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痛意又来一阵，戚砚懒得和他争辩，虚弱地说：“你快去。十分钟后我要是还没见你，你自己掂量着期末成绩吧。”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虚晃一招，先不说她有没有资格，良心上她也过不去。
瞿彻闻神情更冷，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秒，离开原地。
戚砚搀扶着墙，进洗手间换上了导购给她的卫生巾。好在疼归疼，量不大，她现在通勤穿的裤子又宽松，后边也看不出什么。刚出隔间，就看见化妆台前岑孜悦在补妆。
岑孜悦透过镜子看见她面无血色的模样，盖上气垫盒子，过来扶着她，“你怎么了？来那个了？我猜你肯定在隔壁那家店，打算补完妆就去找你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了翻包，找到布洛芬递给她，“等会我出去买水。”
戚砚疼得汗都出来了，两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她的脸颊上，“不用。”一抬手就把药嚼了，生生咽了下去。
岑孜悦要不是看她这副实在难受的样子，实在想直呼一句666，她拿出纸巾给戚砚擦了擦汗。
布洛芬的见效没这么快，但可能是吃了药的心理作用，也可能是小腹不再闹腾了，戚砚感觉有些活过来了。在镜子面前稍作整理后，两人就走出了洗手间。
“现在去哪？”岑孜悦建议：“直接回家吧。”
戚砚感觉好些了，没那么着急着回家，想起那几件到的新品，一时间也不舍得回去。
“先陪我去隔壁买完东西吧。我现在好多了。”
岑孜悦知道戚砚一向不会苛待自己，不舒服还要强撑，确定她现在是真的没事了。扶着她往先前的品牌店走。
戚砚没忘记给她去买药的瞿彻闻，给店门前的店员吩咐了一句，“等会你注意看，如果有个帅哥经过，记得告诉他我在这里面。”
离这边最近的门口就在前面，瞿彻闻一定会经过这家店的，而且他长得这么引人注目，大多都能注意到。
戚砚怕有出错，回忆了他今天的穿着，补充：“穿件藏青的半袖，里面白t打底，黑色修身长裤，哦，左手还戴着一只卡地亚的表。”
交代完后，看见一排的衣服，戚砚精气神又回过来，岑孜悦抓着她惊讶的地问：“你还遇上瞿彻闻了？”
“对啊。”戚砚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无语：“我都疼成那样了，让他帮我去买个布洛芬跟要命一样。”
岑孜悦觉得好笑：“关键是他最后还是去帮你买了啊。”
戚砚挑着衣服手停滞了下，看了她一眼，叹气：“你不懂，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一听这个岑孜悦就来了劲，还想再问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话说得很是阔气。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
这样的人戚砚看得也多，没放在心上，见岑孜悦盯着那位中年妇人打量，问：“遇上你婆婆了？”
岑孜悦回了个白眼：“牡丹花一枚，哪来的婆婆。”她摩挲着下巴，迟疑地说：“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人。”
戚砚一惊，衣服也不挑了，问：“什么？你爸小三啊？”
岑孜悦无语：“我爸钱都在我手上，压根没那个钱再找小三。”
“那就行。”
戚砚不再理会她，打算专心致志的挑衣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于是高跟鞋踩在光亮的地面上，犹为大声。
“戚老师！”
不光是岑孜悦，戚砚也傻了，直愣愣地看着前几秒还在讨论的主角，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妇人慈眉善目，一身的贵气，就算用这么急切走过来，未减丝毫气度。
“戚老师，我还想着有空去拜访你呢。没想到就在这见着了，真是巧啊，你也来买衣服？打算买那几件？一块算我账上吧。”
戚砚跟岑孜悦大眼瞪小眼，完全是懵了的状态。
仇袁收了几分笑意，“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瞿彻闻的妈妈。之前不是说沈老师请产假了，说要换个老师教。我就冒昧地看了下你的个人简历。”她和蔼地笑，“戚老师真的是优秀，以后还麻烦帮帮我们家小闻。”
戚砚听到这大概明白了一二，怪不得瞿彻闻性格能成这样，都是被惯着管着的。什么事都有自家母亲打理妥当，他倒是坐享其成，真不愧是豪门大少爷啊。她家境虽然也富裕，家里人也宠，但也不至于到这程度，很多事她爸妈都是让她自己一人去放手去做的。
包括到大学里当助教这回事。她想着出来磨砺下自己，自个爸妈也是双手赞成的。除非她真遇上了什么困难，他们都是不会插手的。
戚砚心里再是不悦，也没表现出来，毕竟私底下偷摸着去调查自己儿子老师这件事，换谁知道了都不舒服。
她笑了笑：“言重了，我是他老师，平时多帮帮他都是应该的。”
仇袁听见这话心花怒放，对她的识趣表示很赞同，又要拉着她再说，完全不给戚砚拒绝的机会，单方面输出的火热。戚砚听得有些烦躁，本身也就没那样的好耐性。
在仇袁准备说下一句话之前，戚砚打断她：“瞿同学在班里，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会多多关照他的。就是——”
我现在真的要走了。
衣服我不买了，真的不买了。
“那好啊！”仇袁脸上的笑意更深，回头对着导购说：“刚才戚老师看上的衣服，走我的卡。”
“……”
戚砚如鲠在喉，余光看见身边的岑孜悦忍笑忍得身体直颤。
“那个，瞿同学他妈妈啊，真不是这个意思，我——”
“戚砚。”
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后续的话，戚砚转头看到那人，怒火没由来的盛起。
这两母子这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打断人说话，真以为世界围绕着他俩转是吧！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还没等她发作，瞿彻闻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拽起她的手腕就要走。
岑孜悦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挡在瞿彻闻的去路：“你要带我朋友去哪？把我朋友手松开，你这样是违法的。”
瞿彻闻的脸上像覆了层寒霜，“5分钟后她要是没回来，你直接报警。”说完他瞥了眼角落，“这里还有摄像头。还有一屋子的整人。拉我坐牢当证据足够了。”
说完也不管后面仇袁还在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旁若无人一半，拉着戚砚走了出去。
戚砚有点累，任由他拽着，只是他身高腿长的，跟在他后面脚步有些踉跄。瞿彻闻走出商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松开她的手。
“解释。”
刚松开手，瞿彻闻就扔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他。
戚砚想到刚才的情形就尴尬，以前都是她吃瓜，怎么她就成瓜田女主角了。她靠在后面的玻璃，眉眼冷淡。
“解释什么？”
瞿彻闻气极反笑：“外面这么热的天气，我给你跑了十几分钟去买药，你人一句话不说居然给我跑了？完了还去那个女人跟前说我的事？”
“什么啊？”戚砚被他这段话弄得一头雾水，深吸了口气，说：“我没有跑，我跟刚才那家店的门口的店员说了，看见你就给我说一声的。还有什么女人，那是你妈妈吧？”
瞿彻闻突然伸出双手，撑着她背后的玻璃床上，她人就被困两只手臂中间。换做以前她会觉得很霸道很带劲。但现在对象是瞿彻闻，她心里一阵慌乱。
他很高，大概187的样子，为了配合他163 的身高，不得不弯下腰来。比上次还要清晰，戚砚不仅能清楚地看见那两颗痣，还能看见他脖颈处的薄汗。即便大汗淋漓，身上也丝毫没闻见什么汗臭味。反而将身上那股冷冽清爽的香味传得更加明显。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离我的事远点。”
戚砚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沉，直勾勾地盯着她，如果之前都只是小打小闹的话，这次她是真能感受到他的火气。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自以为很聪明，想要从我身边人开始套近乎。”瞿彻闻皮笑肉不笑，“真的很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建议你走捷径，想要从她那里下手，你不如直接点，从我这里下手。”
戚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那个女人只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你找她有什么用。你觉得你找她，你的目的就达成了？”
瞿彻闻靠在她耳侧，语气很轻：“最后让你从这灰溜溜滚蛋的，只会是她。”
戚砚无比地确认，不仅帅的男人有心理问题，这一家子都有心理问题。
她反客为主，扯过他的衣领，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一厘米。
“脑子有病就去治，别整天自以为懂了点道理就出来教人做人了。这地球上十几亿男人，对，好男人是少，但又不是绝种了。”戚砚继续道：“你妈我压根不认识，是她自己贴找来硬要找我说话的，你以为我乐意？我恨不得你们一家子都离我远远的。”
岑孜悦问：“然后呢？”
戚砚将撑在她身边的手收了回来，留给她一个背影，走出几步又停下，偏过头，冷然地说：“你最好是。”
“救命啊。”岑孜悦笑得前仰后合，“你说瞿彻闻房间书架上摆的应该不是什么雅思练习册，应该是那种 《霸道总裁夜夜宠》吧。”
戚砚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谁知道。”她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你说我这几年是不是运势不大好。总遇上这么些个奇奇怪怪的人。我寻思我最近花钱也没少啊，都说破财消灾，怎么这灾还越来越离谱了。”
岑孜悦挨着她坐下，提主意：“要不下个月初，得空了咱俩去庙里拜拜佛？我还认识个大师，听说算卦老准了。”
“能帮我算算什么时候遇上正常男的吗。”
“这说不准。”
戚砚一听瞬间又没了兴趣，“再说吧。”
沉默了会儿，她忽然想起瞿彻闻对仇袁的称呼，若有所思地问：“瞿彻闻和他妈关系是不是不好？他居然喊自己妈妈叫‘那个女人’。而且还描述得怪瘆人的。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我爸都没那么恐怖。”
岑孜悦放松的靠在柔软地沙发上，闭目养神：“对，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女人看着眼熟吗。之前其实我就有见过他们母子俩，好像也是逛街的时候，吵得可凶了。知道的他俩是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相见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戚砚转过头，津津有味地听八卦。
“喊出来了啊。”岑孜悦稍稍撑开了些眼皮，“他妈在那又哭又闹的，他可冷漠了，连张纸都不递给他妈，还说什么，别以为你现在是我妈就想试图掌控我的人生了。”
她身子抖了下，嫌弃地评价：“反正怪像8点档剧情的。”话锋一转，问戚砚：“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爸催你了吧。”
戚砚看了眼时间，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快到22点。明天还得上班，起身告别了岑孜悦。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下午那档子事，晚上戚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就去了学校。好在学校里有家咖啡店，去上课前还能去买杯咖啡提提神。刚到咖啡店门口，戚砚的脚就踏不进去了。
正逢早八，这家店人满为患。全是来买咖啡续命的大学生。
戚砚又困得不行，加上夏天炎热难耐，浑身更是乏累。算了下时间应该也正好够，她还是扫了码打算点单，不料身边穿着蓝色围裙的店员小哥经过，打住了她的动作。
“姐，我们店暂时不做咖啡了哈。”
“什么？“戚砚有点懵。
店员小哥抱着歉意说：“刚才小程序上有位顾客下单了21杯。我们这边也就两个店员，还有之前其他不同平台很多顾客的需求，实在是做不来了哈。如果您着急的话，就暂时不能给您做了。”
戚砚震惊地抬头看了看这家咖啡店的名称。
这也不是什么网红咖啡店啊！什么人点21杯咖啡，咖啡精转世吧。
“要不您等10点半以后再下单？”
她是脑子进水了吗，10点半点咖啡，课都上了两轮了。
戚砚摆了摆手，有些烦躁：“算了。”
来到教室，戚砚吹了会风扇，总算活了过来，望了下四周，见还没有学生来，打开聊天界面给岑孜悦发了句语音。
“姐妹你知道吗，真的绝了，刚才我去买咖啡，人家居然不给我买。”
岑孜悦回得很快，估计是正巧在看手机：“为啥？”
戚砚摁下发送语音键，“就不知道哪个咖啡精转世，买了21杯咖啡。他是上辈子没喝过咖啡吗，我——”
“闻哥！你站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听到教室外梁奕的声音，戚砚准备要说出的话戛然而止，一抬头就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姿立在门口，两人视线相交几秒后错开。
戚砚从他眼里读出些许嘲意，即便转瞬即逝。
不是，这人有病吧，她又没在骂他。
梁奕笑嘻嘻地走进来，看到戚砚站在讲台上，脸色变得当真快，毕恭毕敬地喊：“jade早上好。”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在见戚砚的第一天和她说“以后作业帮帮忙”这种话。现在他最怕上的课就是雅思课，课上十次有三次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回家还在微信上收到作业写完了吗，有什么难题之类的问候。随堂测验也是拿他的卷子讲，还给他的时候上边一大片的红色标注。
现在见到戚砚，梁奕就怕她下一秒就考他语法句型。
好在今天戚砚今天看起来恹恹的，没想找他麻烦，他心有余悸地走进来，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8点20分准时上课。戚砚几乎是强撑着眼皮在讲课的，嘴上在讲文章句型，内心已经在骂了那个买了21杯咖啡的人无数遍。
“请问，瞿先生在吗？”
外边站着的人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戚砚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今早那个咖啡店店员小哥。他提着两大袋的咖啡，有点吃力，气喘吁吁地说：“您点的21杯咖啡到了，请问瞿先生是哪位？”
教室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角落里的那个位置。班里只有瞿彻闻的姓氏是发音为“qu”的。
瞿彻闻抬起手臂示意了下，人还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起来去门口接过咖啡的意思，“我。麻烦给发一下。等会转你小费。”
店员小哥乐意之至，从第一桌起发到教室角落最后一个学生，发到瞿彻闻的时候，“支付宝到账300元”的女声在教室里响亮地报了出来。
梁奕先带头喊了句：“谢谢闻哥。”
之后教室里便是此起彼伏的“谢谢闻哥”。
只有讲台上的戚砚气得牙痒痒。
班里加上她这个助教共有22人，瞿彻闻偏偏只点了21杯咖啡。只点了21杯也就算了，偏偏今早她准备要点单的时候，有人先下手为强增加了咖啡店的工作量，导致她没能喝上。要说今早瞿彻闻不在咖啡店，不是他捣的鬼，她都不信。
这人幼不幼稚啊。
偏偏瞿彻闻此时喝咖啡的时候，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咖啡入口，那颗痣随着喉结滚动，修长的五指裹着咖啡杯壁，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惬意地品味这杯冰饮，豪门家里养出的优雅贵公子的气质一展无遗。
全班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戚砚没有收到瞿彻闻的咖啡。
“不好意思啊jade。”瞿彻闻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语气和说出来的话截然相反，“没钱买第22杯咖啡了。”
戚砚：“……”
那刚才那300块钱的小费，是人家小哥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给的是吧？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虚晃一招，先不说她有没有资格，良心上她也过不去。
瞿彻闻神情更冷，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秒，离开原地。
戚砚搀扶着墙，进洗手间换上了导购给她的卫生巾。好在疼归疼，量不大，她现在通勤穿的裤子又宽松，后边也看不出什么。刚出隔间，就看见化妆台前岑孜悦在补妆。
岑孜悦透过镜子看见她面无血色的模样，盖上气垫盒子，过来扶着她，“你怎么了？来那个了？我猜你肯定在隔壁那家店，打算补完妆就去找你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了翻包，找到布洛芬递给她，“等会我出去买水。”
戚砚疼得汗都出来了，两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她的脸颊上，“不用。”一抬手就把药嚼了，生生咽了下去。
岑孜悦要不是看她这副实在难受的样子，实在想直呼一句666，她拿出纸巾给戚砚擦了擦汗。
布洛芬的见效没这么快，但可能是吃了药的心理作用，也可能是小腹不再闹腾了，戚砚感觉有些活过来了。在镜子面前稍作整理后，两人就走出了洗手间。
“现在去哪？”岑孜悦建议：“直接回家吧。”
戚砚感觉好些了，没那么着急着回家，想起那几件到的新品，一时间也不舍得回去。
“先陪我去隔壁买完东西吧。我现在好多了。”
岑孜悦知道戚砚一向不会苛待自己，不舒服还要强撑，确定她现在是真的没事了。扶着她往先前的品牌店走。
戚砚没忘记给她去买药的瞿彻闻，给店门前的店员吩咐了一句，“等会你注意看，如果有个帅哥经过，记得告诉他我在这里面。”
离这边最近的门口就在前面，瞿彻闻一定会经过这家店的，而且他长得这么引人注目，大多都能注意到。
戚砚怕有出错，回忆了他今天的穿着，补充：“穿件藏青的半袖，里面白t打底，黑色修身长裤，哦，左手还戴着一只卡地亚的表。”
交代完后，看见一排的衣服，戚砚精气神又回过来，岑孜悦抓着她惊讶的地问：“你还遇上瞿彻闻了？”
“对啊。”戚砚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无语：“我都疼成那样了，让他帮我去买个布洛芬跟要命一样。”
岑孜悦觉得好笑：“关键是他最后还是去帮你买了啊。”
戚砚挑着衣服手停滞了下，看了她一眼，叹气：“你不懂，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一听这个岑孜悦就来了劲，还想再问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话说得很是阔气。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
这样的人戚砚看得也多，没放在心上，见岑孜悦盯着那位中年妇人打量，问：“遇上你婆婆了？”
岑孜悦回了个白眼：“牡丹花一枚，哪来的婆婆。”她摩挲着下巴，迟疑地说：“我好像在哪见过那人。”
戚砚一惊，衣服也不挑了，问：“什么？你爸小三啊？”
岑孜悦无语：“我爸钱都在我手上，压根没那个钱再找小三。”
“那就行。”
戚砚不再理会她，打算专心致志的挑衣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于是高跟鞋踩在光亮的地面上，犹为大声。
“戚老师！”
不光是岑孜悦，戚砚也傻了，直愣愣地看着前几秒还在讨论的主角，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妇人慈眉善目，一身的贵气，就算用这么急切走过来，未减丝毫气度。
“戚老师，我还想着有空去拜访你呢。没想到就在这见着了，真是巧啊，你也来买衣服？打算买那几件？一块算我账上吧。”
戚砚跟岑孜悦大眼瞪小眼，完全是懵了的状态。
仇袁收了几分笑意，“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瞿彻闻的妈妈。之前不是说沈老师请产假了，说要换个老师教。我就冒昧地看了下你的个人简历。”她和蔼地笑，“戚老师真的是优秀，以后还麻烦帮帮我们家小闻。”
戚砚听到这大概明白了一二，怪不得瞿彻闻性格能成这样，都是被惯着管着的。什么事都有自家母亲打理妥当，他倒是坐享其成，真不愧是豪门大少爷啊。她家境虽然也富裕，家里人也宠，但也不至于到这程度，很多事她爸妈都是让她自己一人去放手去做的。
包括到大学里当助教这回事。她想着出来磨砺下自己，自个爸妈也是双手赞成的。除非她真遇上了什么困难，他们都是不会插手的。
戚砚心里再是不悦，也没表现出来，毕竟私底下偷摸着去调查自己儿子老师这件事，换谁知道了都不舒服。
她笑了笑：“言重了，我是他老师，平时多帮帮他都是应该的。”
仇袁听见这话心花怒放，对她的识趣表示很赞同，又要拉着她再说，完全不给戚砚拒绝的机会，单方面输出的火热。戚砚听得有些烦躁，本身也就没那样的好耐性。
在仇袁准备说下一句话之前，戚砚打断她：“瞿同学在班里，你不用过于担心，我会多多关照他的。就是——”
我现在真的要走了。
衣服我不买了，真的不买了。
“那好啊！”仇袁脸上的笑意更深，回头对着导购说：“刚才戚老师看上的衣服，走我的卡。”
“……”
戚砚如鲠在喉，余光看见身边的岑孜悦忍笑忍得身体直颤。
“那个，瞿同学他妈妈啊，真不是这个意思，我——”
“戚砚。”
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后续的话，戚砚转头看到那人，怒火没由来的盛起。
这两母子这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打断人说话，真以为世界围绕着他俩转是吧！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还没等她发作，瞿彻闻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拽起她的手腕就要走。
岑孜悦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挡在瞿彻闻的去路：“你要带我朋友去哪？把我朋友手松开，你这样是违法的。”
瞿彻闻的脸上像覆了层寒霜，“5分钟后她要是没回来，你直接报警。”说完他瞥了眼角落，“这里还有摄像头。还有一屋子的整人。拉我坐牢当证据足够了。”
说完也不管后面仇袁还在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旁若无人一半，拉着戚砚走了出去。
戚砚有点累，任由他拽着，只是他身高腿长的，跟在他后面脚步有些踉跄。瞿彻闻走出商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松开她的手。
“解释。”
刚松开手，瞿彻闻就扔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他。
戚砚想到刚才的情形就尴尬，以前都是她吃瓜，怎么她就成瓜田女主角了。她靠在后面的玻璃，眉眼冷淡。
“解释什么？”
瞿彻闻气极反笑：“外面这么热的天气，我给你跑了十几分钟去买药，你人一句话不说居然给我跑了？完了还去那个女人跟前说我的事？”
“什么啊？”戚砚被他这段话弄得一头雾水，深吸了口气，说：“我没有跑，我跟刚才那家店的门口的店员说了，看见你就给我说一声的。还有什么女人，那是你妈妈吧？”
瞿彻闻突然伸出双手，撑着她背后的玻璃床上，她人就被困两只手臂中间。换做以前她会觉得很霸道很带劲。但现在对象是瞿彻闻，她心里一阵慌乱。
他很高，大概187的样子，为了配合他163 的身高，不得不弯下腰来。比上次还要清晰，戚砚不仅能清楚地看见那两颗痣，还能看见他脖颈处的薄汗。即便大汗淋漓，身上也丝毫没闻见什么汗臭味。反而将身上那股冷冽清爽的香味传得更加明显。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离我的事远点。”
戚砚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沉，直勾勾地盯着她，如果之前都只是小打小闹的话，这次她是真能感受到他的火气。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自以为很聪明，想要从我身边人开始套近乎。”瞿彻闻皮笑肉不笑，“真的很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建议你走捷径，想要从她那里下手，你不如直接点，从我这里下手。”
戚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那个女人只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你找她有什么用。你觉得你找她，你的目的就达成了？”
瞿彻闻靠在她耳侧，语气很轻：“最后让你从这灰溜溜滚蛋的，只会是她。”
戚砚无比地确认，不仅帅的男人有心理问题，这一家子都有心理问题。
她反客为主，扯过他的衣领，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一厘米。
“脑子有病就去治，别整天自以为懂了点道理就出来教人做人了。这地球上十几亿男人，对，好男人是少，但又不是绝种了。”戚砚继续道：“你妈我压根不认识，是她自己贴找来硬要找我说话的，你以为我乐意？我恨不得你们一家子都离我远远的。”
岑孜悦问：“然后呢？”
戚砚将撑在她身边的手收了回来，留给她一个背影，走出几步又停下，偏过头，冷然地说：“你最好是。”
“救命啊。”岑孜悦笑得前仰后合，“你说瞿彻闻房间书架上摆的应该不是什么雅思练习册，应该是那种 《霸道总裁夜夜宠》吧。”
戚砚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谁知道。”她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你说我这几年是不是运势不大好。总遇上这么些个奇奇怪怪的人。我寻思我最近花钱也没少啊，都说破财消灾，怎么这灾还越来越离谱了。”
岑孜悦挨着她坐下，提主意：“要不下个月初，得空了咱俩去庙里拜拜佛？我还认识个大师，听说算卦老准了。”
“能帮我算算什么时候遇上正常男的吗。”
“这说不准。”
戚砚一听瞬间又没了兴趣，“再说吧。”
沉默了会儿，她忽然想起瞿彻闻对仇袁的称呼，若有所思地问：“瞿彻闻和他妈关系是不是不好？他居然喊自己妈妈叫‘那个女人’。而且还描述得怪瘆人的。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我爸都没那么恐怖。”
岑孜悦放松的靠在柔软地沙发上，闭目养神：“对，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女人看着眼熟吗。之前其实我就有见过他们母子俩，好像也是逛街的时候，吵得可凶了。知道的他俩是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相见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戚砚转过头，津津有味地听八卦。
“喊出来了啊。”岑孜悦稍稍撑开了些眼皮，“他妈在那又哭又闹的，他可冷漠了，连张纸都不递给他妈，还说什么，别以为你现在是我妈就想试图掌控我的人生了。”
她身子抖了下，嫌弃地评价：“反正怪像8点档剧情的。”话锋一转，问戚砚：“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爸催你了吧。”
戚砚看了眼时间，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快到22点。明天还得上班，起身告别了岑孜悦。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下午那档子事，晚上戚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就去了学校。好在学校里有家咖啡店，去上课前还能去买杯咖啡提提神。刚到咖啡店门口，戚砚的脚就踏不进去了。
正逢早八，这家店人满为患。全是来买咖啡续命的大学生。
戚砚又困得不行，加上夏天炎热难耐，浑身更是乏累。算了下时间应该也正好够，她还是扫了码打算点单，不料身边穿着蓝色围裙的店员小哥经过，打住了她的动作。
“姐，我们店暂时不做咖啡了哈。”
“什么？“戚砚有点懵。
店员小哥抱着歉意说：“刚才小程序上有位顾客下单了21杯。我们这边也就两个店员，还有之前其他不同平台很多顾客的需求，实在是做不来了哈。如果您着急的话，就暂时不能给您做了。”
戚砚震惊地抬头看了看这家咖啡店的名称。
这也不是什么网红咖啡店啊！什么人点21杯咖啡，咖啡精转世吧。
“要不您等10点半以后再下单？”
她是脑子进水了吗，10点半点咖啡，课都上了两轮了。
戚砚摆了摆手，有些烦躁：“算了。”
来到教室，戚砚吹了会风扇，总算活了过来，望了下四周，见还没有学生来，打开聊天界面给岑孜悦发了句语音。
“姐妹你知道吗，真的绝了，刚才我去买咖啡，人家居然不给我买。”
岑孜悦回得很快，估计是正巧在看手机：“为啥？”
戚砚摁下发送语音键，“就不知道哪个咖啡精转世，买了21杯咖啡。他是上辈子没喝过咖啡吗，我——”
“闻哥！你站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听到教室外梁奕的声音，戚砚准备要说出的话戛然而止，一抬头就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姿立在门口，两人视线相交几秒后错开。
戚砚从他眼里读出些许嘲意，即便转瞬即逝。
不是，这人有病吧，她又没在骂他。
梁奕笑嘻嘻地走进来，看到戚砚站在讲台上，脸色变得当真快，毕恭毕敬地喊：“jade早上好。”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在见戚砚的第一天和她说“以后作业帮帮忙”这种话。现在他最怕上的课就是雅思课，课上十次有三次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回家还在微信上收到作业写完了吗，有什么难题之类的问候。随堂测验也是拿他的卷子讲，还给他的时候上边一大片的红色标注。
现在见到戚砚，梁奕就怕她下一秒就考他语法句型。
好在今天戚砚今天看起来恹恹的，没想找他麻烦，他心有余悸地走进来，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8点20分准时上课。戚砚几乎是强撑着眼皮在讲课的，嘴上在讲文章句型，内心已经在骂了那个买了21杯咖啡的人无数遍。
“请问，瞿先生在吗？”
外边站着的人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戚砚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今早那个咖啡店店员小哥。他提着两大袋的咖啡，有点吃力，气喘吁吁地说：“您点的21杯咖啡到了，请问瞿先生是哪位？”
教室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角落里的那个位置。班里只有瞿彻闻的姓氏是发音为“qu”的。
瞿彻闻抬起手臂示意了下，人还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起来去门口接过咖啡的意思，“我。麻烦给发一下。等会转你小费。”
店员小哥乐意之至，从第一桌起发到教室角落最后一个学生，发到瞿彻闻的时候，“支付宝到账300元”的女声在教室里响亮地报了出来。
梁奕先带头喊了句：“谢谢闻哥。”
之后教室里便是此起彼伏的“谢谢闻哥”。
只有讲台上的戚砚气得牙痒痒。
班里加上她这个助教共有22人，瞿彻闻偏偏只点了21杯咖啡。只点了21杯也就算了，偏偏今早她准备要点单的时候，有人先下手为强增加了咖啡店的工作量，导致她没能喝上。要说今早瞿彻闻不在咖啡店，不是他捣的鬼，她都不信。
这人幼不幼稚啊。
偏偏瞿彻闻此时喝咖啡的时候，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咖啡入口，那颗痣随着喉结滚动，修长的五指裹着咖啡杯壁，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惬意地品味这杯冰饮，豪门家里养出的优雅贵公子的气质一展无遗。
全班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戚砚没有收到瞿彻闻的咖啡。
“不好意思啊jade。”瞿彻闻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语气和说出来的话截然相反，“没钱买第22杯咖啡了。”
戚砚：“……”
那刚才那300块钱的小费，是人家小哥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给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