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五）
食不言，寝不语，楚今严格遵循礼教。
绝不在吃饭时多说半句话。
说起来可笑，他确实在很认真地进食，对此格外虔诚，嘴唇也因辣椒而显得晶莹红亮。
陈枳青喝了一口番茄鸡蛋汤，打破饭桌上的沉默：“你为什么回来啊？”
“上学。”
楚今迅速抬眼，不想多言。
“你需要上学？”
逗人玩吗？他上学有什么意义？
她早看出楚今无心上课学习，而是抓人，现在事情解决了，他还不走是为什么？
楚今吃完，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抹去嘴上油渍，慢条斯理道：“很奇怪吗？我需要适应这个世界。”
他保护小猫就是为了恢复自身灵力，但依眼前情况看，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他必须实行长期计划，而想在这个时代久住，自然要了解这个时代。
高中生，是很好的身份。既能学到基础知识，了解现世，也能远离繁杂的人际交往。
“啊，嗯。”陈枳青将鬓角头发别到耳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现在更在乎另一件事。
楚今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她自然接过。
“谢谢，所以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艺学楼？”
还正巧救了她。
难不成真是专门去找她？
“校庆的事，我要当主持人，在艺学楼排练。”
楚今冷冷瞥了一眼陈枳青，大意是你别多想，能遇见，纯属碰巧。
陈枳青：……
“为什么会找你当主持人？”
历年主持人都是从优秀学生中挑选或者有主持经验的，楚今算什么？优秀学生吗？至于经验，修仙经验吗？
对方诚实回答：“不知道，可能因为唐其玉捐了一栋楼吧。”
一栋楼？！
陈枳青恍然大悟，联系到之前种种可疑之处，终于明了。
她双手撑在桌面，感叹：“怪不得你能入学！还能被分到尖子班！”
“是。”
二者皆无，但胜在财力。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他还有优秀的外在形象。
陈枳青吃完午饭就要休息，下午上课，她需要随时保持精力。楚今从前都是回家午休，今天却破天荒留在了教室。
据他所言，是因为排练时间紧张，下午需要提早赶到教室排练对稿。
身旁这个位置常常没人，今天突然坐了个人在自己身边，陈枳青微微感到不自在。但还是掏出了毯子和枕头和耳塞准备睡觉。
楚今不睡，拿出一本书静静翻阅。窗帘拉上，仅有薄光泄露，困于书本一角，明亮华丽。
书中作者尽情描写盛夏时节的咸味海风，恍惚间，他耳边似乎也有微风流淌而过。
楚今摸了摸耳朵，看向窗台。
果不其然，窗户并没有拉好，风掀起一角偷偷溜进教室，刺眼阳光乘虚而入，正好落在陈枳青紧闭的双眼上。
陈枳青皱眉，极反感不合时宜的阳光。
楚今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其妙一笑，他抬起右手，在空气中画了一条线，与窗台形成平行线。
窗户立刻紧闭，流风被锁在窗外。
这一觉她睡得极安稳，被叫醒时，科任老师已经站在讲台前了。身旁位置依旧空荡，楚今早早去了艺学楼，仿佛从未来过。
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是紧张有序地排练。
这几日，楚今待她格外好，早上带早餐接到学校，中午领着她去校外下馆子。
两人早晨一起去艺学楼排练，下午陈枳青回班学习，楚今继续排练。
陈枳青偶尔上楼找老师，路过楚今排练的教室，听到他的主持，竟有模有样。
很快来到校庆当天。
一中历来校庆都办得格外豪华，今年也没有例外。学校全天开放，允许外界人士进校，学生自由活动，为外来客人介绍校史。
这次周年，还特地请了许多优秀校友回校演讲，可谓气派。
陈枳青手里拿着楚今送来的杨枝甘露，看着老师们紧锣密鼓的筹备晚会，检查各种设施，进行最后一次联排。
楚今早早换上西装，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并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随意打了只深蓝色领带，显得整个人清瘦单薄。
在外排练完一段，他匆匆退至后台，找冰水喝。
露天舞台，太阳像流氓一样，热得不讲道理。
手机信息几乎没断过，陈枳青被通知去拿演出的衣服，马上就轮到她们联排。
她握着手机，边回复信息边下台，正好撞到找水喝的楚今。
他晶莹的汗水细细扑在脸上，脸颊因此而透红粉嫩，像表演完抱着礼物做饭撒的偶像。
陈枳青低头瞥见他卷起的袖边：“很热？”
楚今乖乖点头，没有力气说话。
她拉住楚今的手腕带到角落，想着他这几天为人处世方面很不错，从口袋里拿出冰凉贴。
楚今注意到，冰凉贴上的图案与她微信头像一样，一只两耳尖尖的小精灵，紫黑主色，头上印着紫色小骷髅头图案。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动画人物，叫什么来着，库洛米？
他还在发呆，陈枳青已经撕开贴膜。
她抬手试了试，发现她根本贴不到他的额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高？
陈枳青不开心地撇撇嘴，轻声吩咐 ：“弯腰啊你。”
楚今闻言低下头，冰凉贴敷在额上，迅速化解滚烫，夹杂好闻的草木香气，按下躁动。
女孩声音自耳畔传来：“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按了按冰凉贴，自信收手。
奖励？什么奖励？楚今扶着冰凉贴，死盯着她，迫切而疑惑。
陈枳青默默垂下眼，趁他还没问出口，迅速转移了话题：“那个，我要去拿衣服了，待会儿见。”
落荒而逃。
“楚今！我说呢你怎么在这儿？”
跑过来的男生同样是主持人，规规矩矩穿着一整套西装，碰了碰楚今肩膀，侧眼看到了他头上的冰凉贴。
“你有冰凉贴？能分我一个吗？我也好热啊。”
楚今整理衣服，没抬头，闷声回答：“不是我的，没有。”
男生偏头看了一眼，瞬间了然，阴阳怪气道：“啊，怪不得不送呢，原来是女生送的呀～”
这么可爱的图案，根本就不是他本人会买的。
高中男生惯会耍宝，楚今这几天已经习惯，他失笑，抬手向他肩膀挥去一拳：“别乱讲。”
陈枳青到教学楼时已经不需要搬衣服了，后台换装室只够几人，她们一行十几人，根本换不过来。索性在厕所换好衣服了。
白色仙裙如云似雾，腰间红丝绸斜挎在腰间，利落洒脱。夏正时提着她的礼裙拥来，弯腰做了一个骑士礼：“公主，像想不想现在就换衣服？”
陈枳青笑出声，扶起她：“正式表演再换吧，这套裙子穿起来太麻烦了，我不喜欢。”
礼裙束缚行动且繁杂，现在离正式表演还早，她何必找罪受。
“好吧，”夏正时嘟嘴，将礼服交到陈枳青手中：“那就去排练，快快快。”
她推着陈枳青，开火车一样跑到舞台。
一场节目可能不超过三小时，但排练时间要远远大于三小时，因为涉及调试设备，人员分布等等，十分麻烦。
在陈枳青她们节目之前是民乐弹奏，有许多不同的乐器，工作人员不断调试麦克风，前前后后几乎花了十分钟。而这场表演，仅仅花费五分钟。
她的钢琴早早就搬到角落了，不需要调试。民乐社社长和她熟识，下台前朝她比了个小爱心。
陈枳青看到，偷偷在角落里回了个小爱心。
女主持上台讲串词：“欣赏完民乐表演后，相信大家一定还沉浸在这古色古香的氛围之中，别担心，还没有结束呢。接下来，我们有请高二（一）班为我们带来舞蹈《山河绘卷》！”
绝不在吃饭时多说半句话。
说起来可笑，他确实在很认真地进食，对此格外虔诚，嘴唇也因辣椒而显得晶莹红亮。
陈枳青喝了一口番茄鸡蛋汤，打破饭桌上的沉默：“你为什么回来啊？”
“上学。”
楚今迅速抬眼，不想多言。
“你需要上学？”
逗人玩吗？他上学有什么意义？
她早看出楚今无心上课学习，而是抓人，现在事情解决了，他还不走是为什么？
楚今吃完，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抹去嘴上油渍，慢条斯理道：“很奇怪吗？我需要适应这个世界。”
他保护小猫就是为了恢复自身灵力，但依眼前情况看，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他必须实行长期计划，而想在这个时代久住，自然要了解这个时代。
高中生，是很好的身份。既能学到基础知识，了解现世，也能远离繁杂的人际交往。
“啊，嗯。”陈枳青将鬓角头发别到耳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现在更在乎另一件事。
楚今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她自然接过。
“谢谢，所以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艺学楼？”
还正巧救了她。
难不成真是专门去找她？
“校庆的事，我要当主持人，在艺学楼排练。”
楚今冷冷瞥了一眼陈枳青，大意是你别多想，能遇见，纯属碰巧。
陈枳青：……
“为什么会找你当主持人？”
历年主持人都是从优秀学生中挑选或者有主持经验的，楚今算什么？优秀学生吗？至于经验，修仙经验吗？
对方诚实回答：“不知道，可能因为唐其玉捐了一栋楼吧。”
一栋楼？！
陈枳青恍然大悟，联系到之前种种可疑之处，终于明了。
她双手撑在桌面，感叹：“怪不得你能入学！还能被分到尖子班！”
“是。”
二者皆无，但胜在财力。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他还有优秀的外在形象。
陈枳青吃完午饭就要休息，下午上课，她需要随时保持精力。楚今从前都是回家午休，今天却破天荒留在了教室。
据他所言，是因为排练时间紧张，下午需要提早赶到教室排练对稿。
身旁这个位置常常没人，今天突然坐了个人在自己身边，陈枳青微微感到不自在。但还是掏出了毯子和枕头和耳塞准备睡觉。
楚今不睡，拿出一本书静静翻阅。窗帘拉上，仅有薄光泄露，困于书本一角，明亮华丽。
书中作者尽情描写盛夏时节的咸味海风，恍惚间，他耳边似乎也有微风流淌而过。
楚今摸了摸耳朵，看向窗台。
果不其然，窗户并没有拉好，风掀起一角偷偷溜进教室，刺眼阳光乘虚而入，正好落在陈枳青紧闭的双眼上。
陈枳青皱眉，极反感不合时宜的阳光。
楚今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其妙一笑，他抬起右手，在空气中画了一条线，与窗台形成平行线。
窗户立刻紧闭，流风被锁在窗外。
这一觉她睡得极安稳，被叫醒时，科任老师已经站在讲台前了。身旁位置依旧空荡，楚今早早去了艺学楼，仿佛从未来过。
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是紧张有序地排练。
这几日，楚今待她格外好，早上带早餐接到学校，中午领着她去校外下馆子。
两人早晨一起去艺学楼排练，下午陈枳青回班学习，楚今继续排练。
陈枳青偶尔上楼找老师，路过楚今排练的教室，听到他的主持，竟有模有样。
很快来到校庆当天。
一中历来校庆都办得格外豪华，今年也没有例外。学校全天开放，允许外界人士进校，学生自由活动，为外来客人介绍校史。
这次周年，还特地请了许多优秀校友回校演讲，可谓气派。
陈枳青手里拿着楚今送来的杨枝甘露，看着老师们紧锣密鼓的筹备晚会，检查各种设施，进行最后一次联排。
楚今早早换上西装，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并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随意打了只深蓝色领带，显得整个人清瘦单薄。
在外排练完一段，他匆匆退至后台，找冰水喝。
露天舞台，太阳像流氓一样，热得不讲道理。
手机信息几乎没断过，陈枳青被通知去拿演出的衣服，马上就轮到她们联排。
她握着手机，边回复信息边下台，正好撞到找水喝的楚今。
他晶莹的汗水细细扑在脸上，脸颊因此而透红粉嫩，像表演完抱着礼物做饭撒的偶像。
陈枳青低头瞥见他卷起的袖边：“很热？”
楚今乖乖点头，没有力气说话。
她拉住楚今的手腕带到角落，想着他这几天为人处世方面很不错，从口袋里拿出冰凉贴。
楚今注意到，冰凉贴上的图案与她微信头像一样，一只两耳尖尖的小精灵，紫黑主色，头上印着紫色小骷髅头图案。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动画人物，叫什么来着，库洛米？
他还在发呆，陈枳青已经撕开贴膜。
她抬手试了试，发现她根本贴不到他的额头。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高？
陈枳青不开心地撇撇嘴，轻声吩咐 ：“弯腰啊你。”
楚今闻言低下头，冰凉贴敷在额上，迅速化解滚烫，夹杂好闻的草木香气，按下躁动。
女孩声音自耳畔传来：“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按了按冰凉贴，自信收手。
奖励？什么奖励？楚今扶着冰凉贴，死盯着她，迫切而疑惑。
陈枳青默默垂下眼，趁他还没问出口，迅速转移了话题：“那个，我要去拿衣服了，待会儿见。”
落荒而逃。
“楚今！我说呢你怎么在这儿？”
跑过来的男生同样是主持人，规规矩矩穿着一整套西装，碰了碰楚今肩膀，侧眼看到了他头上的冰凉贴。
“你有冰凉贴？能分我一个吗？我也好热啊。”
楚今整理衣服，没抬头，闷声回答：“不是我的，没有。”
男生偏头看了一眼，瞬间了然，阴阳怪气道：“啊，怪不得不送呢，原来是女生送的呀～”
这么可爱的图案，根本就不是他本人会买的。
高中男生惯会耍宝，楚今这几天已经习惯，他失笑，抬手向他肩膀挥去一拳：“别乱讲。”
陈枳青到教学楼时已经不需要搬衣服了，后台换装室只够几人，她们一行十几人，根本换不过来。索性在厕所换好衣服了。
白色仙裙如云似雾，腰间红丝绸斜挎在腰间，利落洒脱。夏正时提着她的礼裙拥来，弯腰做了一个骑士礼：“公主，像想不想现在就换衣服？”
陈枳青笑出声，扶起她：“正式表演再换吧，这套裙子穿起来太麻烦了，我不喜欢。”
礼裙束缚行动且繁杂，现在离正式表演还早，她何必找罪受。
“好吧，”夏正时嘟嘴，将礼服交到陈枳青手中：“那就去排练，快快快。”
她推着陈枳青，开火车一样跑到舞台。
一场节目可能不超过三小时，但排练时间要远远大于三小时，因为涉及调试设备，人员分布等等，十分麻烦。
在陈枳青她们节目之前是民乐弹奏，有许多不同的乐器，工作人员不断调试麦克风，前前后后几乎花了十分钟。而这场表演，仅仅花费五分钟。
她的钢琴早早就搬到角落了，不需要调试。民乐社社长和她熟识，下台前朝她比了个小爱心。
陈枳青看到，偷偷在角落里回了个小爱心。
女主持上台讲串词：“欣赏完民乐表演后，相信大家一定还沉浸在这古色古香的氛围之中，别担心，还没有结束呢。接下来，我们有请高二（一）班为我们带来舞蹈《山河绘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