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足饭饱，姜以鱼格外有耐心地一个自习室一个自习室地寻找着齐夷的身影。
运气还不错，晃悠到第四个自习室的时候，便在角落里看到了齐夷的后脑勺子。还别说，齐夷的长相真是得天独厚，正脸就不说了，后脑勺子都长得格外饱满圆润，短发乌黑而浓密，和邻座男生又平又稀疏的后脑勺子出现在一个画面里，优势过于明显。
唉，人类不常说，上帝给他们开了扇门，就得关上窗吗？好比自己，哪哪儿都好，就是读书脑子不太灵光，其他鲛人一天就能背会的内容，自己要磕磕巴巴反复背一个月！每每思及此，萎靡不振时，爷爷都说这才正常，样样都掐尖就没办法给别人留活路了！可这个叫齐夷的人类，上帝究竟给他关了上什么窗？长得好脑子还灵光，生死边缘时居然遇着了自己这么个万年难见的人美心善的鲛人，运气也是没谁了！
哦，不对，想起来了，也是有窗户没开的，穷啊！穷且抠搜！不像自己，宫殿里随便捡件玩意儿，用人类的标准估算，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只是爷爷不给带而已，和齐夷的一穷到底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正感觉良好之时，听力极佳的姜以鱼听到了不远处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到没！看到没！你后面坐的大帅哥就是法学院院草齐夷！也太帅了吧！刚刚他打水经过这边了，目测身高至少185+,那腿那背，要命啊！”齐刘海的女生星星眼，满是爱慕。
又来一个！姜以鱼心中立刻拉响警铃！
中分长发御姐打扮的女生撇撇嘴，不以为然：“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小城市来的，听说父母双亡，家里一点背景都没有，生活费都得自己做兼职自己挣，等出了学校，这种没有家庭助力的人再帅也不过只能沦为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而已。”
什么意思？姜以鱼有些听不懂，这是在讽刺齐夷吗？就因为他父母双亡、穷、没背景？
齐刘海的女生顷刻间被说服了，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家老头也再三耳提面命过，看男人不能只看脸，门当户对最重要，凤凰男什么的，沾不得！”
出海之前，爷爷曾经为自己请各大海域的名师们就人类的行为方式和话语体系一通恶补，没记错的话，凤凰本是高贵的物种，可用来形容男性的话就带有贬义了。就鲛珠的反馈和自己这两天的观察来看，齐夷作为人类男性应当是很受异性欢迎和追捧的存在，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短视的人类女性，摆在台面上的才华和样貌不看，偏要去看生来就板上钉钉的家庭背景，爷爷说过，只有无能的子孙才会仰父辈鼻息的。
姜以鱼轻蔑地看了一眼两个女生，经过她们位置时还有意停顿轻哼了下，这才来到齐夷身边背后，嗯，站着。
专注于书籍的齐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姜以鱼正大光明地打量起来。只见齐夷眉头微蹙，修长而又骨骼分明的左手翻书很快，浓密的睫毛随着一瞬不瞬盯着书本眼珠子轻颤，右手时不时在纸上划几个字，字迹不算工整，是成熟大气的风格。姜以鱼本来就对学习兴趣缺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脚部又因为这几天的奔波隐隐作痛起来。
耐心告罄，姜以鱼敲敲齐夷的桌面：“齐夷，我来了！”
被打断的齐夷抬头不悦地应了一声“哦”，随即又低下头继续阅读。
“到饭点了，齐夷，你不去吃饭吗？”姜以鱼好心提醒道。
“嗯，我暂时还不饿。”
姜以鱼点点头，转向齐夷的邻座男生：“同学，你去食堂吃饭吗？需要我帮你占着位置吗？”
不期然被大美女搭话的黑框眼镜男生受宠若惊，眨巴着眼镜道：“需，需要的，谢谢！”
见男生回应后呆呆地不动，姜以鱼保持微笑：“同学，去食堂要趁早，晚了饭菜就不热乎了哦！”
被调侃的男生瞬间脸涨得通红，不敢再直视女生清丽的过分的面庞，手忙脚乱地让出了位置，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姜以鱼一屁股心满意足地坐在了齐夷的身边，注意到两个女生看向自己的不带善意的眼神，想了想，故意把椅子挪得离齐夷更近了些。哼！嫌他没背景还惦记，坏女人！
齐夷见姜以鱼把人逗走还动来动去，用脚将对方的椅子推回原位，小声呵斥：“这是图书馆，安静些！”
“哦，知道了。”姜以鱼不走心地应着，“你把书递给我。”
齐夷目露疑惑：“你又不是我们院的，看我的专业书做什么？”
“我好学不行吗？”姜以鱼面不红心不跳。
“这本？还是这本？”齐夷不疑有他。
“我要那一摞，你全给我。”姜以鱼颐指气使地提着要求。
“……”在姜以鱼的目光坚持下，懒得与其浪费口舌的齐夷只得将除手头上书本之外的所有书籍全搬给了姜以鱼。
姜以鱼将到手的书籍整整齐齐摆成高度一致的两列，铺上双手，脑袋便舒舒服服埋了进去。
齐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语至极：“你不是说自己好学吗？”
“对啊，枕着书，然后在梦里学。”姜以鱼大言不惭。
齐夷十分懊悔，自己怎么就轻易信了她好学的鬼话，但为时已晚，只能黑着脸警告道：“睡觉注意不要流口水。”
姜以鱼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开什么玩笑，我们鲛人睡姿不要太精致好吧，怎么可能流口水！无知的人类！
本想着垫着硬邦邦的书本，至多能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趴上去没多久，自己就陷入了黑甜黑甜的梦乡，直到胳膊上袭来阵阵酸痛感，晕晕乎乎之间闭着眼嘀咕了句：“水，我想喝水，好渴啊。”
等了许久未见反应，这才不甚情愿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清对面坐着的仍旧保持着看书姿势的人后，意识也逐渐回笼。起身的一刻瞄到本不该出现在书本上的水渍，当即迅速又趴了回去，遮掩道：“齐夷，现在几点了？怎么感觉这里暗了好多？“
“五点了，你睡了足有六个小时。”齐夷手头上的书一早就看完了，原想等着姜以鱼睡醒换本书来看，左等右等不见她有醒的迹象，只能在网上找些视频课刷着，打发时间。
姜以鱼趁齐夷收拾电脑的功夫，将那本带有水渍的书籍调到下面，夹杂着递给他：“啊？睡这么久啊，怪不得我胳膊都快麻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以为我没有试图喊醒过你吗？你打呼三次我就叫了你三次，皆以失败告终，看样子地震未必能叫醒你。”这个点，图书馆的人稀稀拉拉，齐夷毫不客气地发泄着心中由姜以鱼制造的郁气。
“不可能！我睡觉怎么可能打呼！你不要骗我！”姜以鱼哽着脖子，打死也不相信齐夷对自己的污蔑。
“是吗？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用手机录了视频，你需要亲自确认一下吗？”齐夷作势拿起手机。
毕竟刚刚才打过脸姜以鱼顿时坐不住了，紧张又心虚地去够，齐夷反应极快，立刻举高拿着手机的手。姜以鱼追着他绕了半天，又蹦又跳，仍旧没够着，还出了一身的汗，遂将浑身死磕到底的气势一手，讨好道：“我信我信还不行吗？打个商量，能把那段视频删了吗？求求你了！”
虽然知道女孩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并不是出自本意，但齐夷还是决定点到为止：“只要你答应不再跟着我，我就将视频立刻删了。”
“可是，我不跟着你，我吃什么呢？”跟着齐夷，现在已不单单是为了保护鲛珠了，没他就得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自己今天上午才体验过一次，再不想来第二遍了。
齐夷当机立断：“我再给你500块钱给你做这个月的伙食费，以后每个月初我会准时还你1000块，所以，你不必跟着我。”
姜以鱼咬唇，脸上露出无助又茫然的表情：“那如果我钱不够花怎么办？你给我钱又被骗走了怎么办？我想跟着你，这样比较安全。”
见齐夷不为所动，举手发誓：“我发誓，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
齐夷不为所动，直白不已：“不行！我们只不过是金钱上的债务关系，我没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钱不够花就省着花，实在不够就自己勤工俭学去挣，你有手有脚，只要不是没脑子就不会被饿死。”
姜以鱼还想反驳，见齐夷摇摇手机，只能被迫偃旗息鼓，堂堂一个鲛人，面子比鲛珠和肚子重要，气馁道：“好吧，那你当着我的面，删了吧。”
目的达成，齐夷爽快地在姜以鱼的注视下，点出所拍视频，删除。随即又拿出500块，直接递给了姜以鱼：“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午餐，就当我请你了，不用谢。”
姜以鱼诧异地睁大双眼，本以为最起码还得跟着齐夷去趟银行，就像昨天一样：“你什么时候取的钱？”
“一个小时之前。”齐夷简明扼要，说完，背着收拾好的书包，难得放松了声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下个月初还是这个时间，图书馆见。”
姜以鱼还想说点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等齐夷的背影走出自习室消失不见后，颓唐又挫败地坐回了椅子上。
爷爷不是说自己鲛见鲛爱吗？人类更不会例外！为什么这都过去两天了，齐夷看自己的眼神始终不变呢？自己这长相就那么像包袱和累赘吗，恨不能立刻甩掉才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反悔行不行啊！可是还像“鲛人一言，驷马难追”耶！啊啊啊啊啊啊！这里又不是海里，自己究竟要面子给谁看啊！
姜以鱼揣着500块钱，抱着齐夷遗留在桌脚忘记带走的水杯，愁眉不展地走出了图书馆。
“站住！”
“我叫你站住！”
一位身材高挑，身穿黑色皮衣的女生拦住了姜以鱼的去路：“我叫你好几遍了，你是耳朵不好使吗？”
姜以鱼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生正是图书馆里说齐夷家境不好的同学，此刻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越发没了好感，双手抱胸，没好气道：“你哪位啊？好狗不挡道的话没听过没！”
女生自恃高挑，没想到等靠近以后，发现自己168的身高居然还矮了对方一截，面对对方居高临下的出言不逊又妒又怒：“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就凭你，也敢肖想齐夷，齐夷是不会看上你的，我奉劝你趁早离齐夷远一点。”
“哦，所以，齐夷是看上你了？”姜以鱼吵架向来不留情面，无论男女，“看上你背后在其他女生面前贬低他吗？”
“你胡说，我没有！”女生矢口否认。
“哦，好吧，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咳了咳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对方的声线，“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听说是个孤儿，一点背景都没有，生活费都得自己做兼职自己挣，等出了学校，这种没有家庭助力的人再帅也不过只能沦为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而已。”
“你怎么会听……”女生诧异不已，差点就承认了，“你胡说，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哦，是吗？”姜以鱼冷笑，“我记得我好像手机录音了来着，需要我拿出来现场播放给你听吗？或者上传到网上去让大家都来听一听？”
女生立刻慌了，左右确认无人经过后，识时务地语气放软：“我那是开玩笑的，同学你不要当真啊！这样吧，同学，我看你似乎很缺钱的样子，我给你五千块，你帮我把录音删掉，行吗？”
姜以鱼歪头：“这你都知道，你应该不是第一天盯着齐夷了吧。看来，分明是你喜欢齐夷才对吧！喜欢他，还在朋友面前贬低他，啧啧啧……”
被揭穿后女生很想发火，但苦于把柄握在对方手里，只得按捺怒火，咬牙加价：“一万！”
姜以鱼似笑非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钱我花起来还怕脏了手呢。”
“那你想怎样？开个条件吧！”哪层受过这等气的女生目光一变，咬牙切齿。
“我这个人吧，还是多少有点怜香惜玉之心的，毕竟蛇蝎美人也是美人。只要你答应我，亲自去和齐夷还有你的朋友道歉，我就承诺，立刻删除视频。”
“这么简单？“女生不可置信道。
“嗯，就这么简单，道歉的时候记得录视频哦。”姜以鱼挥一挥衣袖，边走边感叹，自己这脑袋瓜子，可真是空前绝后，立学立用啊。不过，这女生也真是好骗，自己压根就没手机，更不要说什么录音了，可能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拐角处，回来寻水杯的齐夷，恰巧目睹了一切，若有所思。
运气还不错，晃悠到第四个自习室的时候，便在角落里看到了齐夷的后脑勺子。还别说，齐夷的长相真是得天独厚，正脸就不说了，后脑勺子都长得格外饱满圆润，短发乌黑而浓密，和邻座男生又平又稀疏的后脑勺子出现在一个画面里，优势过于明显。
唉，人类不常说，上帝给他们开了扇门，就得关上窗吗？好比自己，哪哪儿都好，就是读书脑子不太灵光，其他鲛人一天就能背会的内容，自己要磕磕巴巴反复背一个月！每每思及此，萎靡不振时，爷爷都说这才正常，样样都掐尖就没办法给别人留活路了！可这个叫齐夷的人类，上帝究竟给他关了上什么窗？长得好脑子还灵光，生死边缘时居然遇着了自己这么个万年难见的人美心善的鲛人，运气也是没谁了！
哦，不对，想起来了，也是有窗户没开的，穷啊！穷且抠搜！不像自己，宫殿里随便捡件玩意儿，用人类的标准估算，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只是爷爷不给带而已，和齐夷的一穷到底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正感觉良好之时，听力极佳的姜以鱼听到了不远处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到没！看到没！你后面坐的大帅哥就是法学院院草齐夷！也太帅了吧！刚刚他打水经过这边了，目测身高至少185+,那腿那背，要命啊！”齐刘海的女生星星眼，满是爱慕。
又来一个！姜以鱼心中立刻拉响警铃！
中分长发御姐打扮的女生撇撇嘴，不以为然：“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小城市来的，听说父母双亡，家里一点背景都没有，生活费都得自己做兼职自己挣，等出了学校，这种没有家庭助力的人再帅也不过只能沦为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而已。”
什么意思？姜以鱼有些听不懂，这是在讽刺齐夷吗？就因为他父母双亡、穷、没背景？
齐刘海的女生顷刻间被说服了，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家老头也再三耳提面命过，看男人不能只看脸，门当户对最重要，凤凰男什么的，沾不得！”
出海之前，爷爷曾经为自己请各大海域的名师们就人类的行为方式和话语体系一通恶补，没记错的话，凤凰本是高贵的物种，可用来形容男性的话就带有贬义了。就鲛珠的反馈和自己这两天的观察来看，齐夷作为人类男性应当是很受异性欢迎和追捧的存在，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短视的人类女性，摆在台面上的才华和样貌不看，偏要去看生来就板上钉钉的家庭背景，爷爷说过，只有无能的子孙才会仰父辈鼻息的。
姜以鱼轻蔑地看了一眼两个女生，经过她们位置时还有意停顿轻哼了下，这才来到齐夷身边背后，嗯，站着。
专注于书籍的齐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姜以鱼正大光明地打量起来。只见齐夷眉头微蹙，修长而又骨骼分明的左手翻书很快，浓密的睫毛随着一瞬不瞬盯着书本眼珠子轻颤，右手时不时在纸上划几个字，字迹不算工整，是成熟大气的风格。姜以鱼本来就对学习兴趣缺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脚部又因为这几天的奔波隐隐作痛起来。
耐心告罄，姜以鱼敲敲齐夷的桌面：“齐夷，我来了！”
被打断的齐夷抬头不悦地应了一声“哦”，随即又低下头继续阅读。
“到饭点了，齐夷，你不去吃饭吗？”姜以鱼好心提醒道。
“嗯，我暂时还不饿。”
姜以鱼点点头，转向齐夷的邻座男生：“同学，你去食堂吃饭吗？需要我帮你占着位置吗？”
不期然被大美女搭话的黑框眼镜男生受宠若惊，眨巴着眼镜道：“需，需要的，谢谢！”
见男生回应后呆呆地不动，姜以鱼保持微笑：“同学，去食堂要趁早，晚了饭菜就不热乎了哦！”
被调侃的男生瞬间脸涨得通红，不敢再直视女生清丽的过分的面庞，手忙脚乱地让出了位置，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姜以鱼一屁股心满意足地坐在了齐夷的身边，注意到两个女生看向自己的不带善意的眼神，想了想，故意把椅子挪得离齐夷更近了些。哼！嫌他没背景还惦记，坏女人！
齐夷见姜以鱼把人逗走还动来动去，用脚将对方的椅子推回原位，小声呵斥：“这是图书馆，安静些！”
“哦，知道了。”姜以鱼不走心地应着，“你把书递给我。”
齐夷目露疑惑：“你又不是我们院的，看我的专业书做什么？”
“我好学不行吗？”姜以鱼面不红心不跳。
“这本？还是这本？”齐夷不疑有他。
“我要那一摞，你全给我。”姜以鱼颐指气使地提着要求。
“……”在姜以鱼的目光坚持下，懒得与其浪费口舌的齐夷只得将除手头上书本之外的所有书籍全搬给了姜以鱼。
姜以鱼将到手的书籍整整齐齐摆成高度一致的两列，铺上双手，脑袋便舒舒服服埋了进去。
齐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语至极：“你不是说自己好学吗？”
“对啊，枕着书，然后在梦里学。”姜以鱼大言不惭。
齐夷十分懊悔，自己怎么就轻易信了她好学的鬼话，但为时已晚，只能黑着脸警告道：“睡觉注意不要流口水。”
姜以鱼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开什么玩笑，我们鲛人睡姿不要太精致好吧，怎么可能流口水！无知的人类！
本想着垫着硬邦邦的书本，至多能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趴上去没多久，自己就陷入了黑甜黑甜的梦乡，直到胳膊上袭来阵阵酸痛感，晕晕乎乎之间闭着眼嘀咕了句：“水，我想喝水，好渴啊。”
等了许久未见反应，这才不甚情愿地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清对面坐着的仍旧保持着看书姿势的人后，意识也逐渐回笼。起身的一刻瞄到本不该出现在书本上的水渍，当即迅速又趴了回去，遮掩道：“齐夷，现在几点了？怎么感觉这里暗了好多？“
“五点了，你睡了足有六个小时。”齐夷手头上的书一早就看完了，原想等着姜以鱼睡醒换本书来看，左等右等不见她有醒的迹象，只能在网上找些视频课刷着，打发时间。
姜以鱼趁齐夷收拾电脑的功夫，将那本带有水渍的书籍调到下面，夹杂着递给他：“啊？睡这么久啊，怪不得我胳膊都快麻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以为我没有试图喊醒过你吗？你打呼三次我就叫了你三次，皆以失败告终，看样子地震未必能叫醒你。”这个点，图书馆的人稀稀拉拉，齐夷毫不客气地发泄着心中由姜以鱼制造的郁气。
“不可能！我睡觉怎么可能打呼！你不要骗我！”姜以鱼哽着脖子，打死也不相信齐夷对自己的污蔑。
“是吗？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用手机录了视频，你需要亲自确认一下吗？”齐夷作势拿起手机。
毕竟刚刚才打过脸姜以鱼顿时坐不住了，紧张又心虚地去够，齐夷反应极快，立刻举高拿着手机的手。姜以鱼追着他绕了半天，又蹦又跳，仍旧没够着，还出了一身的汗，遂将浑身死磕到底的气势一手，讨好道：“我信我信还不行吗？打个商量，能把那段视频删了吗？求求你了！”
虽然知道女孩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并不是出自本意，但齐夷还是决定点到为止：“只要你答应不再跟着我，我就将视频立刻删了。”
“可是，我不跟着你，我吃什么呢？”跟着齐夷，现在已不单单是为了保护鲛珠了，没他就得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自己今天上午才体验过一次，再不想来第二遍了。
齐夷当机立断：“我再给你500块钱给你做这个月的伙食费，以后每个月初我会准时还你1000块，所以，你不必跟着我。”
姜以鱼咬唇，脸上露出无助又茫然的表情：“那如果我钱不够花怎么办？你给我钱又被骗走了怎么办？我想跟着你，这样比较安全。”
见齐夷不为所动，举手发誓：“我发誓，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
齐夷不为所动，直白不已：“不行！我们只不过是金钱上的债务关系，我没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钱不够花就省着花，实在不够就自己勤工俭学去挣，你有手有脚，只要不是没脑子就不会被饿死。”
姜以鱼还想反驳，见齐夷摇摇手机，只能被迫偃旗息鼓，堂堂一个鲛人，面子比鲛珠和肚子重要，气馁道：“好吧，那你当着我的面，删了吧。”
目的达成，齐夷爽快地在姜以鱼的注视下，点出所拍视频，删除。随即又拿出500块，直接递给了姜以鱼：“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午餐，就当我请你了，不用谢。”
姜以鱼诧异地睁大双眼，本以为最起码还得跟着齐夷去趟银行，就像昨天一样：“你什么时候取的钱？”
“一个小时之前。”齐夷简明扼要，说完，背着收拾好的书包，难得放松了声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下个月初还是这个时间，图书馆见。”
姜以鱼还想说点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等齐夷的背影走出自习室消失不见后，颓唐又挫败地坐回了椅子上。
爷爷不是说自己鲛见鲛爱吗？人类更不会例外！为什么这都过去两天了，齐夷看自己的眼神始终不变呢？自己这长相就那么像包袱和累赘吗，恨不能立刻甩掉才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反悔行不行啊！可是还像“鲛人一言，驷马难追”耶！啊啊啊啊啊啊！这里又不是海里，自己究竟要面子给谁看啊！
姜以鱼揣着500块钱，抱着齐夷遗留在桌脚忘记带走的水杯，愁眉不展地走出了图书馆。
“站住！”
“我叫你站住！”
一位身材高挑，身穿黑色皮衣的女生拦住了姜以鱼的去路：“我叫你好几遍了，你是耳朵不好使吗？”
姜以鱼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生正是图书馆里说齐夷家境不好的同学，此刻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越发没了好感，双手抱胸，没好气道：“你哪位啊？好狗不挡道的话没听过没！”
女生自恃高挑，没想到等靠近以后，发现自己168的身高居然还矮了对方一截，面对对方居高临下的出言不逊又妒又怒：“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就凭你，也敢肖想齐夷，齐夷是不会看上你的，我奉劝你趁早离齐夷远一点。”
“哦，所以，齐夷是看上你了？”姜以鱼吵架向来不留情面，无论男女，“看上你背后在其他女生面前贬低他吗？”
“你胡说，我没有！”女生矢口否认。
“哦，好吧，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咳了咳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对方的声线，“光长得帅有什么用，听说是个孤儿，一点背景都没有，生活费都得自己做兼职自己挣，等出了学校，这种没有家庭助力的人再帅也不过只能沦为朝九晚五的工薪阶层而已。”
“你怎么会听……”女生诧异不已，差点就承认了，“你胡说，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哦，是吗？”姜以鱼冷笑，“我记得我好像手机录音了来着，需要我拿出来现场播放给你听吗？或者上传到网上去让大家都来听一听？”
女生立刻慌了，左右确认无人经过后，识时务地语气放软：“我那是开玩笑的，同学你不要当真啊！这样吧，同学，我看你似乎很缺钱的样子，我给你五千块，你帮我把录音删掉，行吗？”
姜以鱼歪头：“这你都知道，你应该不是第一天盯着齐夷了吧。看来，分明是你喜欢齐夷才对吧！喜欢他，还在朋友面前贬低他，啧啧啧……”
被揭穿后女生很想发火，但苦于把柄握在对方手里，只得按捺怒火，咬牙加价：“一万！”
姜以鱼似笑非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钱我花起来还怕脏了手呢。”
“那你想怎样？开个条件吧！”哪层受过这等气的女生目光一变，咬牙切齿。
“我这个人吧，还是多少有点怜香惜玉之心的，毕竟蛇蝎美人也是美人。只要你答应我，亲自去和齐夷还有你的朋友道歉，我就承诺，立刻删除视频。”
“这么简单？“女生不可置信道。
“嗯，就这么简单，道歉的时候记得录视频哦。”姜以鱼挥一挥衣袖，边走边感叹，自己这脑袋瓜子，可真是空前绝后，立学立用啊。不过，这女生也真是好骗，自己压根就没手机，更不要说什么录音了，可能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拐角处，回来寻水杯的齐夷，恰巧目睹了一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