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二十八年七月，盛京陷落，裴无涯登基，自号隆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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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雪端坐着，看着桌上那一碗浓黑的汤药，面无表情。
“夫人，你就喝了吧。”一旁的兰霜不免有些焦急，“这避子药药是秦先生临走前提供的，必会保您平安。”
“眼下改朝换代，新帝上位，夫人肚中的骨血必然留不得了，夫人决断已下，便不能再犹豫了。”
“兰霜，”林含雪眼神幽幽，无力地说道，“我总感觉，失了这个孩子，我便回不了头了。”
“可当日秦先生说带你走，你拒绝了，说要留在京城，便没有回头路了！”兰霜愈发焦急，“这孩子本就留不得，夫人你莫要犹豫了。”
兰霜压低音量，“况且，隆帝丧心病狂，要纳皇室女眷为妾，夫人你是跑不掉的啊。”
闻言，林含雪抚摸了自己的小腹，“孩儿，娘亲终究是护不住你啊。”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一盆盆血水往外送着，林含雪躺到床上，感觉到下身的疼痛袭来，只觉得心在流血，疼得让人麻木。
林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摸了摸胸口，是那块锦绣江山玉牌，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突兀地四分五裂。
盛朝血脉断了，锦绣江山玉牌碎了。
~~~
皇宫，回梦阁。
林含雪一身青色长袍，头梳飞仙髻，簪有紫色流珠，清丽动人。她看着眼前一袭红衣浓妆艳抹，满鬓珠翠的女子，露出恬静乖巧的微信，微微福身，“见过姐姐。”
“风水轮流转，未曾想到你我同为林家姐妹，还有重聚的时候。”红衣女子容颜淑丽，尽态极妍，正是许久未露面的林家大小姐——林淑妍。
“姐姐我，只觉得做梦一般。”林淑妍娇笑道，“妹妹快起来吧。”
她看着林含雪身量纤纤，完全不像是小产过后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略微粗糙的皮肤，林淑妍内心闪过一丝嫉妒。很显然，这些年林淑妍在庄子里的日子，完全比不上闺阁中锦衣玉食的生活。
“能与姐姐相伴，妹妹也只觉得恍如隔世。”林含雪婉约一笑，“倒是姐姐苦尽甘来，可喜可贺。”
“听闻白姨娘前些日子刚去时，真是难为妹妹了，生母刚去世，便要进宫赔笑脸。”林淑妍拨弄着刚养长的指甲，语气不乏揶揄。
林含雪笑容不变，“改朝换代，新皇登基，我们这些臣子如何不从。”
“父亲见隆帝登基，不也是赶忙将姐姐从庄子接了出来，送进宫面圣吗？”
林淑妍入宫，可不是裴无涯召见的，而是林常规自作主张，想把林淑妍送进宫攀扯圣眷的。当初林淑妍是怎么用尽下作手段嫁给了裴无涯的，林家众人显然没有忘记，可如今风云突变，就算裴无涯不喜林淑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淑妍面色一僵，随即冷哼道，“隆帝非要盛家的妻妾入宫为妃，你可知为何？”
“妹妹不知。”林含雪摇头，“妹妹只知，皇命不可违抗，入宫已是定局。”
“那可未必吧，”林淑妍不屑嗤笑，“听说，襄王妃誓死不从命，已然悬梁自尽。”
“她倒是不像妹妹你这般灵活变通，”林淑妍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含雪，“堕了盛明安孩子都要进宫。”
林含雪笑靥如花，“违抗皇命，可是要诛九族的。隆帝庇佑，这才免了王家百余人口的性命。我虽为庶女，可到底是林家女，就算忍痛割爱，也不得不为林家上下考虑。”
不像某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个男人，置全家于不顾。
“妹妹倒是深明大义。”林淑妍一顿，旋即轻笑道，“不过，隆帝想要折辱盛家的女眷，原因也很简单。”
“你还记得，裴无涯的母亲是在皇宫自尽吗？”
“此事难道还有假？”林含雪疑惑道。
“此事倒是不假，”林淑妍轻笑道，“不过，裴夫人是被庆帝折辱后，无颜面世，这才自尽而亡。”
“竟然还有这层缘由。”林含雪道。
“据说，庆帝还是太子时，便心悦裴夫人已久，不过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裴夫人与裴炎两情相悦，结为夫妻。”林淑妍摇头，“上一代的恩怨啊。”
林含雪默然，后道，“隆帝专断，御史台的谏臣死了一批又一批，都没能阻绝他纳盛家妻眷之举。你我姐妹二人在这深宫之中，命运也未可知。”
“他这天下是打出来的，又不是庆帝让位的，怎么会怕谏臣。”林淑妍不屑道。
二人一时无言，只余下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萦绕周围。
“姐姐，”林含雪放下茶盏，面色郑重道，“你我姐妹多年，妹妹想问你一件事情。”
“血雨和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无涯被称为不死魔神，又是怎么回事？”
传闻裴无涯在盛京外连中十数箭，第二天却毫发无损，被称为军中不死魔神。
“我怎么会知道。”林淑妍很是奇怪地看着林含雪，“跟着隆帝上阵杀敌的是盛长歌，又不是我，我对军中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如何知道这些内情？”
“姐姐你一定知道。”林含雪看着林淑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能帮裴无涯逃出盛都，不就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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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雪端坐着，看着桌上那一碗浓黑的汤药，面无表情。
“夫人，你就喝了吧。”一旁的兰霜不免有些焦急，“这避子药药是秦先生临走前提供的，必会保您平安。”
“眼下改朝换代，新帝上位，夫人肚中的骨血必然留不得了，夫人决断已下，便不能再犹豫了。”
“兰霜，”林含雪眼神幽幽，无力地说道，“我总感觉，失了这个孩子，我便回不了头了。”
“可当日秦先生说带你走，你拒绝了，说要留在京城，便没有回头路了！”兰霜愈发焦急，“这孩子本就留不得，夫人你莫要犹豫了。”
兰霜压低音量，“况且，隆帝丧心病狂，要纳皇室女眷为妾，夫人你是跑不掉的啊。”
闻言，林含雪抚摸了自己的小腹，“孩儿，娘亲终究是护不住你啊。”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一盆盆血水往外送着，林含雪躺到床上，感觉到下身的疼痛袭来，只觉得心在流血，疼得让人麻木。
林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摸了摸胸口，是那块锦绣江山玉牌，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突兀地四分五裂。
盛朝血脉断了，锦绣江山玉牌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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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回梦阁。
林含雪一身青色长袍，头梳飞仙髻，簪有紫色流珠，清丽动人。她看着眼前一袭红衣浓妆艳抹，满鬓珠翠的女子，露出恬静乖巧的微信，微微福身，“见过姐姐。”
“风水轮流转，未曾想到你我同为林家姐妹，还有重聚的时候。”红衣女子容颜淑丽，尽态极妍，正是许久未露面的林家大小姐——林淑妍。
“姐姐我，只觉得做梦一般。”林淑妍娇笑道，“妹妹快起来吧。”
她看着林含雪身量纤纤，完全不像是小产过后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略微粗糙的皮肤，林淑妍内心闪过一丝嫉妒。很显然，这些年林淑妍在庄子里的日子，完全比不上闺阁中锦衣玉食的生活。
“能与姐姐相伴，妹妹也只觉得恍如隔世。”林含雪婉约一笑，“倒是姐姐苦尽甘来，可喜可贺。”
“听闻白姨娘前些日子刚去时，真是难为妹妹了，生母刚去世，便要进宫赔笑脸。”林淑妍拨弄着刚养长的指甲，语气不乏揶揄。
林含雪笑容不变，“改朝换代，新皇登基，我们这些臣子如何不从。”
“父亲见隆帝登基，不也是赶忙将姐姐从庄子接了出来，送进宫面圣吗？”
林淑妍入宫，可不是裴无涯召见的，而是林常规自作主张，想把林淑妍送进宫攀扯圣眷的。当初林淑妍是怎么用尽下作手段嫁给了裴无涯的，林家众人显然没有忘记，可如今风云突变，就算裴无涯不喜林淑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淑妍面色一僵，随即冷哼道，“隆帝非要盛家的妻妾入宫为妃，你可知为何？”
“妹妹不知。”林含雪摇头，“妹妹只知，皇命不可违抗，入宫已是定局。”
“那可未必吧，”林淑妍不屑嗤笑，“听说，襄王妃誓死不从命，已然悬梁自尽。”
“她倒是不像妹妹你这般灵活变通，”林淑妍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含雪，“堕了盛明安孩子都要进宫。”
林含雪笑靥如花，“违抗皇命，可是要诛九族的。隆帝庇佑，这才免了王家百余人口的性命。我虽为庶女，可到底是林家女，就算忍痛割爱，也不得不为林家上下考虑。”
不像某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个男人，置全家于不顾。
“妹妹倒是深明大义。”林淑妍一顿，旋即轻笑道，“不过，隆帝想要折辱盛家的女眷，原因也很简单。”
“你还记得，裴无涯的母亲是在皇宫自尽吗？”
“此事难道还有假？”林含雪疑惑道。
“此事倒是不假，”林淑妍轻笑道，“不过，裴夫人是被庆帝折辱后，无颜面世，这才自尽而亡。”
“竟然还有这层缘由。”林含雪道。
“据说，庆帝还是太子时，便心悦裴夫人已久，不过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裴夫人与裴炎两情相悦，结为夫妻。”林淑妍摇头，“上一代的恩怨啊。”
林含雪默然，后道，“隆帝专断，御史台的谏臣死了一批又一批，都没能阻绝他纳盛家妻眷之举。你我姐妹二人在这深宫之中，命运也未可知。”
“他这天下是打出来的，又不是庆帝让位的，怎么会怕谏臣。”林淑妍不屑道。
二人一时无言，只余下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萦绕周围。
“姐姐，”林含雪放下茶盏，面色郑重道，“你我姐妹多年，妹妹想问你一件事情。”
“血雨和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无涯被称为不死魔神，又是怎么回事？”
传闻裴无涯在盛京外连中十数箭，第二天却毫发无损，被称为军中不死魔神。
“我怎么会知道。”林淑妍很是奇怪地看着林含雪，“跟着隆帝上阵杀敌的是盛长歌，又不是我，我对军中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如何知道这些内情？”
“姐姐你一定知道。”林含雪看着林淑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能帮裴无涯逃出盛都，不就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