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菟照着老大给的地址找到了刘向勋的老巢。

    那是个被隐藏在一条破落胡同里的三进三出的大院。院墙破败不堪,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绿的阴森的爬墙虎。

    门被开在了西边,很小的一扇,门口还站着四个手持棍棒的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

    她才刚一靠近,他们便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将她围在了中央。

    “你谁啊?来干什么?”其中一个染了黄毛的将棍棒扛在肩上,咋咋呼呼的冲我嚷嚷。

    沈菟随手撩了下落在脸侧的发丝,冲他点头:“我来找刘向勋。”

    黄毛男的瞳孔明显的收缩了一下,身体前倾,肌肉微微绷紧:“你找他做什么?”

    沈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跟你有关系吗?”

    黄毛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抬起手,冲着她的脸挥了下来。

    耳环男拦住了他。

    “做什么?”他粗声粗气的问道。

    耳环男沉默了一下,淡淡道:“老大说了,今天有人会来找他。”

    “所以呢?”

    “在这儿看着,我进去问问。”

    黄毛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耳环男没理会他,径直对她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

    沈菟笑眯眯的看着他,点点头,做足了乖巧的姿势。

    耳环男进去了一小会儿便出来了,黄毛男立刻挺直了身板,试探性的看向他。

    他的面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大让你进去。”耳环男黑着脸对沈菟说道。

    沈菟点点头,趾高气昂的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刘向勋正在里头搓麻,见她来,乐呵道:“条子小姐来的刚好,要不要来打一局?”

    沈菟嫌弃的看了一眼脏兮兮油腻腻的牌,直接拒绝:“不了,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情?”

    “好事,找你合作。”

    “合作?”刘向勋诧异极了,“问清楚了?相信我了?”

    “问是问了,但还是不信。”

    “你倒是够执着的。”刘向勋点点头,丝毫不意外,“既然这样,你来跟我谈什么合作?吃饱了撑的?”

    “算是吧。”沈菟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烟来拍在了桌上,“我老大叫我来的。”

    “明白。”刘向勋恍然大悟,“你们条子的头头的意思?”

    沈菟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解释。

    还解释什么呢?她强调了那么多次,他都不信不是吗?

    “你要想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沈菟抽了支烟塞进了嘴里,也不点上,只是嚼了下滤嘴。咸津苦涩的味道立刻在她的嘴巴里蔓延开,涩的她打了个哆嗦。

    刘向勋乐了:“姑娘家家,学什么不好,学男人嚼烟头,苦着了吧?”

    沈菟哼唧了两声,在心中翻个白眼。

    她乐意,你管得着吗?

    “合作是吧?”刘向勋点点头,“我同意了。”

    沈菟诧异极了,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十分艰难的博弈,没想到刘向勋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

    难不成,他包藏祸心?

    “别那么吃惊。”刘向勋看了眼手里的牌,丢了张白板出来,“混混最多也就是扰乱社会治安。”

    “杀人那可是写在刑法上的罪。”

    沈菟一想,也对。哪怕是个混混,也不愿意无缘无故的背上个莫须有的杀人罪名。

    至于守法吗……

    沈菟睨了一眼外头还一脸警惕的瞪着她的青年,未置可否。

    “所以,你的红裙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沈菟忍不住反问。

    刘向勋抬了下眼皮:“不是跟你说了么?别人丢我家门口的。”

    “是谁?”

    “有证据吗?”

    “不知道是谁。至于证据么……”

    刘向勋笑出了声,他用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指了指这家徒四壁,反问道:“亲爱的条子小姐,你看看我这地方,像是有摄像头的样子吗?”

    沈菟沉默的看了看周遭光秃秃的墙壁,更沉默了。

    确实,这一眼干净的四壁确实不像是会被安装摄像头的样子。

    可混混的日子会有这么惨吗?

    沈菟可不敢乱信。

    “就算没有摄像头,也可能有人看见吧?”沈菟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向勋见她一脸的不信,直接打了个响指。藏匿在屋子里的人立刻都冒了出来,乌泱泱的一片,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站满了。

    “刘爷好手段。”沈菟忍不住道,“一个响指都能唤出这么多人。”

    “是啊。”刘向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笑了起来,“我这屋子空,回声就大。再加上我的兄弟们个个年轻,耳聪目明的,自然也就一呼百应了。”

    “没吓着条子小姐吧?”

    “没有。”沈菟臭这张脸,硬邦邦的应了一声。

    刘向勋点点头,对这些人道:“我问你们,前儿夜里,有没有瞧见什么陌生人往我这儿来啊?”

    这群莽汉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浑身肌肉,眉尾带疤的男人占了出来,粗声粗气的问道:“老大问这个做什么?”

    刘向勋意味深长的往沈菟这儿看了一眼,“让你说你就说,哪儿来的那么多问题?”

    \"是!\"刀疤男立刻大声的应了,“前儿是兄弟们出去收租子的日子,没人守在这儿,没有人看见!”

    “听听。”刘向勋看向沈菟,“这回,条子小姐是不是该相信了?”

    沈菟黑着脸不吭声。

    “所以,你并没有人证不是吗?”

    “你怎么敢说你是无辜的?”

    “嗨呀,这不是因为,疑罪从无么?”刘向勋伸手摸向身后的柜子,好一会儿,才摸出一本书来。

    书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他吹了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刑事诉讼法》

    “是我法条背错了吗?我来看看……”

    他一面说一面翻开了这本《刑事诉讼法》

    沈菟:“……”

    所以混混背法条,这不是个笑话,而是事实!?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裂开了。

    “找到了。”刘向勋忽然道,“刑事诉讼法第十二条: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

    “是了,看来我还没有老糊涂。”他合上手里的《刑事诉讼法》,一本正经的递给我,一脸真诚,“条子小姐,业务水平不行啊。要不,这本书你也看看?”

    沈菟默默地盯着这本书看了三秒,十动然拒。

    “不了,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这种玩意儿。”

    刘向勋见她拒绝,也不生气,只是耸耸肩,又小心翼翼的将书本收了回去。

    既然在这儿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沈菟便打算起身告辞。

    刘向勋也不拦着她,反而叫来了之前跟她起了冲突的赵毅。

    “赵毅,你认识的。”刘向勋站起了身,“我这儿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到底还是凶险了些。”

    “你往后要来,找他领你进来吧。或者,让他做我们之间的中间人,有什么消息,你跟他说也行。”

    “他能代表你的意思?”沈菟狐疑问道。

    “大部分时候可以。”

    沈菟点点头,准备离开。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福至心灵,转身询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话啊……”

    刘向勋沉吟了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冲她诡异的笑了:“条子小姐,小心身边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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