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海雨醒了，她睡不着走下楼，却发现穆炎正睡在一楼的木制沙发上。一楼的温度比二楼低得多，那个木制沙发又冷又硬，穆炎个子太高，整个人很不舒服地蜷在上面，身上只盖了一件长羽绒服，腿和脚都露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似乎被冻的有些发红。海雨没想到他这样委屈着自己睡了一夜，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腿上，卡其色的工装裤上竟然有干涸的血迹。穆炎睡得很轻，在此刻醒了，看见她盯着自己的腿看，慢慢坐起来说：“你醒了。”
海雨问：“你受伤了？是破门的时候割伤的吗？”
穆炎低头看了眼：“没事，小伤。”海雨没吱声，跑回楼上，又噔噔跑下来，手里拿着一瓶碘酒和一袋纱布棉签。穆炎站起来：“真没事。”海雨拦在他面前：“我给你消消毒，马上就好。”
穆炎只得坐下，把裤腿卷起来。他的腿很长，肌肉健壮而匀称，伤口早就不流血，现在消毒确实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两个人看到后都有点尴尬，海雨只能细细把他干涸的血迹擦干。她注意到他的小腿上有一个很深的疤痕，一直蜿蜒到大腿。她盯着那道疤痕看，头离着他的身体很近，穆炎感觉有些不自在，喉结都开始滚动，他咳嗽了一声，把裤腿拉下来，开口说：“我今天去买个结实一点的锁换上，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海雨想了想：“镇上有卖被褥的吗，总用你们的我也不太好意思。”
穆炎点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你饿吗，我们出去吃个早饭。”
早餐摊就在隔壁街。穆炎让海雨坐在马扎上等着，他去端了两份豆腐脑，一盘油条，一蝶咸菜和卤蛋过来。时间还早，早餐摊上人不多，隔壁桌坐着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一直在朝海雨这边看。海雨正对着他们，穆炎背对着他们，中间穆炎起身去打豆浆的时候，那几个男孩看清楚穆炎的侧脸，突然就安静下来，再也没朝这看过。
海雨放下手里的豆腐脑，仔细看这穆炎，穆炎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说：“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海雨悄悄指了指后面的几个男孩，有些疑惑地说：“他们……好像有点怕你。”
穆炎拿余光瞥了他们一眼，把豆浆递给海雨：“不认识。”
海雨看着豆浆：“我吃饱了，喝不下去了。”
穆炎朝她笑着说：“我姥姥说，女孩子要多喝豆浆，她都七十了还坚持每天喝。”
海雨接过豆浆，没忍住笑了：“你说这话的口气像个小朋友。”
穆炎噎了噎，看她两眼，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你才是小朋友。”
那几个男孩的脊背僵了僵，他们好像听到这个女孩在嘲笑大名鼎鼎的穆炎，而穆炎听了以后一点生气的反应也没有。
一顿饭吃完，身上暖和多了，两个人有说有笑，加上昨晚穆炎对自己的保护，海雨觉得他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可怕了。
结完账，穆炎示意海雨坐到他的摩托车后座上。海雨一边坐一边问：“你几岁考的摩托车驾照？”
穆炎古怪地看他一眼：“去年，刚成年就考了。”
海雨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你刚十九？”
穆炎点了支烟，淡定地回望着她：“你觉得我多少岁？”
海雨老老实实说了实话：“我听他们都叫你炎哥，以为你二十四五岁了。”
穆炎歪着嘴坏笑了一下：“看来我长得老。”
海雨突然笑了起来：“倒也不是，就是看上去比较沧桑……不对，成熟。”
穆炎心里一直回味着这个“沧桑”，跨上了摩托车。摩托车一起步，惯性让海雨下意识抓住了他的羽绒服。穆炎回头低低跟她说了句：“抱住我的腰，掉下去老子可不管。”这低沉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像某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海雨把手往前伸了伸。穆炎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感觉着那双手的触感，突然有点希望现在是夏天就好了。
早餐摊的高中生们目瞪口呆地看他们扬长而去，其中一个忍不住说：“我还是第一次看有人坐炎哥摩托。”
他们先去五金市场买了锁，又来附件的商店里看被褥和床单枕巾。老板娘看他俩一起走进来，以为是新婚夫妇：“哎呀，小两口想要啥样的，是结婚用的还是平时盖的？”
海雨有些无语，连忙开口解释:“我们不是。”老板娘却以为她害羞了，转向穆炎说：“小伙子，你媳妇害羞了。娶到这么好看的闺女，真是你的福气啊。”
穆炎看了一眼海雨，看她一脸无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欢喜。他对老板娘说：“平时用的，三件套和四件套都给我们看看。”
等老板娘过去，海雨忍不住问了他：“老板，我不买四件套。要一个枕头的就够了。”
穆炎一边打量花色一边回答她：“给我自己家里也买一套新的。”
海雨“哦”了一声，没有在意。不知道为啥，穆炎选了跟她一样的花色，大家各自付了自己的钱。他们买完回去路上，穆炎说：“金牙，就是昨晚那个男人，以后不会再来店里。以后如果还他妈有人在店里闹事，给我打电话。”
海雨沉默了一声，低声说：“谢谢老板。”穆炎笑了笑，看着她抱着自己腰的手，轻轻问她：“好学生，你好像很爱说谢谢。”
海雨抬头看天，风吹起她的马尾打在她的脸上：“我爸爸活着的时候总说，别人对自己的好一定要放在心里记着。”
穆炎第一次听她说起家庭，沉默了一瞬。他昨晚想过，一个高中女孩为什么孤身一个人来到他们这里。气氛有点沉重，他想转个话题：“好学生，你的成绩是不是很好？”
海雨点点头：“嗯，非常好。”
穆炎噎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不谦虚。
海雨问：“你受伤了？是破门的时候割伤的吗？”
穆炎低头看了眼：“没事，小伤。”海雨没吱声，跑回楼上，又噔噔跑下来，手里拿着一瓶碘酒和一袋纱布棉签。穆炎站起来：“真没事。”海雨拦在他面前：“我给你消消毒，马上就好。”
穆炎只得坐下，把裤腿卷起来。他的腿很长，肌肉健壮而匀称，伤口早就不流血，现在消毒确实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两个人看到后都有点尴尬，海雨只能细细把他干涸的血迹擦干。她注意到他的小腿上有一个很深的疤痕，一直蜿蜒到大腿。她盯着那道疤痕看，头离着他的身体很近，穆炎感觉有些不自在，喉结都开始滚动，他咳嗽了一声，把裤腿拉下来，开口说：“我今天去买个结实一点的锁换上，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海雨想了想：“镇上有卖被褥的吗，总用你们的我也不太好意思。”
穆炎点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你饿吗，我们出去吃个早饭。”
早餐摊就在隔壁街。穆炎让海雨坐在马扎上等着，他去端了两份豆腐脑，一盘油条，一蝶咸菜和卤蛋过来。时间还早，早餐摊上人不多，隔壁桌坐着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一直在朝海雨这边看。海雨正对着他们，穆炎背对着他们，中间穆炎起身去打豆浆的时候，那几个男孩看清楚穆炎的侧脸，突然就安静下来，再也没朝这看过。
海雨放下手里的豆腐脑，仔细看这穆炎，穆炎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说：“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海雨悄悄指了指后面的几个男孩，有些疑惑地说：“他们……好像有点怕你。”
穆炎拿余光瞥了他们一眼，把豆浆递给海雨：“不认识。”
海雨看着豆浆：“我吃饱了，喝不下去了。”
穆炎朝她笑着说：“我姥姥说，女孩子要多喝豆浆，她都七十了还坚持每天喝。”
海雨接过豆浆，没忍住笑了：“你说这话的口气像个小朋友。”
穆炎噎了噎，看她两眼，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你才是小朋友。”
那几个男孩的脊背僵了僵，他们好像听到这个女孩在嘲笑大名鼎鼎的穆炎，而穆炎听了以后一点生气的反应也没有。
一顿饭吃完，身上暖和多了，两个人有说有笑，加上昨晚穆炎对自己的保护，海雨觉得他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可怕了。
结完账，穆炎示意海雨坐到他的摩托车后座上。海雨一边坐一边问：“你几岁考的摩托车驾照？”
穆炎古怪地看他一眼：“去年，刚成年就考了。”
海雨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你刚十九？”
穆炎点了支烟，淡定地回望着她：“你觉得我多少岁？”
海雨老老实实说了实话：“我听他们都叫你炎哥，以为你二十四五岁了。”
穆炎歪着嘴坏笑了一下：“看来我长得老。”
海雨突然笑了起来：“倒也不是，就是看上去比较沧桑……不对，成熟。”
穆炎心里一直回味着这个“沧桑”，跨上了摩托车。摩托车一起步，惯性让海雨下意识抓住了他的羽绒服。穆炎回头低低跟她说了句：“抱住我的腰，掉下去老子可不管。”这低沉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像某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海雨把手往前伸了伸。穆炎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感觉着那双手的触感，突然有点希望现在是夏天就好了。
早餐摊的高中生们目瞪口呆地看他们扬长而去，其中一个忍不住说：“我还是第一次看有人坐炎哥摩托。”
他们先去五金市场买了锁，又来附件的商店里看被褥和床单枕巾。老板娘看他俩一起走进来，以为是新婚夫妇：“哎呀，小两口想要啥样的，是结婚用的还是平时盖的？”
海雨有些无语，连忙开口解释:“我们不是。”老板娘却以为她害羞了，转向穆炎说：“小伙子，你媳妇害羞了。娶到这么好看的闺女，真是你的福气啊。”
穆炎看了一眼海雨，看她一脸无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欢喜。他对老板娘说：“平时用的，三件套和四件套都给我们看看。”
等老板娘过去，海雨忍不住问了他：“老板，我不买四件套。要一个枕头的就够了。”
穆炎一边打量花色一边回答她：“给我自己家里也买一套新的。”
海雨“哦”了一声，没有在意。不知道为啥，穆炎选了跟她一样的花色，大家各自付了自己的钱。他们买完回去路上，穆炎说：“金牙，就是昨晚那个男人，以后不会再来店里。以后如果还他妈有人在店里闹事，给我打电话。”
海雨沉默了一声，低声说：“谢谢老板。”穆炎笑了笑，看着她抱着自己腰的手，轻轻问她：“好学生，你好像很爱说谢谢。”
海雨抬头看天，风吹起她的马尾打在她的脸上：“我爸爸活着的时候总说，别人对自己的好一定要放在心里记着。”
穆炎第一次听她说起家庭，沉默了一瞬。他昨晚想过，一个高中女孩为什么孤身一个人来到他们这里。气氛有点沉重，他想转个话题：“好学生，你的成绩是不是很好？”
海雨点点头：“嗯，非常好。”
穆炎噎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不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