见过。他对探案办案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释能师兄瞒着师父师叔藏在枕头底下的悬案小说。
对了，小说故事里的主人公最常说的便是诸如“人虽死，尸首尤能言语”之类的。这对阿捡——关于查案一窍不通的小白来说，就是至理名言。
阿捡往里头踏了几步，感觉身后没动静，一回头，发现张洋和赵海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你们不进来吗？”
张洋解下系在裤腰带上的酒壶，仰头饮了口酒：“这门口凉快，乘乘凉。”
赵海则拱拱手：“我们带刀的血气重，没必要就不进去惊扰了。”
两人捏着鼻子，显然是嫌里头味道大，不愿意进来，就远远站着候他。
阿捡不好说心里害怕，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刚掀开那白布，只觉得一阵让人难以招架的恶臭扑面袭来，他的胃里顿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堪堪忍了下去，憋着呼吸往那尸体上一看，天啊……
阿捡的面色开始发青起来。
身后传来张洋粗鲁的嘲笑声：“哎，我说，受不了别勉强啊！随便瞄一眼差不多得了。”
“不勉强。”阿捡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重新揭开那白布，忍着恶心查看了一会，这才不解地问，“只是……为什么瞧着不像个男人？”
张洋懒洋洋回他：“都被煮化了，能看出个什么样子？”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怎么看着好像是女子才用的花布料呢？”
小尾自然是没有搭理他们的，她奇怪地看着霜打的茄子似的阿捡：“你怎么啦？”
“我刚才好像把命押你身上了。”
小尾歪着脑袋不明白地看他。
阿捡进一步给解释了下：“我觉得我可能死定了啊！”
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说了个啥，小尾还是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不会的，命放我这里不会有事的，我很靠谱的。”
阿捡丧着脸回她：“但我不靠谱啊 。”他哪会查案啊？！
但这样垂头丧气也不是办法，再难也得开始吧。
阿捡看看小尾身后畏畏缩缩的衙役，向着她嘱咐道：“你好好呆在牢里，等我来接你。”
“啊，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去？！你已经当那是家了吗？！
阿捡摇摇头：“我要帮你找证据，那样你才能从牢里放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啊，那木头栏子又不结实，我一掰就能出来了。”
“你别掰！千万别掰！就呆在那木头栏子后头等我！一步都不准出来！”
“好吧。”也许是看阿捡真有些生气了，小尾难得得好说话。
见小尾被人带走了，阿捡也一溜烟跑了出去，这场戏该是可以散场了。鱼长歌磕啃完了甘蔗，将渣子用布一包丢了，拍拍手也想走：“收工。”
她却被妹妹鱼思渊一把给拽了回来。
“干嘛？”鱼长歌奇怪地问。
四下无人，鱼思渊问得直接：“你还打不打算嫁人了？”
鱼长歌以为是脸上留了甘蔗渣，妹妹又在嫌弃她不修边幅所以嫁不出去，忙就抹抹嘴：“你这敏捷的才思不去勾搭文人书生，怎就知道用在拐弯抹角说你姐邋遢上呢？”
鱼思渊对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邋遢那是另外一回事啊，我说你的生辰帖还打不打算从三殿下手里要回来了？”
“哦，我给忘了。”鱼长歌才想到这茬，忙去追陈子安。
“三殿下，三殿下？”鱼长歌跑到后场院，陈子安正与衙役长嘱咐些什么。
他闻声瞥了鱼长歌一眼，挥挥手对着衙役长道：“你下去吧。”
鱼长歌小跑几步冲到前面，拦住装作没看见她，想要离开的陈子安：“怎么叫你也不答应？”
陈子安作左右顾：“长歌姑娘叫的原来是我？”
鱼长歌觉得莫名其妙：“不然呢，这里哪还有别人？”
陈子安的神色正紧：“姑娘之前可不是这样叫我的。”
“不是这么叫，怎么……”鱼长歌突然想起来了，那日，在金缕别馆，她喊他的是——登徒子。
那日在金缕别馆，鱼长歌被小尾打得掉下楼，正好被路过的陈子安给接住了。在说书人的眼里，那是所谓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实际的状况是，鱼长歌束着长发，又着的是一身不分男女的剑客装，事发又突然，陈子安以为是个她是个男子……然而在他拦腰将人贴向自己时，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就瞥向了她的胸口……
而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巴掌，还有她倒蹙的蛾眉,圆睁的凤眼：“登徒子，你看哪？！”
鱼长歌其实心挺大的不太记仇，她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那茬，被他一提醒才忆起来。
她理直气壮地回：“谁让你瞅不该瞅的地方！”
陈子安故意又望过去，安然道：“总要确认一下是男是女。”
鱼长歌忙退后一步，将双手交叉护着胸：“毛病啊，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陈子安轻笑一声：“是男的我就直接扔地上了。”
这一听，鱼长歌可不乐意了：“可那天你还是把我扔地上了！”
陈子安心里念道：那是因为你扇了我一巴掌。
面上他却是又扫了鱼长歌一眼，冷淡地回道：“哦，因为没瞧出你是女的来。”
他陈子安样貌出众家世显赫，想往他怀里钻的姑娘可不算少数，对于这一点，陈子安很自负。她妹妹看见他都会红脸，她却整个人没心没肺，倒是挺有意思的。
而且，在战场上拼敌厮杀，他可从不受委屈，你伤我一卒，他定要杀回一将作为补偿，那一巴掌……他可不想白挨。
“你……”鱼长歌眼睛冒火，气得想打人。
陈子安却突然向她靠近。
她不知他为何意，略有些警惕地步步后退：“你要干嘛？”
陈子安背着手向着她倾着身子将人堵在墙边：“敢伤皇家的人，我没有治你的罪，已经很客气了。”
鱼长歌也不孬，踮起脚尖鼓足气势直接和他对视：“随便吃女儿家的豆腐，我没有告你，已经很客气了！”
“女儿家？呵……”
“你不准再瞟我了！”
看了一会热闹的鱼思渊见情况不妙，便悄悄从门后面探出脑袋来，轻声问：“你们俩这结一顿饭能解开吗？要不我们请三殿下吃顿饭当赔礼了……”
鱼长歌自然不答应：“赔礼？他轻薄我，凭什么是我们赔礼？！”
鱼思渊话倒是转得快：“那让三殿下请我们吃顿饭就当他给你赔礼了！”
陈子安：“……”
见陈子安看自己，鱼思渊不好意思地陪着笑：“您大人有大量，当破财消灾吧。”
陈子安：“……”
鱼长歌不满：“不要！我今天就和他这样耗着，直到他给我道歉！”
鱼思渊想了想又说：“可是听说云兮斋里的衣衫今日买一送一……”
“什么？”鱼长歌的眼睛立马亮了，撇下陈子安，一把拉过鱼思渊就跑，“你不早说？”
竟然因为这个理由将他给抛下了？
陈子安看了看手里的庚帖，勾起嘴角：这可不会再那么轻易还她了。
因着三殿下的首肯，阿捡能够破例参与小尾一案的调查，他曾经想过的场景是这样的：
金城衙门的衙役们，在案发现场探寻了半多月，仍旧束手无策准备放弃。而他——青州英招山归门宗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法师，随意在现场环顾一番，立马就发现了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在众人的疑惑中，他断然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凶手就是……”
随着他的侃侃而谈，在场众人脸上的问号逐渐变成了叹号。
就连堂堂宇夏王朝的三殿下都折服于他的才华，亲自迎接他到牢里，隆重地放了小尾出来……
当然，以上所有皆是阿捡的南柯一梦，现实往往打得人措手不及。
受衙门的衙役长的指派，衙役张洋和赵海负责协助他查案。
衙役张洋长着一脸络腮胡子，整日在裤腰带上拴个酒葫芦腆着个大肚子东逛西逛，看起来年逾不惑，是个典型的老油馃子。
衙役赵海是个年轻的后生，看起来该在衙门里呆过一些时候了，所以虽然年轻也不莽撞，说话做事颇有些官场的做派。
他们领着阿捡首先来到的是义庄。
“仵作给他爹做饭去了，”赵海推开那年久失修的大门，指着一排排白布覆盖的席子中的某个说，“所以只能你自己看了，张阿六的尸体应该就在那了。”
明明是大白天，外头风和日丽，阳光灿烂，暑气逼人。
这小小的黑洞洞的屋子里却有阵阴风迎面拂来，夹杂着腐肉的破败气息，冻得阿捡身上的汗毛直立。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皱起了眉头。
英招山是青州偏远山地的一个小地方，阿捡是小地方出来的小人物，本本分分老实人，前半辈子对什么杀人案，只听过从没见过。他对探案办案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释能师兄瞒着师父师叔藏在枕头底下的悬案小说。
对了，小说故事里的主人公最常说的便是诸如“人虽死，尸首尤能言语”之类的。这对阿捡——关于查案一窍不通的小白来说，就是至理名言。
阿捡往里头踏了几步，感觉身后没动静，一回头，发现张洋和赵海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你们不进来吗？”
张洋解下系在裤腰带上的酒壶，仰头饮了口酒：“这门口凉快，乘乘凉。”
赵海则拱拱手：“我们带刀的血气重，没必要就不进去惊扰了。”
两人捏着鼻子，显然是嫌里头味道大，不愿意进来，就远远站着候他。
阿捡不好说心里害怕，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刚掀开那白布，只觉得一阵让人难以招架的恶臭扑面袭来，他的胃里顿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堪堪忍了下去，憋着呼吸往那尸体上一看，天啊……
阿捡的面色开始发青起来。
身后传来张洋粗鲁的嘲笑声：“哎，我说，受不了别勉强啊！随便瞄一眼差不多得了。”
“不勉强。”阿捡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重新揭开那白布，忍着恶心查看了一会，这才不解地问，“只是……为什么瞧着不像个男人？”
张洋懒洋洋回他：“都被煮化了，能看出个什么样子？”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怎么看着好像是女子才用的花布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