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猛捶了几下气滞的胸口：我自诩河中鱼，空中雀，谁曾想自己把自己搞成了板上钉——皇宫已介入婚事，恐怕再没法找借口退亲。
她忧伤望天，叹一口气，“乔啊，婚期什么时候？”
红乔：“两月后。”
“好吧，唯一庆幸的是，赵二还算乖巧老实......”顾慈自我安慰。
顾国公被皇上宣入宫时，赵焱正好从皇宫另一边出来。
十九跟在身后眯着眼看他。
“少爷，我这才离开几天，你就定亲了，而且竟然是那个顾小姐，是你的想法还是皇上的意思啊？但据我十多年对你的了解，就算是皇上的意思，你也不会答应这么顺畅......少爷，自从那天诗会上见到顾小姐，你对她的看法好像就改变了，你是不是——”
“啊秋！”
赵焱莫名打了个喷嚏。
十九：“少爷，肯定有人想你了。少爷，你是不是喜欢顾小姐啊？”
赵焱揉了揉鼻子，反问：“让你去查的海东粮仓怎么回事？”
十九又问：“少爷，那天诗会上你说的自有安排，不会就是这个安排吧？”
“如果查不到，就换个人。”
十九无奈望天，少爷在转移话题。
“海东粮仓，粮食充足，每次户部要调粮食时都能满足要求，但据调查，海东已经三年大旱，粮食只勉强够百姓吃，百姓交公粮都要用劳力和应征士兵来抵，交不出这么多粮食。”
“所以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少爷，粮食是多出来了是好事，又不是少了缺了，管它哪里来的——”
“多了你不知道，少了缺了你确定能知道？我要掌控的是所有信息，明堂绝不能有未知的事。”
“是！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十九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
赵焱加快了脚步，“所以你不赶紧查清楚，还有时间在这嚼舌根？”
“我这不是忙里偷闲嘛~”十九追上去，“少爷，你把明堂最重要的令牌都给了顾小姐，那你用什么呀？”
“用脸。”
过了一会，十九还是忍不住问，“顾小姐退了大少爷，转而跟少爷你定亲，大少爷会生气吧？”
赵焱睨了他一眼，“你今天问题太多了，不如你亲自去问问？”
“呃呃，我才不要挨骂......那顾小姐会挨骂吗？”
十九马上摇摇头，自问自答：“不会，她现在才气浩大，与少爷倒有几分相配，定亲之事热闹一阵就过去了。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经过国公府，门前尽是求见顾小姐的人，手里个个拿着拜帖或者诗集，比那时顾三考了状元还热闹。啧，我要是有这能耐就好了，万众敬仰，可惜我看到字就头痛。”
“诗集？”
“对啊，少爷你等一下。”
十九很快从街上经过的人手里买来一本诗集，他递给赵焱。
“顾小姐在诗会上作过的诗被人抄了下来，现在已经遍布整个京城，相信很快就会天下闻名。不过这——”十九拍了拍最后一页，嫌弃道，“这文家的印章实在碍眼。”
赵焱看着上面“文家独版”几个字，冷笑一声，“撕了。”
“啊——”
顾慈两手揪着头发，苦恼地看着桌上一堆请帖。
她最感兴趣的诗会，现在却一点心情也没有，重新定亲的事她努力消化、自我攻略了几天，总算勉强接受了。
可她虽然阴差阳错和赵焱定亲了，也几乎板上钉钉了，但还是觉得应该要去了解一下自己未来丈夫，不然实在过不去心底那一关。
“红乔，顺德书院离这里有多远？”
红乔手提食盒跟在顾慈后面，一脸紧张说：“小姐，你把乌槿支开出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皇城根上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不要瞎想——”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群人疯了似的朝她们冲来，龇牙咧嘴喊着：“站住！别跑！”
顾慈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因为前几天诗会出风头的事来讨伐她吧？
拉起红乔抬脚就跑。
可追她们的人太多，还四面八方分头拦截，转了几条街后，她们很快就被围在兰馨巷。
顾慈叉着腰猛喘气，不由佩服他们的体力。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红乔也没力气跑了，坐到地上气喘吁吁指着众人说：“顾家...我们可是顾家的人，你...你们要是敢...敢做什么，顾家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为首的那人咳了一声，招呼众人退后几步，然后煞有其事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到顾慈面前笑眼盈盈作了个揖。
“在下文纹，家中排行老大，经营一些古玩字画、酒水和官报民报书籍印刷等小生意，虽然只是个生意人，但平时最爱琴棋书画，尤其是这个诗书。自三月三诗会那日见顾小姐诗作后，日日想念，夜夜不得入眠......”
顾慈上下打量他，这报户口式的开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是乌槿找来的人吗？但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富家公子，根本不像宵小无赖之辈。
还有，不是说午后才来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人，待会赵焱即使想英雄救美，见到那么大阵仗还不跑路啊？
“嘘嘘，”顾慈对文纹挤了挤眼睛，小声问，“怎么回事？不是下午吗？”
文纹愕然：“......上午不行吗？”
“当然不行！哎呀，你过来。”顾慈招手，“我要先去把人带出来，你再出现，现在人不在，我们做戏给谁看呀？”
“......”文纹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也学着她挤了挤眼睛，“那个，之前没跟我说清楚，你再跟我说一遍，保证不再出错！”
顾慈又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拍拍他的手臂。
“现在麻烦你带着你的人，悄悄离开，等我们从书院出来，你再围堵，明白？”
文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随即微笑，“明白！”
顾慈满意点头准备走，可是文纹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顾小姐，你把秘密告诉了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呀？”说着狡黠地对她龇出了一副大白牙，眼中闪着精光。
“啊？”顾慈傻眼了，终于发现了不妥，“你！你不是——”
文纹摇头：“呵呵，可惜了，不是。”
顾慈赶紧拉起红乔就走，竟是个奸商，中了他的套路。
文纹拦住她。
“顾小姐别急着走啊，刚刚文某说对顾小姐...的诗日日想念，夜夜不得入眠，好不容易遇到顾小姐，看在跟我分享秘密的份上，接了我这请帖吧？”
“请、请帖？”顾慈惊诧。
众人上前一步，齐声说：“是啊，请帖。”
声音之响亮，吓得顾慈退了一步，现在仔细看那些围住她们的人，都是些文人书生，原来是自己做贼心虚，误会他们了。
她尬笑一下，“那个，好说好说，不巧我现在有急事，不如明日这位，呃——”
“文纹。”
“对，文公子，明日文公子为代表再去顾府，我会非常欢迎的。”顾慈敷衍打着官腔。
“文公子，方才顾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呀？我们是跟你一起来的，你可不要偷偷开小灶呀。”众人又逼上前一步。
“......”大意了。
顾慈咬得牙齿咯吱响。
文纹扬手示意大家安静，“顾小姐说让大家先回去，那都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众人发出一阵惋惜声。
文纹：“等等！你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众人回头，看着顾慈大声喊：“恭喜顾小姐喜得良缘！赵二公子品行纯良不惹事，老实巴交不花心，你值得拥有！”
顾慈：“......”
文纹十分满意，拍手让他们散了。
顾慈这才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文人扮相的男子。衣着布料上乘，举止淡定从容，没有对顾家权贵特意奉承，肯定不简单。
刚才是怎么误以为他是乌槿找来的托儿？
文纹咧嘴一笑，张开双臂任她看。
“你来就是为了让我接请帖？”顾慈表示很怀疑。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我想跟顾小姐一起去顺德书院。听闻顺德书院卧虎藏龙，人杰地灵，可惜书院全封闭外人不得入内。”文纹展开扇子，“如果跟着顾小姐那就不一样了，机会难得，想去看一看。”
红乔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是文家人。”
文纹笑了：“我是文家人啊。”
“文、文君子......你是赵家的死对头！”
文纹摇头叹息，“红乔姑娘错了，文家和赵家世代交好，祖上还有亲缘关系，怎么是死对头呢？说起来，顾小姐的未婚夫赵焱还得称我一声叔叔呢，嗯...不过顾小姐还没跟他成亲，可以先不叫叔叔，叫我文纹就行。”
红乔连忙把顾慈拉开，对她耳语：“据说文公子最讨厌别人叫他本名，之前有人直呼他名字，后来那人掉进粪坑淹死了，传闻是他所为。”
“......”
顾慈很好奇，“我怎么不认识他？”
她忧伤望天，叹一口气，“乔啊，婚期什么时候？”
红乔：“两月后。”
“好吧，唯一庆幸的是，赵二还算乖巧老实......”顾慈自我安慰。
顾国公被皇上宣入宫时，赵焱正好从皇宫另一边出来。
十九跟在身后眯着眼看他。
“少爷，我这才离开几天，你就定亲了，而且竟然是那个顾小姐，是你的想法还是皇上的意思啊？但据我十多年对你的了解，就算是皇上的意思，你也不会答应这么顺畅......少爷，自从那天诗会上见到顾小姐，你对她的看法好像就改变了，你是不是——”
“啊秋！”
赵焱莫名打了个喷嚏。
十九：“少爷，肯定有人想你了。少爷，你是不是喜欢顾小姐啊？”
赵焱揉了揉鼻子，反问：“让你去查的海东粮仓怎么回事？”
十九又问：“少爷，那天诗会上你说的自有安排，不会就是这个安排吧？”
“如果查不到，就换个人。”
十九无奈望天，少爷在转移话题。
“海东粮仓，粮食充足，每次户部要调粮食时都能满足要求，但据调查，海东已经三年大旱，粮食只勉强够百姓吃，百姓交公粮都要用劳力和应征士兵来抵，交不出这么多粮食。”
“所以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少爷，粮食是多出来了是好事，又不是少了缺了，管它哪里来的——”
“多了你不知道，少了缺了你确定能知道？我要掌控的是所有信息，明堂绝不能有未知的事。”
“是！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十九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
赵焱加快了脚步，“所以你不赶紧查清楚，还有时间在这嚼舌根？”
“我这不是忙里偷闲嘛~”十九追上去，“少爷，你把明堂最重要的令牌都给了顾小姐，那你用什么呀？”
“用脸。”
过了一会，十九还是忍不住问，“顾小姐退了大少爷，转而跟少爷你定亲，大少爷会生气吧？”
赵焱睨了他一眼，“你今天问题太多了，不如你亲自去问问？”
“呃呃，我才不要挨骂......那顾小姐会挨骂吗？”
十九马上摇摇头，自问自答：“不会，她现在才气浩大，与少爷倒有几分相配，定亲之事热闹一阵就过去了。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经过国公府，门前尽是求见顾小姐的人，手里个个拿着拜帖或者诗集，比那时顾三考了状元还热闹。啧，我要是有这能耐就好了，万众敬仰，可惜我看到字就头痛。”
“诗集？”
“对啊，少爷你等一下。”
十九很快从街上经过的人手里买来一本诗集，他递给赵焱。
“顾小姐在诗会上作过的诗被人抄了下来，现在已经遍布整个京城，相信很快就会天下闻名。不过这——”十九拍了拍最后一页，嫌弃道，“这文家的印章实在碍眼。”
赵焱看着上面“文家独版”几个字，冷笑一声，“撕了。”
“啊——”
顾慈两手揪着头发，苦恼地看着桌上一堆请帖。
她最感兴趣的诗会，现在却一点心情也没有，重新定亲的事她努力消化、自我攻略了几天，总算勉强接受了。
可她虽然阴差阳错和赵焱定亲了，也几乎板上钉钉了，但还是觉得应该要去了解一下自己未来丈夫，不然实在过不去心底那一关。
“红乔，顺德书院离这里有多远？”
红乔手提食盒跟在顾慈后面，一脸紧张说：“小姐，你把乌槿支开出来，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皇城根上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不要瞎想——”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群人疯了似的朝她们冲来，龇牙咧嘴喊着：“站住！别跑！”
顾慈倒吸一口凉气，该不会因为前几天诗会出风头的事来讨伐她吧？
拉起红乔抬脚就跑。
可追她们的人太多，还四面八方分头拦截，转了几条街后，她们很快就被围在兰馨巷。
顾慈叉着腰猛喘气，不由佩服他们的体力。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红乔也没力气跑了，坐到地上气喘吁吁指着众人说：“顾家...我们可是顾家的人，你...你们要是敢...敢做什么，顾家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为首的那人咳了一声，招呼众人退后几步，然后煞有其事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到顾慈面前笑眼盈盈作了个揖。
“在下文纹，家中排行老大，经营一些古玩字画、酒水和官报民报书籍印刷等小生意，虽然只是个生意人，但平时最爱琴棋书画，尤其是这个诗书。自三月三诗会那日见顾小姐诗作后，日日想念，夜夜不得入眠......”
顾慈上下打量他，这报户口式的开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是乌槿找来的人吗？但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富家公子，根本不像宵小无赖之辈。
还有，不是说午后才来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人，待会赵焱即使想英雄救美，见到那么大阵仗还不跑路啊？
“嘘嘘，”顾慈对文纹挤了挤眼睛，小声问，“怎么回事？不是下午吗？”
文纹愕然：“......上午不行吗？”
“当然不行！哎呀，你过来。”顾慈招手，“我要先去把人带出来，你再出现，现在人不在，我们做戏给谁看呀？”
“......”文纹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也学着她挤了挤眼睛，“那个，之前没跟我说清楚，你再跟我说一遍，保证不再出错！”
顾慈又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拍拍他的手臂。
“现在麻烦你带着你的人，悄悄离开，等我们从书院出来，你再围堵，明白？”
文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随即微笑，“明白！”
顾慈满意点头准备走，可是文纹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顾小姐，你把秘密告诉了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呀？”说着狡黠地对她龇出了一副大白牙，眼中闪着精光。
“啊？”顾慈傻眼了，终于发现了不妥，“你！你不是——”
文纹摇头：“呵呵，可惜了，不是。”
顾慈赶紧拉起红乔就走，竟是个奸商，中了他的套路。
文纹拦住她。
“顾小姐别急着走啊，刚刚文某说对顾小姐...的诗日日想念，夜夜不得入眠，好不容易遇到顾小姐，看在跟我分享秘密的份上，接了我这请帖吧？”
“请、请帖？”顾慈惊诧。
众人上前一步，齐声说：“是啊，请帖。”
声音之响亮，吓得顾慈退了一步，现在仔细看那些围住她们的人，都是些文人书生，原来是自己做贼心虚，误会他们了。
她尬笑一下，“那个，好说好说，不巧我现在有急事，不如明日这位，呃——”
“文纹。”
“对，文公子，明日文公子为代表再去顾府，我会非常欢迎的。”顾慈敷衍打着官腔。
“文公子，方才顾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呀？我们是跟你一起来的，你可不要偷偷开小灶呀。”众人又逼上前一步。
“......”大意了。
顾慈咬得牙齿咯吱响。
文纹扬手示意大家安静，“顾小姐说让大家先回去，那都回去吧，等我好消息。”
众人发出一阵惋惜声。
文纹：“等等！你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众人回头，看着顾慈大声喊：“恭喜顾小姐喜得良缘！赵二公子品行纯良不惹事，老实巴交不花心，你值得拥有！”
顾慈：“......”
文纹十分满意，拍手让他们散了。
顾慈这才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文人扮相的男子。衣着布料上乘，举止淡定从容，没有对顾家权贵特意奉承，肯定不简单。
刚才是怎么误以为他是乌槿找来的托儿？
文纹咧嘴一笑，张开双臂任她看。
“你来就是为了让我接请帖？”顾慈表示很怀疑。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我想跟顾小姐一起去顺德书院。听闻顺德书院卧虎藏龙，人杰地灵，可惜书院全封闭外人不得入内。”文纹展开扇子，“如果跟着顾小姐那就不一样了，机会难得，想去看一看。”
红乔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是文家人。”
文纹笑了：“我是文家人啊。”
“文、文君子......你是赵家的死对头！”
文纹摇头叹息，“红乔姑娘错了，文家和赵家世代交好，祖上还有亲缘关系，怎么是死对头呢？说起来，顾小姐的未婚夫赵焱还得称我一声叔叔呢，嗯...不过顾小姐还没跟他成亲，可以先不叫叔叔，叫我文纹就行。”
红乔连忙把顾慈拉开，对她耳语：“据说文公子最讨厌别人叫他本名，之前有人直呼他名字，后来那人掉进粪坑淹死了，传闻是他所为。”
“......”
顾慈很好奇，“我怎么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