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转在眼圈，喉咙里面灼热酸痛，好像被人逼着吞进一块烧炭，我努力把眼泪瞪回去，我不能哭，我不能做这种丧失尊严的事情，我不能软弱，我要瞪大眼睛看清楚。
看清楚韩远光的背影和他母亲的面目。
怀里抱着的大捧花束，与胸口摩擦，发出‘簌簌’之音。
我几乎要怀疑这是我绞心之痛发出。
红色的康乃馨花朵里散发出来一种奇怪的气味，一股一股的钻进我鼻子，搞得我有些眩晕了。
我盯着他们，我想我实在应该冲上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吼他个声嘶力竭。何必要如此窝囊地躲在一旁，白白埋没了名头。
爹妈不全，缺德少教。
只可惜，脚钉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惟有胸口‘簌簌’之音愈盛。
悬在半空的拖鞋不着力，‘啪嗒’一声跌倒地上。
像极了我的心，跌下去，碎成几瓣。
韩远光伸长脚去勾，阴影里面见了我，不由狠狠骇了一跳。
立刻迎上来，面上颜色略显青白，神色倒是一如往常的冷静仔细。
“咦，你回来得巧，赶快洗手吃饭，你总是睡不好，我请妈妈用当归给你煨了汤，妙妙在里面睡着了，我去唤她。”
瞧他，倒是懂得如何占去先机。
他如此站在我面前，平平静静风轻云淡，甚至连发白的面色都在逐渐恢复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发的一个梦，梦里面我是个鸡腹小人，专门叵测揣度人心。
我到不知他竟还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也许乔燃说的对啊，韩远光自己有能力，也许他根本就用不到我，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便可以一下飞黄腾达，他真像个天生向上爬的人，骨子里都是虚伪善变与狡诈荒谬。
我看牢他双眼直直望进去。
“劳烦指教，我究竟算作哪一种人。”
他把眼睛避开我。
“你讲啊—”我大叫一声，声音里满是凄厉。
“你嚷什么？”
老太太挡在儿子前头。
“谁给你胆子在我这里大吼大叫乱蹦乱跳的，给你厉害的，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有你这样做子女的吗，有你这样做妻子的吗？跑到婆婆面前来吼老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对，我做不好妻子，做不好子女，我从小也没有爸爸，但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在背后说人坏话讲人是非。”
我冷笑着对她，“我倒是费足了力气借得别人的势，还不是用在你儿子身上，否者芝麻大小的官儿也未必轮得到他。”
“你说什么？”
韩远光黄了脸，狠狠地瞪着我。
发觉儿子此时是与她站在一头，登时撑硬了腰杆子，一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便指将上来。
一边指点一边数落我。
“你费力你活该，没人稀罕，谁求你去费那个力气了，是你自己犯贱你自己要去的，不过是你自己废物没有用，就显摆你有个权贵朋友，就算事情办成了那也不是你有用，不是你的功劳，要不是因为你整天丧气巴拉的拉拉个脸子，活像个丧门星，我儿子官儿升的更快，”
“你看看你这疯样子，你说你是哪种人，怎么，我们还说委屈你了吗？你有娘养无爹教，你一无是处，你缺大德少教养，要不是我大度良善，你还指望进我老韩家的大门，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得好好的感谢我，不知道感恩还要跑来这里闹，要不是心疼我自己儿子，谁要天天看你一副死人相，呸，别发你娘的痴了。”
她对着我下死劲啐一口。
我冷眼看她撒泼，听她长篇大论地骂。原本我可以不理她，但是一句“你娘”深深触动我的神经。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触碰的痛点。
“你骂谁？”
我手里紧紧握着花束。
“骂你。”她直眉瞪眼“骂你的娘。”
“#你妈。”
清脆响亮的国骂猛地击向我面门，我一个趔趄，韩远光似乎也没想到他妈居然能在此刻对我骂出这样“粗俗”的话，竟然愣住了。
我几乎要咬碎了牙，脑袋里面像有一团棉花塞住，气透不出，话也讲不成一句，全身上下就只顾得上抖。
我想“像模像样”地回骂几句，我想有力地回击过去，可嘴唇抖着，满脑袋也想不出一句话可以让我给对方一击致命，低头，满眼的血红颜色，我像被触发某一机关，猛地一把将怀里的花束掷出去，可惜手软，那花只一半便跌在地中央，碎了一地的残红。
韩老太太怔了一怔，好似大梦惊醒，紧接着悲天抢地地呼嚎起来。
“她打我？她打我--”
“她打我呦--你们快来看，这丧了良心的居然打我，”
“任小初，我可是你老婆婆，我可是你老婆婆啊--”
一把尖喉咙句句凄厉，一声高过一声。
“妈，妈，”
韩远光赶忙过去扶起他妈，眼色为难的溜一眼窗外，对面窗口趴满了看热闹听笑话的脑袋，
“妈，你别嚷了，这里全都认识我，她不要脸，我还要做人呢--”
呵呵，我实在是站不住了，顺手扶住一旁的高花凳，支撑住自己站稳。
他妈不嚎了，隔空指着我，
“就这样的货色你还要留吗？儿子，你与她离婚，快与她离婚，让她滚，滚，我要让她净身出户，一毛钱也休想得到，不，一分钱也休想得到，把孩子留下，从今以后一眼都别给她瞧。”
真不知是她脑子此时转的分外灵光，还是韩老太老早便有此打算。
韩远光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今日才得以机会将我识破。
“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嘶声怒吼，回瞪他。“我怎么不疯？”
对，我疯了，我被他们活活气疯了。
“她是长辈。”
“啊，对了，她是长辈，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她是位长辈，”
“长辈为何为老不尊。”
我寸步不让。
“你—”
韩远光脸色铁青，他没道理，他讲不过我。
“儿啊—”老太太跌坐在沙发里。
简直是万般委屈又不敢十分表露的模样。
“你看看她那样子，你看看她，她简直恨不得活活吃了我。”
“好歹今天都是妈妈的不是，妈妈就不应该在过生日的今天张罗你们过来吃饭，”
韩老太目光悲切凄婉的扫过厨房，灶上砂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响着，西红柿炖牛肉的香气飘散到客厅里来。
“算了，算啦，妈妈就是孤独命，从今儿起，连你也不必再来了，咱们就，”
“关上门各自安生过日子吧。”
“儿啊—你就权当妈妈，去了罢。”
说罢她竟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你—”
我何止没有一击致命，我简直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竟一时无法招架，这样的场面。。
措不及防，面上‘啪’一声重重挨了一记耳光，打得我头晕耳鸣，整个头都在轰轰地响。
韩远光指着我，面色铁青浑身乱颤。
“你给我滚—”
看清楚韩远光的背影和他母亲的面目。
怀里抱着的大捧花束，与胸口摩擦，发出‘簌簌’之音。
我几乎要怀疑这是我绞心之痛发出。
红色的康乃馨花朵里散发出来一种奇怪的气味，一股一股的钻进我鼻子，搞得我有些眩晕了。
我盯着他们，我想我实在应该冲上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吼他个声嘶力竭。何必要如此窝囊地躲在一旁，白白埋没了名头。
爹妈不全，缺德少教。
只可惜，脚钉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惟有胸口‘簌簌’之音愈盛。
悬在半空的拖鞋不着力，‘啪嗒’一声跌倒地上。
像极了我的心，跌下去，碎成几瓣。
韩远光伸长脚去勾，阴影里面见了我，不由狠狠骇了一跳。
立刻迎上来，面上颜色略显青白，神色倒是一如往常的冷静仔细。
“咦，你回来得巧，赶快洗手吃饭，你总是睡不好，我请妈妈用当归给你煨了汤，妙妙在里面睡着了，我去唤她。”
瞧他，倒是懂得如何占去先机。
他如此站在我面前，平平静静风轻云淡，甚至连发白的面色都在逐渐恢复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发的一个梦，梦里面我是个鸡腹小人，专门叵测揣度人心。
我到不知他竟还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也许乔燃说的对啊，韩远光自己有能力，也许他根本就用不到我，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便可以一下飞黄腾达，他真像个天生向上爬的人，骨子里都是虚伪善变与狡诈荒谬。
我看牢他双眼直直望进去。
“劳烦指教，我究竟算作哪一种人。”
他把眼睛避开我。
“你讲啊—”我大叫一声，声音里满是凄厉。
“你嚷什么？”
老太太挡在儿子前头。
“谁给你胆子在我这里大吼大叫乱蹦乱跳的，给你厉害的，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有你这样做子女的吗，有你这样做妻子的吗？跑到婆婆面前来吼老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对，我做不好妻子，做不好子女，我从小也没有爸爸，但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在背后说人坏话讲人是非。”
我冷笑着对她，“我倒是费足了力气借得别人的势，还不是用在你儿子身上，否者芝麻大小的官儿也未必轮得到他。”
“你说什么？”
韩远光黄了脸，狠狠地瞪着我。
发觉儿子此时是与她站在一头，登时撑硬了腰杆子，一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便指将上来。
一边指点一边数落我。
“你费力你活该，没人稀罕，谁求你去费那个力气了，是你自己犯贱你自己要去的，不过是你自己废物没有用，就显摆你有个权贵朋友，就算事情办成了那也不是你有用，不是你的功劳，要不是因为你整天丧气巴拉的拉拉个脸子，活像个丧门星，我儿子官儿升的更快，”
“你看看你这疯样子，你说你是哪种人，怎么，我们还说委屈你了吗？你有娘养无爹教，你一无是处，你缺大德少教养，要不是我大度良善，你还指望进我老韩家的大门，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得好好的感谢我，不知道感恩还要跑来这里闹，要不是心疼我自己儿子，谁要天天看你一副死人相，呸，别发你娘的痴了。”
她对着我下死劲啐一口。
我冷眼看她撒泼，听她长篇大论地骂。原本我可以不理她，但是一句“你娘”深深触动我的神经。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触碰的痛点。
“你骂谁？”
我手里紧紧握着花束。
“骂你。”她直眉瞪眼“骂你的娘。”
“#你妈。”
清脆响亮的国骂猛地击向我面门，我一个趔趄，韩远光似乎也没想到他妈居然能在此刻对我骂出这样“粗俗”的话，竟然愣住了。
我几乎要咬碎了牙，脑袋里面像有一团棉花塞住，气透不出，话也讲不成一句，全身上下就只顾得上抖。
我想“像模像样”地回骂几句，我想有力地回击过去，可嘴唇抖着，满脑袋也想不出一句话可以让我给对方一击致命，低头，满眼的血红颜色，我像被触发某一机关，猛地一把将怀里的花束掷出去，可惜手软，那花只一半便跌在地中央，碎了一地的残红。
韩老太太怔了一怔，好似大梦惊醒，紧接着悲天抢地地呼嚎起来。
“她打我？她打我--”
“她打我呦--你们快来看，这丧了良心的居然打我，”
“任小初，我可是你老婆婆，我可是你老婆婆啊--”
一把尖喉咙句句凄厉，一声高过一声。
“妈，妈，”
韩远光赶忙过去扶起他妈，眼色为难的溜一眼窗外，对面窗口趴满了看热闹听笑话的脑袋，
“妈，你别嚷了，这里全都认识我，她不要脸，我还要做人呢--”
呵呵，我实在是站不住了，顺手扶住一旁的高花凳，支撑住自己站稳。
他妈不嚎了，隔空指着我，
“就这样的货色你还要留吗？儿子，你与她离婚，快与她离婚，让她滚，滚，我要让她净身出户，一毛钱也休想得到，不，一分钱也休想得到，把孩子留下，从今以后一眼都别给她瞧。”
真不知是她脑子此时转的分外灵光，还是韩老太老早便有此打算。
韩远光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今日才得以机会将我识破。
“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嘶声怒吼，回瞪他。“我怎么不疯？”
对，我疯了，我被他们活活气疯了。
“她是长辈。”
“啊，对了，她是长辈，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她是位长辈，”
“长辈为何为老不尊。”
我寸步不让。
“你—”
韩远光脸色铁青，他没道理，他讲不过我。
“儿啊—”老太太跌坐在沙发里。
简直是万般委屈又不敢十分表露的模样。
“你看看她那样子，你看看她，她简直恨不得活活吃了我。”
“好歹今天都是妈妈的不是，妈妈就不应该在过生日的今天张罗你们过来吃饭，”
韩老太目光悲切凄婉的扫过厨房，灶上砂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响着，西红柿炖牛肉的香气飘散到客厅里来。
“算了，算啦，妈妈就是孤独命，从今儿起，连你也不必再来了，咱们就，”
“关上门各自安生过日子吧。”
“儿啊—你就权当妈妈，去了罢。”
说罢她竟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你—”
我何止没有一击致命，我简直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竟一时无法招架，这样的场面。。
措不及防，面上‘啪’一声重重挨了一记耳光，打得我头晕耳鸣，整个头都在轰轰地响。
韩远光指着我，面色铁青浑身乱颤。
“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