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缘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她听到了一阵闷闷的走动的声音和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很陌生。
视线被阻隔，眼睛上系了一条很紧的布条，双手也被粗糙的麻绳绑在了背后。
嘴上倒没有塞东西，不过由于长时间没有进水，嘴唇很干燥。
‘真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瞒着世子做了那样的勾当…’
‘嘘——你小点声，被她听见了怎么办？’
‘听见又怎样，王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现在满大街上都是议论此事的，王妃和世子不会轻饶她的！’
“……”
门外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小了下来，谢芷从他们的对话中确定了一件事。
陆时将事情办成了。
记忆回到两周前出城那日，探望谢嫣然是假，找陆时帮忙是真。
她与陆时约定，以两周为时限，如若沈王妃不接受和离，届时陆时便帮忙将她与慕成玉私情的事情散播出去，鱼死网破。
可这也是最坏的情况，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沈家未必会放过她。
所以在事成前一晚，要想方设法出府去与陆时碰面，陆时会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她这院子从来没有修缮过，入住后不久便发现西墙有个狗洞，足以容纳体型瘦弱之人通过，只要买通每日出府采买的下人，便可以混出府去。
只是没想到沈书忘会突然来拜访，也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
手腕挣动了几下，皮肤被粗糙的麻绳磨的火辣辣的疼。但出乎意料的是，绳子绑的并不算紧，也许是对方认为她根本逃不掉吧。
就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什么声音，她挣动的动作一顿，下巴转向了声源的方向。
一阵窸窣的低语后，面前传来了轻微的叮咣声，紧接着是一道‘嘎吱——’的开门声。
没有人说话，谢芷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有几道视线在沉默的注视着她。
不过这种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道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便走了过来，在面前停下的一刻，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也在耳边落下。
头被打偏了过去，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脸颊上又热又麻。
她怔了一下，男子饱含怒气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切，“你这贱人！”
话音未落，胸口便被狠狠的踹了一脚，眉心微蹙，唇边没忍住泄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身子也撞到了一摞木柴堆上。
还未来得及反应，被削成圆棒的木头便稀里哗啦的滚了下来，砸了两人一身。
谢芷的额头被重重砸了一下，有些头晕目眩，微微低着头，可视线受阻无处可躲，只能默不吭声的忍耐着木棍砸在身上的痛楚。
“世子！”
“…世子，您没事吧？”
几道惊呼声先后的响起，沈青杨被木棍绊倒，刚被下人扶起来，便一把推开了对方，“滚开！”
说罢，神情恼怒的朝谢芷走去。
“兄长，住手吧！”沈书忘不赞同的声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
沈青杨冷笑了一声，“住手？我今天便要打死这个□□！”
话落，谢芷便感觉衣领被拎着提了起来，头上的绑带在方才的过程中被蹭的歪斜，光线入眼，微微抬眼，清透的眼珠恍惚的看向了面前之人。
男子死死的盯着她，眼里充满了怨恨，俊秀儒雅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厚实的唇瓣一张一合，不停地吐出恶语。
纤细的脖颈被领子勒紧，空气被无情的夺走，她的呼吸逐渐加重。
“杨儿，够了。”
一道年老却充满威严的嗓音缓缓响起，打断了沈青杨的动作，他微微一顿，手指愤怒的攥成了拳头，眼睁睁的看着女子苍白的面庞因为窒息而充血。
唇角死死的抿紧，最后松开了手，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
可目光却还盯着她，脸色也难看的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咬牙道：“…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身上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谢芷皱着眉低低的咳了几声，尝到了嘴角的猩甜，喘息了几秒之后，缓缓地抬眸，额头上一阵肿痛让她睫毛微颤，隐约感觉到有血流进了眼睛里，使得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眨了几次眼睛，视线略过沈青杨，落在了门口的一行人身上，不久前才见过的沈书忘站在椅子上的老人身后安静的注视着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目光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落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年代久远的红木椅上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身着乌金色圆领长袄，发髻简洁，只簪了一根先帝御赐的点翠鎏金凤簪，面容慈祥温和，目光却锐利逼人。
方才阻止沈青杨行暴的人便是此人——沈王妃栗浔。
也是沈青杨和沈书忘这对兄弟的生母。近几年老王爷身子骨不好，王府内外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她来把持。
对上了她的视线，谢芷动了动唇，一瞬之间耳边似乎掠过了许多虚无缥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强调着，当年便是眼前这位在背后一手促成了她与沈青杨的婚事。
栗浔眯了眯眼，身边的老嬷嬷便立即给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简直是胡闹，还不快给世子妃解绑！”
说着，老嬷嬷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慢慢笑道：“世子妃莫要生气，这并非王妃本意，都怪我手底下的人不太懂规矩，改日我定好好教训一顿。”
“王嬷嬷，你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对这贱人这般低声下气的干甚！”说着，沈青杨冷冷的扫了一眼给谢芷解绑的几个下人。
王嬷嬷闻言微微笑了一下，“世子可是折煞奴婢了，世子妃身份尊贵，奴婢只不过是一介下人。”
沈青杨冷笑了一声，“很快她就不是了，做了这等丢人的丑事，还妄想能留在我沈家，简直是白日做梦！”
“莫要胡言！”栗浔淡淡扫了他一眼，眯了眯眼，视线又缓缓落在了谢芷身上。
沈青杨闻言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栗浔，脸色难看至极，“这个□□究竟是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事到如今，难不成母亲还要护着这个她？！”
听到长子这般出言不逊，栗浔慢慢地扫了他一眼，见后者愤怒而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后，才淡淡道：“市井之言，空穴来风，你怎可全部听信。”
沈青杨脸色微变，“母亲？！”
这下就连神色淡淡的沈书忘眼底也划过了一抹惊讶，意味不明的看了谢芷一眼。
谢芷怔怔的看着老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惨白了几分，良久，一声不吭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可手指却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母亲这是何意？若谢芷没有记错，两周前我便已命人将信笺亲自送去了王府，您应该已经看过了。”
栗浔闻言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好半响，才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不轻不重的开口，“世子妃是在说那个冤死的丫头？如此看来，似乎也并不冤枉。”
谢芷表情微僵，一动不动的盯着妇人，说不出一个字。
见谢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栗浔瞥了她一眼，轻抬了一下眉头，慢慢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嬷嬷，似乎是在询问可有此事？
王嬷嬷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低头道：“绝无此事，奴婢从未收到过什么人送来的信笺。”说着瞥了谢芷一眼，“看来世子妃以后还是要严加管束下人才是，日后若是因此耽误了大事，那可就不是死一个下人能够解决的事了。”
“或者世子妃有什么要事需要传达给王妃的，不如现在当面说出来？”
谢芷盯着面无表情看她的王嬷嬷，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只觉四肢发冷，眼前仿佛浮现了小翠的那张稚嫩的笑脸。
看着二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猛地合了合眼，不可能，她们不可能没见过那信，否则…又怎会派沈书忘来当说客。
想到此，她的视线落在了栗浔身边的青年男子身上，可对方却只是沉默着。
谢芷唇角掀起一抹讥讽的淡笑，微垂眼皮。
是啊，他能说什么呢，说他见过那信？说她与人私通确有其事？
现在栗浔不承认见过那信，谢麟和慕成玉更不可能上街去宣扬，那么此事便不会被轻易盖棺定论，谣言便只是谣言。
对方是…打定主意想揭过此事。
谢芷的目光愈发幽深，眼底几乎是毫不遮掩的盛满了怨恨。
见到她这样，沉默已久的沈书忘心里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遮挡了些谢芷落在栗浔身上的目光，眉梢微挑，“嫂嫂，你与慕将军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我们相信你，可凡事总要走个流程，兄长方才确实一时糊涂言行鲁莽了些，可母亲让我带你来也不过是想听你亲口否认此事，你又何故有这么大的情绪？”
沉默了半响，谢芷微微低头，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却莫名的透着一丝古怪，“…既如此，谢芷也该给母亲一个交代。”
盯着她的模样，沈书忘眉头轻蹙，正要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打起来了！外面打起来了！”
王嬷嬷派人截住了急急忙忙赶来通报的小厮，眉头紧皱，“什么打起来了，你从头到来！”
众人的视线落了过去，只见小厮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好些，有好些兵马进城了…一路上见人就砍，马上就要路过世子府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青杨，一把揪起了小厮的领子，“你看清楚了，带兵之人可是韩识？”
小厮都快哭了，“不，不知道，我没看见，世子，咱们快跑吧！”
沈青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低低的骂了一声“骗子”后，猛地看向了栗浔，“母亲，后门有我提前安排好的车马，我们即刻出府！”
即便是听了这样的消息，栗浔依旧神色沉稳，眯着双眼，锐利的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两秒，却没有多问，在沈书忘的搀扶下稳稳地朝外走去。
沈书忘临走前扫了王嬷嬷一眼，对方了然的点了点头，小跑去扶起了谢芷，一道朝门外走去。
沈青杨见此表情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对下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她听到了一阵闷闷的走动的声音和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很陌生。
视线被阻隔，眼睛上系了一条很紧的布条，双手也被粗糙的麻绳绑在了背后。
嘴上倒没有塞东西，不过由于长时间没有进水，嘴唇很干燥。
‘真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瞒着世子做了那样的勾当…’
‘嘘——你小点声，被她听见了怎么办？’
‘听见又怎样，王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现在满大街上都是议论此事的，王妃和世子不会轻饶她的！’
“……”
门外的窃窃私语声渐渐小了下来，谢芷从他们的对话中确定了一件事。
陆时将事情办成了。
记忆回到两周前出城那日，探望谢嫣然是假，找陆时帮忙是真。
她与陆时约定，以两周为时限，如若沈王妃不接受和离，届时陆时便帮忙将她与慕成玉私情的事情散播出去，鱼死网破。
可这也是最坏的情况，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沈家未必会放过她。
所以在事成前一晚，要想方设法出府去与陆时碰面，陆时会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她这院子从来没有修缮过，入住后不久便发现西墙有个狗洞，足以容纳体型瘦弱之人通过，只要买通每日出府采买的下人，便可以混出府去。
只是没想到沈书忘会突然来拜访，也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
手腕挣动了几下，皮肤被粗糙的麻绳磨的火辣辣的疼。但出乎意料的是，绳子绑的并不算紧，也许是对方认为她根本逃不掉吧。
就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什么声音，她挣动的动作一顿，下巴转向了声源的方向。
一阵窸窣的低语后，面前传来了轻微的叮咣声，紧接着是一道‘嘎吱——’的开门声。
没有人说话，谢芷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有几道视线在沉默的注视着她。
不过这种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道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便走了过来，在面前停下的一刻，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也在耳边落下。
头被打偏了过去，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脸颊上又热又麻。
她怔了一下，男子饱含怒气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切，“你这贱人！”
话音未落，胸口便被狠狠的踹了一脚，眉心微蹙，唇边没忍住泄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身子也撞到了一摞木柴堆上。
还未来得及反应，被削成圆棒的木头便稀里哗啦的滚了下来，砸了两人一身。
谢芷的额头被重重砸了一下，有些头晕目眩，微微低着头，可视线受阻无处可躲，只能默不吭声的忍耐着木棍砸在身上的痛楚。
“世子！”
“…世子，您没事吧？”
几道惊呼声先后的响起，沈青杨被木棍绊倒，刚被下人扶起来，便一把推开了对方，“滚开！”
说罢，神情恼怒的朝谢芷走去。
“兄长，住手吧！”沈书忘不赞同的声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
沈青杨冷笑了一声，“住手？我今天便要打死这个□□！”
话落，谢芷便感觉衣领被拎着提了起来，头上的绑带在方才的过程中被蹭的歪斜，光线入眼，微微抬眼，清透的眼珠恍惚的看向了面前之人。
男子死死的盯着她，眼里充满了怨恨，俊秀儒雅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厚实的唇瓣一张一合，不停地吐出恶语。
纤细的脖颈被领子勒紧，空气被无情的夺走，她的呼吸逐渐加重。
“杨儿，够了。”
一道年老却充满威严的嗓音缓缓响起，打断了沈青杨的动作，他微微一顿，手指愤怒的攥成了拳头，眼睁睁的看着女子苍白的面庞因为窒息而充血。
唇角死死的抿紧，最后松开了手，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
可目光却还盯着她，脸色也难看的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咬牙道：“…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身上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谢芷皱着眉低低的咳了几声，尝到了嘴角的猩甜，喘息了几秒之后，缓缓地抬眸，额头上一阵肿痛让她睫毛微颤，隐约感觉到有血流进了眼睛里，使得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眨了几次眼睛，视线略过沈青杨，落在了门口的一行人身上，不久前才见过的沈书忘站在椅子上的老人身后安静的注视着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目光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落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年代久远的红木椅上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身着乌金色圆领长袄，发髻简洁，只簪了一根先帝御赐的点翠鎏金凤簪，面容慈祥温和，目光却锐利逼人。
方才阻止沈青杨行暴的人便是此人——沈王妃栗浔。
也是沈青杨和沈书忘这对兄弟的生母。近几年老王爷身子骨不好，王府内外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她来把持。
对上了她的视线，谢芷动了动唇，一瞬之间耳边似乎掠过了许多虚无缥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强调着，当年便是眼前这位在背后一手促成了她与沈青杨的婚事。
栗浔眯了眯眼，身边的老嬷嬷便立即给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简直是胡闹，还不快给世子妃解绑！”
说着，老嬷嬷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慢慢笑道：“世子妃莫要生气，这并非王妃本意，都怪我手底下的人不太懂规矩，改日我定好好教训一顿。”
“王嬷嬷，你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对这贱人这般低声下气的干甚！”说着，沈青杨冷冷的扫了一眼给谢芷解绑的几个下人。
王嬷嬷闻言微微笑了一下，“世子可是折煞奴婢了，世子妃身份尊贵，奴婢只不过是一介下人。”
沈青杨冷笑了一声，“很快她就不是了，做了这等丢人的丑事，还妄想能留在我沈家，简直是白日做梦！”
“莫要胡言！”栗浔淡淡扫了他一眼，眯了眯眼，视线又缓缓落在了谢芷身上。
沈青杨闻言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栗浔，脸色难看至极，“这个□□究竟是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事到如今，难不成母亲还要护着这个她？！”
听到长子这般出言不逊，栗浔慢慢地扫了他一眼，见后者愤怒而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后，才淡淡道：“市井之言，空穴来风，你怎可全部听信。”
沈青杨脸色微变，“母亲？！”
这下就连神色淡淡的沈书忘眼底也划过了一抹惊讶，意味不明的看了谢芷一眼。
谢芷怔怔的看着老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惨白了几分，良久，一声不吭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可手指却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母亲这是何意？若谢芷没有记错，两周前我便已命人将信笺亲自送去了王府，您应该已经看过了。”
栗浔闻言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好半响，才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不轻不重的开口，“世子妃是在说那个冤死的丫头？如此看来，似乎也并不冤枉。”
谢芷表情微僵，一动不动的盯着妇人，说不出一个字。
见谢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栗浔瞥了她一眼，轻抬了一下眉头，慢慢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嬷嬷，似乎是在询问可有此事？
王嬷嬷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低头道：“绝无此事，奴婢从未收到过什么人送来的信笺。”说着瞥了谢芷一眼，“看来世子妃以后还是要严加管束下人才是，日后若是因此耽误了大事，那可就不是死一个下人能够解决的事了。”
“或者世子妃有什么要事需要传达给王妃的，不如现在当面说出来？”
谢芷盯着面无表情看她的王嬷嬷，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只觉四肢发冷，眼前仿佛浮现了小翠的那张稚嫩的笑脸。
看着二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猛地合了合眼，不可能，她们不可能没见过那信，否则…又怎会派沈书忘来当说客。
想到此，她的视线落在了栗浔身边的青年男子身上，可对方却只是沉默着。
谢芷唇角掀起一抹讥讽的淡笑，微垂眼皮。
是啊，他能说什么呢，说他见过那信？说她与人私通确有其事？
现在栗浔不承认见过那信，谢麟和慕成玉更不可能上街去宣扬，那么此事便不会被轻易盖棺定论，谣言便只是谣言。
对方是…打定主意想揭过此事。
谢芷的目光愈发幽深，眼底几乎是毫不遮掩的盛满了怨恨。
见到她这样，沉默已久的沈书忘心里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遮挡了些谢芷落在栗浔身上的目光，眉梢微挑，“嫂嫂，你与慕将军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我们相信你，可凡事总要走个流程，兄长方才确实一时糊涂言行鲁莽了些，可母亲让我带你来也不过是想听你亲口否认此事，你又何故有这么大的情绪？”
沉默了半响，谢芷微微低头，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却莫名的透着一丝古怪，“…既如此，谢芷也该给母亲一个交代。”
盯着她的模样，沈书忘眉头轻蹙，正要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打起来了！外面打起来了！”
王嬷嬷派人截住了急急忙忙赶来通报的小厮，眉头紧皱，“什么打起来了，你从头到来！”
众人的视线落了过去，只见小厮面色惨白，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好些，有好些兵马进城了…一路上见人就砍，马上就要路过世子府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青杨，一把揪起了小厮的领子，“你看清楚了，带兵之人可是韩识？”
小厮都快哭了，“不，不知道，我没看见，世子，咱们快跑吧！”
沈青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低低的骂了一声“骗子”后，猛地看向了栗浔，“母亲，后门有我提前安排好的车马，我们即刻出府！”
即便是听了这样的消息，栗浔依旧神色沉稳，眯着双眼，锐利的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两秒，却没有多问，在沈书忘的搀扶下稳稳地朝外走去。
沈书忘临走前扫了王嬷嬷一眼，对方了然的点了点头，小跑去扶起了谢芷，一道朝门外走去。
沈青杨见此表情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对下人低声交代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