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雾
长廊幽深，延伸至黑暗深处，仿佛没有尽头。
地上立着一支蜡烛，火苗噗嗤噗嗤地跳动着，散发出微弱的光。
这些光芒并不足以照亮整条走廊，反而使其显得更加逼仄压抑。
苏晏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
无尽的黑暗裹挟着她，将她的身形隐没。
“你拍六，我拍六，一个小朋友吃石榴。”
稚嫩清脆的童声在走廊里回荡，伴随的还有皮球不断落在地上发出的砰砰声。
是一个女孩，她在拍皮球，烛光映在她的裙摆上，却始终无法照清她的脸。
“你拍七，我拍七，一个小朋友抱公鸡。”
女孩专心致志的拍着皮球，丝毫没有察觉到，黑暗中还隐匿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拍八，我拍八，一个小朋友吹喇叭。”
无数只粘腻触手从黑暗中探出，缠上苏晏的四肢、腰腹、脖颈，将她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阴冷滑腻的触感蔓上她的脸部，捂住她的口鼻，将她的呼吸与呐喊尽数淹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触手悄无声息地朝着女孩的方向探去。
烛火不安地左右晃动着，女孩毫无察觉。
“你拍九，我拍九，一个小朋友拍皮球。”
触手在地上游走，越过了蜡烛，离女孩仅一步之遥。
“你拍十，我拍十……”
漆黑的触须从阴影中伸了出来，缓慢地环绕住女孩纤细瘦弱的脚踝。
黑暗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下一秒，女孩脚上的触须齐齐断开，掉在地上化为粉齑，女孩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说过了，这里很危险。”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女孩轻轻抱起。那双手生的极为好看，白皙修长，如寒玉一般，唯右手腕骨上有一块极为明显的红痕。
“可是妈妈在这里。”女孩抱着皮球，认真地说。
她依偎在男人怀里，开始絮絮叨叨着。
“妈妈说了，如果我想她了，就来这里找她。”
“妈妈说了，我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小宝贝，她最最喜欢我了。”
“妈妈说了，过几天要还要送我去读幼儿园，妈妈从来不撒谎，她一定会来的。”
“妈妈说了，我如果能背下《三字经》，她就给我送一条公主裙，妈妈从来不撒谎，她一定会来的。”
“……”
“我乖乖听话，妈妈一定会来的，对吗？”女孩仰头问他。
男人亲昵的捏了捏女孩的鼻子，抬眸看向走廊深处，低声应道：“嗯，一定会来的……”
“还有——”
他勾了勾唇。
“她最最喜欢的人是我。”
蜡烛骤然熄灭，整个长廊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霎时间，无数触手疯涨，将苏晏紧紧裹住。黑暗与寂静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被朝着更深处拉扯去，无力挣扎。
……
苏晏猛地睁开眼睛，急促而无声地喘息着，下意识摸了摸眼角，那里也有一块细小的红痕。
轻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苏晏抓起额前的碎发随意往后撩了撩，长舒一口气，将一边的眼镜戴上，准备下床。
鬼使神差地，她往窗外看了一眼。
她住在聊城西侧小区的顶层，这个高度完全可以俯瞰到整个城西，甚至郊外。
然而就这么一眼，她愣住了，定定的站在窗前。
此时刚过中午十二点，窗外天色阴暗昏沉，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郊外又是另一幅景象，天空黑的可怕，鳞次栉比建筑外，是一片——
苏晏在柜子里翻出以前的望远镜搭在眼前，仔细辨认着。
“黑色的……雾？”
不待她细细思考，手机就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苏晏在床头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几乎全是江潮发来的的消息，还有十个未接来电。
【不懂就问】晏姐，醒了吗？今天谢师宴，你可别忘了。
【不懂就问】晏姐，你不会还在睡吧！
……
【不懂就问】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
【不懂就问】姐！晏姐！祖宗！你倒是接电话啊！万家灯火大饭店，就等你了！
【不懂就问】姐——你不会不来了吧！
苏晏捏了捏鼻梁，打字回复。
【今天也在摸鱼】抱歉，刚醒。
【不懂就问】姐你终于醒了！
对方回的很快，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
“晏姐！你哪呢？这么久不回电话。”江潮在另一头干喊着，带着些回音，应该是在厕所。
苏晏看着不远处的床，一本正经道：“在卧室。”
对面没再回他，苏晏也依稀能听见手机里传来的争吵声。
“我说江潮，苏晏这么久不来算什么事啊，就算是怕我——也不该不给你们班主任面子啊。”一个男生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进来，满脸讥笑。
他是李洋，高中三年和苏晏一直不对付。
“看你们班主任，嘿呦！就非得拖着你们全班等她一个人，啧啧啧，我要是你们班学生，我该恨死她吧！”
“放屁！我姐说她就快到了，等下吃完饭就来收拾你们这群狗币！”
“哈哈哈哈！快到了？我看她还在床上睡大觉吧！”
知道苏晏刚醒的江潮：……
睡衣还没换下的苏晏：……
仿佛看破了江潮的沉默，男生咧嘴大笑起来。
江潮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朝着对方喊道：“就算我姐今天不来又怎样，高考分数不会变。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我姐一辈子踩在脚底下。”
李洋被戳到了痛脚，直接上前揪住江潮的衣领：“他妈的你说什么呢！别以为有苏晏在老子就不敢动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轻嗤一声，松了手。
“不过是苏晏的一条看门狗罢了，哪天苏晏把你甩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李洋冷笑，带着一众人摔门离开。
厕所里本就什么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他们吵起来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
现在李洋带着他的小弟一走，厕所里就只剩下江潮一个人。
江潮摩挲着项链上的面具吊坠，在李洋转身的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消失殆尽。
“江潮？”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让苏晏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晏姐。”江潮的声音闷闷的。
苏晏的衣服已经换好，扯过一旁的伞准备出门：“江潮，听我说……”
“李洋那个小瘪三！他大哥把他甩了，他就这样以己度人，推己及人，将心比心！还想挑拨我和你的关系！”
苏晏想说的话被他打断，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将心比心不是这么用的。还有，他大哥是谁？”
听见苏晏提到李洋大哥，江潮一下就来劲了，张嘴就开始叭叭：“孟昭呗！上上届的学神校霸，次次拿第一，老班经常把你和他比。”
苏晏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也是，毕竟你们也没真正遇到过，不过能收李洋这样的人做小弟，想来人品定不怎么样。”
外面下着小雨，苏晏走在街上，淅沥沥的雨声和江潮叽叽歪歪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她突然开口道：“你跟老班说让同学们先吃吧，我明天再去拜访他。”
江潮满口答应。
电话挂断前，江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晏姐，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雨势渐大，苏晏的回答伴着雨声一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嗯，不会。”
电话挂断，江潮摩挲着颈间的的面具吊坠。好半晌，低低的笑在安静的环境里荡开。
……
谢师宴结束，同学们纷纷离席。
江潮是最后一个走的，下楼的时候，看见苏晏撑着伞，从雨幕中走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薄衫，衣摆鼓风，身姿颀长，宛如青竹。
“晏姐！”江潮惊喜地叫了一声，淋着雨冲进她的伞下。
苏晏嫌弃地将他戳开，把手里的另一把伞扔进他的怀里，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些懒意：“江潮，我是来给你送伞的，不是来看你像个傻子一样淋着雨来接伞。”
“还有，别偷偷把水蹭我身上。”
江潮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偷偷给她蹭水。
他直接用手勾住苏晏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他这不是偷偷蹭，而是光明正大的蹭！
苏晏十分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薄唇轻启，轻轻吐出一个“滚”字，并毫不留恋地远离他。
手机响了一声，发消息的是她的监护人，一个法医。
【温柔小楼】出差桑城，吃饭自己解决。
桑城与聊城相邻，就在聊城西侧。
西侧，这让苏晏想起中午看见的，西郊外的茫茫黑雾。
江潮还在旁边撕心肺裂的呐喊：“姐！你才说过不会甩开我的！”
苏晏将手机揣进衣兜，冷笑一声：“我后悔了，我现在就想甩了你。”
江潮痛心疾首：“姐！当渣女是会当报应的！”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苏晏熟练地甩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独留江潮一人暗自神伤。
转眼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苏晏再没做过那个诡异的梦，城外的黑雾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她在聊城二中官网上查过那个叫孟昭的人，显示的却是查无此人的字样。
“聊城明天阴雨转小雨，有阵雨或雷阵雨，请市民外出带好雨具，避免淋湿身体……”
电视里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天气预报。
江潮已经死皮赖脸地住进了苏晏家里。此时他把脸贴在窗边，怨气满满。
“啊——最近怎么天天下雨，都不能去打球了。”
苏晏抬眼看着窗外乌压压的云层，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日益加重。
直到到了第三天。
苏晏站在窗前，她看着西郊外，漫天的黑雾接地而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聊城的方向席卷而来。
那一瞬间，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看见，黑雾里居然是……
地上立着一支蜡烛，火苗噗嗤噗嗤地跳动着，散发出微弱的光。
这些光芒并不足以照亮整条走廊，反而使其显得更加逼仄压抑。
苏晏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
无尽的黑暗裹挟着她，将她的身形隐没。
“你拍六，我拍六，一个小朋友吃石榴。”
稚嫩清脆的童声在走廊里回荡，伴随的还有皮球不断落在地上发出的砰砰声。
是一个女孩，她在拍皮球，烛光映在她的裙摆上，却始终无法照清她的脸。
“你拍七，我拍七，一个小朋友抱公鸡。”
女孩专心致志的拍着皮球，丝毫没有察觉到，黑暗中还隐匿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拍八，我拍八，一个小朋友吹喇叭。”
无数只粘腻触手从黑暗中探出，缠上苏晏的四肢、腰腹、脖颈，将她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阴冷滑腻的触感蔓上她的脸部，捂住她的口鼻，将她的呼吸与呐喊尽数淹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触手悄无声息地朝着女孩的方向探去。
烛火不安地左右晃动着，女孩毫无察觉。
“你拍九，我拍九，一个小朋友拍皮球。”
触手在地上游走，越过了蜡烛，离女孩仅一步之遥。
“你拍十，我拍十……”
漆黑的触须从阴影中伸了出来，缓慢地环绕住女孩纤细瘦弱的脚踝。
黑暗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下一秒，女孩脚上的触须齐齐断开，掉在地上化为粉齑，女孩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说过了，这里很危险。”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女孩轻轻抱起。那双手生的极为好看，白皙修长，如寒玉一般，唯右手腕骨上有一块极为明显的红痕。
“可是妈妈在这里。”女孩抱着皮球，认真地说。
她依偎在男人怀里，开始絮絮叨叨着。
“妈妈说了，如果我想她了，就来这里找她。”
“妈妈说了，我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小宝贝，她最最喜欢我了。”
“妈妈说了，过几天要还要送我去读幼儿园，妈妈从来不撒谎，她一定会来的。”
“妈妈说了，我如果能背下《三字经》，她就给我送一条公主裙，妈妈从来不撒谎，她一定会来的。”
“……”
“我乖乖听话，妈妈一定会来的，对吗？”女孩仰头问他。
男人亲昵的捏了捏女孩的鼻子，抬眸看向走廊深处，低声应道：“嗯，一定会来的……”
“还有——”
他勾了勾唇。
“她最最喜欢的人是我。”
蜡烛骤然熄灭，整个长廊又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霎时间，无数触手疯涨，将苏晏紧紧裹住。黑暗与寂静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被朝着更深处拉扯去，无力挣扎。
……
苏晏猛地睁开眼睛，急促而无声地喘息着，下意识摸了摸眼角，那里也有一块细小的红痕。
轻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苏晏抓起额前的碎发随意往后撩了撩，长舒一口气，将一边的眼镜戴上，准备下床。
鬼使神差地，她往窗外看了一眼。
她住在聊城西侧小区的顶层，这个高度完全可以俯瞰到整个城西，甚至郊外。
然而就这么一眼，她愣住了，定定的站在窗前。
此时刚过中午十二点，窗外天色阴暗昏沉，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郊外又是另一幅景象，天空黑的可怕，鳞次栉比建筑外，是一片——
苏晏在柜子里翻出以前的望远镜搭在眼前，仔细辨认着。
“黑色的……雾？”
不待她细细思考，手机就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苏晏在床头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几乎全是江潮发来的的消息，还有十个未接来电。
【不懂就问】晏姐，醒了吗？今天谢师宴，你可别忘了。
【不懂就问】晏姐，你不会还在睡吧！
……
【不懂就问】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快回我！
【不懂就问】姐！晏姐！祖宗！你倒是接电话啊！万家灯火大饭店，就等你了！
【不懂就问】姐——你不会不来了吧！
苏晏捏了捏鼻梁，打字回复。
【今天也在摸鱼】抱歉，刚醒。
【不懂就问】姐你终于醒了！
对方回的很快，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
“晏姐！你哪呢？这么久不回电话。”江潮在另一头干喊着，带着些回音，应该是在厕所。
苏晏看着不远处的床，一本正经道：“在卧室。”
对面没再回他，苏晏也依稀能听见手机里传来的争吵声。
“我说江潮，苏晏这么久不来算什么事啊，就算是怕我——也不该不给你们班主任面子啊。”一个男生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进来，满脸讥笑。
他是李洋，高中三年和苏晏一直不对付。
“看你们班主任，嘿呦！就非得拖着你们全班等她一个人，啧啧啧，我要是你们班学生，我该恨死她吧！”
“放屁！我姐说她就快到了，等下吃完饭就来收拾你们这群狗币！”
“哈哈哈哈！快到了？我看她还在床上睡大觉吧！”
知道苏晏刚醒的江潮：……
睡衣还没换下的苏晏：……
仿佛看破了江潮的沉默，男生咧嘴大笑起来。
江潮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朝着对方喊道：“就算我姐今天不来又怎样，高考分数不会变。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我姐一辈子踩在脚底下。”
李洋被戳到了痛脚，直接上前揪住江潮的衣领：“他妈的你说什么呢！别以为有苏晏在老子就不敢动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轻嗤一声，松了手。
“不过是苏晏的一条看门狗罢了，哪天苏晏把你甩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李洋冷笑，带着一众人摔门离开。
厕所里本就什么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他们吵起来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
现在李洋带着他的小弟一走，厕所里就只剩下江潮一个人。
江潮摩挲着项链上的面具吊坠，在李洋转身的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消失殆尽。
“江潮？”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让苏晏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晏姐。”江潮的声音闷闷的。
苏晏的衣服已经换好，扯过一旁的伞准备出门：“江潮，听我说……”
“李洋那个小瘪三！他大哥把他甩了，他就这样以己度人，推己及人，将心比心！还想挑拨我和你的关系！”
苏晏想说的话被他打断，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将心比心不是这么用的。还有，他大哥是谁？”
听见苏晏提到李洋大哥，江潮一下就来劲了，张嘴就开始叭叭：“孟昭呗！上上届的学神校霸，次次拿第一，老班经常把你和他比。”
苏晏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也是，毕竟你们也没真正遇到过，不过能收李洋这样的人做小弟，想来人品定不怎么样。”
外面下着小雨，苏晏走在街上，淅沥沥的雨声和江潮叽叽歪歪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她突然开口道：“你跟老班说让同学们先吃吧，我明天再去拜访他。”
江潮满口答应。
电话挂断前，江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晏姐，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雨势渐大，苏晏的回答伴着雨声一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嗯，不会。”
电话挂断，江潮摩挲着颈间的的面具吊坠。好半晌，低低的笑在安静的环境里荡开。
……
谢师宴结束，同学们纷纷离席。
江潮是最后一个走的，下楼的时候，看见苏晏撑着伞，从雨幕中走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薄衫，衣摆鼓风，身姿颀长，宛如青竹。
“晏姐！”江潮惊喜地叫了一声，淋着雨冲进她的伞下。
苏晏嫌弃地将他戳开，把手里的另一把伞扔进他的怀里，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些懒意：“江潮，我是来给你送伞的，不是来看你像个傻子一样淋着雨来接伞。”
“还有，别偷偷把水蹭我身上。”
江潮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偷偷给她蹭水。
他直接用手勾住苏晏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他这不是偷偷蹭，而是光明正大的蹭！
苏晏十分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薄唇轻启，轻轻吐出一个“滚”字，并毫不留恋地远离他。
手机响了一声，发消息的是她的监护人，一个法医。
【温柔小楼】出差桑城，吃饭自己解决。
桑城与聊城相邻，就在聊城西侧。
西侧，这让苏晏想起中午看见的，西郊外的茫茫黑雾。
江潮还在旁边撕心肺裂的呐喊：“姐！你才说过不会甩开我的！”
苏晏将手机揣进衣兜，冷笑一声：“我后悔了，我现在就想甩了你。”
江潮痛心疾首：“姐！当渣女是会当报应的！”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苏晏熟练地甩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独留江潮一人暗自神伤。
转眼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苏晏再没做过那个诡异的梦，城外的黑雾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她在聊城二中官网上查过那个叫孟昭的人，显示的却是查无此人的字样。
“聊城明天阴雨转小雨，有阵雨或雷阵雨，请市民外出带好雨具，避免淋湿身体……”
电视里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天气预报。
江潮已经死皮赖脸地住进了苏晏家里。此时他把脸贴在窗边，怨气满满。
“啊——最近怎么天天下雨，都不能去打球了。”
苏晏抬眼看着窗外乌压压的云层，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日益加重。
直到到了第三天。
苏晏站在窗前，她看着西郊外，漫天的黑雾接地而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聊城的方向席卷而来。
那一瞬间，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看见，黑雾里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