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太阳橙黄橙黄的，中京的皇城红墙黑瓦，重楼叠宇，太阳底下肃丽华美，让人心生向往。
皇帝下朝回来，顺着勤政殿直通凤仪宫的那条甬道便找皇后去了，后头跟着的内侍监常多吉快步跟上，稍微抬眼，皇帝背着手没什么笑模样儿，眉头紧锁。
常多吉看了心惊肉跳，太监们入了宫没有回头路，全靠体察主子心意平步青云，他此刻就很能明白皇帝内心的烦恼，今天庄家来报，他们家老爷子死了，皇帝当时那个表情，简直就跟死了亲娘一样难看。
庄老爷子死不死不要紧，重要的是庄老爷子有个好孙女，被皇帝相中了，要配给太子作媳妇儿！
眼看着挑个吉利日子就要明发旨意下去了，你说这老爷子，死也不挑个好时候，还把自家姐儿的前程给耽搁了。
皇帝匆匆进了凤仪宫，慌了神的皇后迎上来，不及行礼就拉着丈夫要主意，“这可怎么着，今儿早上庄相公的夫人递了折子给我，说是他们家老爷子没了，他们家老爷丁忧的折子也上了，要带着一家老小回乡守孝去，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赶着人家热孝成婚吧？”
皇后还想着办自家儿子的婚事呢，不过不怪皇后不体察臣情，太子十三四的时候就被皇帝派到军中历练了，十八岁还朝，十九了皇帝才叫娶妃成家，像太子这般年纪，换了别家，孩子都满手了，太子身边却一个姬妾都没有，更别提子息了。
这哪怪皇后着急，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后继无人怎么能行？
皇帝拍拍妻子的手，示意皇后冷静，“朕已经准了庄相的折子了，听说庄老爷子是看戏看高兴了，一不小心气血冲顶才倒下的，老爷子走的突然，庄家上下悲痛异常，咱们这时候不宜再提婚事了，朕已经下了旨，追赠了金青光禄大夫，赐襄州刺史，你也赶紧给庄家姐儿收拾收拾，让她预备着出宫吧。”
“那獾奴的婚事可怎么着？”皇后心里难受万分，“要我说娶侧妃没那么多讲究，我把庄家姐儿留在宫里，一年祖父孝过了摆两桌酒先立为侧妃，等庄相守完孝，庄家可以操办喜事了，再重新扶为正妃好了，庄家姐儿贤惠，必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这可如何使得。”
皇帝皱眉，他虽然也觉得庄老爷子死的叫人扫兴，却也知道不能这么扫未来亲家的脸，“不说别的，仁宗爷生的豫国公主还下降过庄家，咱们两家亲连着亲，庄相公堂堂宰相，更是朕的股肱之臣，他们家的女儿岂可随意与人为妾，这事做出来，要叫人戳你我的脊梁骨的！”
“唉！”
“臣妾是病急乱投医啊，东宫无子，朝野对他怎么能有信心？”
皇后望着丈夫，愁眉紧锁。
皇帝掸掸袍子坐下，望着远方思索，“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本来想着太子的长子无论如何该从元妃的肚子里出来，所以他在外头四五年，我都不许你给他纳侧，如今可怪不得我们，太子妃迟迟嫁不进来，子嗣为重，咱们给太子娶个妾，庄家也不能挑理了。”
皇后是女人，另有想头，“先进给太子的人，若是先和太子有了情分，那不是坑了庄姐儿吗？”
皇帝揉揉自己的额头，“太子为重，皇后难道不会考量吗？大不了侧室的人选……皇后从宫女儿里挑人就好了，这样翻不起大浪来。”
这话说得更不称皇后的意，“陛下，咱们的长孙，岂能被奴婢托生。”
皇帝可不介怀这个，笑道：“英雄不问出处嘛，从前的明宗爷，他的生母，咱们的老祖宗孝端皇后，还是歌姬出身呢。”
“是妾失言了。”皇后吓得一身冷汗，赶紧起身请罪，她这才想起孝端皇后来，这还好是皇帝未见动怒，又肯提醒，要是背着皇帝失言，被有心人听了去，就是她是皇后，估计也得被扣个大不敬的帽子。
皇帝摆摆手，“宫女儿里想巴高望上的多，皇后顾忌多些也是对的，想想孝端皇后，像她那样慈悲谨慎的，不说歌姬里挑，可着满京城的闺秀里选，能比得上的又有几个。”
皇后这才松一口气坐下来，皇帝政务繁重，拉着妻子的手交待，“头一件是要抚慰好庄姐儿，虽无明旨，但庄姐儿人品贵重，家世相宜，是咱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也和庄家通过气儿，君无戏言，这门婚事如无意外是板上钉钉的，为太子纳侧，你也知会她一声儿，咱们都是好意，免得日后东宫无子，人家指责她不贤么，至于太子姬妾的人选，就托付给皇后了，不是正室，也就不挑家世了，能服侍太子便好。”
“臣妾知晓，一定安抚好庄姐儿，也抓紧给獾奴挑上合适的人选，给陛下过目。”
……
庄家出了丧事，帝后抓紧抚慰重臣，秀女们都是今年五月份选进来的，就住在凤仪宫附近的清平宫里，听了这话便炸了锅。
她们年轻，一人一个想头。
这个说，“庄老太爷没了，这下庄姐姐可还怎么当太子妃？”
那个说，“陛下和皇后若是重新选人，咱们还要在宫里留多久？”
甘柔柔听了不高兴，之前她和庄家大小姐庄成玉是同住一屋的，有着几分交情，她出身低微，从来没指望过成为太子妃，这时候撩撩耳后的头发，摆弄着手绢儿自言自语道：“娘娘的眼光就相中了庄姐姐一个，再说了，还以为这是买菜呢，没有鱼虾也行，万一娘娘就认定了庄姐姐呢，咱们都是被皇后娘娘挑剩下的，还是歇歇心思静等着出宫吧。”
这话可谓是引起了众怒，秀女们身份高低不同，本想着这顶尖的人选没了，或许皇后娘娘就能慧眼识珠，瞧见自己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偏偏甘柔柔要出来扫兴。
胡七娘拉着身边的人一撇嘴儿，气道：“咱们不理她，她自己没指望了，来日要嫁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蹬腿的老夫婿，哪见得别人有好前程，咱们偏说，气死她！”
甘柔柔瞪眼咋舌，心说你这做派，宫里是万万看不上的，你肖想太子一万遍也是白想，倒不知如何能气死我，只是还没顾上说话，只听两声清咳，皇后身边的禾姑姑便跟在庄家小姐的后头进了清平宫的门，闺秀们忙着给禾姑姑请安不迭。
庄家小姐避到一边，不受秀女们的礼，或许是听到了甘柔柔为自己说话，她遥遥冲甘柔柔一笑，就跟夏日池子的荷花似的，粉白漂亮，尽态极妍，十分吸引人的目光，甘柔柔都看呆了。
秀女们围着禾姑姑就开始打听，“姑姑，庄姐姐这一走，还回来吗？”
“姑姑，瞧见庄姐姐可以回家探亲，臣女也想家了，皇后殿下何时让我们出宫啊？”
禾姑姑一个一个的耐心回答她们，“回姑娘们的话，庄小姐的行程全是陛下娘娘的意思，至于何时回宫，是否回宫，奴婢无权过问。”
“胡家娘子想家了，奴婢回去便会禀告皇后娘娘，看娘娘的示下。”
一番连敲带打的话说来，秀女们立刻吓得不敢多言，被提到的胡七娘更是吓白了脸，追着禾姑姑道：“姑姑，我是胡说的，我不想家，不想家了。”
万一要是皇后接着这个由头给她单独送回家了，宫外的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她是犯了错才被提前赶出宫的呢，进宫选秀本是为了给家中增光添彩，这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秀女们被打消了妄想各自散开了，甘柔柔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庄成玉有些讪讪的，或许是因为家世实在隔的太远，从一开始她对着光彩照人，又出身相府高门的庄成玉就有些自卑，这副自卑被心机浅显的她表现出来，就总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连庄成玉身边的侍女都看出来了，暗暗冲她犯了个白眼，这下甘柔柔更加紧张了，手脚僵硬的行礼，又打了个招呼，“庄姐姐。”
庄成玉拉住她的手还礼，声音动听温柔，“多谢妹妹没有落井下石，还为我说话。”
“不不不！”
甘柔柔赶忙摇头，她心里深深觉得能为庄成玉做点子什么是她的荣幸啊，岂会奢望庄成玉的感谢，“我只是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当不得姐姐的谢，再说了，刚刚禾姑姑的话咱们都听到了，您的事得宫里做主……”
甘柔柔小心看庄成玉一眼，见她眼眶微红，先说了句姐姐您节哀，又道：“我听了这话打心底替您高兴，太子妃的宝座还是您的，娘娘陛下就独独喜欢您一个呢。”
“嗯。”
庄成玉低声应了，其实刚刚皇后召她过去也是说这事儿，大悲之下骤逢大喜，庄成玉当着皇后一时也不知作何表情。
幸而皇后随即又说起给太子纳侧的事来，庄成玉才能掩饰过去，忙着道她不敢多言，全凭陛下娘娘给太子做主。
这也是宫里不近人情的地方，我管你死不死爷爷，太子的子嗣最重要，还让未过门的媳妇提前知道，妾室会比你先进门。
皇帝下朝回来，顺着勤政殿直通凤仪宫的那条甬道便找皇后去了，后头跟着的内侍监常多吉快步跟上，稍微抬眼，皇帝背着手没什么笑模样儿，眉头紧锁。
常多吉看了心惊肉跳，太监们入了宫没有回头路，全靠体察主子心意平步青云，他此刻就很能明白皇帝内心的烦恼，今天庄家来报，他们家老爷子死了，皇帝当时那个表情，简直就跟死了亲娘一样难看。
庄老爷子死不死不要紧，重要的是庄老爷子有个好孙女，被皇帝相中了，要配给太子作媳妇儿！
眼看着挑个吉利日子就要明发旨意下去了，你说这老爷子，死也不挑个好时候，还把自家姐儿的前程给耽搁了。
皇帝匆匆进了凤仪宫，慌了神的皇后迎上来，不及行礼就拉着丈夫要主意，“这可怎么着，今儿早上庄相公的夫人递了折子给我，说是他们家老爷子没了，他们家老爷丁忧的折子也上了，要带着一家老小回乡守孝去，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能赶着人家热孝成婚吧？”
皇后还想着办自家儿子的婚事呢，不过不怪皇后不体察臣情，太子十三四的时候就被皇帝派到军中历练了，十八岁还朝，十九了皇帝才叫娶妃成家，像太子这般年纪，换了别家，孩子都满手了，太子身边却一个姬妾都没有，更别提子息了。
这哪怪皇后着急，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后继无人怎么能行？
皇帝拍拍妻子的手，示意皇后冷静，“朕已经准了庄相的折子了，听说庄老爷子是看戏看高兴了，一不小心气血冲顶才倒下的，老爷子走的突然，庄家上下悲痛异常，咱们这时候不宜再提婚事了，朕已经下了旨，追赠了金青光禄大夫，赐襄州刺史，你也赶紧给庄家姐儿收拾收拾，让她预备着出宫吧。”
“那獾奴的婚事可怎么着？”皇后心里难受万分，“要我说娶侧妃没那么多讲究，我把庄家姐儿留在宫里，一年祖父孝过了摆两桌酒先立为侧妃，等庄相守完孝，庄家可以操办喜事了，再重新扶为正妃好了，庄家姐儿贤惠，必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这可如何使得。”
皇帝皱眉，他虽然也觉得庄老爷子死的叫人扫兴，却也知道不能这么扫未来亲家的脸，“不说别的，仁宗爷生的豫国公主还下降过庄家，咱们两家亲连着亲，庄相公堂堂宰相，更是朕的股肱之臣，他们家的女儿岂可随意与人为妾，这事做出来，要叫人戳你我的脊梁骨的！”
“唉！”
“臣妾是病急乱投医啊，东宫无子，朝野对他怎么能有信心？”
皇后望着丈夫，愁眉紧锁。
皇帝掸掸袍子坐下，望着远方思索，“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本来想着太子的长子无论如何该从元妃的肚子里出来，所以他在外头四五年，我都不许你给他纳侧，如今可怪不得我们，太子妃迟迟嫁不进来，子嗣为重，咱们给太子娶个妾，庄家也不能挑理了。”
皇后是女人，另有想头，“先进给太子的人，若是先和太子有了情分，那不是坑了庄姐儿吗？”
皇帝揉揉自己的额头，“太子为重，皇后难道不会考量吗？大不了侧室的人选……皇后从宫女儿里挑人就好了，这样翻不起大浪来。”
这话说得更不称皇后的意，“陛下，咱们的长孙，岂能被奴婢托生。”
皇帝可不介怀这个，笑道：“英雄不问出处嘛，从前的明宗爷，他的生母，咱们的老祖宗孝端皇后，还是歌姬出身呢。”
“是妾失言了。”皇后吓得一身冷汗，赶紧起身请罪，她这才想起孝端皇后来，这还好是皇帝未见动怒，又肯提醒，要是背着皇帝失言，被有心人听了去，就是她是皇后，估计也得被扣个大不敬的帽子。
皇帝摆摆手，“宫女儿里想巴高望上的多，皇后顾忌多些也是对的，想想孝端皇后，像她那样慈悲谨慎的，不说歌姬里挑，可着满京城的闺秀里选，能比得上的又有几个。”
皇后这才松一口气坐下来，皇帝政务繁重，拉着妻子的手交待，“头一件是要抚慰好庄姐儿，虽无明旨，但庄姐儿人品贵重，家世相宜，是咱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也和庄家通过气儿，君无戏言，这门婚事如无意外是板上钉钉的，为太子纳侧，你也知会她一声儿，咱们都是好意，免得日后东宫无子，人家指责她不贤么，至于太子姬妾的人选，就托付给皇后了，不是正室，也就不挑家世了，能服侍太子便好。”
“臣妾知晓，一定安抚好庄姐儿，也抓紧给獾奴挑上合适的人选，给陛下过目。”
……
庄家出了丧事，帝后抓紧抚慰重臣，秀女们都是今年五月份选进来的，就住在凤仪宫附近的清平宫里，听了这话便炸了锅。
她们年轻，一人一个想头。
这个说，“庄老太爷没了，这下庄姐姐可还怎么当太子妃？”
那个说，“陛下和皇后若是重新选人，咱们还要在宫里留多久？”
甘柔柔听了不高兴，之前她和庄家大小姐庄成玉是同住一屋的，有着几分交情，她出身低微，从来没指望过成为太子妃，这时候撩撩耳后的头发，摆弄着手绢儿自言自语道：“娘娘的眼光就相中了庄姐姐一个，再说了，还以为这是买菜呢，没有鱼虾也行，万一娘娘就认定了庄姐姐呢，咱们都是被皇后娘娘挑剩下的，还是歇歇心思静等着出宫吧。”
这话可谓是引起了众怒，秀女们身份高低不同，本想着这顶尖的人选没了，或许皇后娘娘就能慧眼识珠，瞧见自己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偏偏甘柔柔要出来扫兴。
胡七娘拉着身边的人一撇嘴儿，气道：“咱们不理她，她自己没指望了，来日要嫁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蹬腿的老夫婿，哪见得别人有好前程，咱们偏说，气死她！”
甘柔柔瞪眼咋舌，心说你这做派，宫里是万万看不上的，你肖想太子一万遍也是白想，倒不知如何能气死我，只是还没顾上说话，只听两声清咳，皇后身边的禾姑姑便跟在庄家小姐的后头进了清平宫的门，闺秀们忙着给禾姑姑请安不迭。
庄家小姐避到一边，不受秀女们的礼，或许是听到了甘柔柔为自己说话，她遥遥冲甘柔柔一笑，就跟夏日池子的荷花似的，粉白漂亮，尽态极妍，十分吸引人的目光，甘柔柔都看呆了。
秀女们围着禾姑姑就开始打听，“姑姑，庄姐姐这一走，还回来吗？”
“姑姑，瞧见庄姐姐可以回家探亲，臣女也想家了，皇后殿下何时让我们出宫啊？”
禾姑姑一个一个的耐心回答她们，“回姑娘们的话，庄小姐的行程全是陛下娘娘的意思，至于何时回宫，是否回宫，奴婢无权过问。”
“胡家娘子想家了，奴婢回去便会禀告皇后娘娘，看娘娘的示下。”
一番连敲带打的话说来，秀女们立刻吓得不敢多言，被提到的胡七娘更是吓白了脸，追着禾姑姑道：“姑姑，我是胡说的，我不想家，不想家了。”
万一要是皇后接着这个由头给她单独送回家了，宫外的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她是犯了错才被提前赶出宫的呢，进宫选秀本是为了给家中增光添彩，这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秀女们被打消了妄想各自散开了，甘柔柔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庄成玉有些讪讪的，或许是因为家世实在隔的太远，从一开始她对着光彩照人，又出身相府高门的庄成玉就有些自卑，这副自卑被心机浅显的她表现出来，就总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连庄成玉身边的侍女都看出来了，暗暗冲她犯了个白眼，这下甘柔柔更加紧张了，手脚僵硬的行礼，又打了个招呼，“庄姐姐。”
庄成玉拉住她的手还礼，声音动听温柔，“多谢妹妹没有落井下石，还为我说话。”
“不不不！”
甘柔柔赶忙摇头，她心里深深觉得能为庄成玉做点子什么是她的荣幸啊，岂会奢望庄成玉的感谢，“我只是说了两句公道话而已，当不得姐姐的谢，再说了，刚刚禾姑姑的话咱们都听到了，您的事得宫里做主……”
甘柔柔小心看庄成玉一眼，见她眼眶微红，先说了句姐姐您节哀，又道：“我听了这话打心底替您高兴，太子妃的宝座还是您的，娘娘陛下就独独喜欢您一个呢。”
“嗯。”
庄成玉低声应了，其实刚刚皇后召她过去也是说这事儿，大悲之下骤逢大喜，庄成玉当着皇后一时也不知作何表情。
幸而皇后随即又说起给太子纳侧的事来，庄成玉才能掩饰过去，忙着道她不敢多言，全凭陛下娘娘给太子做主。
这也是宫里不近人情的地方，我管你死不死爷爷，太子的子嗣最重要，还让未过门的媳妇提前知道，妾室会比你先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