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接到电话的时候,恰逢领导刚走,她倚在墙边,将视线放在窗外校园内的林荫大道。

    “你没事吧?”电话对面的人语气急促,内心的焦虑显而易见,“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有啊,怎么追你都追到你家了?现在弟弟追人的方式都这样吗。”

    “没事。我要是有事今天还能来上班么。”

    当事人回复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但实则再次提起昨晚的事后,她的脑瓜子已嗡嗡作响,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意。开的窗户前隐约倒映着她的脸廓。

    戚砚遗传了父母亲的好面相,化妆时明艳动人,叫人挪不开视线,此刻素颜的模样比起妆前叶不差丝毫,只是减淡了几分自带的傲气,显的稍微平易近人些。天生的好相貌,再有优渥的家境加持,打小就是受人追捧的中心点,追求者前仆后继,男男女女都有。

    但好在戚砚爸爸的名气大,心狠手辣的资本家。有男生追得再疯狂,却也是没做过出格的事。却未想到最近暧昧的一个体育生,仗着之前同她出门吃过一次饭,就已然是默认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她一向很厌恶这种做派,对他瞬间下头,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不料体育生恼羞成怒,之后还跟踪她,追到她家里来向家里人要个说法。

    “后面你爸怎么处理的?”岑孜悦听她这么说微微放下心,“这不得让他进去踩缝纫机。”

    戚砚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14点28分。

    “那倒没有,只是喜提15天牢饭。然后我爸用了点手段,让他们全家搬家了。具体哪我也不知道。”

    戚砚稍微有些分心,想着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踩点来上课,打算跟好友聊下去,但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换个话题吧。真的晦气。”

    岑孜悦识趣:“得。那说点别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不放心地问:“我怎么几天你新找的这份实习是在大学里的?那你可得小心点了,现在的小孩都不靠谱。你看你条件这么好,稍微给点甜头,这些普信男就觉得自己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是颜狗,这么说都要找个跟自己家境相仿的吧。我可不想你去济贫。”

    “别说你了,我都怕了。”戚悦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身装扮,里边是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件浅蓝色防晒衣,遮住自己窈窕的身段,下面是宽松的浅色牛仔裤,看起来像洗了无数次,蓝得发白,还购置了一双几十块钱的运动鞋,又戴了副超大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要多朴素有多朴素。

    她倏尔笑了:“累了。现在换人设了,咱走简约平民风。”

    岑孜悦很是机灵,听她这回答,意思就是不打算在学校作妖的意思,又问:“可你之前不是说那学校有个脸蛋天才,叫——”她卡了半天:“什么闻?”

    戚悦闭了闭眼,将头轻轻抵着窗户,无奈地补充:“瞿彻闻。”

    “哦对!瞿彻闻,你不是说他是你天菜吗?”

    “那又怎么着。上一个那男的不也长得很顶,结果不也干出那档子事来了。”

    戚悦又回忆起前段时间不堪回首的回忆,别说跟踪的体育生,就连她过去一年里交的几任男朋友就没一个正常人。

    想到这,戚悦右侧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不知道为什么连带着右眼皮都跳了两下:“反正我最近应该会离这种弟弟远点。长得帅又什么用,我是颜狗没错,但是我更爱惜性命。”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生命诚可贵啊,姐妹。”

    她一不经意间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

    14点45分,是时候差不多该结束这通电话了。

    “都是一开始挺正常,后边就开始暴露本性。瞿彻闻,他长得是帅,万一他也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心理疾病呢。人,不能光看脸。”

    岑孜悦大笑:“你在说你自己吗?”

    戚悦说:“一半一半吧,这是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别步入我的后尘。”她侧过身,目光仍放在窗外的绿植上没一起挪回来,“长得帅能当饭吃吗——”

    下一秒,“不能”两个字就这么让戚悦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此时,她眼睛的聚焦点是在教室门外的黑色裤腿上,头此时运转地机械一样生硬,一点一点地抬起来,从那双裤腿、白色衣角,再到胸膛。那件短袖很是宽松,可能是这个夏天过于炎热,附带着些许汗水,微微贴合在男生的身上。

    以戚悦多年观看帅哥美女身材的经验,已经猜测到衣服之下有着怎样健硕紧实的身材。锁骨藏在衣角里若隐若现,脖颈修长,突出的喉结上有颗痣,增添了几分性感。直到看到那人的整张脸。她真想给电话那端在不停嚷嚷的岑孜悦说。

    长得帅不能当饭吃,但是我可以给他一辈子饭吃。

    我是富婆,来吃我软饭。

    男生的下巴稍微抬起一个略小的弧度,下颚线显得更为清晰分明。他就这么靠着门框,姿态略显慵懒,仿佛已经是听了很久她说的话。

    帅哥身边还有个同他差不多高的蓝衣男生,身材也是不错的,肩宽腿长,就是长相相比隔壁那位,逊色了些,他神态错愕,愣愣地看着她。

    两道目光都放在戚砚的身上,她从小到大被人这么看习惯了,已经免疫了这么大胆狂妄的审视。她此刻却心虚得很,毕竟刚说完人坏话,偏偏还是指名道姓的那种。

    “戚砚!你干嘛呢!你不会出事了吧!你就是被绑架了也给我个信号啊。”不算大的教室里,因为安静的氛围,岑孜悦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大声:“你不是挺能蹦的吗,就算绑架了也给我蹦出个屁啊!”

    因这句比较丢脸的话,戚砚大脑才开始恢复转动,意识稍微清明了些,匆匆给岑孜悦报了句“没事”后,迅速挂了电话。

    她瞧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4:47。

    不应该啊。明明今天领导告诉她,这个班的学生全是来混日子的,反正家里有钱,最后都能出国。来学习也只是学几句基础口语。从来就是踩着时间来上课的。

    戚砚调整了下紊乱的气息,缓了下心神,僵硬地牵起嘴角:“你们是走错教室了吗?”

    拜托,一定要说是。

    在戚砚极度渴望的目光下,蓝衣男生迟疑地开口:“我觉得要是说实话,你会很失望吧。”他推了几步,看了看门边上的牌子,“这里是a-5,沈老师的雅思口语班对吧。”

    戚砚深深地闭了闭眼,有些晃了下身形的错觉,“是的。”她脚步沉重着走过去,在两人一米之外停下,拍了下手,双手合十地笑:“刚才你们什么都没听见对吧。我什么都没说。”

    她打量了几秒蓝衣男生,人长得清秀,身上却是遮不住的傻气。这个唬弄,也好威胁。她挪开视线,望向另一边长相出众的男生。

    明明方才已经欣赏过一轮他的美貌了,再这么一看内心还是被这张脸搅得荡漾起来。刚才是远距离观察,近距离看,人更是帅得无可挑剔,鼻梁高又挺,眼尾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怎么样,带着些许的红,又有一颗痣。

    果然长得好看的,身上的痣都多吗。

    戚砚很后悔今天没化妆,她现在改个人设还来得及吗。

    白衣男生笑了声,带着轻微的讽意,没继续吊儿郎当地站着,直起身板,直接对戚悦这个人视而不见,袖角擦过她的肩头,进教室随意找了个位置就戴上耳机,若无其事地听歌。

    戚砚的瞳孔逐渐瞪大,讲道理,她长这么大,就没遭受过这样的对待。好在身后的蓝衣男生唤回了她的理智,她突然记起了她现在的人设。

    单纯傻气的女助教。

    戚砚胸腔里将起的怒火瞬间平息。

    “那个…同学?”蓝衣男生停下了在她面前晃动的手,见她回了神,说:“没听见是没听见。就是以后,能不能作业上帮帮我。你看着像成绩很好的样子。”

    成绩很好的样子……

    戚砚有一瞬间的沉默,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夸赞,不过这人长得呆,却也有些生意头脑。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反正以后她就是他们的助教了,帮那肯定是肯定会帮的,既然都这么提了,那她就好事做尽地给他来点特殊待遇吧。

    她又恶狠狠地偏过头,望了一眼窗边的那个人。可能是在回谁的消息,手指干净白皙,右手在屏幕上灵活跳跃。回复消息的同时,可能是有些渴了,用两根手指轻轻松松地转开了未喝过的水瓶瓶盖。

    真的是帅得一批。

    戚砚艰难地挪开视线,怕再看下去自己没了底线。也忘了自己还没公布身份,俨然以老师身份的姿态瞥向蓝衣男生:“准备上课了,快回座位上吧。”

    蓝衣男生听着她这话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等他还没反应过来,戚砚已经走出门了。他看着那道背影,皱了皱鼻头,嘀嘀咕咕:“让我回座位,她怎么不回。”

    接着坐到白衣男生前面的位置,双腿跨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说:闻哥,看见了没。刚才她……”

    梁奕话还说到一半,椅子腿就被踢了下,他得到信号一样地噤了声。

    瞿彻闻撩起眼皮,眼里像掺了碎冰,声线清冷。

    “闲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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