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的氛围可真是其乐融融，虽无轻歌曼舞作伴，似乎也无伤大雅，说笑间，觥筹交错……有者高举酒杯，似乎在庆祝什么大喜事，也有大汉起了酒兴玩豁拳，输者似乎并不为输了被罚酒而面色不悦……好生热闹。
……
“我才不认识他！”
他们俩真是默契，异口同声也就算了，还同时抱肘，把头扭过了右边，似乎还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你！”似乎因为太过同步而都觉得对方在学他，皱着眉头，手狠狠地拍向桌子，又扭回头来怒目而视。
茶茶看了看胡殇离又看了看式常行，感觉气氛不太妙，两人眼神中明显带着肃肃杀气，赶忙给胡殇离倒了杯茶，说：“承欢，来这这么久，渴了吧，来，喝茶……”
“茶茶，此人面目可恶，想来也是心性歹毒，别给这种人倒茶。”式常行怒视着对面的胡殇离，叫茶茶别给他倒。
胡殇离也抬双眸，冷冷地瞪着他。
茶茶看着胡殇离生气的样子，那双丹凤眼冷得像刺冰，但也没停下倒茶的动作，说：“承欢，不知我这位朋友是如何得罪到你了……”
她觉得只有式常行会惹到别人，毕竟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唉，什么叫我得罪他了啊？分明是他！”式常行记得很清楚他眉心有颗朱砂痣，像善面观音，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他只一眼便能认出来，生气地指着他说，“他踩死了我精心养育了三个多月的小猪！毫无怜悯之心，就是沐猴而冠，衣冠禽兽。”
……
茶茶虽了解他一生气起来便会口无遮拦，冲动莽撞，但也实在没料到他竟如此生气，况且还是这芝麻小事，说：“式常行你没事吧？你个大男人成日喊着执剑走天涯，锄强扶弱，不好好练剑竟然跑去喂猪？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是吗？承让承让。”式常行对她做了个抱拳礼，他也没意识到自己为何突然会这样说，反应过来时自己也被吓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什么，不是呀！小猪是我在引蝶楼买的一只青色的小蝴蝶，不是真的猪。”
……
引蝶楼外观像是座楼，但进去是个露天别院，养着上百种花，是整个上川城最有名花坊，和别的花坊不同的是，“楼中花娇翠，蝶来花自开。”，那儿四季都有的蝴蝶比花更引人注目，买蝴蝶常是要先选蝴蝶，再据蝴蝶来挑选适合入苞的花，因为买家买走蝴蝶通常得把蝴蝶安入花苞中才能安全带走，这也是其独特之处。
……
胡殇离看着他那憨傻的样子，差点忍俊不禁，他本来一开始看到式常行，想起当时与他发生争执的场景，就觉得这人多半神经出了问题，竟信口雌黄，污蔑他
……他平时极少生气，但他这辈子最恨被人污蔑。君子行事光明磊落，竟要被空穴来风的污言秽语弄得如过街老鼠，其实流言根本站不住脚，可没有谁愿去独立思考，而流言本身如薄雾，见光死。
……
不过后来又经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事本就颇有蹊跷，又目睹了式常行一系列傻气的反应，想来这人也许并非故意刁难，不悦的神情早已全无，低头喝了口茶，说：“其实是这样的啊，我当时正和同门师弟在街上走着，谁想到一盆花突然掉落在一旁，一朵花苞滚落到我脚下，当我注意到脚下时，便已踩到了花苞，随后这位兄弟就跑了出来说我踩死了他的蝴蝶，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可我的师弟性子耿直，和这位兄弟没说几句便打了起来……我们本也不打算和这位兄弟计较，可是这位兄弟一口咬定是我们故意的……”
“切，你以为本大侠我想跟你们计较啊，我可不是爱生事的小人，可后来我问了门口的花奴，他说就是你们搞的鬼，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茶茶你以后不要随便交朋友，小心被带坏了。”式常行越说越激动，攥紧拳头，说得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小诚，承欢，你门先别激动，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茶茶实在没想到这个场面竟如此难控，轻轻拍了一下式常行的胳膊，语气有些柔和地说：“小诚，就一只小蝴蝶而已，真的那么喜欢回头用仙术引来更好看的不就行了，亏你还是木属性仙术门系的学徒。”
“那不一样，小猪……是我三个月精心呵护得来的，和它甚是投缘，和那些用仙术找来的可是差之千里，况且，那是我用来……用来陪我练剑的。”
……
茶茶一听就不对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从不花时间在那些繁琐的事情上，可以说练剑大于吃饭睡觉。依稀记得以前他有个师弟不小心弄坏了他娘亲手做的剑穗，他不但没有伤心生气，反而安慰那个师弟不要自责。现在却因为一只只是用来陪练剑的蝴蝶而大打出手还跟人家怄气，实在不像他。不过茶茶现在还不打算揭穿他，而是继续喝茶听他们还原事情的经过。
……
“可是我当时与我的师弟只是路过，更何况我也没必要碰倒你的花并且踩死一只蝴蝶啊。那敢问式公子，既然你如此珍视这蝴蝶，那当时，你为何没有照看好反而还被打掉在了地上呢？”胡殇离看着他面前的式常行没有生气，语气平静地说。
“四个月前我就已经选好了蝴蝶，留在引蝶楼让花奴看管，虽然如此，但我几乎日日都去照看，后来我觉得养的差不多了，前些天的时候就打算把它取回灵熙门，可我刚想出门口，那老板娘在里头喊我去帮她搬一下花苗，然后我就把花交给门口的花奴……”
式常行愣了一下，他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了，他自己的确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地想，就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
……
毕竟他这个式家小少爷，自从七岁时因天资聪颖被范川破例收为门徒，他爹娘虽只是商人，却非常赞同，他便一直潜心练功，剑术已能和他的大师兄秦赫齐名，因此对是非的判断总带些年少的轻狂和无知……
……
胡殇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提醒他，说：“这才是问题所在，你为何不怀疑你交代看管花的花奴而怀疑我这个路过的行人呢？”
式常行挠挠头，说：“我……我只是看那个花奴人很憨厚老实，而且头发半白，背也半佝偻着，平日里引蝶楼的人还总爱取笑他容貌，可人的相貌是父母给的，又何必拿这种东西来当做酒足饭饱后的闲话呢？他平常只是来给他们府上的少奶奶挑花养蝶而已，我在养蝶的时候，他还帮了我不少忙呢……”式常行顿了顿，又接着说，“所以……”
“所以我看起来更像坏人咯。”胡殇离听着他的话，感觉他似乎只是个没有心眼，不谙世事的少年人而已，本性应还是纯良的。他脸上笑容有些令人琢磨不透，似乎是笑式常行太单纯，又似乎是觉得他很有趣，起码看起来不像是生气，说的那句话更像是在逗他玩。
“没有没有，不是！”式常行连忙摆摆手，头也摇成了个拨浪鼓，“哎呀，真是对不起啊！”
式常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给自己的脑子清醒清醒，对胡殇离说：“是我太莽撞了，扰了你的兴致，改天一定要带另一位兄弟来我家府上，定好生道歉补偿……”他顿了顿，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我式某自罚一杯。”
茶茶和胡殇离又震惊又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他的举动。
茶茶打了他肚子一拳，似乎是嫌弃他笨头笨脑的样子，说：“这是茶水，罚什么罚啊？我看你是话说多了口渴吧。”
式常行喝的一大口水刚下去，又被她打了一拳，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喂！你谋杀啊？要吐了！”
茶茶对他皱了皱眉，又转过头低声对胡殇离说：“承欢，他这人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并非有意和你过不去，你就原谅他吧，他心里过不去可是会一直缠着你，烦人得很。”
胡殇离笑了笑，也拿起了茶杯，说：“我没注意脚下，也没阻拦师弟的莽撞出手，一并向你道歉了。”说完一口饮尽茶水。
茶茶似乎松了一口大气，这两人终于能安静些了。
“对了，我是灵熙门剑术门系式常行，本无意莽撞冒犯，还未请教阁下是……”
“柳泉门万兼门系胡殇离，字承欢。真想不到，茶茶与你关系这么好竟不是同一个门系。”
“谁跟他关系好，我可不认，冤家路窄，各奔其志罢了。”茶茶急忙解释着说。
胡殇离抿嘴一笑，看向式常行。
“放心，她这个天降的天煞孤星专门克我的。”
两人都互相白了一眼。
……
式常行又故作犹豫了一下，“对了，承欢，当时和你一起的那位兄弟呢？我想和他再打……当……当面表歉意。”
比起表歉意他更想的是再和那个兄弟切磋几招。
胡殇离一想起这个，叹了口气，说：“那是我同门师弟，剑术门系的弟子廖穆轩……”他顿了顿，“万分不幸的是他昨日患上了……鲛人病，现下长老把已患病的师兄弟们都关在了风柳别苑……”
听到“鲛人病”茶茶一激灵地想了起来今天的正事，说：“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鲛人病这事。”又转过头用手肘怼了一下式常行，“都怪你闹的，差点忘了谈正事。”
茶茶急忙拿出昨晚找到的那本《永生法门》，迅速翻到记录鲛人病的那页给胡殇离看，说：“你看，这是昨晚我和他去宝卷阁找到的。”
他皱着眉头说：“怪不得……前些天穆轩说他随身携带的荷包不见了……”他放下书，看着他俩，语气略带试探，“……你们就只知道这些？”
看到他俩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便低声说：“我师傅说这也许跟消失了二十年的万秽堂有关……”
这话说出来让他俩心中一惊，背后发凉，茶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何出此言？”
“对啊，万秽堂在二十年前被源归门绞杀，天晟门顾桓长老用祭血封印把大魔头崇遂永远封印在了西海……可以说已经是销声匿迹了啊。”这个传说式常行从小听到大，简直倒背如流。
“……其实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何这样说……”胡殇离眉头微蹙，在回想着昨晚的情形，“昨晚我看师傅忧心忡忡地在殿中走来走去，告诉师傅寻扶芝无果，师傅并无惊愕之情，仿佛是在他预料之中，我实在是担心师兄弟门的安危，便问了师傅明日该不该继续找扶芝，师傅说，他们成心不给我们找到，我们挖穿了地，也是找不到的。我一时好奇，况且也不清楚师傅讲的‘他们’所指是谁，便问了一下，师傅有些犹豫，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对我说了，他说他猜测万秽堂要卷土重来……其实我当时听了也感到不可思议，后来我本还想问些什么，师傅就急匆匆地被叫去大殿议事了。”
“……好吧，不过先还是解了鲛人病这个燃眉之急再说吧，不管这书上说的是否属实，能不能永生，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师兄妹个个变成鲛人……”茶茶思来想去，现在是一头雾水，搞半天也没有几个有用可靠的线索，这事情似乎也没这么简单……
式常行似乎想出了一个办法，打了个响指，说：“要不……我们去找那些急着生出男娃的少奶们那里借几个扶芝救着人先吧，归行山上的不都被他们采完了吗，这家借几个，那家借几个，总能够用的。”
茶茶若有所思，看了看他俩，说：“嗯……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走”
胡殇离拿起了放在椅子旁靠着的剑，起身走去……
……
“我才不认识他！”
他们俩真是默契，异口同声也就算了，还同时抱肘，把头扭过了右边，似乎还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你！”似乎因为太过同步而都觉得对方在学他，皱着眉头，手狠狠地拍向桌子，又扭回头来怒目而视。
茶茶看了看胡殇离又看了看式常行，感觉气氛不太妙，两人眼神中明显带着肃肃杀气，赶忙给胡殇离倒了杯茶，说：“承欢，来这这么久，渴了吧，来，喝茶……”
“茶茶，此人面目可恶，想来也是心性歹毒，别给这种人倒茶。”式常行怒视着对面的胡殇离，叫茶茶别给他倒。
胡殇离也抬双眸，冷冷地瞪着他。
茶茶看着胡殇离生气的样子，那双丹凤眼冷得像刺冰，但也没停下倒茶的动作，说：“承欢，不知我这位朋友是如何得罪到你了……”
她觉得只有式常行会惹到别人，毕竟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唉，什么叫我得罪他了啊？分明是他！”式常行记得很清楚他眉心有颗朱砂痣，像善面观音，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他只一眼便能认出来，生气地指着他说，“他踩死了我精心养育了三个多月的小猪！毫无怜悯之心，就是沐猴而冠，衣冠禽兽。”
……
茶茶虽了解他一生气起来便会口无遮拦，冲动莽撞，但也实在没料到他竟如此生气，况且还是这芝麻小事，说：“式常行你没事吧？你个大男人成日喊着执剑走天涯，锄强扶弱，不好好练剑竟然跑去喂猪？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是吗？承让承让。”式常行对她做了个抱拳礼，他也没意识到自己为何突然会这样说，反应过来时自己也被吓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什么，不是呀！小猪是我在引蝶楼买的一只青色的小蝴蝶，不是真的猪。”
……
引蝶楼外观像是座楼，但进去是个露天别院，养着上百种花，是整个上川城最有名花坊，和别的花坊不同的是，“楼中花娇翠，蝶来花自开。”，那儿四季都有的蝴蝶比花更引人注目，买蝴蝶常是要先选蝴蝶，再据蝴蝶来挑选适合入苞的花，因为买家买走蝴蝶通常得把蝴蝶安入花苞中才能安全带走，这也是其独特之处。
……
胡殇离看着他那憨傻的样子，差点忍俊不禁，他本来一开始看到式常行，想起当时与他发生争执的场景，就觉得这人多半神经出了问题，竟信口雌黄，污蔑他
……他平时极少生气，但他这辈子最恨被人污蔑。君子行事光明磊落，竟要被空穴来风的污言秽语弄得如过街老鼠，其实流言根本站不住脚，可没有谁愿去独立思考，而流言本身如薄雾，见光死。
……
不过后来又经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事本就颇有蹊跷，又目睹了式常行一系列傻气的反应，想来这人也许并非故意刁难，不悦的神情早已全无，低头喝了口茶，说：“其实是这样的啊，我当时正和同门师弟在街上走着，谁想到一盆花突然掉落在一旁，一朵花苞滚落到我脚下，当我注意到脚下时，便已踩到了花苞，随后这位兄弟就跑了出来说我踩死了他的蝴蝶，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可我的师弟性子耿直，和这位兄弟没说几句便打了起来……我们本也不打算和这位兄弟计较，可是这位兄弟一口咬定是我们故意的……”
“切，你以为本大侠我想跟你们计较啊，我可不是爱生事的小人，可后来我问了门口的花奴，他说就是你们搞的鬼，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茶茶你以后不要随便交朋友，小心被带坏了。”式常行越说越激动，攥紧拳头，说得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小诚，承欢，你门先别激动，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茶茶实在没想到这个场面竟如此难控，轻轻拍了一下式常行的胳膊，语气有些柔和地说：“小诚，就一只小蝴蝶而已，真的那么喜欢回头用仙术引来更好看的不就行了，亏你还是木属性仙术门系的学徒。”
“那不一样，小猪……是我三个月精心呵护得来的，和它甚是投缘，和那些用仙术找来的可是差之千里，况且，那是我用来……用来陪我练剑的。”
……
茶茶一听就不对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从不花时间在那些繁琐的事情上，可以说练剑大于吃饭睡觉。依稀记得以前他有个师弟不小心弄坏了他娘亲手做的剑穗，他不但没有伤心生气，反而安慰那个师弟不要自责。现在却因为一只只是用来陪练剑的蝴蝶而大打出手还跟人家怄气，实在不像他。不过茶茶现在还不打算揭穿他，而是继续喝茶听他们还原事情的经过。
……
“可是我当时与我的师弟只是路过，更何况我也没必要碰倒你的花并且踩死一只蝴蝶啊。那敢问式公子，既然你如此珍视这蝴蝶，那当时，你为何没有照看好反而还被打掉在了地上呢？”胡殇离看着他面前的式常行没有生气，语气平静地说。
“四个月前我就已经选好了蝴蝶，留在引蝶楼让花奴看管，虽然如此，但我几乎日日都去照看，后来我觉得养的差不多了，前些天的时候就打算把它取回灵熙门，可我刚想出门口，那老板娘在里头喊我去帮她搬一下花苗，然后我就把花交给门口的花奴……”
式常行愣了一下，他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了，他自己的确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地想，就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
……
毕竟他这个式家小少爷，自从七岁时因天资聪颖被范川破例收为门徒，他爹娘虽只是商人，却非常赞同，他便一直潜心练功，剑术已能和他的大师兄秦赫齐名，因此对是非的判断总带些年少的轻狂和无知……
……
胡殇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提醒他，说：“这才是问题所在，你为何不怀疑你交代看管花的花奴而怀疑我这个路过的行人呢？”
式常行挠挠头，说：“我……我只是看那个花奴人很憨厚老实，而且头发半白，背也半佝偻着，平日里引蝶楼的人还总爱取笑他容貌，可人的相貌是父母给的，又何必拿这种东西来当做酒足饭饱后的闲话呢？他平常只是来给他们府上的少奶奶挑花养蝶而已，我在养蝶的时候，他还帮了我不少忙呢……”式常行顿了顿，又接着说，“所以……”
“所以我看起来更像坏人咯。”胡殇离听着他的话，感觉他似乎只是个没有心眼，不谙世事的少年人而已，本性应还是纯良的。他脸上笑容有些令人琢磨不透，似乎是笑式常行太单纯，又似乎是觉得他很有趣，起码看起来不像是生气，说的那句话更像是在逗他玩。
“没有没有，不是！”式常行连忙摆摆手，头也摇成了个拨浪鼓，“哎呀，真是对不起啊！”
式常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给自己的脑子清醒清醒，对胡殇离说：“是我太莽撞了，扰了你的兴致，改天一定要带另一位兄弟来我家府上，定好生道歉补偿……”他顿了顿，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我式某自罚一杯。”
茶茶和胡殇离又震惊又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他的举动。
茶茶打了他肚子一拳，似乎是嫌弃他笨头笨脑的样子，说：“这是茶水，罚什么罚啊？我看你是话说多了口渴吧。”
式常行喝的一大口水刚下去，又被她打了一拳，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喂！你谋杀啊？要吐了！”
茶茶对他皱了皱眉，又转过头低声对胡殇离说：“承欢，他这人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并非有意和你过不去，你就原谅他吧，他心里过不去可是会一直缠着你，烦人得很。”
胡殇离笑了笑，也拿起了茶杯，说：“我没注意脚下，也没阻拦师弟的莽撞出手，一并向你道歉了。”说完一口饮尽茶水。
茶茶似乎松了一口大气，这两人终于能安静些了。
“对了，我是灵熙门剑术门系式常行，本无意莽撞冒犯，还未请教阁下是……”
“柳泉门万兼门系胡殇离，字承欢。真想不到，茶茶与你关系这么好竟不是同一个门系。”
“谁跟他关系好，我可不认，冤家路窄，各奔其志罢了。”茶茶急忙解释着说。
胡殇离抿嘴一笑，看向式常行。
“放心，她这个天降的天煞孤星专门克我的。”
两人都互相白了一眼。
……
式常行又故作犹豫了一下，“对了，承欢，当时和你一起的那位兄弟呢？我想和他再打……当……当面表歉意。”
比起表歉意他更想的是再和那个兄弟切磋几招。
胡殇离一想起这个，叹了口气，说：“那是我同门师弟，剑术门系的弟子廖穆轩……”他顿了顿，“万分不幸的是他昨日患上了……鲛人病，现下长老把已患病的师兄弟们都关在了风柳别苑……”
听到“鲛人病”茶茶一激灵地想了起来今天的正事，说：“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鲛人病这事。”又转过头用手肘怼了一下式常行，“都怪你闹的，差点忘了谈正事。”
茶茶急忙拿出昨晚找到的那本《永生法门》，迅速翻到记录鲛人病的那页给胡殇离看，说：“你看，这是昨晚我和他去宝卷阁找到的。”
他皱着眉头说：“怪不得……前些天穆轩说他随身携带的荷包不见了……”他放下书，看着他俩，语气略带试探，“……你们就只知道这些？”
看到他俩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便低声说：“我师傅说这也许跟消失了二十年的万秽堂有关……”
这话说出来让他俩心中一惊，背后发凉，茶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问：“何出此言？”
“对啊，万秽堂在二十年前被源归门绞杀，天晟门顾桓长老用祭血封印把大魔头崇遂永远封印在了西海……可以说已经是销声匿迹了啊。”这个传说式常行从小听到大，简直倒背如流。
“……其实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何这样说……”胡殇离眉头微蹙，在回想着昨晚的情形，“昨晚我看师傅忧心忡忡地在殿中走来走去，告诉师傅寻扶芝无果，师傅并无惊愕之情，仿佛是在他预料之中，我实在是担心师兄弟门的安危，便问了师傅明日该不该继续找扶芝，师傅说，他们成心不给我们找到，我们挖穿了地，也是找不到的。我一时好奇，况且也不清楚师傅讲的‘他们’所指是谁，便问了一下，师傅有些犹豫，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对我说了，他说他猜测万秽堂要卷土重来……其实我当时听了也感到不可思议，后来我本还想问些什么，师傅就急匆匆地被叫去大殿议事了。”
“……好吧，不过先还是解了鲛人病这个燃眉之急再说吧，不管这书上说的是否属实，能不能永生，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师兄妹个个变成鲛人……”茶茶思来想去，现在是一头雾水，搞半天也没有几个有用可靠的线索，这事情似乎也没这么简单……
式常行似乎想出了一个办法，打了个响指，说：“要不……我们去找那些急着生出男娃的少奶们那里借几个扶芝救着人先吧，归行山上的不都被他们采完了吗，这家借几个，那家借几个，总能够用的。”
茶茶若有所思，看了看他俩，说：“嗯……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走”
胡殇离拿起了放在椅子旁靠着的剑，起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