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诸葛小茗茗

    ……身体散发异香的新娘正在新郎手持的红蜡烛照耀下,缓步走下阴暗的台阶。

    “我哥现在情绪还是不稳定。”红衣新郎刘嫣拉着红衣新娘阎芙蓉的手,“芙蓉嫂嫂,你别怕啊。”

    “吼!”衣难蔽体的刘信披头散发、浑身恶臭,手扶腕粗的铁栏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阎芙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亲鼻闻到,心下还是大骇。定了定心神,阎芙蓉问,“嫣妹,从那年去我家至今,夫君一直这样子吗?”

    “醒少昏多,大多时间是这个样子。芙蓉嫂嫂,师父已去崆峒寻白髯道长。”刘嫣笃定地说,“当初道长分传我兄妹雄雌心法,嘱咐不可旁练。我哥好奇,多学了雌法,故而走火入魔。道长若来,必可根除此疾,我哥定会无恙。”

    “白髯道长?可是至阴剑公孙阳吗?”阎芙蓉问。

    “正是。”刘嫣答。

    “那他恐怕不会来了。”阎芙蓉眼光暗淡,幽幽地说。

    “为什么?”刘嫣惊问。

    “十数年前其徒黄髯客金都子在京城武举比试中,被我小额其克,就是如今的富察驸马击杀。那至阴剑公孙阳一定怀恨在心,不敢报复附马,便对我阎氏家族晚辈至亲下手,夫君盗练心法,恐怕是在其阴算之中。”阎芙蓉说。

    “不会吧?”刘嫣匪夷所思。

    话外音:“额其克”是晋话“叔叔”之意;阎芙蓉的小叔叫富察·阎寿,是前朝驸马爷,阎图初的小儿子,也是刘健的徒弟,刘信、刘嫣兄妹的大师兄。

    “为什么不会?公孙阳为人心胸狭窄且心机颇深。”阎芙蓉问,“嫣妹妹,夫君练的雌心法不是你传的吧?”

    “不是。”刘嫣说。

    “那夫君怎么知道的?”阎芙蓉问。

    “我哥清醒时曾说公孙道长教我雌心法时,他偷听到的。”刘嫣解释。

    “那公孙阳传夫君雄心法时,你听到了吗?”阎芙蓉又问。

    “没有。哥哥说那时我被公孙道长点穴昏睡过去了。”刘嫣答后,默默思索起来。

    “公孙阳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不可能不清楚夫君所退的位置能否听闻到一二。”阎芙蓉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点醒刘嫣。

    “也是。师父向崆峒山派去一拨又一拨的人寻找,公孙道长的音信却一点儿也无,这次师父亲自前去,至今未有消息。”刘嫣也相信了,问,“芙蓉嫂嫂,你觉得现在怎么办才好?”

    “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公孙阳出手救我夫君了。”阎芙蓉凑近刘嫣的耳边。

    宋琦急忙运气聆听,却只听见零星的“师父”、“状元”什么的。

    待宋琦贴到她俩跟前,阎芙蓉的主意已经出完,正眼瞅着刘嫣,等待她的答复。

    宋琦只闻到阎芙蓉身上犹如百花齐放的花香,继而,淡淡的檀香弥漫开来。

    “我觉我师父一定会答应。”刘嫣的语气很肯定。

    “但愿他老人家不计较那些虚名。”阎芙蓉开口,玫瑰花香四溢。“妹妹口中的雄雌心法可是崆峒独门的乾元旭日功法和坤元纳川心法?”

    “正是。嫂嫂怎知?”刘嫣吃惊地问。

    阎芙蓉一笑未答。

    少顷,阎芙蓉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男习乾元旭日,女练坤元纳川,是道家调理吐纳之法,吐故纳新,祛病健体。若从小研习,天长日久便可终身无恙,寿至百岁。”

    “芙蓉嫂嫂,我教你坤元纳川心法。”刘嫣说。

    “好妹妹,此法需从小研习,嫂子岁数大了。”阎芙蓉笑笑,补了一句,“不一定行。”

    “行不行都学学,反正没坏处。芙蓉嫂嫂,我们上去吧。”刘嫣拉着阎芙蓉,向刘信摆摆手,沿着长长的石阶,一步步走上地面。

    那股香甜的牛奶香气也渐渐飘散。

    阎芙蓉和柳芙蓉虽花开时节不一,但花香味道如故。

    “你能看见我?”宋琦问地下室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的刘信。

    刘信摇摇头。随即周遭的一切随之摇晃。

    铁栏杆东摇西晃很快不见了,刘信也不知飞向向处,此地空余百十级通向地面的台阶。

    我在哪儿?宋琦又迷茫了。

    这时刘信刚才待的小空间开始向左、向右、向后急剧扩张,背对台阶的宋琦眼前出现一个长百余米、宽四十余米、高八米的空间。

    空间的墙面一块砖一块砖渐渐砌成墙,顶部出现几个巨大的通风口后,一根根成人抱怀粗的金丝楠木立了起来,圆木一头深扎入地,一头顶着门宽梁长的楠木板,硬托起大地,把地面变成屋顶,雕梁画栋,甚是豪华。

    很快,柱子与柱子间出现或砖砌、或木板做的隔断,一间间精致的房间出现。

    工程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眨眼间五进四合院完工。

    正对台阶的是大门,四个门章上面是四个烫金大字:久之公馆。

    汉白玉的抱鼓石、须弥座,雕工精美。

    推开大门,第一个院子很大,正堂、东西耳房、东西厢房共五间,各房前有半人高的木制栏杆,精雕玉琢,很是精美。

    穿堂而过,来到比第一个院小一些的二进院。

    二进院正房、西耳房加东西厢房共四间,院子中间摆有石桌石凳。

    去三进院的过道占用了东耳房,穿过去便到四进院。

    四进院不大,很古朴。房间也只有正房和东西厢房三间。房子面积都很大。

    去最后一进院从正房两侧进入。

    五进院落很大,石树石花下,秋千悠悠荡漾;石桌石椅旁,孩童木马前摇后晃。

    五进院的房间也最多。东西厢房六间,后罩房五间,倒座房四间,共十五间之多。

    宋琦转念,来到院门前的台阶前,拾级而上,出口在一个院落的假山石中……

    宋琦跃上怪石嶙峋的假山,发现这个院落是一个五进四合院的第二进院,正对台阶出口是抄手游廊中间拱券式的垂花门,两边是小门。

    院落东西厢房各三间,屋脊上红绿灯泡正交替明灭着,像机场的两溜跑道灯,向院子前后延伸而去。

    宋琦身后是宽畅气派的北房和低其半米的两座耳房。

    宋琦极目远望,居然一眼见到高耸的大厦,楼顶闪烁着霓虹灯:金都府大酒店。远眺身后,竟然有一座绿树荫荫的小山,想必是挖地下五进院落的黄土堆积而成吧。

    我在金都府衙?宋琦纳闷的紧。纵身跃下假山,穿过垂花门,来到一进院。

    一进院如同一个小广场,通向大门的主道有二米宽,铺着一尺宽、二米长的青条石,道牙处留有半尺宽深的排水槽。主道两边的空地铺着一块挨一块的青方砖。

    一进院的东西两侧都是一溜厢房,两侧房脊五彩灯泡在闪烁。

    宋琦走出大门,便看到路灯高照下的金都府大道横在眼前。宋琦回过头,府门的匾额,字迹正由“刘府”幻化成“金都府署”;红门金钉铜环的大门也变幻成黑漆大门锡环。

    再回头,正南的金都府大道已被一道巨大的照壁所遮挡。

    青灰砖砌成的影壁浮雕出“贪吃太阳”、“连升三级”、“官上加官”和“万寿无疆”等寓意。

    宋琦绕过照壁看看手表,深夜十一点半。顺着东西走向的金都府大道向金都府大酒店走去。

    双向四车道的金都府大道是金都府的主干道,这时路上已没什么车,连公交车也下班多时了。

    道路两旁的非机动车道上,偶尔零星冒出几个骑自行车的人,也是形色匆匆,一幅急着回家睡觉的模样。

    路边的店铺早已关门歇业,人行道上更是空无一人。

    远近高低的住宅楼,万家灯火也渐渐熄灭。

    白日的喧嚣在城市中消失,金都府已进入造梦边缘。

    宋琦溜回金都府大酒店2408房间时,手表的时分秒三个指针,正重叠在12点上。

    6984年5月12日星期六05:30分。阴历四月十二,辛卬时,冲鸡,煞西。

    清晨,天还末亮,宋琦便习惯地醒来,没用洗浴间酒店准备的毛巾、浴巾,用行李包里自己的毛巾牙刷,洗漱冲澡。

    窗外,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线亮白,轻轻扯开夜幕的黑纱。

    宋琦换了身运动服出了房间。

    无论二十四层的、还是一楼前台的、或是打扫卫生的酒店服务员,都一扫昨晚宋琦回来时的疲倦之态,换以精神饱满的工作态度,礼貌地向宋琦问着早安。

    前台昨晚的那个服务生热情地向宋琦问好之余,隆重推荐:“金都府最著名的早餐——金都牛肉面——金都府衙对面金都马家的‘牛大’最正宗。”

    “先生,本地管一清二白的牛肉面叫牛大。”接这个服务生班的是一位十八、九岁大姑娘,见宋琦没明白便插话解释道。

    “接班来这么早?”宋琦看着前台几个表中大夏时间说,“刚五点半。”

    “我们都是这样啦。早点来,交接个班什么的。”女服务员还没换酒店的旗袍装,上穿白衬衫,下身深蓝色小喇叭裤,看上去很精干。

    “先生,您大魏来的?”服务员笑着问。

    “是啊。”宋琦答。

    “大魏过来的人早晨爱喝汤。”服务员微笑地看着宋琦说,“我们金都府也有很多人爱喝汤,坊间就有那么一句:‘宁喝一碗头肴汤,不咥一碗牛肉面。’这里头肴汤指的就是头锅牛肉汤。”

    宋琦闻言,立马想到潶坔的牛肉汤,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对。酒店斜对面有一家老黄记头肴花卷,汤非常好喝。”服务生伸手指了方向接口道,“一碗头肴汤,令人元气满,去除乏和困,从容一整天。”

    “好,谢谢两位。我去尝尝。”宋琦打了招呼跑出酒店。

    宋琦不敢再听了,他还没准备进食,感觉自己身体状况,再断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天微微放亮,起了薄雾。马路上行驶的汽车没几辆,骑车子的人也很少。街道上的行人却很多,不是在街边吃早饭,就是在自行车道上跑步。

    宋琦沿着金都大道慢慢地跑起来。

    跑到金海苑时,宋琦想到林静波,想到林静波转而又想她姐林安澜。

    宋琦便学着林安澜跑步的姿势,高抬起腿跑。

    高抬腿跑就是保持上身挺直的情况下,大腿交替抬至水平地面,是一种训练腿部爆发力的手段,运动员训练时多用于上台阶或原地踏步。

    林安澜却将它用在跑步上,宋琦当时就挺好奇,现在有闲暇试试,发觉的确比单纯的慢跑对提高腰髋肌群、腿部及踝关节的力量有很大帮助。

    “哥,你是玩什么的?”一个留着男孩子长寸头样式的女孩从宋琦身后追了过来。

    “什么?”宋琦没明白她问什么。

    “你别说啊。让我猜猜,看我能猜对不。”女孩十四、五岁,说话银玲一般清脆。

    宋琦加大一些步伐,和女孩保持一样速度。

    “玩跨栏的?”女孩身材很好,体型健硕。

    “不是。”宋琦发现女孩的爆发力相当好。

    “玩排球的?”女孩迈开长腿,胸前起起伏伏。

    “不是。”宋琦还是高抬腿,只是每次脚落地前身体都前纵一下,是以仍能跟上女孩的步子。

    “游泳、跳水的?”女孩侧过一张很圆、很好看的脸,看向宋琦。

    “不是。”宋琦感觉到女孩的弹跳力也不错。

    “玩体操的?”女孩上穿件黑色紧身小背心,露着肚脐;下穿很短的黑色包臀小裤衩。

    “你不会,不是十三中的吧?”女孩放缓脚步。

    “我不是十三中的。”宋琦也跟着慢了下来,发现女孩身体协调性非常好。

    “嗐!瞎耽误功夫。拜拜。”女孩迈开健硕的长腿向前跑去,白色的胸罩在两个腋下很显眼。

    宋琦没理会,继续慢跑。

    不久,宋琦跑过金都府城门,在瓮城里转了一圈,又跑了出来。

    “你咋不追我?”黑背心女孩堵在城门口。

    “什么?”宋琦原地踏着步。

    “你几中的?”女孩灵巧地跳到宋琦一边,让开路,随着宋琦的速度,慢跑起来。

    “邓雍县一中。”宋琦顺原路回跑。

    “哦。不是金都府的。”女孩略显失望。

    “你为什么说我是十三中的呢?”宋琦问。

    “你该不会,不知道十三中是体校吧?”女孩一脸夸张做作的诧异表情,“高抬腿跑步是十三中体育生特有的臭毛病。”

    “是吗?”宋琦放松双腿,不再高抬腿。

    “十三中是西州最历害的体育专业学校。”

    “哦。”宋琦答。猜想林安澜可能是金都府十三中毕业的。

    “去年南国运动会上,打破世界跳高记录的西州人祝健夏,就是十三中毕业的。”女孩很自豪地说。

    “是吗?”宋琦一直以为大吴民国国家田径队的祝健夏是南国老乡呢。

    “我叫诸葛茗茗,诸葛亮的后人,茗是草字头下面姓名的名。”女孩茗茗自我介绍道,边跑边向宋琦竖起一只手掌,“十九中初三,玩拳击的。”

    “齐白,整齐的齐,黑白的白。初三学生。”宋琦出掌,击拍一下茗茗的小手。“吴国人。”

    “我妈也是南国的,嫁给了当时在北国的我爸。”茗茗改成蹦跳着跑,轻盈得像在单脚跳绳,“嘻嘻。我也算半个南国人。”

    宋琦抬手,对着诸葛茗茗空中竖劈一下,问,“哪一半儿?”

    “嘻嘻,齐白你真有意思。”诸葛茗茗咯咯笑。

    “茗茗老乡,十九中也是体校吗?”宋琦问。

    “对啊。”

    “你不是一直你在练拳击吧?”宋琦又问。

    “刚上初中我练的是游泳,后来……咳,又改练体操了,最近才改练拳击的。”茗茗说完,左右手对空打出两个直拳,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宋琦说。

    “拳击挺好玩,嗨!哈!呼!”茗茗打出一套组合拳。

    “练拳击会让手臂变粗,背阔肌和脖子上的肌群变发达。”宋琦说。

    “这些教练说了。”茗茗老老实实跑起步来,悻悻地说,“主要是别的没啥玩的。”

    “你手小,玩游泳、玩拳击都吃亏。”宋琦笑着说,“你还不如玩体操呢。”

    “玩体操时,我水平支撑玩得可好,老师说我上肢很有力,才建议我去玩拳击的。”茗茗说。

    “因为你体型非常不错,所以我觉得你玩什么,也别玩对形体影响大的运动项目。”宋琦看着渐渐临近的金都府衙路口说,“我从这个路口拐了,你呢?”

    “一起跑呗。反正我没目的地。”十字路口,茗茗跟着宋琦拐上通向沿河路的马路。

    宋琦快五步、慢三步地跑了一段路,感知着自己身体的状况。

    “齐白,你暴发力很历害嘛。”茗茗也跟着宋琦时快时慢的跑。

    “茗茗,你也不错,我建议你别玩拳击了,改玩跳高或跳远吧。”宋琦认真地说。

    “我们十九中没有跳高、跳远的训练队,十一中有。”茗茗笑着说,“我们老师也建议过我转十一中,去练跳远。”

    拳击主要锻炼上身,女孩子上肢太壮不好看。宋琦没说话,他在始终在留意一路之隔的金都知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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