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节是潭溪中学一年一度的盛大活动，高一到高三齐聚在操场，端一只凳子，靠近国旗的那面搭建一片近六十平米的舞台。
说是为了调节沉闷的日常学习，其实学校是想选几张舞台上载歌载舞的俊男靓女的照片发在公众号上，以便招生需要。
这周才到周二，班级氛围已经烘托到位。女生们课间休息时围在走廊上闲聊，顺便打探一下隔壁班准备跳街舞还是唱情歌。
关于青春的一切正在沸腾闪耀。
除了许霜和江御舟桌位中间那条死气沉沉宽长的缝隙。
许霜不可否认，那天完全是脑子一热故意拉开距离，后来看江御舟也没什么反应，想拉近又觉得别扭，索性就这样由它发展下去。
此刻，明明是同桌，周围温度却似零下。
严瑾玉一下课就跑来许霜座位前，眉梢上扬:“下周五的文艺节，于葭她们准备排一支舞。”
严瑾玉从换座位后关系和于葭好了许多，两人课间经常讨论漫画手办，之前倒还会和许霜吐槽她来着，现在倒是经常和她搭伴上厕所。
看来距离产生美也涵盖近距离，拉近了一段原本岌岌可危的关系。
许霜敷衍应着:“挺好的。”
严瑾玉看出她的漫不经心，按住许霜准备一心二用写字的手，目光诚恳:“你参加吗？霜？”
许霜摇头。
她就一保守派，也不擅长跳舞，一想到在同学面前身子要扭成一团麻花，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严瑾玉明白她的顾虑，看向许霜一旁座位，试探着问:“江御舟，你有什么特长吗？可以报名啊，我们班准备出两个节目，男生这边也有一个。”
“没有。”江御舟翻开一页书，声音不轻不重，很淡。
好吧。按理说像他这般优倬家庭出身的美少年不是钢琴小提琴样样精通吗？
她也不多计较，把视线对向许霜。
许霜觉得奇怪，问严瑾玉:“她不弹钢琴吗？”
她指的是于葭，之前的学校活动节目单都是她以一曲钢琴收尾。
严瑾玉回:“她本来是准备独奏钢琴的，结果学校钢琴故障了，要弹只能自己运过去。她妈妈嫌麻烦，所以才改成女生群舞。”
季岩听见动静，上半身跃起，探身问:“肖杰不参加吗？倒是有些怀念他的萨克斯，提神醒脑，听了解不开的数学题都有思绪了。”
严瑾玉摇头:“班长周末有个比赛。和艺术节时间撞了。”
她接着摇摇许霜的手臂:“霜，陪我们一起参加嘛，好不好？跳舞很好玩的，不会也没关系，于葭在前面领舞。”
于葭这个时候从第一排走来，在严瑾玉旁边停下，反手撑着她的肩膀以示亲密，嘴角堆笑，也不知道那笑是对着谁的:“就别强求人家了，许霜还要学习呢，可能她觉得耽误时间吧。”
许霜侧眸看了看于葭，她好像是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么和煦。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要是答应了她此刻脸色会不会很难看，但想想还是算了。
懒得做这种事情，她也不屑做。
许霜抿嘴:“你们跳吧，我会在下面给你录视频的。”
严瑾玉也不强求了:“要用美颜！”
“好。”
严瑾玉眼里直冒星星:“我还没跳过这种舞呢，刚才于葭给我看了她手机里的翻跳视频，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爵士舞，要穿紧身衣。简思思她们都去。”
女孩笑得有些羞涩，却可爱。
许霜用笔帽戳戳她的下巴，替她开心:“很好啊，你穿修身的衣服肯定超级辣！”
严瑾玉舔舔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葭在一旁搭腔:“对啊，瑾玉的身材刚刚好，肥而不腻，我可羡慕了！”
严瑾玉侧头和她咯咯笑成一团。
许霜阖上笔盖，看着眼前这幕，垂了睫，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
回去时，严瑾玉笑眼弯弯，对季岩说:“你课间记得组织一下男生啊。”
“行。”季岩答得爽快。
两女孩满意地回座位了。
江御舟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许霜盯着那道简单的计算题目光就没移开过，嗤笑一声:“你挺别扭的。”
许霜瞪他:“你干嘛？”
老是用那种能看穿一个人的语气嘲弄人。
女孩白皙的侧脸近在眼前，卷长的睫毛微微掩住瞳眸的那点子小思绪，他看了一会儿，稍坐直了身子，语气竟有几分认真:“不想笑就不要笑。”
许霜被她这句话惹得有些气结了，抬手准备把笔盖丢他手臂上:“谁说我不想笑了？”
江御舟手臂一扬，抓住抛在半空的那截透明塑料盖，掌心包拢，目光微沉:“那你笑个灿烂的给我看看。”
这话说的，跟古代卖笑的一样，笑了给你看你给我钱啊。
许霜不想和他计较，摊开手心，板着脸:“笔盖还我。”
他单手撑着下巴看她，勾了勾唇:“丢了的东西还有还的道理？”
许霜怨愤地扭回头，不打算跟他抢了。
季岩在后面观望好一会儿了，啧啧好几声，也不知道许霜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那么不屑推拉的人，现在不惜为了个笔盖蛮横无理。
他终于看不下去，拍了拍江御舟的肩膀，又和旁边的杨成使个眼色:“想个节目呗。不然于葭都不放过我们班男生了。”
杨成坐在江御舟后面，和季岩是同桌。敷衍得很认真:“要不我们也跳个舞，和女生打个PK。”
“不行，她要是知道男生也跳舞保证会动员女生换个别的节目。”
季岩还想看他们班女生跳舞呢，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江御舟稍稍侧身，睨他一眼:“表演欲那么旺盛，不如在场地上支个架打篮球去。”
“诶，江御舟，是不是故意气兄弟的。”
这人称兄道弟挺有一手，才认识几天。
季岩:“江御舟，打个商量呗，你长那么帅别浪费啊，替我们班男生登个台嘛，随便唱个歌，哪怕你就站在台上跳广播体操，信不信，一下台粉丝会都得建起来。”
杨成听了直想笑，脑海里构想了一下江御舟在舞台上直愣愣跳操的模样，真挺傻的。也亏这季岩说得出来。
江御舟指腹捏着那只笔盖，转了几道，语气没什么起伏:“算了。”
接着侧头看一眼抿着水杯沿的许霜，“人高手都藏龙卧虎着，我出来显摆什么。”
许霜觉察他目光的温度，脸颊鼓起，噎着满口的水奇怪得回看过去。
他突然勾唇笑了笑。
像是什么提示。
许霜慢吞吞咽下水，莫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他淡淡撤回眼，把笔盖放在她桌上。
许霜立即抢回，生怕他过会出尔反尔。
季岩在后座一副看戏模样，心知肚明地冲江御舟眨巴两下眼睛。后者注意到，眼皮抬起，不客气地瞥他一眼，语气淡薄:“看什么？”
季岩被他压人的气势震慑到，立刻举起双手，不再观望。
严瑾玉最近中午也不和许霜一块吃饭了，女生们找了间教学楼四楼的空教室，没课的时候就在里面排练。
许霜偶尔会去里面瞅几眼，顺带着给严瑾玉带些填肚子的水和面包。
古恬静也在隔壁的空教室排练，不过是她的solo舞蹈。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支舞是跳给顾妄看的。
许霜偶尔能在走廊上看见她，她总是高傲地抬高头从许霜身旁擦过去，像某种比量。
许霜根本没往心里去，甚至觉得像小孩子间的比试游戏。
和江御舟同桌这件事倒让她无所适从。
自从同桌变成男生后，许多事情开始不方便起来。
之前，想题的时候眼神可以四处飘。她经常盯着严瑾玉耳旁那缕溜出来的头发发呆，直到题目有头绪。
严瑾玉还和她开玩笑:“霜，你每次盯着我侧脸看的时候，我要不是意志力不强都容易被掰弯。”
现在她不知道换什么参照物发呆。
有一次课间，江御舟侧身和季岩搭话时，垂在桌沿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她正好在想题，不小心对着它楞了会儿神。
结果就被他发现。
立刻缩回了。
同时还附赠给她一句:“好看吗？”
再有就是，他出座位必须要经过她，座位间隙不大，不是手肘戳到她的背脊就是手臂擦过她的马尾。
第n次许霜写数学题时思路被他起身的动作打断，她终于抬起头，很认真对上江御舟的眼睛:“你能不能控制一下出座位的频率？”
他好整以暇站着，眼睛黑白分明，她很清楚看见他骨感的下颚线:“怎么控制？”
许霜避免和他的眼神接触，垂眸:“以后出去装水的话把杯子放桌子上就行，我一道给你装。”
“你给我装？”江御舟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挑了挑眉。
许霜觉得他此时眼神一定是误会什么了，语气正直:“不然你这样三五七回从我这出去，我这道数学题得解到什么时候？”
他拧着眉去看她胳膊肘下那张题干处密密麻麻的雪白卷子。
季岩在后面听到了，啧啧几声:“江御舟你终于碰壁了吧，人许霜可不是那啥你才给你装水，稀罕哟。”
简单概括就是:看你吃瘪我真的好爽哈哈哈哈哈哈。
江御舟冷冷一个眼神抛过去。
见杨成出去上厕所了，他一把撑着后座面，靠手臂力量，下半身斜跨翻过书桌，“唰”地一下便来到季岩旁边，再俯身一把捞起许霜桌子上的水壶，出了教室门往水房走。
季岩边跟在他后面边抱怨:“搁这展示肌肉呢，让你来篮球队还死活不来？丫故意的？”
江御舟拧开水壶，不屑:“我嫌汗臭。”
“哪有？出汗多阳刚多man啊，女孩子最喜欢这种了。”
走廊女生扎堆，纷纷扭头看从二十班出来往水房方向走的卓越男孩，季岩站在他旁边都倍感沾了几份光。
直到他看清江御舟手中杯子的颜色:“你杯子呢？这不是许霜的吗？”
还印着HelloKitty。
江御舟微顿了一下:“拿错了。”可最后也没返回教室重新拿，甚至还友善地接了一杯温水。
那道身影走后，许霜坐在位置上，盯着卷子上的数字发呆，笔尖凝在半空，半点没动。
少年刚刚俯身探过来时，喷涌而出的灼热气息似乎还萦绕鼻间。
夹杂着淡淡的薰衣草味。
她摇了摇头，像是驱赶什么似的。抚平卷子，专心写题。
说是为了调节沉闷的日常学习，其实学校是想选几张舞台上载歌载舞的俊男靓女的照片发在公众号上，以便招生需要。
这周才到周二，班级氛围已经烘托到位。女生们课间休息时围在走廊上闲聊，顺便打探一下隔壁班准备跳街舞还是唱情歌。
关于青春的一切正在沸腾闪耀。
除了许霜和江御舟桌位中间那条死气沉沉宽长的缝隙。
许霜不可否认，那天完全是脑子一热故意拉开距离，后来看江御舟也没什么反应，想拉近又觉得别扭，索性就这样由它发展下去。
此刻，明明是同桌，周围温度却似零下。
严瑾玉一下课就跑来许霜座位前，眉梢上扬:“下周五的文艺节，于葭她们准备排一支舞。”
严瑾玉从换座位后关系和于葭好了许多，两人课间经常讨论漫画手办，之前倒还会和许霜吐槽她来着，现在倒是经常和她搭伴上厕所。
看来距离产生美也涵盖近距离，拉近了一段原本岌岌可危的关系。
许霜敷衍应着:“挺好的。”
严瑾玉看出她的漫不经心，按住许霜准备一心二用写字的手，目光诚恳:“你参加吗？霜？”
许霜摇头。
她就一保守派，也不擅长跳舞，一想到在同学面前身子要扭成一团麻花，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严瑾玉明白她的顾虑，看向许霜一旁座位，试探着问:“江御舟，你有什么特长吗？可以报名啊，我们班准备出两个节目，男生这边也有一个。”
“没有。”江御舟翻开一页书，声音不轻不重，很淡。
好吧。按理说像他这般优倬家庭出身的美少年不是钢琴小提琴样样精通吗？
她也不多计较，把视线对向许霜。
许霜觉得奇怪，问严瑾玉:“她不弹钢琴吗？”
她指的是于葭，之前的学校活动节目单都是她以一曲钢琴收尾。
严瑾玉回:“她本来是准备独奏钢琴的，结果学校钢琴故障了，要弹只能自己运过去。她妈妈嫌麻烦，所以才改成女生群舞。”
季岩听见动静，上半身跃起，探身问:“肖杰不参加吗？倒是有些怀念他的萨克斯，提神醒脑，听了解不开的数学题都有思绪了。”
严瑾玉摇头:“班长周末有个比赛。和艺术节时间撞了。”
她接着摇摇许霜的手臂:“霜，陪我们一起参加嘛，好不好？跳舞很好玩的，不会也没关系，于葭在前面领舞。”
于葭这个时候从第一排走来，在严瑾玉旁边停下，反手撑着她的肩膀以示亲密，嘴角堆笑，也不知道那笑是对着谁的:“就别强求人家了，许霜还要学习呢，可能她觉得耽误时间吧。”
许霜侧眸看了看于葭，她好像是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么和煦。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要是答应了她此刻脸色会不会很难看，但想想还是算了。
懒得做这种事情，她也不屑做。
许霜抿嘴:“你们跳吧，我会在下面给你录视频的。”
严瑾玉也不强求了:“要用美颜！”
“好。”
严瑾玉眼里直冒星星:“我还没跳过这种舞呢，刚才于葭给我看了她手机里的翻跳视频，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爵士舞，要穿紧身衣。简思思她们都去。”
女孩笑得有些羞涩，却可爱。
许霜用笔帽戳戳她的下巴，替她开心:“很好啊，你穿修身的衣服肯定超级辣！”
严瑾玉舔舔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葭在一旁搭腔:“对啊，瑾玉的身材刚刚好，肥而不腻，我可羡慕了！”
严瑾玉侧头和她咯咯笑成一团。
许霜阖上笔盖，看着眼前这幕，垂了睫，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
回去时，严瑾玉笑眼弯弯，对季岩说:“你课间记得组织一下男生啊。”
“行。”季岩答得爽快。
两女孩满意地回座位了。
江御舟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许霜盯着那道简单的计算题目光就没移开过，嗤笑一声:“你挺别扭的。”
许霜瞪他:“你干嘛？”
老是用那种能看穿一个人的语气嘲弄人。
女孩白皙的侧脸近在眼前，卷长的睫毛微微掩住瞳眸的那点子小思绪，他看了一会儿，稍坐直了身子，语气竟有几分认真:“不想笑就不要笑。”
许霜被她这句话惹得有些气结了，抬手准备把笔盖丢他手臂上:“谁说我不想笑了？”
江御舟手臂一扬，抓住抛在半空的那截透明塑料盖，掌心包拢，目光微沉:“那你笑个灿烂的给我看看。”
这话说的，跟古代卖笑的一样，笑了给你看你给我钱啊。
许霜不想和他计较，摊开手心，板着脸:“笔盖还我。”
他单手撑着下巴看她，勾了勾唇:“丢了的东西还有还的道理？”
许霜怨愤地扭回头，不打算跟他抢了。
季岩在后面观望好一会儿了，啧啧好几声，也不知道许霜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那么不屑推拉的人，现在不惜为了个笔盖蛮横无理。
他终于看不下去，拍了拍江御舟的肩膀，又和旁边的杨成使个眼色:“想个节目呗。不然于葭都不放过我们班男生了。”
杨成坐在江御舟后面，和季岩是同桌。敷衍得很认真:“要不我们也跳个舞，和女生打个PK。”
“不行，她要是知道男生也跳舞保证会动员女生换个别的节目。”
季岩还想看他们班女生跳舞呢，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江御舟稍稍侧身，睨他一眼:“表演欲那么旺盛，不如在场地上支个架打篮球去。”
“诶，江御舟，是不是故意气兄弟的。”
这人称兄道弟挺有一手，才认识几天。
季岩:“江御舟，打个商量呗，你长那么帅别浪费啊，替我们班男生登个台嘛，随便唱个歌，哪怕你就站在台上跳广播体操，信不信，一下台粉丝会都得建起来。”
杨成听了直想笑，脑海里构想了一下江御舟在舞台上直愣愣跳操的模样，真挺傻的。也亏这季岩说得出来。
江御舟指腹捏着那只笔盖，转了几道，语气没什么起伏:“算了。”
接着侧头看一眼抿着水杯沿的许霜，“人高手都藏龙卧虎着，我出来显摆什么。”
许霜觉察他目光的温度，脸颊鼓起，噎着满口的水奇怪得回看过去。
他突然勾唇笑了笑。
像是什么提示。
许霜慢吞吞咽下水，莫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他淡淡撤回眼，把笔盖放在她桌上。
许霜立即抢回，生怕他过会出尔反尔。
季岩在后座一副看戏模样，心知肚明地冲江御舟眨巴两下眼睛。后者注意到，眼皮抬起，不客气地瞥他一眼，语气淡薄:“看什么？”
季岩被他压人的气势震慑到，立刻举起双手，不再观望。
严瑾玉最近中午也不和许霜一块吃饭了，女生们找了间教学楼四楼的空教室，没课的时候就在里面排练。
许霜偶尔会去里面瞅几眼，顺带着给严瑾玉带些填肚子的水和面包。
古恬静也在隔壁的空教室排练，不过是她的solo舞蹈。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支舞是跳给顾妄看的。
许霜偶尔能在走廊上看见她，她总是高傲地抬高头从许霜身旁擦过去，像某种比量。
许霜根本没往心里去，甚至觉得像小孩子间的比试游戏。
和江御舟同桌这件事倒让她无所适从。
自从同桌变成男生后，许多事情开始不方便起来。
之前，想题的时候眼神可以四处飘。她经常盯着严瑾玉耳旁那缕溜出来的头发发呆，直到题目有头绪。
严瑾玉还和她开玩笑:“霜，你每次盯着我侧脸看的时候，我要不是意志力不强都容易被掰弯。”
现在她不知道换什么参照物发呆。
有一次课间，江御舟侧身和季岩搭话时，垂在桌沿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她正好在想题，不小心对着它楞了会儿神。
结果就被他发现。
立刻缩回了。
同时还附赠给她一句:“好看吗？”
再有就是，他出座位必须要经过她，座位间隙不大，不是手肘戳到她的背脊就是手臂擦过她的马尾。
第n次许霜写数学题时思路被他起身的动作打断，她终于抬起头，很认真对上江御舟的眼睛:“你能不能控制一下出座位的频率？”
他好整以暇站着，眼睛黑白分明，她很清楚看见他骨感的下颚线:“怎么控制？”
许霜避免和他的眼神接触，垂眸:“以后出去装水的话把杯子放桌子上就行，我一道给你装。”
“你给我装？”江御舟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挑了挑眉。
许霜觉得他此时眼神一定是误会什么了，语气正直:“不然你这样三五七回从我这出去，我这道数学题得解到什么时候？”
他拧着眉去看她胳膊肘下那张题干处密密麻麻的雪白卷子。
季岩在后面听到了，啧啧几声:“江御舟你终于碰壁了吧，人许霜可不是那啥你才给你装水，稀罕哟。”
简单概括就是:看你吃瘪我真的好爽哈哈哈哈哈哈。
江御舟冷冷一个眼神抛过去。
见杨成出去上厕所了，他一把撑着后座面，靠手臂力量，下半身斜跨翻过书桌，“唰”地一下便来到季岩旁边，再俯身一把捞起许霜桌子上的水壶，出了教室门往水房走。
季岩边跟在他后面边抱怨:“搁这展示肌肉呢，让你来篮球队还死活不来？丫故意的？”
江御舟拧开水壶，不屑:“我嫌汗臭。”
“哪有？出汗多阳刚多man啊，女孩子最喜欢这种了。”
走廊女生扎堆，纷纷扭头看从二十班出来往水房方向走的卓越男孩，季岩站在他旁边都倍感沾了几份光。
直到他看清江御舟手中杯子的颜色:“你杯子呢？这不是许霜的吗？”
还印着HelloKitty。
江御舟微顿了一下:“拿错了。”可最后也没返回教室重新拿，甚至还友善地接了一杯温水。
那道身影走后，许霜坐在位置上，盯着卷子上的数字发呆，笔尖凝在半空，半点没动。
少年刚刚俯身探过来时，喷涌而出的灼热气息似乎还萦绕鼻间。
夹杂着淡淡的薰衣草味。
她摇了摇头，像是驱赶什么似的。抚平卷子，专心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