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狐狸,你醒醒!”见形势不对,楚长乐慌忙凑上前,卯足劲冲着他的人中用力一按。白子玉立刻叫出声来,猛的抓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姑奶奶,可别折腾了,命都给你折腾没了。”他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消耗他所剩无几的体力:

    “快去寻个大夫来。”白子玉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随即又开始咳了起来。

    “这三更半夜的,我上哪去找啊?”楚长乐虽是抱怨着,却是一刻也不敢怠慢。她将白子玉打横抱起,足尖轻点跃上屋檐。

    “阿楚,”尽管已经咳得脸色发白,可怀中人还是有些不太安分:

    “阿楚,好冷。”白子玉可怜兮兮的说着,借机直往她怀里钻,还明目张胆的蹭了蹭她的肩膀。

    “死狐狸,又想趁机占便宜,小心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虽是这样说,可楚长乐还是停了下来,贴心地脱下外衣罩在白子玉的身上,她不由得感叹道:

    “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那可不一定。”怀中人轻咳数声,她便不再言语,抱着白子玉穿过几个小胡同后,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小医馆前。和其他建筑物一样,这家医馆并没有燃起烛火。而是黯淡的,清冷的,与周围的月色融为一体。

    楚长乐咬咬牙,抓着门上的铁环狠狠地拍打这木门,发出沉重的碰撞声。她的心也在这一阵阵碰撞声中变得沉重,她甚至能明显的感受到白子玉的体温正逐渐下降。

    不能再等了。

    就在楚长乐准备硬闯时,门突然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位妙龄少女,面若兰,唇若樱,及腰的青丝还未梳起,只是乱糟糟的散落下来。

    “这位客人,”她揉了揉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本馆不接受夜间看诊,还望您另请高明。”

    “秦衣,别废话了,他快不行了。”

    “长乐,你怎么来了。”待看清来人后,秦衣瞬间清醒过来。她扫了一眼昏死的白子玉,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既然是你拜托的,那我就破例帮你看一下好了,跟我来。”

    她把两人带到屋内,先是将头发盘起,又用一块白色的纱巾遮住脸庞。待一切都安置好后,她从袖中摸出数十枚银针,顺着白子玉的脉络扎了下去。顷刻,他的脸颊变得红润,眉间也逐渐舒展开来。

    “我用银针将他体内暴动的寒气给压制住了,现在的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楚长乐也松了口气,但至少暂时性的,没人知道下次他会在什么时候发作。

    “秦衣,你能治好他吗?”

    “不能。”秦衣淡淡的开了口,她将其中一枚银针从白子玉的体内拔出,在微弱烛光的映衬下,针尖上泛着若隐若现的蓝光,像精灵一般悄然跃动。

    “长乐,你我都异于常人,想必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蓝色的光……莫非是妖血?”在得到秦衣肯定的回答后,楚长乐叹了口气,似乎也能感受到秦衣深深的无力。

    “他的体内混入了大量的妖血,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但若想彻底治好,恐怕你得回一趟昆仑山找我娘了。”

    “师娘……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一提到她,楚长乐就耸拉着脑袋,抬起一只脚漫不经心的在地面滑动着。她的小动作被秦衣看在眼里,也只能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这你得亲自回去确认才知道。长乐,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改天有空记得请我喝酒。”

    “嗯。”

    秦衣困了,楚长乐也不愿再逗留。她看着昏睡过去的白子玉,只觉得心很乱,很乱。

    他几乎没向任何人隐瞒他的病情,楚长乐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只不过妖血什么的,她却从未听他提起过。

    也是,我们才认识两年,根本算不上无话不谈的朋友。楚长乐低垂着眼眸,知道三更锣响,她才沉沉睡去。

    事实证明,喝酒伤身,尤其是晚上喝酒。这点楚长安也是感同身受的。毕竟作为一个有“修养”的人,是不能接受自己在桌子底下过夜的。

    “小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楚长安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才发现整个前堂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不是吧,这两个家伙竟敢丢下我?!”

    楚长安顿时清醒过来,胡乱地收拾一下后,拎着佩剑急冲冲的往外跑。

    “长安,东西我让人收拾去了,你醒了吗?”

    楚长乐刚准备进来,却被自家兄长撞了个满怀,她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抱怨道:

    “长安,你在瞎跑什么?”楚长乐打了个哈欠,一度的睡眠不足让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上头本来派我和狐狸去执行任务的,可惜那家伙病倒了,害我只能跟一个不认识的人组队。”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却在时刻留意着楚长安的一举一动。果然,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比起担心,倒像是在顾虑些什么。

    “狐狸那边我会去看的,但现在我得先去办点事情”楚长安边说边走出大门,却被楚长乐火急火燎的拉了回来:

    “你不会真打算就这样出门吧?”楚长乐白了他一眼,捂着鼻子嫌弃道:

    “长安,你馊了。”

    楚长安闻了闻自己的外衣,顿时也皱起眉头:

    “小乐,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借我一套。”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他这身衣服在“酒坛子”里泡了一宿,味道堪比粪坑。这也能理解楚长安迫不及待想将它换下的心情。

    “没有了,你回家换吧。”楚长乐牵着马走出门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回头,冲着楚长安挑眉轻笑道:

    “不过,我记得爹在月初时对你下了禁酒令,他的鼻子可灵了,祝你好运。”

    在欣赏完自家兄长绝望的表情后,楚长乐心情甚好,身下的极光好似受到她的感染,连教程也变得十分轻快。

    至少在遇到墨清弦前,这份好心情还能一直存在。楚长乐并不清楚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些什么,因为……

    她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黑着脸的臭小子是那以儒雅著称的墨家“倾心”培育出来的长子。(据说他与家里的关系并不好)

    “你太慢了。”那个黑着脸的少年着青黑色劲装,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一张冷峻的脸庞却为他增添了几分老成。倒是他身后那匹黑色的大宛马不停的踢踏着脚下的青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我们墨家,上至家主,下到奴仆,没有一个人敢违时。”墨清弦上前一步,凭借身高的优势俯视着她:

    “而你,竟迟到了半柱香的时间。我并不认同这样的你能成为四方的一员。”

    难怪长安那小子从未提起过他。楚长乐虽是这般想着,但她自知理亏,没有出言反驳。也正因如此,墨清弦也没有深究。他翻身上马,示意楚长乐一同前行:

    “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现在必须马上出发。我会在路上和你说明情况。”

    六扇门靠近宫墙,离他们所去的东市有着一段距离。借助墨清弦的急行令牌,两人才得以避开百姓,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跑马。

    墨清弦告诉她,前些日子落网的江洋大盗伍褫还有一个同伙正藏匿在金陵城中。据白虎卫调查,他的手上已经染上了不少人命。长老院怕上头察觉,在收到消息后立即调动人马搜寻他的踪迹,企图在事态严重前将他关入牢中。

    “可金陵城外不是设有阻挡妖怪的屏障吗?他是从哪进来的?”

    “屏障是由天师府张设的,既然上面没说什么,我们也不要再讨论了。”

    墨清弦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愿提起,楚长乐也不想自讨无趣。在暗自骂他一句呆板后,还是默默地驱马跟他他身后。

    但令她不解的是,六扇门素以作妖闻名,可他们先前抓到的伍褫只是个普通人,在查清身份后立即转交给大理寺来处理。而如今这个多出来的“同伙”却要让六扇门来抓捕,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墨清弦说,这位“同伙”最大的特征就是好女色,其藏匿的位置在此前早已被白虎卫打探清楚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上头只排派了他们两人进行秘密抓捕。

    只不过,这个“秘密抓捕”的代价似乎有点大,尤其是对于家风严谨的墨清弦来说,这无疑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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