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有缘人芙蓉

    “能有什么事儿?我每天都逃课,老师们早习惯了。”宋琦笑笑。

    “芙蓉姐,你帮我请个假,下午我也不去了。”姚舞对芙蓉说,“我想跟他去五中。”

    “你好好上课,瞎掺和啥。”宋琦不许。

    “就是,你去干啥?耽误宋琦办事。”芙蓉也说。

    “我就去。你走哪儿我跟到哪儿。”姚舞赌气地抓住宋琦的车把。

    “他去打架你也跟着?”芙蓉白她一眼。

    “我可以找小娟玩呀。”姚舞嘻皮笑脸。

    “行。”宋琦一直认为学校课堂上的学习强不过在家自学,“下午上课的书都在你书包里吧?我给你讲讲算了。”

    “芙蓉姐,要不咱们现在一起去宋琦家,今天二点半上学,还早呢。二点多你再去学校,记得帮我请假就行。”姚舞对芙蓉说。

    “好。”芙蓉同意。

    “那走吧。”宋琦微笑着跟门口那个老战士打了个招呼,率先出了所门。

    三人三车,骑得飞快。

    “下午三节课是美、地、历。倒着讲,先讲第三节《大魏历史》吧,我们讲到这儿了。”在宋琦家客厅饭桌旁,芙蓉从书包里取出历史书,翻到快末尾处,对宋琦说。

    “你们学校讲得比我们一中还快。”宋琦大致看了一下课节内容说,“这一节是前三节的一个小结,主要是从前朝的经济、文化、政治、民生、民族融合以及对外交流等方面阐述前朝政治体制的弊端及局限性,从而说明政冶变革是大势所趋。你俩主要记住以下几点就可以了……”

    不一会儿,宋琦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的讲解让芙蓉和姚舞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受学效果,原来枯燥的历史,可以这么有趣。

    “下课,休息十分钟。”宋琦说完去了厨房。

    “老师讲的口干舌燥,喝凉水去了。”姚舞喝着茶水对芙蓉戏说道。

    果然听见厨房传来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宋琦是真的渴了,听声音是对着水龙头喝的。

    “十分钟到。上课,第二节……”宋琦提着保温瓶站在茶几边,正往进门时给二人倒的茶中续水。

    “老师,”坐在桌边的芙蓉,一手臂规矩地倒放胸前桌面上,高举起另一只手。

    “柳芙蓉同学,你有什么事?”宋琦说。

    “报告老师,她要上厕所。”宋琦另一侧的姚舞举手说。

    “朕,准了。”宋琦笑。

    “臣妾去了。”芙蓉作了万福揖,笑着进了厕所。

    ……芙蓉的背影在宋琦的眼中转瞬消失,随即周遭变换,刘信的背影出现。

    比起地下“豪华寓所”里邋里邋遢的刘信,此时同样十多岁的刘信,穿着得体,十分稳重。

    在京城一处名为转运居的宅院中,刘信向庭院里的一位胖妇人行了个抹鬓礼,向西南角走去。

    ——等等!抚鬓礼是前朝同辈妇女间的礼仪?刘信你是不是行错礼了?

    刘信闪身进入门头写着“阑香”的茅厕。

    ……站住!隔壁“桂馥”才是男厕!刘信,你进错了!

    “刘公子,等等我。”从东厢房跑出一个小胖妮子,蹦跳着追了进去……

    芙蓉进到厕所插插销的声音传出后,姚舞趴到宋琦耳边:“臣妾也要去。”

    宋琦转头,躲开姚舞热唇说,“朕,不准。”

    ……刘信难道是女儿身吗?我的前世难道是个女人?宋琦的思绪还在转运居里转悠……

    “你们《世界地理》都讲到这儿了?”宋琦问。

    芙蓉厕所出来时,姚舞正翻着地理书给宋琦看。

    “你们的老师吃化肥了吧?讲这么快。”宋琦认真看起姚舞翻到的章节。

    “这节上一堂课讲过啦。”芙蓉有些好笑地看着姚舞,伸手向后翻了两页,说,“下午该讲第四节南亚了。”

    “我咋记得该讲第三节,中亚。”姚舞语气很不确定。

    “这样吧,我也不单讲某一节了,给你俩说说地理学习方法吧。”宋琦开讲,“现在地理课学的是‘世界地理’,所以跟以前学的《大魏地理》的学习方法略有不同。”

    “不都得死记硬背吗?”姚舞问。

    “都得理解,都得背。但首先要理清方向、重点。”宋琦看看两人,见无疑问,便接着讲,“世界地理主要讲世界上其它国家、地区的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

    “首先要认识地方,在地图或地球仪上找到国家、地区,周边的大致环境。然后看它的两个地理……”

    “其一是自然地理,主要包括位置范围、气候、地形、河流及自然资源。记住其中与众不同的地方……”

    “其二是人文地理,包括国民和经济。国民从人口、国家制度和宗教切入;经济从工业、农业、商业及服务业入手。同样,记住其中的另类……”

    “本堂地理课讲授完毕。同学们请起立。”宋琦一口气讲完,口又干了。“欢送老师,去喝水。”

    芙蓉的姚舞都笑了。

    喝水回来,宋琦说,“第一节美术就没什么讲的了吧?我们现在上美术课,就一个目的——培养欣赏美的细胞。”

    “呵呵。”芙蓉微笑表示同意。

    “而每个人的细胞不同,而且每时每刻随着心情变化而变化。美术老师也不想把我们变成统一的‘识美机器’,所以美术课上也总是放任我们胡说八道。”宋琦说。

    “嗯嗯。”姚舞点头表示认同。

    “至于动手画画什么的,就别想了。连“视点”都不好好教,怎么画?”宋琦笑说。

    “老师,什么是视点?”姚舞问。

    “视点简单的说就是人的眼睛看物体的那个位置。”宋琦边说边用手比划,“也可以理解成画画的人眼睛的位置。”

    “视点有了,然后呢?”姚舞诚实求知。

    “看在你俩大大的求知眼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们讲几个点线吧。”宋琦开始讲解,“有了视点,再设想出一条与画者眼睛平行的水平线,叫它视平线。画者眼睛正对着视平线上的一点,叫它心点。视点与心点相连,与视平线成直角的线,叫它视中线。画物体时,在透视中伸远到视平线心点两旁消失的点,叫它消失点。所画物体消失在视平线以上的点,叫它天点。消失在视平线以下的点,叫地点。”

    “等等,我记一下。”姚舞提笔找本子做笔记。

    “初一上学期美术第8页和第9页讲的就是这。”宋琦苦笑,“至于平面、平行透视及成角透视等,等高中学会《平面几何》、《立体几何》后,就明白了。”

    “我们知道,任何一条线都是无数的点组成,同样任何一幅画也是。只是我们在习惯上说,画是由点、线、面构成……”

    “运用点、线、面画出形状、色彩、结构、明暗、空间、材质和肌理等元素,在统一、比例、对称、平衡、节奏、对比及和谐等基本理论的指导下,组合成一件完整作品。这就是画……”

    “而拥有独立人格能以独立思维方式形成的对事物的独立看法,再用独立的艺术手法画出人类的情感的作品,便是名画……”宋琦滔滔不绝。

    “太深奥了。”姚舞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听不太懂。”芙蓉也附合。

    “其实没必要了解这些,有颗欣赏美的心。足矣。”宋琦道。

    “宋老师,你会画画吗?”姚舞问。

    “会一点点儿。”出口,宋琦就笑了,“对于国画范畴的水墨山水、工笔人物、写意花鸟、白描重彩等,我会一点点儿。其他素描西洋油画什么的,我一丁点儿也不会。”

    “啥时候给我们露一手?”姚舞问。

    “以后吧。”宋琦笑笑,“画画不像写诗词、谱歌曲什么的。这些都可以任随心情好坏,愉悦也好、郁闷也好;狂躁也罢,苦恼也罢。都可以入诗进曲,任由观闻者自行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而画画不同,你不能画一幅让人看着就忧郁、压抑的画,这是这是罪过。即便画的再精美传神也不是艺术,而是对艺术的亵渎。”

    “那你现在心情忧郁还是压抑?”芙蓉问。

    “既不忧郁,也不压抑。愉悦倒是十足。”宋琦又笑,“只是眼界太窄、阅历太浅,尚拿不动沉重的画笔。忘记谁说的了:名画就是让沉沦的人,窥见希望;让堕坑落堑的人,有奋进向上之心。我也觉得惨淡的人生,太需要这一丝光亮了。”

    ……师从刘信的女弟子刘小静,在大晋成立前后,书法大成。转而向刘信学习绘画,专攻工笔仕女图……

    ——这时的刘信千真万确是男儿身……

    “芙蓉,你到点了。”姚舞拍了一下芙蓉。

    闹钟昨天被摆到茶几上就没动过,此时指针指到下午2:05分。

    “还能坐一会儿。”芙蓉开始收拾书包。

    “早点儿走吧,别搞那么紧张。”宋琦劝道。

    “我也不想去了。”芙蓉说。

    “别啊,你不去谁给我请假?”姚舞急了。

    “去吧,想好咋给姚姚请假没?”宋琦说。

    “我就说她拉肚子,拉的不省人事了?”芙蓉背起书包,问姚舞,“还是说你发烧了,烧的直说胡话?”

    “就说他中午吃喜酒喝多了,估计下午庆庆也去不了。”宋琦出了个坏招。

    “可不敢说我喝多了,丢死个人。”姚舞撅起嘴。

    “好了,好了,不说。”芙蓉打开大门,对相送的宋琦和姚舞说,“我就说你不舒服,还没去医院看,不知道什么病。放学我过来找你们,等着我啊。”

    “行。”

    “好。”

    “你慢点啊。”

    “别慌,时间还早呢。”两人千叮万嘱。

    “我上趟厕所,不插门啊。我在家上厕所从来不插门,我把你这儿也当自己家了,也不插门。”芙蓉走后,姚舞笑嘻嘻地对宋琦说。

    临了,姚舞又加了一句:“你不许偷看啊。”

    “没空看你。“宋琦拿着芙蓉的水杯去厨房清洗。

    ……宋琦是真的没空。厨房水龙头里的自来水在“哗哗”地流,一艘大船在“哗哗”流淌的大海中航行。船舱内,已至百岁的刘信自知时辰已到,在其弟子田墨传等人的服伺下,沐着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浴。

    ——刘信此刻,千真万确是男儿身!田墨传等人可以作证……

    “厕所也不放纸?”姚舞的叫声。

    “有啊,在左手上边壁柜里。”宋琦在厨房刷茶杯。

    “没有。你送一张过来。”姚舞喊。

    “芙蓉都用完了?不可能啊。一厚摞卫生纸呢,比咱们背回来的唱词还厚。你再看看。”宋琦还在洗杯子。

    ……这个画面的刘信时日还很长。刘信只是一位十四岁的“小伙子”,正在山村僻野,与胖胖的魏夫人及她女儿妞妞三人同床共枕。

    ——刘信此刻,千真万确,刘信是女儿身!魏夫人和妞妞可以做证……

    流水冲水声声劲,厨房厕所两安静。

    不一会儿,姚舞来到宋琦身边。

    “让开,我洗洗手。”姚舞看似不高兴。

    “你的屁股是左手擦的还是右手擦的?”宋琦从头顶的绳子上取下毛巾。

    “两只手一起。”姚舞没好气地说。

    “这可不是标准答案。”宋琦用毛巾把姚舞香皂洗好的双手包起来,轻轻擦拭,“我问你用哪只手?你说右手或左手。然后我说:我们都用‘纸’,就你用‘手’。这才是标准答案。”

    “讨厌啦。”姚舞抽回手。

    宋琦在厨房收拾。

    “你屋真没床。”姚舞溜达到宋琦的屋子,“宋琦,你的绳子床在哪儿呢?”

    宋琦说:“你想休息,去我姐那屋睡吧。”

    “我不想睡,我想看你睡。”姚舞等来了宋琦。

    “好。”宋琦开箱取绳、跳起拴绳、翻身上绳、假寐绳上。

    “啊?”姚舞大张的嘴再也闭不上了。

    “这绳子就是我的床。”宋琦笑着说,“所以我说我若做梦会从床上掉下来,没骗你吧?”

    “我睡上去,这绳子不会断掉?”姚舞看着绳子,一脸心疼状,复又伸手压了压绳子。

    “来,坐上试试。看看能不能压断它。”宋琦笑着从姚舞背后将她高高举起,把她双腿翻过绳子,放到绳上。

    “啊!怕!不敢!放我下来!”姚舞语无伦次地大叫,手脚的动作却不敢过大,生怕宋琦一失手,以她的体重,下面的两个桐木箱子恐怕都要砸散架。

    “放心,有我呢。”宋琦在姚舞背后,稳稳地扶着她。

    刚才拴绳的时候,宋琦就把绳子留得长了许多,所以现在姚舞的屁股离木箱的高度也就半尺多。两条腿得伸直,高高的翘起,否则胖脚就踩到箱子上了。

    “这样一晚上,谁受得了啊?”姚舞平衡感不错,很快稳定了下来,不再前后左右摇摆。

    “习惯就好了。”宋琦扶着姚舞的胖腰,“我松手了啊。”

    “不敢!不敢!”姚舞恐慌至极,想回头抱住宋琦,又怕动作太大、过猛,摔下绳子;想努力坐稳,紧抓绳子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往怀里收。这一来,左右倒不轻摇了,改前后巨晃了。

    “那,下来吧。”宋琦双手使劲,将姚舞托起、双腿甩过绳子、平稳放到地上。

    “妈呀!”姚舞的胖手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有人叫这是睡绳功,除了有天赋外,还要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才能养成习惯。”宋琦解释道,“一旦岁数稍长,就很难习练啦。”

    “宋琦,你再抱我上去,我还想试试。”姚舞转过身,把后背贴向宋琦。

    “好。”宋琦仍是双手掐抱姚舞的胖腰,将她举起。

    姚舞很配合的翘高双腿。

    “这次你两只手不要抓绳子,平伸出去,尽量保持身子平衡。”宋琦把姚舞放到绳上,说,“姚姚,你放心,有我呢,不会让你掉下来。”

    姚舞当真双臂展开,前后微摆后,果然稳定了不少。

    “总担心着掉下去,这还怎么睡觉啊?”姚舞目视书架,不敢回头。

    “和尚入定,什么也不想就不会掉下来了。”宋琦笑答。

    “我是不是很重?”姚舞瞥见绳子紧绷。

    “我们姚姚一点儿不重。你骨头架子很小,身子有种柔弱无骨的感觉。”宋琦翻身下床,“体积大,但份量不大。”

    “净捡好听的说。”姚舞终于把绳子玩得尽了兴,两人回到书桌前。

    姚舞看着宋琦,说:“明天下午是毛笔课、生理卫生课,还有一门啥来着,忘了。生理课就该讲人体重量那章了,你先给我讲讲呗。”

    “明天可不能再逃课了啊。”宋琦笑了笑,开始上课。“人的体重主要由骨骼、肌肉、□□、脂肪、食物残渣等五部分组成。你骨骼小,份量自然轻;肌肉嘛,可以忽略;□□就是水分,女孩子都是水做的,水分大正常;脂肪分必需脂肪和储存脂肪,这个大都一样;最后是食物残渣,就是便便,你刚去了厕所,自然就忽略不计了。你把体重大头骨骼降到了最小,所以我说你不重嘛。”

    “我刚才去厕所没排便便。是小便。”姚舞说完,顿觉失言,头扭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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