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正热闹着呢，响翻天的叫卖声，人群熙来攘往，男女老幼，买东西的，卖东西的，杂耍卖艺的，敲锣打鼓来吸引目光的……
这春天总是好的，一切如新生般那么地有活力，不像夏天，人们惧怕日光的暴晒而总要躲在阴凉处，也不像冬天，人们惧怕刺骨的冷风也得终日守着暖炉。
……
他们在集市的大街上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上川城这么多户人家，我们该不会得挨家挨户敲门问吧？那得多丢脸啊，虽然仅是留一面之缘吧，但我可不想在纺市出了名喽，这要被我爹娘知道……”
式常行走了一段，才忽而想到，找一户已成家并刚好非常想生个男娃而且还上山去采了扶芝的人家并非易事。
……
“当然不用。”茶茶抱着肘，打断了式常行一路以来的唠叨，似乎胸有成竹地嘴角微微上扬，说，“跟我来。”
式常行似乎还为刚才茶茶打断他说话而感到不悦，说：“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讲话是一种无礼之为吗？”
看到茶茶没有理会他，自行走了，似乎更生气了，又对胡殇离说：“承欢，你可别被她带坏喽。”
胡殇离似乎努力抿着嘴巴憋着笑，也没搭理他跟了上去。
“诶！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嫌我啰嗦是不是！”看着他俩快逐渐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了踪影，式常行抱完怨后又快步追了上去，“诶！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
他们俩跟着茶茶一路来到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小房子前，这房子虽不大，却也是有个小院子的，院中很安静，也很冷清……
“三茶，这是哪？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难道你知道扶芝在哪？”
茶茶仍不想理会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连一句敷衍，嫌弃的话都没有，小跑进那房子的院中，喊着：“顾大哥！顾大嫂！”
正在院中忙活着的顾大嫂闻着声音，向门口看去，惊喜地说：“是荼姑娘啊！快进来坐！”
……
茶茶前段时日帮顾大嫂抓了偷她钱袋的小贼，顾大嫂感激万分，便请茶茶到家中做客，结识了这对勤劳朴实的夫妇。
……
跟在茶茶身后的式常行忍不住问：“三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
“日行一善，多结善缘啊。”
式常行似乎略有不解，喃喃自语：“多结善缘？”
……
顾大嫂与他们围坐在院中石桌旁，“家中清贫，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不是什么好茶，但也算能为各为解渴吧。”
“顾大嫂不用那么麻烦的。”茶茶接着又介绍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胡殇离，这个呢叫式常行，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顾大嫂，您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必定倾囊相助。”式常行似乎懂了刚刚茶茶说的话，很热情地说。
“你们修行之人要为天下百姓惩恶，我这点个人琐事，那能麻烦你们呢。 ”顾大嫂听到也很开心，能结识这么些良善之人。微黄又有些消瘦的脸笑着，也微微有些皱纹。
茶茶左看右看，不见顾大哥的身影，便问：“诶？怎么，不见顾大哥？”
“他啊，一大早就挑着菜到集市上卖了，估计傍晚才能回来，荼姑娘你是来找他的吗？要不我带你去找？”
“唉！不是的顾大嫂，我就随口问问，其实我今日来是想问您个事。”茶茶顿了顿，说，“就是，不知您家中可否有扶芝这味草药？”
其实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没有的，所谓的流言一出，药铺肯定要提高扶芝的价钱，顾大哥和顾大嫂结发至此未有一子，平日里也忙于农活，不可能还专门上山采，但她也只是想套出些有用的线索。
“荼姑娘问这个啊，只怕我这次帮不到你了……唉，今日早些时候，衙门就有人来搜，听到隔壁王大娘说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那些人把所有人家都搜了个遍。哎呀，我和老顾确实也为无子而发愁，药铺的早都被有钱人家的给买空了，没办法，前段时间，本想去一趟那山，没想到听隔壁王大娘的儿子王二狗说山上边是一点也没有了。”顾大嫂悠悠地摇着头，似乎为无缘得子而叹气，“唉，看来是天意……”
茶茶本想开口安慰，竟想不到胡殇离更快一步，声音如轻柔的风，说：“这不是天意，顾大嫂莫要自哀，这扶芝并无让人孕子之效，只不过是些空穴来风的流言罢了。其实更多时候应当顺其自然，您与顾大哥能恩爱厮守，亦能万事顺意，何必在乎早晚。”
“是啊顾大嫂，那些连生四子的传言就算是真的也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我也可以说我剑术突飞猛进就是因为修炼时吃了扶芝的效果，那那些人是不是也会抢破头地买啊？”式常行似乎不甘示弱，跟在后面补充道。
茶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嗯，我猜会，因为那些人听风就是雨，没有一个人会去想这扶芝在这过程中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这万一要是个边角料呢？”
“流言其实一点就破，可惜没人愿意去点破它，因为他们都被流言牵着鼻子走了。”胡殇离道。
……
茶茶看着顾大嫂，似乎仍有些失落的样子，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顾大嫂，我略会些医药，您信得过我的话我明天给您带些我自己配置的补药如何？虽说不能立刻让您得子，但补身体还是可以的。”
……
他们出了那小院子，悠闲地走着，式常行更是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似乎要跳起来，说：“唉呀，真好，衙门就是快，我们也不用挨家挨户地求了，我想，竹箐和师兄弟们也很快会得救的，太好喽！”
茶茶看到胡殇离似乎毫无波澜，便问道：“怎么了？你还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对吧？”
胡殇离略微低下头，看着矮他一个头的茶茶，点了点头，说：“嗯……并不是我不想师兄弟们快点好起来，只是事有蹊跷……”他顿了顿，“先看看再说吧。”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你师兄说你早上出去了，老爷和夫人说有急事要你回府一趟。”前面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人，对式常行说。
“啊福？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少爷，发生什么怎么会跟我们下人讲呢，你还是快跟小的回去吧。”
“好好好，我这就跟你们回去。”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次那么着急要他回去，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又转过头，低声对他俩说，“若我明天回不来，记得一定要来救我。”
“得了吧式大少爷，整得跟去打仗似的。”茶茶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肩膀，不屑地说。
……
因为在她印象中，她爹娘总是很宠爱他，以前逢年过节时，他爹娘总爱给他送许多精美又好吃的甜点，也总关心他给他写信说不要太累了，多休息，还会亲手为他做平安荷包，剑穗……但式常行总抱怨他爹娘把他当长不大的小孩看，茶茶时常羡慕他，觉得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他家里管他很严吗？为何看他有些惧怕？”胡殇离不解地问。
“他就是夸张了些，爱胡诌，别理他啊。”看着胡殇离似乎仍有些听不懂的样子，便又说：“人家是式府大少爷，家中独苗，爹娘的掌上明珠，不会有事的，走吧。”
……
“对了，刚刚你对顾大嫂说地那么认真，听起来，你似乎很不喜欢那些流言蜚语啊。”茶茶又回想起刚才提到流言时胡殇离的反应，有些好奇地问。
说到这个，胡殇离又想起来他儿时刚入门，因不识字，什么都不懂，比那些师弟们学得还慢，几乎所有人都嘲笑他“进来凑数的”，“没人要的杂种”，“师傅捡回来打杂的”，甚至还有“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娘”之类臭不可闻的传言……这使他一开始不敢与任何人接触，他觉得信口雌黄简直令人作呕。
……
他怔了怔，反应过来又笑说：“流言本身如瘟疫，人传人，肆意疯长，可人们只当是消遣的玩笑话，只要流言的毒针刺不到他们身上，他们便能安睡到天明……”他这时又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过头了，又说，“流言何所畏惧，别人不去打破没关系，我就来做第一个。”
“诶！谁说你是第一个，我和你一起呀！”茶茶似乎看得出来他有难言之隐，但她也懂得，别人不想说自有别人的道理，没再多问，便举起手，示意与他击掌。
胡殇离笑了笑，这让他感觉很奇妙，缓缓地举起手拍了过去……
“好！”
声音满是少年的爽朗自信和风发的义气。
……
上川城——式府
“什么！指腹为婚！”
式常行喝着茶，刚回到府中坐下，边听听着他爹说话，一边喝茶，茶还没吞下去便一大口喷了出来。
“你看你这孩子，你爹还没说完呢。”式常行的娘贺蕴兰又示意下人说，“赶紧给小诚擦擦，没呛着吧？”
式常行没等下人来帮他擦，急忙用袖口往嘴上一擦，“我没事，孩儿失礼了……”
……
式锦川倒并没有责怪他，似乎早有预料他会是这种反应，又说：“你没听错，就是指腹为婚，二十三年前我和你周伯伯义结金兰，四年后大嫂和蕴兰先后有喜，双方纷纷约定若都是男孩，便结为兄弟，若都是女孩便结为姐妹，若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后来我和你娘常年外出经商，你周伯伯被朝廷调到洛安城做官，书信少有往来，但也一心想早日回来重逢，而且她女儿周湘妘也非常喜欢你，昨日你周伯伯来信说他前些日子上奏，恳求皇上把自己调回上川城，皇上恩准了。他们今日便能抵达，信中还专门提到要见未来女婿。”
……
式常行现在脑子一团乱，什么周伯伯，什么周湘妘，什么未来女婿……他爹说的什么他一点也没听懂，以至于他爹说完了他还是一愣一愣的。
“小诚啊，你可别怪你爹娘这么晚才告诉你，你儿时一心修行练剑，爹娘不想给你徒增烦恼，可是现在，你也快十九了，也……也该成家了呀。”贺蕴兰看着式常行还是呆呆的，似乎又反应过来，说，“哎呀，都怪我，太唐突了。”
她示意她的丫鬟小洁把周湘妘的画像拿过来给式常行看，似乎是觉得式常行一言不发定是因为没见过人家，拿周湘妘的画像给他看他肯定喜欢，说“看，这是周姑娘十六岁时的画像，这姑娘啊出落地亭亭玉立，活色生香的，在他们那边也是小有名气的美人了，当时作为交换，在你十六岁时我呢也特地差人画了幅你的肖像给送了过去，听你周伯伯说她可是一见倾心呢。”
式常行没有撇那画像一眼，毅然决然地说：“爹，娘，实不相瞒，孩儿早已有了心上人，请恕孩儿不孝，孩儿不会与周姑娘成婚，当然也很感谢周伯伯和周姑娘对孩儿的青睐。门中还有事，先回去了。”
……
这春天总是好的，一切如新生般那么地有活力，不像夏天，人们惧怕日光的暴晒而总要躲在阴凉处，也不像冬天，人们惧怕刺骨的冷风也得终日守着暖炉。
……
他们在集市的大街上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上川城这么多户人家，我们该不会得挨家挨户敲门问吧？那得多丢脸啊，虽然仅是留一面之缘吧，但我可不想在纺市出了名喽，这要被我爹娘知道……”
式常行走了一段，才忽而想到，找一户已成家并刚好非常想生个男娃而且还上山去采了扶芝的人家并非易事。
……
“当然不用。”茶茶抱着肘，打断了式常行一路以来的唠叨，似乎胸有成竹地嘴角微微上扬，说，“跟我来。”
式常行似乎还为刚才茶茶打断他说话而感到不悦，说：“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讲话是一种无礼之为吗？”
看到茶茶没有理会他，自行走了，似乎更生气了，又对胡殇离说：“承欢，你可别被她带坏喽。”
胡殇离似乎努力抿着嘴巴憋着笑，也没搭理他跟了上去。
“诶！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嫌我啰嗦是不是！”看着他俩快逐渐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了踪影，式常行抱完怨后又快步追了上去，“诶！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
他们俩跟着茶茶一路来到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小房子前，这房子虽不大，却也是有个小院子的，院中很安静，也很冷清……
“三茶，这是哪？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难道你知道扶芝在哪？”
茶茶仍不想理会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连一句敷衍，嫌弃的话都没有，小跑进那房子的院中，喊着：“顾大哥！顾大嫂！”
正在院中忙活着的顾大嫂闻着声音，向门口看去，惊喜地说：“是荼姑娘啊！快进来坐！”
……
茶茶前段时日帮顾大嫂抓了偷她钱袋的小贼，顾大嫂感激万分，便请茶茶到家中做客，结识了这对勤劳朴实的夫妇。
……
跟在茶茶身后的式常行忍不住问：“三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
“日行一善，多结善缘啊。”
式常行似乎略有不解，喃喃自语：“多结善缘？”
……
顾大嫂与他们围坐在院中石桌旁，“家中清贫，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不是什么好茶，但也算能为各为解渴吧。”
“顾大嫂不用那么麻烦的。”茶茶接着又介绍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胡殇离，这个呢叫式常行，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顾大嫂，您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必定倾囊相助。”式常行似乎懂了刚刚茶茶说的话，很热情地说。
“你们修行之人要为天下百姓惩恶，我这点个人琐事，那能麻烦你们呢。 ”顾大嫂听到也很开心，能结识这么些良善之人。微黄又有些消瘦的脸笑着，也微微有些皱纹。
茶茶左看右看，不见顾大哥的身影，便问：“诶？怎么，不见顾大哥？”
“他啊，一大早就挑着菜到集市上卖了，估计傍晚才能回来，荼姑娘你是来找他的吗？要不我带你去找？”
“唉！不是的顾大嫂，我就随口问问，其实我今日来是想问您个事。”茶茶顿了顿，说，“就是，不知您家中可否有扶芝这味草药？”
其实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没有的，所谓的流言一出，药铺肯定要提高扶芝的价钱，顾大哥和顾大嫂结发至此未有一子，平日里也忙于农活，不可能还专门上山采，但她也只是想套出些有用的线索。
“荼姑娘问这个啊，只怕我这次帮不到你了……唉，今日早些时候，衙门就有人来搜，听到隔壁王大娘说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那些人把所有人家都搜了个遍。哎呀，我和老顾确实也为无子而发愁，药铺的早都被有钱人家的给买空了，没办法，前段时间，本想去一趟那山，没想到听隔壁王大娘的儿子王二狗说山上边是一点也没有了。”顾大嫂悠悠地摇着头，似乎为无缘得子而叹气，“唉，看来是天意……”
茶茶本想开口安慰，竟想不到胡殇离更快一步，声音如轻柔的风，说：“这不是天意，顾大嫂莫要自哀，这扶芝并无让人孕子之效，只不过是些空穴来风的流言罢了。其实更多时候应当顺其自然，您与顾大哥能恩爱厮守，亦能万事顺意，何必在乎早晚。”
“是啊顾大嫂，那些连生四子的传言就算是真的也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我也可以说我剑术突飞猛进就是因为修炼时吃了扶芝的效果，那那些人是不是也会抢破头地买啊？”式常行似乎不甘示弱，跟在后面补充道。
茶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嗯，我猜会，因为那些人听风就是雨，没有一个人会去想这扶芝在这过程中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这万一要是个边角料呢？”
“流言其实一点就破，可惜没人愿意去点破它，因为他们都被流言牵着鼻子走了。”胡殇离道。
……
茶茶看着顾大嫂，似乎仍有些失落的样子，便拍着她的肩膀，说：“顾大嫂，我略会些医药，您信得过我的话我明天给您带些我自己配置的补药如何？虽说不能立刻让您得子，但补身体还是可以的。”
……
他们出了那小院子，悠闲地走着，式常行更是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似乎要跳起来，说：“唉呀，真好，衙门就是快，我们也不用挨家挨户地求了，我想，竹箐和师兄弟们也很快会得救的，太好喽！”
茶茶看到胡殇离似乎毫无波澜，便问道：“怎么了？你还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对吧？”
胡殇离略微低下头，看着矮他一个头的茶茶，点了点头，说：“嗯……并不是我不想师兄弟们快点好起来，只是事有蹊跷……”他顿了顿，“先看看再说吧。”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你师兄说你早上出去了，老爷和夫人说有急事要你回府一趟。”前面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人，对式常行说。
“啊福？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少爷，发生什么怎么会跟我们下人讲呢，你还是快跟小的回去吧。”
“好好好，我这就跟你们回去。”似乎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次那么着急要他回去，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又转过头，低声对他俩说，“若我明天回不来，记得一定要来救我。”
“得了吧式大少爷，整得跟去打仗似的。”茶茶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肩膀，不屑地说。
……
因为在她印象中，她爹娘总是很宠爱他，以前逢年过节时，他爹娘总爱给他送许多精美又好吃的甜点，也总关心他给他写信说不要太累了，多休息，还会亲手为他做平安荷包，剑穗……但式常行总抱怨他爹娘把他当长不大的小孩看，茶茶时常羡慕他，觉得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他家里管他很严吗？为何看他有些惧怕？”胡殇离不解地问。
“他就是夸张了些，爱胡诌，别理他啊。”看着胡殇离似乎仍有些听不懂的样子，便又说：“人家是式府大少爷，家中独苗，爹娘的掌上明珠，不会有事的，走吧。”
……
“对了，刚刚你对顾大嫂说地那么认真，听起来，你似乎很不喜欢那些流言蜚语啊。”茶茶又回想起刚才提到流言时胡殇离的反应，有些好奇地问。
说到这个，胡殇离又想起来他儿时刚入门，因不识字，什么都不懂，比那些师弟们学得还慢，几乎所有人都嘲笑他“进来凑数的”，“没人要的杂种”，“师傅捡回来打杂的”，甚至还有“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娘”之类臭不可闻的传言……这使他一开始不敢与任何人接触，他觉得信口雌黄简直令人作呕。
……
他怔了怔，反应过来又笑说：“流言本身如瘟疫，人传人，肆意疯长，可人们只当是消遣的玩笑话，只要流言的毒针刺不到他们身上，他们便能安睡到天明……”他这时又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过头了，又说，“流言何所畏惧，别人不去打破没关系，我就来做第一个。”
“诶！谁说你是第一个，我和你一起呀！”茶茶似乎看得出来他有难言之隐，但她也懂得，别人不想说自有别人的道理，没再多问，便举起手，示意与他击掌。
胡殇离笑了笑，这让他感觉很奇妙，缓缓地举起手拍了过去……
“好！”
声音满是少年的爽朗自信和风发的义气。
……
上川城——式府
“什么！指腹为婚！”
式常行喝着茶，刚回到府中坐下，边听听着他爹说话，一边喝茶，茶还没吞下去便一大口喷了出来。
“你看你这孩子，你爹还没说完呢。”式常行的娘贺蕴兰又示意下人说，“赶紧给小诚擦擦，没呛着吧？”
式常行没等下人来帮他擦，急忙用袖口往嘴上一擦，“我没事，孩儿失礼了……”
……
式锦川倒并没有责怪他，似乎早有预料他会是这种反应，又说：“你没听错，就是指腹为婚，二十三年前我和你周伯伯义结金兰，四年后大嫂和蕴兰先后有喜，双方纷纷约定若都是男孩，便结为兄弟，若都是女孩便结为姐妹，若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后来我和你娘常年外出经商，你周伯伯被朝廷调到洛安城做官，书信少有往来，但也一心想早日回来重逢，而且她女儿周湘妘也非常喜欢你，昨日你周伯伯来信说他前些日子上奏，恳求皇上把自己调回上川城，皇上恩准了。他们今日便能抵达，信中还专门提到要见未来女婿。”
……
式常行现在脑子一团乱，什么周伯伯，什么周湘妘，什么未来女婿……他爹说的什么他一点也没听懂，以至于他爹说完了他还是一愣一愣的。
“小诚啊，你可别怪你爹娘这么晚才告诉你，你儿时一心修行练剑，爹娘不想给你徒增烦恼，可是现在，你也快十九了，也……也该成家了呀。”贺蕴兰看着式常行还是呆呆的，似乎又反应过来，说，“哎呀，都怪我，太唐突了。”
她示意她的丫鬟小洁把周湘妘的画像拿过来给式常行看，似乎是觉得式常行一言不发定是因为没见过人家，拿周湘妘的画像给他看他肯定喜欢，说“看，这是周姑娘十六岁时的画像，这姑娘啊出落地亭亭玉立，活色生香的，在他们那边也是小有名气的美人了，当时作为交换，在你十六岁时我呢也特地差人画了幅你的肖像给送了过去，听你周伯伯说她可是一见倾心呢。”
式常行没有撇那画像一眼，毅然决然地说：“爹，娘，实不相瞒，孩儿早已有了心上人，请恕孩儿不孝，孩儿不会与周姑娘成婚，当然也很感谢周伯伯和周姑娘对孩儿的青睐。门中还有事，先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