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雨晚饭后伏案学到九点半，看看表提前下楼收拾棋牌室的卫生。店里没几个人了，邱宝在收银台上打瞌睡，海雨过去推推她：“姐姐，拖把放在哪里？”邱宝给她指了指一楼的东南角，看看表对她说：“我孩子最近不舒服，我怕我妈看不住他，今天早点走，你帮着顾一下店。”
海雨点点头，去东南角拿拖把。那个房间原来大概是个洗手间，现在变成了杂物间。她戴上手套，把每个桌子上的烟头瓜子皮抹到地上然后开始扫地，把地上的酒瓶在门口整齐码好，在她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醉醺醺地上了二楼。
收拾完了已经是十一点半，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她把门口的卷帘门拉下来，锁好里面的玻璃门上了楼。楼梯和二楼都黑漆漆的，她上了二楼后准备打开客厅里的灯，却发现灯泡坏了，闪了一下就没有再亮。想起了穆炎的叮嘱，她把二楼的门反锁好，抹黑朝着卧室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拌了一下，她好不容易站稳，低下头想看是什么，结果一只手突然抱住了她的脚，一股令人窒息的酒气与烟臭扑面而来——是个男人！
穆炎骑着摩托回到凤凰，到家后给马黄打电话：“今天怎么样，你看住金牙了吗？”他听到马黄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我们一直在拉着金牙打牌没让他离桌，只不过晚上他喝了不少酒，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醒，那时候还有不少人。估计关店的时候自己睡醒就回去了。”穆炎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出门去店里。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卷帘门拉着，二楼也没有开灯，他以为海雨睡了，正要走，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巨响和一个男人的惨叫声。穆炎扔下摩托车就跑到门口，一把掀开卷帘门，里面的玻璃门锁着，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感觉手在发抖，顾不上开灯就往二楼楼梯冲过去。二楼的门反锁着，他一脚把门踹开，小腿瞬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似乎是门锁的金属边划到流血了。二楼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暗淡的路灯光，他看到海雨举着小太阳站在卧室门口，整个人都在发抖，一个男人脸朝下躺在她脚边，一动不动。
穆炎走过去，海雨辨认出是他，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穆炎下意识朝她伸过去的手又缩回来，他蹲下来一把将男人翻过来，拿手机照了照他的脸，果然是金牙，似乎被小太阳打的昏睡过去了。手机的强光似乎让金牙有一些要苏醒的痕迹，穆炎咬着后槽牙，狠狠把他的头掼在地上，金牙又昏死过去。他这一下动作太狠厉，把海雨的意识拉回一些。他低着头，海雨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低低问：“你还好吗？”
海雨咬了咬牙，努力平静回答说：“我没事。”但她的声音里有遮掩不住的颤抖。她听到穆炎继续问：“为什么不开灯？”
“客厅灯坏了。”她的声音还是抖的。穆炎站起来，在微光中，他的眼神有点可怕。他把手伸向海雨的头后方，海雨抖的更厉害，却几乎再没力气躲避，刚才砸男人那下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但是穆炎没有碰到她，只是按开了她背后的灯开关。世界在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感觉穆炎的头发似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两个人呼吸相闻，在最亮的一瞬间看清了彼此的脸。
刚才屋里太暗，穆炎没有看清海雨的脸。她故作镇定的声音下，是满是泪水的脸，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不知道是刚才被小太阳碰到了还是被地下这个人渣碰到了。穆炎额头青筋暴起，转向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的金牙，眼神里全是寒意和戾气。如果他没有过来或者晚点过来，这里会发生什么，这个刚来他店里两天不到两天的女孩会遭遇什么，他甚至不敢去想。他把金牙拖下了楼，海雨没有跟下去，但她似乎听到了被拖着的人跟楼梯的碰撞声。
过了一会儿，楼下有摩托车的声音，她拉开窗帘，是那个马黄和黑子来了，穆炎不知道跟他俩说了什么，脸色很差，两个人都低着头，过了一会儿马黄还冲过去给躺在路边的金牙来了重重几脚。穆炎似乎感觉她在楼上看他们，抬头看二楼，海雨把窗帘刷得一声拉上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穆炎敲门，在门外说：“人一会儿让他们弄走，要不要帮你报警？”
海雨摇摇头:“不用了，他被我打晕了，也没做什么。”
门外的人顿了顿，轻轻说了声:“对不起。金牙有前科，我下午让马黄他们看住他……是我大意了，我的错。你如果想搬走的话这两天住在这里的钱不用出，我会把工钱结给你。”
海雨闭了闭眼，尽力平静地说:“我真没事。”
门外的人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海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听他说:“我晚上在这里不走，你睡吧。”过了许久，海雨轻轻嗯了一声。她听到了穆炎下楼的声音。小太阳刚才被砸坏了，她裹紧被子，度过了冰冷而多梦的一夜。
穆炎下楼后，给通讯录里一个叫文哥的人打电话，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还有女人的嬉笑声，只听到对面的人沉声说:“喂，炎子，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文哥，哪的话，找您是有事需要帮忙。”穆炎的声音很客气。
“你小炎哥难得开口求人，说吧，什么事？”
“金牙最近不老实，文哥你看有没有办法让他进去待几天。”
“他尾巴不干净，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得知道知道，这金牙平时不就那点女人的破事吗，是怎么得罪你小炎哥了。”
穆炎默了默，说:“他动了我的人。”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片刻，只听到文哥豪放的笑声:“你放心，这事我来办。改天介绍弟妹给我认识认识。”
穆炎淡淡笑笑，回答他:“好，文哥，你先忙。”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落到收银台那副对联的字上，不知怎么的，他想起昨晚问她，遇到醉鬼酒鬼摸她怎么办，她说她可以处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情有些烦躁。这样一个文文静静充满书卷气的好学生，似乎跟整个凤凰镇，跟这个店，跟这里的客人，跟他自己，都不应该放在一起。
海雨点点头，去东南角拿拖把。那个房间原来大概是个洗手间，现在变成了杂物间。她戴上手套，把每个桌子上的烟头瓜子皮抹到地上然后开始扫地，把地上的酒瓶在门口整齐码好，在她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醉醺醺地上了二楼。
收拾完了已经是十一点半，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她把门口的卷帘门拉下来，锁好里面的玻璃门上了楼。楼梯和二楼都黑漆漆的，她上了二楼后准备打开客厅里的灯，却发现灯泡坏了，闪了一下就没有再亮。想起了穆炎的叮嘱，她把二楼的门反锁好，抹黑朝着卧室走去。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拌了一下，她好不容易站稳，低下头想看是什么，结果一只手突然抱住了她的脚，一股令人窒息的酒气与烟臭扑面而来——是个男人！
穆炎骑着摩托回到凤凰，到家后给马黄打电话：“今天怎么样，你看住金牙了吗？”他听到马黄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我们一直在拉着金牙打牌没让他离桌，只不过晚上他喝了不少酒，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醒，那时候还有不少人。估计关店的时候自己睡醒就回去了。”穆炎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出门去店里。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卷帘门拉着，二楼也没有开灯，他以为海雨睡了，正要走，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巨响和一个男人的惨叫声。穆炎扔下摩托车就跑到门口，一把掀开卷帘门，里面的玻璃门锁着，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感觉手在发抖，顾不上开灯就往二楼楼梯冲过去。二楼的门反锁着，他一脚把门踹开，小腿瞬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感，似乎是门锁的金属边划到流血了。二楼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暗淡的路灯光，他看到海雨举着小太阳站在卧室门口，整个人都在发抖，一个男人脸朝下躺在她脚边，一动不动。
穆炎走过去，海雨辨认出是他，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穆炎下意识朝她伸过去的手又缩回来，他蹲下来一把将男人翻过来，拿手机照了照他的脸，果然是金牙，似乎被小太阳打的昏睡过去了。手机的强光似乎让金牙有一些要苏醒的痕迹，穆炎咬着后槽牙，狠狠把他的头掼在地上，金牙又昏死过去。他这一下动作太狠厉，把海雨的意识拉回一些。他低着头，海雨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低低问：“你还好吗？”
海雨咬了咬牙，努力平静回答说：“我没事。”但她的声音里有遮掩不住的颤抖。她听到穆炎继续问：“为什么不开灯？”
“客厅灯坏了。”她的声音还是抖的。穆炎站起来，在微光中，他的眼神有点可怕。他把手伸向海雨的头后方，海雨抖的更厉害，却几乎再没力气躲避，刚才砸男人那下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但是穆炎没有碰到她，只是按开了她背后的灯开关。世界在亮起来的一瞬间，她感觉穆炎的头发似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两个人呼吸相闻，在最亮的一瞬间看清了彼此的脸。
刚才屋里太暗，穆炎没有看清海雨的脸。她故作镇定的声音下，是满是泪水的脸，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不知道是刚才被小太阳碰到了还是被地下这个人渣碰到了。穆炎额头青筋暴起，转向躺在地上烂醉如泥的金牙，眼神里全是寒意和戾气。如果他没有过来或者晚点过来，这里会发生什么，这个刚来他店里两天不到两天的女孩会遭遇什么，他甚至不敢去想。他把金牙拖下了楼，海雨没有跟下去，但她似乎听到了被拖着的人跟楼梯的碰撞声。
过了一会儿，楼下有摩托车的声音，她拉开窗帘，是那个马黄和黑子来了，穆炎不知道跟他俩说了什么，脸色很差，两个人都低着头，过了一会儿马黄还冲过去给躺在路边的金牙来了重重几脚。穆炎似乎感觉她在楼上看他们，抬头看二楼，海雨把窗帘刷得一声拉上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穆炎敲门，在门外说：“人一会儿让他们弄走，要不要帮你报警？”
海雨摇摇头:“不用了，他被我打晕了，也没做什么。”
门外的人顿了顿，轻轻说了声:“对不起。金牙有前科，我下午让马黄他们看住他……是我大意了，我的错。你如果想搬走的话这两天住在这里的钱不用出，我会把工钱结给你。”
海雨闭了闭眼，尽力平静地说:“我真没事。”
门外的人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海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听他说:“我晚上在这里不走，你睡吧。”过了许久，海雨轻轻嗯了一声。她听到了穆炎下楼的声音。小太阳刚才被砸坏了，她裹紧被子，度过了冰冷而多梦的一夜。
穆炎下楼后，给通讯录里一个叫文哥的人打电话，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还有女人的嬉笑声，只听到对面的人沉声说:“喂，炎子，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文哥，哪的话，找您是有事需要帮忙。”穆炎的声音很客气。
“你小炎哥难得开口求人，说吧，什么事？”
“金牙最近不老实，文哥你看有没有办法让他进去待几天。”
“他尾巴不干净，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得知道知道，这金牙平时不就那点女人的破事吗，是怎么得罪你小炎哥了。”
穆炎默了默，说:“他动了我的人。”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片刻，只听到文哥豪放的笑声:“你放心，这事我来办。改天介绍弟妹给我认识认识。”
穆炎淡淡笑笑，回答他:“好，文哥，你先忙。”
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落到收银台那副对联的字上，不知怎么的，他想起昨晚问她，遇到醉鬼酒鬼摸她怎么办，她说她可以处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情有些烦躁。这样一个文文静静充满书卷气的好学生，似乎跟整个凤凰镇，跟这个店，跟这里的客人，跟他自己，都不应该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