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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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李暮杳支教结束，到兰城一中任历史老师。
这天是立冬，天气却还挺晴。
白蓝色校服如潮水般涌出校门，她裹上羽绒服，远远的走在学生后面。
呼吸间白气氤氲，她把围巾系的更紧了些。
“李老师。”
她转过头，这个学生她有印象，是高一九班的一个孩子。
“小杨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她笑吟吟的挥挥手，女孩走到她身边。
“没什么事啦，就是跟老师您打个招呼。”
李暮杳笑着关心了几句学生的学习情况，没多久就走到了路口。
“你家长来接你吗？”
“嗯，我哥回单位，随便把我送回家。”
“那老师先走啦。”李暮杳转身要离开，又被杨倩叫住。
“唉，老师！你…你先别走，你陪我等一会呗。”杨倩抓着书包带子，看着莫名有些紧张。
李暮杳有些莫名，这么大的孩子，总不会是怕一个人等家长。但既然学生开口，她还是点头答应。
“那好吧。”
并肩站在一起，李暮杳清晰的感受到杨倩的不安和紧张，这是大部分学生和老师单独相处时的正常反应。
那么为什么要让自己陪她呢？李暮杳有些不明白。
她的疑问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解释。
白色的雷克萨斯停在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李老师？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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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李暮杳想起不久前刚刚读过杜工部的这首诗，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深深体会其中奥妙。
本以为不会相见的人再重逢，原来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重逢……她在心里默念着两个字，大概这世间不会有比这更温暖的词语了吧。
李暮杳在心里偷偷笑了又笑，最后还是没忍住，那笑就大大方方的表现在脸上。
是三年未见的“韬曜含光”先生。
从今听到制服诱惑四个字不以为然，而现在看着眼前人，她深觉前辈的总结是有道理的，火焰蓝色的制服衬得他很正经，偏偏脸上挂着太过夺目的笑，中和了那种严肃。
杨曜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分明，骨节清晰，十指布着细密的茧和疤，那双手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而这无数人之间也有她的一份。
他笑容明朗，像是某个烈日炎炎的夏日午后一样明媚。李暮杳看着他，半明半寐的光影里，她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那天，似乎有人在耳边告诉她：
喂，有些遗憾，是可以弥补的。
“杨队，好久不见。”她终于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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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倩坐上车，偷偷探着脑袋看亲哥在和自己的历史老师搭话。
李老师是这学期才调来的，人漂亮性格又好，在学生中人气很高。那天被老哥揪着脖子指着课程表上“李暮杳”三个字逼问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某人单相思，可现在看来，这两人居然真的有点故事在身上。
我的历史老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嫂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杨倩看着钱包里赏心悦目的红色，又看看杨曜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挠挠头又摸摸耳朵，而她亲爱的美女老师低着头时不时捋捋头发，嘴角的娇羞笑意勾的她也想偷偷的捂着嘴笑。
年轻人啊。她靠在垫子上，心里盘算着这根红线能换亲爱的哥哥多少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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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十一位的数字终于完整的出现在她的手机联系人里面。李暮杳看着规规矩矩的“杨曜”二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小说和电影的烂俗剧情里的男女主人公，她是唯物主义者，可这一刻也不经感慨缘分奇妙。
好像冥冥之中，他们注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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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是那个路口，李暮杳又见到了杨曜。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杨曜已经大步朝她走来。
“李老师。”杨曜不知从哪摸出一杯奶茶递给李暮杳，“天气冷，喝点热的。”
李暮杳轻轻道声谢，温度隔着杯垫传至手心，热的心里都发烫。
“杨队，你来接杨倩吗？”
“别叫我杨队了，叫杨曜吧，你也不是我的兵。”他又嗤笑一声，“杨倩那小丫头死活要和同学一块走，不让我接，我还要问问李老师她是不是跟哪个小男孩一块走了。”话虽这么说，可他笑得太灿烂，实在不像是担心妹妹早恋的长兄模样。
“这我可不清楚，你还是自己问她吧。”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李暮杳舒服的眯眯眼。“那你今天来这边是办事吗？”
“是，很重要的事。”杨曜正色，狭长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暮杳，她不自然的摸摸耳朵。
“方便问吗？”
“怎么不方便。”杨曜走到车前，“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李老师愿不愿意赏脸和老朋友吃个饭。”
他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座东西放满了，委屈李老师。”
李暮杳握着奶茶的手紧了紧，她对上杨曜那双不掩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或许她也不想说呢。
“好啊。”
杨曜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女孩，黄昏柔和了她的轮廓，一如初见那样，三年过去，她眼里的光依然未变。
而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依然跳动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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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放的是薛之谦的歌，李暮杳最喜欢结尾，轻轻跟着音乐唱。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去流浪。”
她声音软，像是南方姑娘，杨曜努力不去看她，可听着着声音还是会忍不住的耳朵红。
电话突然响起，杨曜看是赵宇打的，想来应该是队里的事，连着蓝牙按了接通。
赵宇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传出。
“杨队！”
“我在开车，有什么事就说。”
他工作的时候和私底下差距很大，明明前一秒还是个嘻嘻哈哈的大男孩，下一秒整个眉眼都凌厉起来。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放车上了，你记得对一下，奇怪了，我看后备箱空空的啊，为什么非要我放后座上……”
赵宇话还没说话就被挂断了电话。
杨曜抿着嘴，气氛突然有点尴尬起来。
他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才开口，“我怕东西倒了，后座上……稳些。”
李暮杳转过头看了看，只有几箱矿泉水孤孤单单的摞在一起，她靠在座位上饶有兴趣的开口。
“哦，看来农夫山泉的包装不太安全啊。”
杨曜挠挠鼻子不说话，李暮杳侧过头轻轻笑了笑。
韬曜含光先生是很不擅长撒谎的人呀。
2020年，李暮杳支教结束，到兰城一中任历史老师。
这天是立冬，天气却还挺晴。
白蓝色校服如潮水般涌出校门，她裹上羽绒服，远远的走在学生后面。
呼吸间白气氤氲，她把围巾系的更紧了些。
“李老师。”
她转过头，这个学生她有印象，是高一九班的一个孩子。
“小杨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她笑吟吟的挥挥手，女孩走到她身边。
“没什么事啦，就是跟老师您打个招呼。”
李暮杳笑着关心了几句学生的学习情况，没多久就走到了路口。
“你家长来接你吗？”
“嗯，我哥回单位，随便把我送回家。”
“那老师先走啦。”李暮杳转身要离开，又被杨倩叫住。
“唉，老师！你…你先别走，你陪我等一会呗。”杨倩抓着书包带子，看着莫名有些紧张。
李暮杳有些莫名，这么大的孩子，总不会是怕一个人等家长。但既然学生开口，她还是点头答应。
“那好吧。”
并肩站在一起，李暮杳清晰的感受到杨倩的不安和紧张，这是大部分学生和老师单独相处时的正常反应。
那么为什么要让自己陪她呢？李暮杳有些不明白。
她的疑问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解释。
白色的雷克萨斯停在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李老师？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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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李暮杳想起不久前刚刚读过杜工部的这首诗，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深深体会其中奥妙。
本以为不会相见的人再重逢，原来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重逢……她在心里默念着两个字，大概这世间不会有比这更温暖的词语了吧。
李暮杳在心里偷偷笑了又笑，最后还是没忍住，那笑就大大方方的表现在脸上。
是三年未见的“韬曜含光”先生。
从今听到制服诱惑四个字不以为然，而现在看着眼前人，她深觉前辈的总结是有道理的，火焰蓝色的制服衬得他很正经，偏偏脸上挂着太过夺目的笑，中和了那种严肃。
杨曜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分明，骨节清晰，十指布着细密的茧和疤，那双手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而这无数人之间也有她的一份。
他笑容明朗，像是某个烈日炎炎的夏日午后一样明媚。李暮杳看着他，半明半寐的光影里，她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那天，似乎有人在耳边告诉她：
喂，有些遗憾，是可以弥补的。
“杨队，好久不见。”她终于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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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倩坐上车，偷偷探着脑袋看亲哥在和自己的历史老师搭话。
李老师是这学期才调来的，人漂亮性格又好，在学生中人气很高。那天被老哥揪着脖子指着课程表上“李暮杳”三个字逼问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某人单相思，可现在看来，这两人居然真的有点故事在身上。
我的历史老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嫂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杨倩看着钱包里赏心悦目的红色，又看看杨曜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挠挠头又摸摸耳朵，而她亲爱的美女老师低着头时不时捋捋头发，嘴角的娇羞笑意勾的她也想偷偷的捂着嘴笑。
年轻人啊。她靠在垫子上，心里盘算着这根红线能换亲爱的哥哥多少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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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十一位的数字终于完整的出现在她的手机联系人里面。李暮杳看着规规矩矩的“杨曜”二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小说和电影的烂俗剧情里的男女主人公，她是唯物主义者，可这一刻也不经感慨缘分奇妙。
好像冥冥之中，他们注定相遇。
-
第二天，还是那个路口，李暮杳又见到了杨曜。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杨曜已经大步朝她走来。
“李老师。”杨曜不知从哪摸出一杯奶茶递给李暮杳，“天气冷，喝点热的。”
李暮杳轻轻道声谢，温度隔着杯垫传至手心，热的心里都发烫。
“杨队，你来接杨倩吗？”
“别叫我杨队了，叫杨曜吧，你也不是我的兵。”他又嗤笑一声，“杨倩那小丫头死活要和同学一块走，不让我接，我还要问问李老师她是不是跟哪个小男孩一块走了。”话虽这么说，可他笑得太灿烂，实在不像是担心妹妹早恋的长兄模样。
“这我可不清楚，你还是自己问她吧。”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李暮杳舒服的眯眯眼。“那你今天来这边是办事吗？”
“是，很重要的事。”杨曜正色，狭长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暮杳，她不自然的摸摸耳朵。
“方便问吗？”
“怎么不方便。”杨曜走到车前，“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李老师愿不愿意赏脸和老朋友吃个饭。”
他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座东西放满了，委屈李老师。”
李暮杳握着奶茶的手紧了紧，她对上杨曜那双不掩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或许她也不想说呢。
“好啊。”
杨曜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女孩，黄昏柔和了她的轮廓，一如初见那样，三年过去，她眼里的光依然未变。
而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依然跳动的很厉害。
-
车上放的是薛之谦的歌，李暮杳最喜欢结尾，轻轻跟着音乐唱。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去流浪。”
她声音软，像是南方姑娘，杨曜努力不去看她，可听着着声音还是会忍不住的耳朵红。
电话突然响起，杨曜看是赵宇打的，想来应该是队里的事，连着蓝牙按了接通。
赵宇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传出。
“杨队！”
“我在开车，有什么事就说。”
他工作的时候和私底下差距很大，明明前一秒还是个嘻嘻哈哈的大男孩，下一秒整个眉眼都凌厉起来。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放车上了，你记得对一下，奇怪了，我看后备箱空空的啊，为什么非要我放后座上……”
赵宇话还没说话就被挂断了电话。
杨曜抿着嘴，气氛突然有点尴尬起来。
他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才开口，“我怕东西倒了，后座上……稳些。”
李暮杳转过头看了看，只有几箱矿泉水孤孤单单的摞在一起，她靠在座位上饶有兴趣的开口。
“哦，看来农夫山泉的包装不太安全啊。”
杨曜挠挠鼻子不说话，李暮杳侧过头轻轻笑了笑。
韬曜含光先生是很不擅长撒谎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