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师尊的替身情人56
“所以，你还是个隐藏的偃术大师？”
看清这暗室中的陈列后，谢灵衣不禁回头看他，投以钦佩的目光。
“偃术？”褚粼然挑了挑眉，“不懂。”
“我只是想要做一些，看起来像人的玩意儿，然后就把他们弄出来了。”
谢灵衣：“……”我受打击了。
天才与天才之间原也有千差万别。
褚粼然右手一抬，打了个响指，室内的烛火顿时更加卖力，将屋内映得一清二楚，接收指令，沉睡中的人偶们纷纷睁开了双眼。
像是死物突然被注入灵魂，它们舒展四肢动了起来，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纵队后，冲着门口的谢灵衣，深深鞠了个大躬。
谢灵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迎宾机器人吗？不得不说，褚粼然这脑子，多少有点超前了。
九十度鞠躬一点儿不含糊，谢灵衣等了半天也不见它们起来，恍然大悟道：“众爱卿，平身？”
褚粼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拿指头戳了戳她柔软的侧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灵衣。”
人偶们哗啦啦起身，一个个脸上挂着开心的笑，表情生动，活灵活现。
拍开某人作乱的手，谢灵衣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它们的脸，却觉得越看越怪。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少年的眉毛、妇人的鼻子、老者的脸型……这些人偶的身份相貌明明各不相同，却似乎都有一些特征，让她感到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吗，回忆的过程中，谢灵衣将它们看了又看，目光不经意掠过某个人偶漂亮的眼珠子，里面映照出她的脸。
知、道、了。
“褚粼然？”谢灵衣瞪大了双眼，又惊讶又无语，“你居然把我的样貌，分别添到了人偶的身上！”
盯着她的脸，褚粼然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眸中颜色痴迷到病态，“对啊，你喜欢吗？这么美的脸，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冰凉指腹贴上那柔滑的脸颊，褚粼然时轻时重地抚过，指尖游走在她五官，竟兴奋到微微颤抖。
这样的美，从前，他只能想想，如今，总算能用手触碰了。
“说话就好好说，别犯病。”谢灵衣毫不留情，同时上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捏，直接把人给揉懵了。
褚粼然：我想说什么来着？
步骤被打乱，他一生气，直接把谢灵衣拽到怀里，歪头一口叨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下。
谢灵衣“嘶”了一声：“怎么确定了关系之后，你直接连人都不当了，直接变小狗了？”
天天抱着她啃来啃去的。
狗？褚粼然不满地离开她颈窝，板着个脸，“我可是魔尊！”
“那请尊上付一下我医药费吧。”谢灵衣指着她脖子上的红印，说道，“作为赔付，我要你把做人偶的技巧，统统传授给我。”
“学这个干嘛？”面露嫌弃，褚粼然不解发问，刻东西有啥好玩儿的！
然而一看到谢灵衣表情，他立马改口：“学学学，想学什么都可以，包教包会。”
褚粼然不发疯的时候，还是蛮像个人的，谢灵衣笑起来。
“走吧，不是说暗室后面，有东西给我看？”她主动牵起了褚粼然的手。
五指强行挤进她指缝，褚粼然握得紧紧，“你会喜欢的。”
二人从暗室中穿行，打开后门，来到一片开阔的场地。
鹅黄弥望，漫天蔽野的花连成了一片黄澄澄的海，是柔软清新如同人间四月的美景。
谢灵衣停下脚步，一时竟不敢上前——
这里满满栽种的，居然是当初在幻墟副本中，她在江府上悄悄抛给伍梓绪的那种黄色小花。
当初不过是为了打发他，想让他安生片刻，谁能想到，他会把一朵小小的花，记在心上。
“怎么样？喜欢吗？”明明是个问句，却生生被褚粼然说出了邀功请赏的味道来。
谢灵衣没有半分扭捏，直接吻在他嘴角，“很美，很喜欢。”
乐得褚粼然眉花眼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人带到花海中央，他平地薅起一架秋千，它从泥壤之中长出，支架上缠满了黄色小花。
“我看凡人的家里头，都有这么一个秋千，你那么喜欢在凡间转悠，想必也想要一个。”褚粼然指着板子，邀请谢灵衣来玩儿。
她整日里在空中飞来荡去的，喜欢耍秋千？谢灵衣有意笑他蠢，却还是忍住了，稳稳坐上去，拉住秋千索。
“可以开始了。”她点点头。
褚粼然立马乐呵呵绕到她背后，控制力道一推，谢灵衣便随着秋千荡到空中。
原来真有这么开心！褚粼然想起凡间看到的那些少男少女们。
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哪怕飞到最高最高的天上，也未曾感受过丝毫的乐趣，他们为什么离开地面一点点高度，就能那么高兴？
何况那个推人的，连脚都没离地，傻乐什么！
而现在，他陪着谢灵衣玩秋千，看她裙摆飞起又落下，曼妙若仙人作舞，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事事都快乐。
又一次荡去最高处，谢灵衣忽然分出一只手，指向远处的花海最深处，“等我死后，你就把我葬在那里。”
褚粼然刚才还挂着笑的一张脸，迅速阴沉下来，“好端端的，说这做什么？”
像他们这种修仙者，生命时长都是百年为基数的，普通修者尚且能活个两百来岁，更别说谢灵衣这种修炼神速的天才了。
故而谢灵衣此话一出，褚粼然心中便翻江倒海了，第一直觉便是——
好啊，她准备抛下我了。
“瞧你，紧张什么。”
没人推了荡不起来，谢灵衣从秋千上下来，安抚性地牵起褚粼然的手。
似乎比往日里还要更冰些，她被凉得心都颤了一下，不过是片刻的迟疑，做好的决定依旧不曾动摇。
谢灵衣垂着眼，只是将灵力化作热量，默默暖着他冰碴子一般冷的双手。
“我只是突然感觉，你对我喜欢得厉害，如若几百年后我走了，你必然舍不得。”
“搞不好会将我封在万年玄冰之中，尸身不腐，供你日日怀念。我猜的可对？”
戾气消走一半，褚粼然只抿着嘴不说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谢灵衣离开，万念俱灰之下，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她想的还太简单了些。
但她猜测的方向却一点都没错。
“可是，我不想那样。”
谢灵衣温柔注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如果将来我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我希望是在经历了一切之后，不留任何遗憾地走。那时，我一定会平静地告别，而且不希望被打扰。”
“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谢灵衣的愿望，哪有褚粼然不去满足的？
所以哪怕他再不舍，再害怕，再不情愿，仍旧分外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别不开心了，我不过是想起来了，随口一提。”谢灵衣两指点在他嘴角两侧，手动帮笑，“也值得你和我置气？”
褚粼然想想也是，凡人寿命短暂，所以总爱说珍惜当下。而他虽享漫长生命，此前却全是光阴虚度，做不得数。
如今有了谢灵衣，才明白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犯不着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浪费此刻的快乐。
反正还有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共度。到时候，他与灵衣一起去死就好了嘛。
褚粼然又笑起来，喜怒无常本就是他的常规化状态，变脸变得方便极了。
“话说，你种花的这个地方，挺不一般的吧？”谢灵衣站在中央环顾四周，她隐隐感受到一种，力量流动感。
“你也真够敏锐的。”褚粼然拂袖一挥，遮盖散去，秋千周围出现了一个六角法阵。
“不用借助任何灵力或魔气，用这个法阵可以抵达六界之内任何一个地点，无论是秘境还是传承之地，都没有限制，还能自动掩去你的行踪和气息。”
谢灵衣听完若有所思，“这样啊……”
“厉害吧？我当年可是废了近一半的功力，才做出来这么个东西。”只不过当时只是，有劲儿没处使，闲着无聊罢了。
“那我们现在，去凡间玩儿吧？”谢灵衣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褚粼然自无不可，谢灵衣就在旁边亲眼看着他启用法阵，并把步骤，暗暗记在心中。
……
二人手牵着手，大摇大摆地来到玄天宗山脚城镇，那家板栗饼铺子前。
“阿萍！”谢灵衣语中含笑，开心唤道。
声音与记忆中的人重合，正在店中忙碌的老板娘背影登时一僵，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并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秒张大了嘴：“仙、仙师？你……记起我了？”
谢灵衣面带歉意：“从没忘记过，上回在街上确实是我初次见你，可今天却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见人被自己说得糊里糊涂，谢灵衣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都会认得你了，阿萍。”
“嗯！”阿萍重重点头。
管他呢！仙师所言、高深莫测、凡人不解，这不是话本里常见的桥段么？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这个姑娘在逃出暗无天日的王府之后，再不必日日提防戒备，卸下了冷漠与敌意，如今的她倒多了些女子的明媚。
“兰兰她还有多久出来？”在阿萍的招呼下，谢灵衣拉着褚粼然坐到店里，自然问道。
阿萍脸上的笑容又更大了些，眼中闪着对未来的期冀，“快了，最晚就是明年，我再多打点些银钱进去，想是兰兰还能见着春天。”
“好，那就行，你们未来还有很多个春天。”谢灵衣柔声细语，话中却蕴含着鼓励的力量。
静望着仙师的脸，阿萍觉得自己恍惚间又回到当初，那个与过去告别，重获新生的夜晚。
她面前之人的双眸，一如那时，永远清醒且坚定，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而动摇。
闲聊的这会儿功夫，一锅板栗饼刚好新鲜出炉，热腾腾的香甜气飘散出来，阿萍果不其然看到，仙师在说话间悄悄咽了下口水。
仙师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她不禁哑然失笑，立马招呼小二将板栗饼送上来。
颇有些不好意思，可终究没耐得住美食的诱惑，谢灵衣拿起一块想念许久的饼子，快乐开吃。
“话说，这位是……”
刚才她看到两人交握着的手时就想问了，但仙师身旁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阿萍硬是憋了又憋，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更别说问了。
要么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她心痒难耐，内心反复拉锯，还是没忍住，嘴一秃噜就开了口。
阿萍：急急急！好想八卦一下仙师啊！
谢灵衣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噗嗤一笑，将褚粼然往前推推：“大胆点阿萍，随便看。他长得好看，不多看两眼真的吃亏。”
好奇心驱使下，阿萍大着胆子打量，只一眼就登时被慑住，这样的容色真的难以用她匮乏的语言去形容。
如果说仙师在她眼里是降落凡尘的慈悲神女，那这位的样貌可当得上地狱间容颜姱嫭的邪魔。
极致的美与纯粹的恶，大抵如此。
“我还以为小谢仙师会和那位伍道长在一起的，毕竟那时候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你待他也好像不同寻常，抛开样貌来说还是挺般配的……”
神思恍惚间，阿萍将心中所想喃喃说出，话音刚落，她心里就重重一咯噔。
这是可以说的吗？？？
啊啊啊你疯了！你被这人的美貌迷昏了头！！在现任面前提前任，还是看起来这么危险的人物，你不想活啦！！！
然而就当阿萍心脏剧烈跳动，害怕地等着场面失控，令仙师难办的时候，那人却突然笑了。
“确实般配。”他嘴角上扬，如此说道。
像是一朵艳丽带血的花突然收起了尖刺，肆无忌惮地舒展它的美丽。
惊艳惨了！
阿萍愣在原地，久久失语。
这话没带怒气，不是讽刺，特别真心。
所以，这人到底是不是仙师的道侣啊？
看清这暗室中的陈列后，谢灵衣不禁回头看他，投以钦佩的目光。
“偃术？”褚粼然挑了挑眉，“不懂。”
“我只是想要做一些，看起来像人的玩意儿，然后就把他们弄出来了。”
谢灵衣：“……”我受打击了。
天才与天才之间原也有千差万别。
褚粼然右手一抬，打了个响指，室内的烛火顿时更加卖力，将屋内映得一清二楚，接收指令，沉睡中的人偶们纷纷睁开了双眼。
像是死物突然被注入灵魂，它们舒展四肢动了起来，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纵队后，冲着门口的谢灵衣，深深鞠了个大躬。
谢灵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迎宾机器人吗？不得不说，褚粼然这脑子，多少有点超前了。
九十度鞠躬一点儿不含糊，谢灵衣等了半天也不见它们起来，恍然大悟道：“众爱卿，平身？”
褚粼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拿指头戳了戳她柔软的侧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灵衣。”
人偶们哗啦啦起身，一个个脸上挂着开心的笑，表情生动，活灵活现。
拍开某人作乱的手，谢灵衣走上前去近距离观察它们的脸，却觉得越看越怪。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少年的眉毛、妇人的鼻子、老者的脸型……这些人偶的身份相貌明明各不相同，却似乎都有一些特征，让她感到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吗，回忆的过程中，谢灵衣将它们看了又看，目光不经意掠过某个人偶漂亮的眼珠子，里面映照出她的脸。
知、道、了。
“褚粼然？”谢灵衣瞪大了双眼，又惊讶又无语，“你居然把我的样貌，分别添到了人偶的身上！”
盯着她的脸，褚粼然忽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眸中颜色痴迷到病态，“对啊，你喜欢吗？这么美的脸，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冰凉指腹贴上那柔滑的脸颊，褚粼然时轻时重地抚过，指尖游走在她五官，竟兴奋到微微颤抖。
这样的美，从前，他只能想想，如今，总算能用手触碰了。
“说话就好好说，别犯病。”谢灵衣毫不留情，同时上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捏，直接把人给揉懵了。
褚粼然：我想说什么来着？
步骤被打乱，他一生气，直接把谢灵衣拽到怀里，歪头一口叨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下。
谢灵衣“嘶”了一声：“怎么确定了关系之后，你直接连人都不当了，直接变小狗了？”
天天抱着她啃来啃去的。
狗？褚粼然不满地离开她颈窝，板着个脸，“我可是魔尊！”
“那请尊上付一下我医药费吧。”谢灵衣指着她脖子上的红印，说道，“作为赔付，我要你把做人偶的技巧，统统传授给我。”
“学这个干嘛？”面露嫌弃，褚粼然不解发问，刻东西有啥好玩儿的！
然而一看到谢灵衣表情，他立马改口：“学学学，想学什么都可以，包教包会。”
褚粼然不发疯的时候，还是蛮像个人的，谢灵衣笑起来。
“走吧，不是说暗室后面，有东西给我看？”她主动牵起了褚粼然的手。
五指强行挤进她指缝，褚粼然握得紧紧，“你会喜欢的。”
二人从暗室中穿行，打开后门，来到一片开阔的场地。
鹅黄弥望，漫天蔽野的花连成了一片黄澄澄的海，是柔软清新如同人间四月的美景。
谢灵衣停下脚步，一时竟不敢上前——
这里满满栽种的，居然是当初在幻墟副本中，她在江府上悄悄抛给伍梓绪的那种黄色小花。
当初不过是为了打发他，想让他安生片刻，谁能想到，他会把一朵小小的花，记在心上。
“怎么样？喜欢吗？”明明是个问句，却生生被褚粼然说出了邀功请赏的味道来。
谢灵衣没有半分扭捏，直接吻在他嘴角，“很美，很喜欢。”
乐得褚粼然眉花眼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人带到花海中央，他平地薅起一架秋千，它从泥壤之中长出，支架上缠满了黄色小花。
“我看凡人的家里头，都有这么一个秋千，你那么喜欢在凡间转悠，想必也想要一个。”褚粼然指着板子，邀请谢灵衣来玩儿。
她整日里在空中飞来荡去的，喜欢耍秋千？谢灵衣有意笑他蠢，却还是忍住了，稳稳坐上去，拉住秋千索。
“可以开始了。”她点点头。
褚粼然立马乐呵呵绕到她背后，控制力道一推，谢灵衣便随着秋千荡到空中。
原来真有这么开心！褚粼然想起凡间看到的那些少男少女们。
那时他还不明白，自己哪怕飞到最高最高的天上，也未曾感受过丝毫的乐趣，他们为什么离开地面一点点高度，就能那么高兴？
何况那个推人的，连脚都没离地，傻乐什么！
而现在，他陪着谢灵衣玩秋千，看她裙摆飞起又落下，曼妙若仙人作舞，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事事都快乐。
又一次荡去最高处，谢灵衣忽然分出一只手，指向远处的花海最深处，“等我死后，你就把我葬在那里。”
褚粼然刚才还挂着笑的一张脸，迅速阴沉下来，“好端端的，说这做什么？”
像他们这种修仙者，生命时长都是百年为基数的，普通修者尚且能活个两百来岁，更别说谢灵衣这种修炼神速的天才了。
故而谢灵衣此话一出，褚粼然心中便翻江倒海了，第一直觉便是——
好啊，她准备抛下我了。
“瞧你，紧张什么。”
没人推了荡不起来，谢灵衣从秋千上下来，安抚性地牵起褚粼然的手。
似乎比往日里还要更冰些，她被凉得心都颤了一下，不过是片刻的迟疑，做好的决定依旧不曾动摇。
谢灵衣垂着眼，只是将灵力化作热量，默默暖着他冰碴子一般冷的双手。
“我只是突然感觉，你对我喜欢得厉害，如若几百年后我走了，你必然舍不得。”
“搞不好会将我封在万年玄冰之中，尸身不腐，供你日日怀念。我猜的可对？”
戾气消走一半，褚粼然只抿着嘴不说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谢灵衣离开，万念俱灰之下，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她想的还太简单了些。
但她猜测的方向却一点都没错。
“可是，我不想那样。”
谢灵衣温柔注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如果将来我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我希望是在经历了一切之后，不留任何遗憾地走。那时，我一定会平静地告别，而且不希望被打扰。”
“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谢灵衣的愿望，哪有褚粼然不去满足的？
所以哪怕他再不舍，再害怕，再不情愿，仍旧分外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别不开心了，我不过是想起来了，随口一提。”谢灵衣两指点在他嘴角两侧，手动帮笑，“也值得你和我置气？”
褚粼然想想也是，凡人寿命短暂，所以总爱说珍惜当下。而他虽享漫长生命，此前却全是光阴虚度，做不得数。
如今有了谢灵衣，才明白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犯不着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浪费此刻的快乐。
反正还有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共度。到时候，他与灵衣一起去死就好了嘛。
褚粼然又笑起来，喜怒无常本就是他的常规化状态，变脸变得方便极了。
“话说，你种花的这个地方，挺不一般的吧？”谢灵衣站在中央环顾四周，她隐隐感受到一种，力量流动感。
“你也真够敏锐的。”褚粼然拂袖一挥，遮盖散去，秋千周围出现了一个六角法阵。
“不用借助任何灵力或魔气，用这个法阵可以抵达六界之内任何一个地点，无论是秘境还是传承之地，都没有限制，还能自动掩去你的行踪和气息。”
谢灵衣听完若有所思，“这样啊……”
“厉害吧？我当年可是废了近一半的功力，才做出来这么个东西。”只不过当时只是，有劲儿没处使，闲着无聊罢了。
“那我们现在，去凡间玩儿吧？”谢灵衣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褚粼然自无不可，谢灵衣就在旁边亲眼看着他启用法阵，并把步骤，暗暗记在心中。
……
二人手牵着手，大摇大摆地来到玄天宗山脚城镇，那家板栗饼铺子前。
“阿萍！”谢灵衣语中含笑，开心唤道。
声音与记忆中的人重合，正在店中忙碌的老板娘背影登时一僵，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并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秒张大了嘴：“仙、仙师？你……记起我了？”
谢灵衣面带歉意：“从没忘记过，上回在街上确实是我初次见你，可今天却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见人被自己说得糊里糊涂，谢灵衣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都会认得你了，阿萍。”
“嗯！”阿萍重重点头。
管他呢！仙师所言、高深莫测、凡人不解，这不是话本里常见的桥段么？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这个姑娘在逃出暗无天日的王府之后，再不必日日提防戒备，卸下了冷漠与敌意，如今的她倒多了些女子的明媚。
“兰兰她还有多久出来？”在阿萍的招呼下，谢灵衣拉着褚粼然坐到店里，自然问道。
阿萍脸上的笑容又更大了些，眼中闪着对未来的期冀，“快了，最晚就是明年，我再多打点些银钱进去，想是兰兰还能见着春天。”
“好，那就行，你们未来还有很多个春天。”谢灵衣柔声细语，话中却蕴含着鼓励的力量。
静望着仙师的脸，阿萍觉得自己恍惚间又回到当初，那个与过去告别，重获新生的夜晚。
她面前之人的双眸，一如那时，永远清醒且坚定，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而动摇。
闲聊的这会儿功夫，一锅板栗饼刚好新鲜出炉，热腾腾的香甜气飘散出来，阿萍果不其然看到，仙师在说话间悄悄咽了下口水。
仙师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她不禁哑然失笑，立马招呼小二将板栗饼送上来。
颇有些不好意思，可终究没耐得住美食的诱惑，谢灵衣拿起一块想念许久的饼子，快乐开吃。
“话说，这位是……”
刚才她看到两人交握着的手时就想问了，但仙师身旁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阿萍硬是憋了又憋，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更别说问了。
要么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她心痒难耐，内心反复拉锯，还是没忍住，嘴一秃噜就开了口。
阿萍：急急急！好想八卦一下仙师啊！
谢灵衣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噗嗤一笑，将褚粼然往前推推：“大胆点阿萍，随便看。他长得好看，不多看两眼真的吃亏。”
好奇心驱使下，阿萍大着胆子打量，只一眼就登时被慑住，这样的容色真的难以用她匮乏的语言去形容。
如果说仙师在她眼里是降落凡尘的慈悲神女，那这位的样貌可当得上地狱间容颜姱嫭的邪魔。
极致的美与纯粹的恶，大抵如此。
“我还以为小谢仙师会和那位伍道长在一起的，毕竟那时候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你待他也好像不同寻常，抛开样貌来说还是挺般配的……”
神思恍惚间，阿萍将心中所想喃喃说出，话音刚落，她心里就重重一咯噔。
这是可以说的吗？？？
啊啊啊你疯了！你被这人的美貌迷昏了头！！在现任面前提前任，还是看起来这么危险的人物，你不想活啦！！！
然而就当阿萍心脏剧烈跳动，害怕地等着场面失控，令仙师难办的时候，那人却突然笑了。
“确实般配。”他嘴角上扬，如此说道。
像是一朵艳丽带血的花突然收起了尖刺，肆无忌惮地舒展它的美丽。
惊艳惨了！
阿萍愣在原地，久久失语。
这话没带怒气，不是讽刺，特别真心。
所以，这人到底是不是仙师的道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