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相识
昏过去的刘楚曦，像是回到了幼年的时光。那时皇姐有父皇偏爱，幼弟尚在襁褓有母后爱护。自己仿佛是多余的那一个。虽然皇祖母对自己格外喜爱，却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和她玩。其他的皇子皇女，都觉得巴结皇姐比哄着她更有用处。
刘楚曦也装不来皇姐的乖巧懂事。每次都是自己闯祸，父皇母后虽然没有责罚，也是毫不在意的。
就这样，刘楚曦成了皇宫中一个奇怪的存在。得罪不得，又无需讨好。所有人对她能避就避。幼年的刘楚曦连个玩伴都没有。开始刘楚曦也很难过，也羡慕过皇姐被众星捧月的围绕。
在一个睡不着的冬夜，刘楚曦又偷偷遛出坤安殿自己的宫室。顺着回廊和步道在宫内乱晃。然后在一座假山后，看到李妃（李贵妃）将一个宫妃推进了寒池里。刘楚曦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听到声响的李妃（李贵妃）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谁在那里，我看到你了，你出来吧。”李妃（李贵妃）的声音幽幽的渗着寒意。让刘楚曦想到每年中元节唱戏扮着鬼神模样的戏子。
刘楚曦连滚带爬的往坤安殿的方向跑。身后的李妃（李贵妃）听到声响，顺着她脚步的方向追过来。刘楚曦害怕，急忙爬进一旁的宫墙狗洞里。爬进去之后，又慌乱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腿软实在跑不动了。
又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刘楚曦害怕的哭了出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父皇登基，母后不止一次告诫过，宫内不比原来的府邸，诸事小心，宫内每天无声无息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以前刘楚曦只以为母后危言耸听，就是不想她出去玩的说辞。今夜她知道母后的话，不是吓唬自己的。
“你别过来，我是静宜公主，你要是敢害我，我母后不会放过你的！”刘楚曦听到脚步已经走近了，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刘楚曦现在只能靠着母后的名号看看来人怕不怕了。
“是十一皇妹啊，偷跑出来也不怕被母后责罚。”温柔的声音让刘楚曦缓缓睁开眼睛看过去。月光下，刘澈刚刚抽条的身形已经有了文雅之姿。淡青的衣袍似乎有些单薄了，好在身上还披着一件有些旧色的狐裘斗篷。
刘澈蹲下身，从怀里拿出手帕，温柔的给刘楚曦擦了擦眼泪和脸上的灰迹，又轻轻拍了拍刘楚曦身上的尘土，然后将刘楚曦抱进怀里，站起身后，用狐裘斗篷包住刘楚曦。刘楚曦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怕，我是你五皇兄，单名澈。咱们在除夕家宴上还见过的。”刘澈一边说一边拍着刘楚曦的背，刘楚曦抬起头细细的看了看刘澈。
“我要找母后，”刘楚曦看着刘澈感觉到了安心，小孩子对敌友的感知比成人敏锐得多。刘楚曦感觉到眼前的五皇兄不会伤害自己，才缓缓止住了哭声。
“好，皇兄这就带你回去。”刘澈抱稳了刘楚曦，温柔的声线，让刘楚曦乖巧的依偎在刘澈怀里。
刘澈身后掌灯的小太监恭顺的在身侧带路。路上刘澈一直轻拍着刘楚曦，让刘楚曦原本被惊吓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料在一处宫苑拐角，与还在寻人的李妃（李贵妃）相遇。
“李娘娘千秋，”刘澈行礼问安，李妃（李贵妃）也没有理会。而是反复打量着刘澈和他怀中的刘楚曦。
“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宫内晃悠。”李妃（李贵妃）语气不善，她的儿子没有出生就因为刘澈生病没了。平日里，作为宠妃的李妃（李贵妃）各种刁难顾淑妃，更是不许刘澈凑到她的眼前来。除了除夕家宴，平日里，刘澈只能深入简出尽量避免与李妃（李贵妃）碰面。
“儿臣在书院刚看过书，回宫休息。正要去送十一皇妹回去。”刘澈淡淡的回复，像是听不出李妃（李贵妃）话里的敌对。
“再怎么刻苦用功，你也比不得你怀里的那一个受你父皇喜爱。你连她都比不过，还深夜读书装给谁看？”李妃（李贵妃）恶毒的讽刺着刘澈的处境。
“你在说什么浑话，我要将你说的告诉母后还有皇祖母。”刘楚曦维护的抱紧刘澈的脖子，娇蛮的冲着李妃（李贵妃）吼道。李妃（李贵妃）这才又一次打量了一次刘楚曦。听到刘楚曦抬出来皇后和太后，李妃（李贵妃）不想服软，又不能反驳。只能狠狠的剜了刘澈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多谢皇妹出言维护，”刘澈柔声轻轻地对刘楚曦说，刘楚曦扬起小脸，又觉得没什么气势的挥了挥小小的拳头。
“皇兄你怕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宫妃。你是父皇的儿子，不知比她高贵多少。”刘楚曦说完还得意的咧了一下嘴角。刘澈闻言，停下脚步，看向怀中的刘楚曦，像是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继续前行。刘楚曦以为刘澈摇头是否认自己的话，一直在说着自己的道理。刘澈就是听着也不回话。对刘楚曦的态度也不冷漠，温柔和善的对待，让刘楚曦觉得自己和刘澈有说不完的话。
还没等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刘澈就已经将刘楚曦送到了坤安殿门口。
“皇兄你住哪里？”直到刘澈要走了，刘楚曦又追出了坤安殿，拉住刘澈的手。刘澈的手真凉。刘楚曦仅着棉衣都比刘澈的手温热。
“钟慧殿，”刘澈抬手摸了摸刘楚曦的头顶，然后身影消失在远处幽深的宫道。刘楚曦看着深夜空荡的宫道，心里安稳熨帖。
突然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攥紧，生生拉扯出胸口一般的撕心裂肺。刘楚曦睁开眼，已经是在大军的军帐里。刘楚曦张口想要唤人，声音还没有发出来，眼泪已经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魏明凯刚进军帐探望，就看到苏醒的刘楚曦。欣喜的奔向床榻，却看到刘楚曦悲戚的神色。原本开心的嘴角缓缓落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水壶，拧开壶盖，递给了刘楚曦。
“阿澈，我哥，我哥他...”刘楚曦没有接水壶，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嗓子，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撕裂的暗哑。刘楚曦问的磕磕绊绊，她不知道怎么问，才能得到让她意料之外的答案。那么重的伤，就倒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如果有奇迹呢，如果有意外呢。刘楚曦祈求的看着魏明凯。
“阿澈的棺椁已经装备好了，只待你醒来，送他一程。”魏明凯错过刘楚曦的目光，垂手将水壶放在了刘楚曦手边。
刘楚曦没有回应，也没有再问。在那些没有人在意刘楚曦的岁月里，是刘澈陪伴了她无趣的童年。在刘楚曦备受瞩目的时候，刘澈默默的抵挡了她背后所有的阴谋诡计。刘楚曦不敢回想过往，也不敢去想未来。
刘楚曦颤抖的坐起身，魏明凯想要上前扶她，被她躲过。
“那些人呢？”刘楚曦克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皇室应有的冷静。
“约有半数的人被俘，算上垣国国都附近抓获的，近2万人。现在收押在梁将军统辖的北山军里。”刘澈战死，刘楚曦昏迷。魏明凯代管了军中事务。魏明凯看着刘楚曦，相伴三载，他从未见过刘楚曦如此模样。又觉得像是见过的。细思之下，眼前的刘楚曦与当年命人天祭的刘澈如出一辙。
“都坑了，难不成还要养着？”刘楚曦的声音像是神庙里大神官的呢喃，带着高高在上的藐视。说出的话却像幽冥索命的恶鬼，字字沁血。
“垣国刚灭，此时不适宜这样，不如等一切平息...”魏明凯担心的皱起眉，当年就没有阻止刘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有多少分量。
“魏将军，主帅阵亡，我为督军。我的命令即是军令。你要违抗？”刘楚曦掀开被子，咬牙站起身，看着刘楚曦因为腿伤站起身还在摇晃的样子，魏明凯伸手扶住，又被刘楚曦狠狠将手甩开。
“臣不敢。”魏明凯看着刘楚曦苍白的面容上，是决绝的神色。魏明凯就知道他还是没能阻止。这对兄妹平日里的文雅内敛，都是让人误解的平易近人。他们都有相似的疯狂和决绝。只是，上一次的天祭魏明凯是想阻止而没有成功。这次，魏明凯也想为自己的好友兄弟复仇。
既然提醒之后，没有任何作用，魏明凯没有一丝迟疑，朝刘楚曦行了军礼，就出了军帐。至于军帐外，听到这个消息，想要阻止的其他将领的声音，都被魏明凯压了下去。
刘楚曦也装不来皇姐的乖巧懂事。每次都是自己闯祸，父皇母后虽然没有责罚，也是毫不在意的。
就这样，刘楚曦成了皇宫中一个奇怪的存在。得罪不得，又无需讨好。所有人对她能避就避。幼年的刘楚曦连个玩伴都没有。开始刘楚曦也很难过，也羡慕过皇姐被众星捧月的围绕。
在一个睡不着的冬夜，刘楚曦又偷偷遛出坤安殿自己的宫室。顺着回廊和步道在宫内乱晃。然后在一座假山后，看到李妃（李贵妃）将一个宫妃推进了寒池里。刘楚曦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听到声响的李妃（李贵妃）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谁在那里，我看到你了，你出来吧。”李妃（李贵妃）的声音幽幽的渗着寒意。让刘楚曦想到每年中元节唱戏扮着鬼神模样的戏子。
刘楚曦连滚带爬的往坤安殿的方向跑。身后的李妃（李贵妃）听到声响，顺着她脚步的方向追过来。刘楚曦害怕，急忙爬进一旁的宫墙狗洞里。爬进去之后，又慌乱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腿软实在跑不动了。
又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刘楚曦害怕的哭了出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父皇登基，母后不止一次告诫过，宫内不比原来的府邸，诸事小心，宫内每天无声无息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以前刘楚曦只以为母后危言耸听，就是不想她出去玩的说辞。今夜她知道母后的话，不是吓唬自己的。
“你别过来，我是静宜公主，你要是敢害我，我母后不会放过你的！”刘楚曦听到脚步已经走近了，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刘楚曦现在只能靠着母后的名号看看来人怕不怕了。
“是十一皇妹啊，偷跑出来也不怕被母后责罚。”温柔的声音让刘楚曦缓缓睁开眼睛看过去。月光下，刘澈刚刚抽条的身形已经有了文雅之姿。淡青的衣袍似乎有些单薄了，好在身上还披着一件有些旧色的狐裘斗篷。
刘澈蹲下身，从怀里拿出手帕，温柔的给刘楚曦擦了擦眼泪和脸上的灰迹，又轻轻拍了拍刘楚曦身上的尘土，然后将刘楚曦抱进怀里，站起身后，用狐裘斗篷包住刘楚曦。刘楚曦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怕，我是你五皇兄，单名澈。咱们在除夕家宴上还见过的。”刘澈一边说一边拍着刘楚曦的背，刘楚曦抬起头细细的看了看刘澈。
“我要找母后，”刘楚曦看着刘澈感觉到了安心，小孩子对敌友的感知比成人敏锐得多。刘楚曦感觉到眼前的五皇兄不会伤害自己，才缓缓止住了哭声。
“好，皇兄这就带你回去。”刘澈抱稳了刘楚曦，温柔的声线，让刘楚曦乖巧的依偎在刘澈怀里。
刘澈身后掌灯的小太监恭顺的在身侧带路。路上刘澈一直轻拍着刘楚曦，让刘楚曦原本被惊吓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料在一处宫苑拐角，与还在寻人的李妃（李贵妃）相遇。
“李娘娘千秋，”刘澈行礼问安，李妃（李贵妃）也没有理会。而是反复打量着刘澈和他怀中的刘楚曦。
“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宫内晃悠。”李妃（李贵妃）语气不善，她的儿子没有出生就因为刘澈生病没了。平日里，作为宠妃的李妃（李贵妃）各种刁难顾淑妃，更是不许刘澈凑到她的眼前来。除了除夕家宴，平日里，刘澈只能深入简出尽量避免与李妃（李贵妃）碰面。
“儿臣在书院刚看过书，回宫休息。正要去送十一皇妹回去。”刘澈淡淡的回复，像是听不出李妃（李贵妃）话里的敌对。
“再怎么刻苦用功，你也比不得你怀里的那一个受你父皇喜爱。你连她都比不过，还深夜读书装给谁看？”李妃（李贵妃）恶毒的讽刺着刘澈的处境。
“你在说什么浑话，我要将你说的告诉母后还有皇祖母。”刘楚曦维护的抱紧刘澈的脖子，娇蛮的冲着李妃（李贵妃）吼道。李妃（李贵妃）这才又一次打量了一次刘楚曦。听到刘楚曦抬出来皇后和太后，李妃（李贵妃）不想服软，又不能反驳。只能狠狠的剜了刘澈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
“多谢皇妹出言维护，”刘澈柔声轻轻地对刘楚曦说，刘楚曦扬起小脸，又觉得没什么气势的挥了挥小小的拳头。
“皇兄你怕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宫妃。你是父皇的儿子，不知比她高贵多少。”刘楚曦说完还得意的咧了一下嘴角。刘澈闻言，停下脚步，看向怀中的刘楚曦，像是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继续前行。刘楚曦以为刘澈摇头是否认自己的话，一直在说着自己的道理。刘澈就是听着也不回话。对刘楚曦的态度也不冷漠，温柔和善的对待，让刘楚曦觉得自己和刘澈有说不完的话。
还没等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刘澈就已经将刘楚曦送到了坤安殿门口。
“皇兄你住哪里？”直到刘澈要走了，刘楚曦又追出了坤安殿，拉住刘澈的手。刘澈的手真凉。刘楚曦仅着棉衣都比刘澈的手温热。
“钟慧殿，”刘澈抬手摸了摸刘楚曦的头顶，然后身影消失在远处幽深的宫道。刘楚曦看着深夜空荡的宫道，心里安稳熨帖。
突然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攥紧，生生拉扯出胸口一般的撕心裂肺。刘楚曦睁开眼，已经是在大军的军帐里。刘楚曦张口想要唤人，声音还没有发出来，眼泪已经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魏明凯刚进军帐探望，就看到苏醒的刘楚曦。欣喜的奔向床榻，却看到刘楚曦悲戚的神色。原本开心的嘴角缓缓落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水壶，拧开壶盖，递给了刘楚曦。
“阿澈，我哥，我哥他...”刘楚曦没有接水壶，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嗓子，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撕裂的暗哑。刘楚曦问的磕磕绊绊，她不知道怎么问，才能得到让她意料之外的答案。那么重的伤，就倒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如果有奇迹呢，如果有意外呢。刘楚曦祈求的看着魏明凯。
“阿澈的棺椁已经装备好了，只待你醒来，送他一程。”魏明凯错过刘楚曦的目光，垂手将水壶放在了刘楚曦手边。
刘楚曦没有回应，也没有再问。在那些没有人在意刘楚曦的岁月里，是刘澈陪伴了她无趣的童年。在刘楚曦备受瞩目的时候，刘澈默默的抵挡了她背后所有的阴谋诡计。刘楚曦不敢回想过往，也不敢去想未来。
刘楚曦颤抖的坐起身，魏明凯想要上前扶她，被她躲过。
“那些人呢？”刘楚曦克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皇室应有的冷静。
“约有半数的人被俘，算上垣国国都附近抓获的，近2万人。现在收押在梁将军统辖的北山军里。”刘澈战死，刘楚曦昏迷。魏明凯代管了军中事务。魏明凯看着刘楚曦，相伴三载，他从未见过刘楚曦如此模样。又觉得像是见过的。细思之下，眼前的刘楚曦与当年命人天祭的刘澈如出一辙。
“都坑了，难不成还要养着？”刘楚曦的声音像是神庙里大神官的呢喃，带着高高在上的藐视。说出的话却像幽冥索命的恶鬼，字字沁血。
“垣国刚灭，此时不适宜这样，不如等一切平息...”魏明凯担心的皱起眉，当年就没有阻止刘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有多少分量。
“魏将军，主帅阵亡，我为督军。我的命令即是军令。你要违抗？”刘楚曦掀开被子，咬牙站起身，看着刘楚曦因为腿伤站起身还在摇晃的样子，魏明凯伸手扶住，又被刘楚曦狠狠将手甩开。
“臣不敢。”魏明凯看着刘楚曦苍白的面容上，是决绝的神色。魏明凯就知道他还是没能阻止。这对兄妹平日里的文雅内敛，都是让人误解的平易近人。他们都有相似的疯狂和决绝。只是，上一次的天祭魏明凯是想阻止而没有成功。这次，魏明凯也想为自己的好友兄弟复仇。
既然提醒之后，没有任何作用，魏明凯没有一丝迟疑，朝刘楚曦行了军礼，就出了军帐。至于军帐外，听到这个消息，想要阻止的其他将领的声音，都被魏明凯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