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成玉的心都痛麻木了,哪里会理会什么妾不妾的,只想赶紧出宫去爷爷灵前上两柱香而已。

    她拉着甘柔柔的手,低声道:“妹妹来,我求皇后殿下,给了你一个恩典呢。”

    “什么?”甘柔柔一愣,随即被庄成玉拉进了皇后单为她准备的屋子里。

    两个人一人一头坐在了榻上,庄成玉温和提起甘柔柔即将嫁入应王府的事来,“妹妹从前的那门婚事实在不像样,应王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哪里能配妹妹?”

    庄成玉的侍女青雀是皇后安排过来服侍的,听了这话忙道:“姑娘慎言,应王爷是陛下皇叔,哪里配不得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女儿,您小心有心人听去了抓您的错处。”

    甘柔柔一听人提这个,就羞得满脸通红,“姐姐…姐姐不必可怜我,宫里本没有这个意思,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的报应我自受着罢了。”

    是她误听了风言风语,以为应王妃是来给儿子看媳妇的,又凑过去巴结,巴结又过于显眼,坏了名声,皇后才不得不答应了应王妃,谁知道应王妃老不害臊,还来给自家老头子寻摸侧妃人选呢,也怪她不异想天开,居然觉得王府公子会娶七品小官家的女儿为妻,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庄成玉拦住她的话头,“妹妹不必自罪太过,你还小,哪里斗得过应王妃这种老谋深算,一心想着算计你的。”

    又对青雀道:“姐姐不必劝我,我当着娘娘也是这样说,是应老王爷做事太不讲究,丢了皇亲的脸面。”

    这下青雀没话可说了,她就是看不惯甘柔柔往未来太子妃身边凑罢了,纯粹就是看甘柔柔家世低,好欺负,为了挤兑甘柔柔才说这话。

    倒是庄成玉,是真的正直厚道,还向皇后求情,让皇后想法子不让甘柔柔嫁给应王来着。

    甘柔柔听的有些晃神,自应老王妃向皇后求赐婚的事一发生,她听到的无不是鄙夷与责骂,连皇后也赶紧让庄成玉从两人合住的房间里搬走了,大家都说是她不检点,没一个人说应王府的错,她也一心觉得都是自己行为轻佻,才活该被人算计,没想到庄成玉居然专程来开解她。

    庄成玉握住甘柔柔的手,“我和妹妹同住月余,难道还不清楚妹妹的人品吗?爱慕虚荣是人之常情,远的不说,我父亲还是宰相呢,要是不爱慕虚荣,何必让我进宫选太子妃,妹妹不过是年纪小些,误入歧途罢了,此次得了教训,来日必能改邪归正的,何必连后半生都赔进去。”

    “姐姐!”甘柔柔被这一番开导,说的心境霍然开朗,她不由自主拉着庄成玉的手,想拼命说些什么出来,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哽咽保证道:“日后庄姐姐说的话,我没有不听的。”

    庄成玉仍是温柔的笑,“当初应老王妃求赐婚,皇后娘娘嫌荒唐,不肯下懿旨,说等秀女出宫了,让应王妃自去甘家提亲……”

    甘柔柔苦笑,她父亲官位低,家中说不上话,官位最高的大伯父送她进宫参选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怕是巴不得攀上应王府,哪里会为了她得罪人。

    “如此一来,我便向皇后娘娘请旨,请她原谅你,趁着你还在宫里,哪怕是寒门小户也好,想着帮你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你可要好好表现,娘娘说了,要看你是否有改过之心呢。”

    “什么?”

    甘柔柔听了这话,惊得面色惨白,她刚还在哭,庄成玉不觉有异,静静笑着等她消化完这喜讯。

    青雀打趣道:“甘姑娘这是欢喜过了,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甘柔柔望着庄成玉,一时心如火煎,怕庄成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又连忙低下头去,佯装拭泪。

    正巧一个小黄门过来请庄成玉启程,“启禀庄姑娘,太子殿下奉娘娘的旨意,来护送您出宫,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着了,姑娘可收拾好了?”

    这下再也没有闲话的机会 ,庄成玉匆匆告别:“我要走了,等再回京就是三年后,妹妹多保重。”

    甘柔柔忙拉住庄成玉的手,嗫喏半天不知怎么开口,青雀上来催促,“甘姑娘,太子爷现等在外面呢,您有话快说,可别叫太子爷以为咱们姑娘是那种拿乔的人。”

    “不,不会的。”甘柔柔先是否定青雀的话,这下也不及多想,红着眼睛含糊道:“多谢姐姐大恩,我这一辈子都欠您的,在您面前,我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庄成玉听了这话,眼中带上疑惑,可青雀已经上前请人,庄成玉也不敢让太子久等,脚下不停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独留下甘柔柔一个人在空屋子里卸了浑身的力气,喃喃道:“天爷,早知道还有这番机遇,我又何必折腾。”

    庄成玉看走眼了,她不是个会改过自新的人呐。

    她背地里早和太子勾搭上了,刚刚差点就想坦白,但是她实在是没脸和庄成玉张嘴啊。

    况且爷爷刚死,丈夫又叫狐媚子给勾引去了,谁能受得了这打击。

    她捂着胸口,后悔不迭,要知道能出宫,她绝不沾染太子一分一毫。

    只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她后悔也是白后悔,为今之计只能先一里一里的和太子冷下来,只求在出宫前太子对她能撩开手,这件事她会咽进肚子里,直到老死谁也不说。

    那头太子骑马送庄成玉出宫,两人之间的氛围并没有甘柔柔想象的那么相配。

    庄成玉不喜欢太子,两个人独处之时就变了一副脸色,没有面对甘柔柔的善解人意,在庄成玉心里,甘柔柔就是时时刻刻得好好呵护的小白兔,一个没看着就被人坑了,其实要不是凑巧和自己同住一屋,她哪会被有心人眼红,最后栽进了应王府的大坑里,所以庄成玉临了出宫也要帮一帮,要是没突然出了丧事,赐婚的旨意顺顺当当下来了,更是轮不到到应王妃上甘家提亲去,她必要提携甘柔柔进太子宫的。

    甘柔柔长得好看,性子也单纯,日后自己在宫里也有个膀臂。

    庄成玉坐在马车里看着在一旁走马的太子一眼,更是觉得遗憾万分,甘柔柔肤色白,小巧的瓜子脸,翘鼻头,笑起来眼睛水灵灵的,平素爱穿些鲜艳颜色,再看看当今这位太子爷,挺直的腰板儿,活生生的衣服架子,英俊的眉眼,庄成玉见过太子在皇后面前回话的样子,带着笑,目光若星子,温柔含情,和甘柔柔凑一堆儿,再配也是没有的。

    更难得的是她这个当正室的和甘柔柔处的和姐妹似的,还愿意搓合啊!

    可惜的是大概她想要提携甘柔柔的意图表现的太过明显,别家有望给太子当侧妃的姑娘不愿意未来的太子妃手里掌握着如此美貌利器,因而坑害了甘柔柔,先前皇后娘娘说要给太子纳侧,她心里遗憾极了,没能把甘柔柔给举荐上去。

    她惋惜的眼神未免太过明显,太子李括和这位未婚妻相处的从来淡漠,还从未感受过如今日般强烈的注视,想着大概是庄家有丧事,再刚强不过的姑娘心里也会慌神儿,便好言安慰道:“姑娘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太过伤心,倒让老爷子走的不安。”

    “多谢殿下安慰。”庄成玉先给太子点头示谢,又摇摇头,“说句不孝的话,臣女并不是特别伤心,爷爷也是七八十岁的人了,活着的时候,家里的人都还算孝顺,如今老爷子走的利利索索,说起来臣女觉得庆幸居多,庆幸爷爷没到卧床不起的那一天,遭那些零零碎碎的罪。”

    “姑娘说的是,你想得开就好。”太子客客气气的,突然觉得和太子妃培养感情有望。

    谁知道庄成玉话锋一转,“臣女难过的事其实与殿下有关。”

    “什……什么?”太子的耳朵一下就红起来,这庄家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啊,从前眼里没他这个人,两个人凤仪宫前走个对脸儿,庄成玉非得拉着自己叙旧,说起当初豫国公主下降庄家的事来,她管豫国公主叫伯祖母,太子管豫国公主叫曾姑母,太子辈分上还要矮上一辈儿。

    叙完旧又赶紧告罪,说自己没压太子一头的意思,一通唱念做打下来,太子很伤心,原来这位太子妃心里并没有自己,不仅没有自己,仗着出身好,还敢挤兑他。

    当然了,太子爷也是个要脸面的人,知道姑娘看自己不顺眼,自此也远上庄姑娘三分,怎么说呢,他们这些人金尊玉贵,但在自己的婚事上没有选择的余地,上头让怎么凑堆儿,他们就得怎么凑堆儿,夫妻怎么过不是过呢,既然彼此看不顺眼,他堂堂太子,大不了多纳几个侧妃嘛。

    庄成玉人情世故上的确是比自己成熟些,胆子也大,气势足,活脱脱中宫皇后的稿子,难怪娘娘选了她当太子妃,但小瞧他就错了,他也是有寻花问柳,纳侧妃的胆子的,绝不至于怕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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