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病危
欢乐会，做了十足的准备。
田径场搭好了演出台，灯光，道具，服装，都在安排下，应有尽有。
音乐社团所演出的人所有服装是郑老师提前一周根据每个人所唱的音乐，所需要的风格，在联系当事人而决定的。
联系他们两个那天。
陈少方还等了她许久才去见的郑老师。
最终决定，她是一条一致肩星空蓝裙摆有闪闪发光的星星的裙子，他是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
其他人的演出礼服也是特别的独美。
全社团的人，都聚集在田径场之上。
幸好是秋天不是冬天，而且是正午一点，如果不是正午，如果是冬天，穿小裙子的女孩子，都冻出个感冒来。
整个田径场，都是穿着演出服的人。
台上，校内老师在试音响，灯光，话筒，各种所需的设备。
“紧张不？”郑老师一系青色长裙，站在整个社团的最中央问大家。
“有点”苏悦悦道。
“没事，今天就是排练，熟悉一下进场和退场，也没有观众，只有几位学校的校领导，不用太紧张，平常心啊。”郑老师柔声对社团的所有人说。
“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啊。”后面的其他同学，对于这阵仗而惊呼。
到处都是人啊，一圈又一圈的。
“学校每一年的演出，其实都是20多个社团的相互较量，都是在比较高低，看看哪个社团带来的节目最好，最优秀。”郑老师耐心的解释道。
来回看时，其他的社团也都是一个圈，都是围着里面的老师，相互交谈。
田径场的草坪上，明媚的太阳，折射出在场的所有人各式各样的影子。
有人坐着听老师说有人站着，还有的班级会坐到看台上听老师说。
都为了一个结果，一较高下。
舞台上的喇叭音响放出音乐来格外吵，但整个氛围都是一片欢呼雀跃。
“冷不冷？”社团最后的陈少方问那个穿着裙子，蜷着胳膊打颤的女孩。
“不暖和。”她说。
“好。”点点头应下，就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在肩膀上。
她都懵逼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
“那你呢？”
“我还好，最起码比你暖和。”他信誓旦旦的道，拍拍自己的长袖。
“谢谢你。”她害羞的低下头，喃喃道
“又谢我，你别只说谢谢啊，小双。”
“那你要我怎么样？”
“答应我说的那些事情啊。”
“我都答应过了。”她不认账，转过去脑袋，裙摆在脚下跟着转了个圈。
陈少方有些无语，摇了摇头，主动在走到她面前，站的笔直，低下头打量打量
尔后嫣然一笑“你今天真好看。”
一夸，她更害羞了，又转了回去。
给他整的，哭笑不得。
“请不要在公共场合秀恩爱。”苏悦悦从人群中出来，到他们两跟前。
一脸吃瓜的姨母笑。
“陈少方同学，你挺体贴呀”郑老师也看见了，迈着优雅步伐走过来。
谁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得见董双肩膀上披着的那件陈少方脱下的西装外套。
那是恋爱的酸臭味，不好闻。
“董双，害羞啦？”苏悦悦跑她跟前，一眼就看出了她害羞红了的脸。
她不说话，更是无话可说。
莫名觉得好尴尬，可也挺欣慰的。
一边讨厌这种感觉，一边享受别人调侃时所带来的刺激的快感。
好不理解，又觉得好虚伪。
快到两点时，一切工作准备就绪。
台上的校领导试了试话筒说道“请各位退场，按照指定顺序依次上场。”
刹那间，所有的班级开始退场，退出田径场，来到田径场的后面，等待上台。
在话筒的一次次安排和叫唤下，一个接一个的上台表演，陆陆续续的。
没有观众的缘故，那些上台的人没有太紧张。
等到轮到音乐社的时候，音乐社的人，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第一个上台的是李展奇。
尔后按照郑老师向学校提报的顺序，听着前边所念叨的名字一个接一个。
直到喊到“接下来是音乐社董双与陈少方为我们带来的合唱《屋顶》，请提前做好准备。”
候场区的董双紧张的不行。
“别怕啊，没事的，我压你的声音。”陈少方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放心吧，陈少方唱歌这一方面没输过，有他在，一定不会让你出丑的。”郑老师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就是就是，陈少方虽然人品不怎么但是唱歌这方面绝对杠杠的。”李铭也附和
这么多人都安慰，她就松了一口。
“给你”她没那么紧张后，脱下他的外套，整整齐齐的拿在手上递回去。
他没说别的，直接穿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暖流蔓延到身体里，嬉笑了一下，一味深长的瞟了她一眼。
“咦，晚上又吃不了饭了。”苏悦悦道
那种神情，一看就是宠溺的暧昧味道，都没有重新整理整理衣服就直接穿上了，也就是说，衣服是有她体温的。
这，这多暧昧啊。
“别乱说了，她正紧张呢”陈少方严肃的道
她的确紧张，紧张的手握在一起，互相扣着，好像不知道疼似的，都扣红了。
可她没有说退出。
“接下来有请，音乐社为我们带来《屋顶的董双和陈少方上台。”舞台上的主持人说，所喊出来的话，有腔调，有韵味。
他们就在猴场，听见有人喊，就补足所有的勇气往那边走。
而他一直嘱咐“别害怕，别紧张。”
两人上了台，台下什么都没有，向空气型的隔离，尔后直直的站好。
音响响起音乐，他们手拿话筒。
在前调响起时，进入状态。
音乐是抚平情绪的良药，进入状态后，她不在紧张，像换了个人似的自信满满。
跟着音乐一起唱。
身上的星空蓝长裙随着她一走一摆，散下来的头发，由风吹着，耳朵的耳夹和头发上的珍珠发卡，彰显她的清冷与干净。
在她唱时，眸色皆是浓浓的情意，好似入戏般，垂下抬眼间，像是哀伤的女子，他一直配合她的走动，进行互动，会看她，看她沉迷其中有感情的演唱，像独秀的花朵一样，神圣而不可触碰，悲伤的仿佛快要碎掉，会被她的神色吸引，目光会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每一处划过，停留。
仔细看，发现，她真的极美，长了一张极其小，极其青春无辜透露寒冷感的脸，身上的蓝色裙子，搞得她好像雪美人。
在唱到合唱部分时，她会不自觉的走进他，像排练好的，有互动，有感情，两个人一起站在舞台中间，互相对视深情的眼神望着彼此，去唱合唱的部分。
难飙高音的时候，他会比她高的压下去她的声音，给足她安全感。
像保护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护着。
其实，总觉得是没有必要的，可是，这样试试，也许对到时候真正演出有好处吧
唱完后，足足等待最后的音调都听不见，才将话筒放到腿变，鞠个躬，她转身走在前，他跟在后，小心的退场。
回到社团的人群之中。
“很好，很好。”郑老师鼓着嘴夸奖道
“你俩唱歌跟谈恋爱似的，那小眼神，啧啧啧。”苏悦悦一脸八卦的说着。
董双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听着大家说的话，脸依旧红的跟苹果似的。
下下一场是李铭和苏悦悦。
等到他们两个该上台的时候，陈少方在她耳边说道“走，跟我一起去看他们唱。”
“不，不。”她不想去，扎根在这。
“小双，你不是想谢谢我嘛。”陈少方随便撒了个娇，她也跟着过去了。
在台下看上面，当明白了为什么演出的人要站在台上，因为那样各种感觉。
两个人在下边，同排站着。
“冷不冷？”他问她，转头时，她的头发让风吹的摇摆不定，打来打去，脸上都挂着许许多多的头发丝儿。
“不冷”她淡笑着，扭过头对着他说。
他脱下外套，还是给她批在肩膀上，然后大方的道“不冷什么不冷啊，这里是冲风口，不冻死你都是好的了。”
她笑笑，笑他的关心却嘴硬，深深的感觉得到，批上他的外套后，属于他的强烈的温度在自己身上蔓延，暖暖的，舒服的，她紧绷的身体，都软了下来。
台上的演出极其激烈，站在冲锋口，有嘈杂无比的音乐声，还有呼啸的秋风。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在她身后伸出胳膊，偷偷摸摸的观察她，确定她没有注意，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空，中间留了点距离，想碰却怎么都不敢。
试探来试探去，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有胆量放下来，隔着空，像搂住她一样，让她在自己身边乖乖站着。
他弯下脑袋，在她耳边轻声的说“董双，有那么一刻，我好想跟你研究一下人类口腔的内部结构。”少年的声音极小极小，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她听见。
果然，她没有听见，没有回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头欣赏着音乐。
音乐声和风声极其喧闹，可与他无关，他只记得，此时此刻自己像个卑微的偷窥着，小心翼翼的做不合理的事。
那时，她那么安静，风隔离一切，只剩下了小心翼翼试探彼此的他们。
台上歌曲唱完。
他立马放下手，向他们走，欣赏的夸奖“不错不错，他小子有进步。”
“那总得比过你，是不是啊？”李铭道
“董双，我唱的怎么样？”苏悦悦跳到她的跟前，满眼期待的等着评价。
她嘛，自然是嫣然一笑“很好听。”
“哎呀，真羡慕你，和陈少关系好，要是我和陈少关系也好，我也有衣服穿。”
“哈哈”她笑笑“快回后面，后面没这里冷。”伸手推着苏悦悦。
两个女生先回去了后面。
两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不慌不忙的回去。
关于打趣他们两个，已经没有意识了，社团的那么多双眼，早就看的明明白白。
就无暇凑合他们的事情了。
她不喜热闹和聚堆，依着墙站着。
“无聊嘛？”陈少方注意到她的安静走了过来，同她一样依在墙上。
“没有。”她淡淡摇摇头。
不知是有心事还是怎么，今天的心情意外的不好。
可能跟学不会凑热闹的原因吧，总在旁边观摩别人热闹，自己在一边像一个局外人，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失落吧。
“再等会结束了，我带你吃饭去。”陈少方道。
“不用。”
“为什么？”
“我自己可以去吃饭呀。”
“你不会还怕人误会吧？”陈少方双手插在裤兜，站的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不是，没有。”
“那就跟我一起吃饭，我请你。”
这些天的接触，她早知道他多轴了，比圆周率还轴。
五点半左右才排练完毕。
按照说好的，一起去吃饭。
她得先回了一趟宿舍，换衣服，要么穿着裙子不方便，那么他就得在楼下等。
这倒是一件极具耐心和面子的事情。
毕竟女生宿舍门口下来的都是女孩，有个男孩在这，不免有人多看几眼
窃窃私语的八卦两句。
还好，她不墨迹，换好后就下来了。
跑过来时，简直可爱极了。
“傻样。”他宠道。
“这个给你，穿上吧。”她跑来站稳后，把他的西装外套递给他。
“穿一下午了快。”他接过随口一说，还是直接就穿在了自己身上。
属于她的温度，在她换衣服后就没了。
可那件西装外套上，有很多碎头发。
是她的头发无意间一根根掉下来的。
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她跟着他，听着他的安排随便坐个位置，他则去买了晚饭和好吃的。
“给你。”还有特别的烤肠，拿在手里就递给等着的呆萌呆萌的董双。
她接过，迷瞪着瞧着他忙活。
他忙活完，才坐到她对面吃饭。
和上次差不多，两碗粥，五块钱的包子，不一样的是多了些炸串。
“等后天放假了，出去请你吃好吃的。”他说。
“谢谢。”
“别老谢谢了，想谢就答应我一件事”
“那些我都答应过了。”
“不是那些，一件新的。”他道。
“那你说说看。”
“后天放假了，带我去看看奶奶呗。”
“可以啊，奶奶也很想见你。”
“要是多一种别的身份呢？”他说着，脸色吊儿郎当的表情消失下去，留下一尘不染的严肃和认真。
“陈少方…”她低头叫他，已经无话可说。
“好了，不逗你了，后天带我去看奶奶就行了。”他道，低下头喝了一口粥。
想说别的，可也不敢再乱说。
青春期的多种情意都像蜻蜓点水似的小心翼翼，生怕惊了扰了。
饭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教室。
有某种不协调因素的缘故，他们只高了拜拜，别的都无从下口。
只好像毫无关系的朋友，分开而去。
中秋表演在即，奶奶手术将近。
讲真的，她这些天没睡好，心思太多了，躺在床上光做噩梦。
所以，状态真的不好，也不快乐。
失眠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撑着眼皮，想闭上，却合不上，身上就好像有虫子在爬，翻来覆去，难得入睡。
失眠的感觉比挨打还难受，熬人。
只能数着一夜一夜亮，然后工作学习
周四白天明显感觉得到校内的气氛格外好，大家都欢声笑语的积极等待着晚上的联欢会，都等着少上一个晚自习。
小道消息传，还有零食可以吃，只是不知道那么大个田径场，有没有自己的份。
午饭时，刚下课。
收拾好课本准备去干饭的董双用余光注意到了教室走廊上白衬衫的少年。
他会过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习惯的慢步走出去，困和担忧惹得没有心情说话，就顿了顿示意他跟上。
“怎么了？心情不好？”陈少方追上来，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太失落了，失落无趣的不正常。
一个人的情绪对于了解的人来说就好比觉察天气，一下子就感觉的彻彻底底。
所以，当她比平时还要低落时，那种浑身散发不开心能力的气场，他立马就觉察到了。
小步跟在她身后，轻声询问道。
“没事。”可她认为没事的摇了摇头。
“董双，又这样是不？”他道，带上来些脾气。
“我真没事。”她勉强笑笑，向他证明
“董双。”陈少方沉沉的声音叫她。
语气里添加了警告的味道。
“好了，我真没事，就是有点紧张”她回头冲着她淡笑起来，解释道。
陈少方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站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午饭吃的面条。
他直接买的两份，她在他身边等。
“你找地方坐吧，我给你端过去。”陈少方付了钱后到她跟前。
“应该不太好端，还是我自己端吧。”
“没事的。”
见他那么决绝，就找了个临近的座位坐下，转后观察着，等着他过来。
等待时，路过的人会盖住他的身影，她就会顺着座位，就找他，有一种见不到他的身影就不安心，不自在的感觉。
大约五分钟，他一手一份的端着过来，稳稳的，到跟前放到桌子上。
“我去拿筷子。”她站起来道，三两步就拿过来了两双筷子，自己一双，给他一双。
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和他吃饭，只记得，和他吃饭很舒服，什么都不用干，她说的没错，他真的会疼人，会照顾人。
“董双，以后呢？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我不是摆设，我可以帮得到你的一定帮，帮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帮你。”他吃着面，却不耽误他认真的诉说。
那态度无比的坚定。
董双对他笑笑，点了点头。
算是在心里接受了的。
毕竟在青春里遇见一个愿意说保护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饭后，依旧是他送的碗筷，她提前一步去了食堂门口站着等他。
送完后，陈少方出来直向她走来“对了，给你个这个。”扔给她一个东西。
她接过在心里瞅瞅，是个胖鱼的挂件，往书包上挂的，胖鱼极胖，还丑，嘟着一张嘴，憨儿吧唧的吐着泡泡。
“你怎么会有这样东西？”她笑问。
极度惊讶于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同学给的，我用不着就给你了。”
两个人同步往教室的方向走。
“紧张不？”陈少方问她。
“有一点点吧。”她说。
上楼时，路过很多人，那些人都不占意外，也不在班挂的来回看。
想什么都不知道的直接路过了。
她对此也觉得轻松很多。
“那我回去了，下午见。”陈少方按照以前说好的，没有往楼上送她。
到二楼时，自己先回了教室。
那么，她就一个回到的三楼。
坐在位置上，歪着头瞧窗外的风景。
其实，外面什么都没有。
不知不觉上了课，像机器人似的，翻着书，学习着，却脑子不记得学了什么。
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下午下课的铃声响起。
按照学校安排好的，全校师生准备就绪，在下课铃响后，由当堂老师带来学生田径场集合，坐等晚会的开始。
因此，下课铃一响。
全新老师嚷着喊着“大家搬上板凳，有序下楼，平静场集合，找班主任。”配合着学生会干部忙前忙后的。
整个教学楼都排了一队又一队的人，像龙一样，在楼梯上，见不到头和尾。
统一搬着板凳，说说笑笑的往田径场走
画面极其壮观，吵闹却不凌乱。
有演出的不用跟着班级，可以在班级人员排成队有序下楼的时候，从边上空出来的路提前下楼，搞一个特殊。
主打的就是特权。
班级没人后，她才离开的座位，下到二楼，那个维持秩序的少年叫住她“董双，过来陪我一起维持呗。”
她回去走过去，冲他笑笑“我还得回宿舍换上衣服呢，不能陪你。”
“那好吧，那一会见。”他道。
笔直在站在楼梯口这边，一身正装，配上刚洗过有造型的一头顺发，格外帅，像极了一个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比抽烟时的痞帅给她的感觉不一样，现在的他有一种温润如玉，富家公子的气息，抽烟的他，是一种无赖，斯文败类的气息。
她观察了一会他认真的样子才道“那我先走啦，一会儿见。”冲着她拜拜手。
“去吧。”
得到回应后，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从里面的小缝儿里下到了一楼。
“董双。”陈少方在二楼趴在围栏上往下叫，刚下来的女孩抬着头往上瞅。
两只耳朵敏锐的听见少年意气十足的喊话“我想让你一直开心的笑。”
“你傻了吗？”她笑着调侃他。
“认真的，我保证今天会让你很开心，会让你以后都很开心。”他说，说的诚诚恳恳。
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着，吃着八卦。
“知道啦。”她羞红了脸，转过去了脑袋，向他挥挥手，笑着对他说。
心里也是跟开花似的，乐得不行。
有时间真的拿他很没办法哎，有时候幼稚的跟孩子似的，有时候无赖的跟赖皮蛇似的，有时候又认真的跟小大人似的。
董双回宿舍换上了礼服，批了件外套，在宿舍涂了精致的妆容，散下了头发，干干净净的脸庞露出来，利落的许多。
小跑的人群中，到演出的后台集合。
自己还是来迟了的，大家都报团互相鼓励安慰了呢。
“紧张不？”苏悦悦过来问跑来的她。
“还可以。”她说。
关于和别人交流这件事，如果不是非不得已，她是绝对做不到主动和别人搭话的，永远都是独自的一个人。
偶尔，他在时，会显得不那么孤单。
这是性格问题，她从未反感过。
欢乐会逐渐开始，音乐声此起彼伏。
可他还迟迟未来。
偷偷摸摸的观察别的红马甲和学生会干部，几乎都来了，唯独他没有来。
“郑老师，你知道陈少方去哪了嘛？”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问郑老师。
“不是在维持秩序嘛？”
“我看大家几乎都来了，就他没来了。”眼光扫视一下社团里的学生会。
“你挺担心他啊。”李铭耳朵尖的很，在后边什么都听见的过来打趣道。
可她哪有心情开玩笑啊？
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
晚会渐渐进入主题，校领导在台上诉说这一些有的没的的大道理，台下没有人多少去听这些大道理，直到校领导高声宣布“2012年中秋节晚会正式开始!”后，台下掌心络绎不绝，先上台的是主持人。
四名主持人汇报了这次的节目，尔后开始按照节目的顺序来念道。
“本次的第一场节目是吉他社王晓春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吉他演奏曲，请掌声有请他上台，请接下来的吉他社团李子健同学提前做好准备。”
话落后。
王晓春手拿吉他，帅气登场。
观众一片尖叫和掌声。
为音乐而尖叫，为帅哥而欢呼。
偌大的田径场，一整个由欢悦包围。
猴场的人，依旧坐立不安。
急得偷偷摸摸躲在厕所拿出了外套里偷带的手机。
给没有发过消息的他，发消息。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对面没有回应，她后背依在墙上，碰碰脑袋。
不隔音的厕所听得见外面的音乐声和欢乐声，可她像被热闹排挤在外，乐不起来
竖起的耳朵敏锐的听见一个沉沉的噼里啪啦跑步的声音，接踵而至的是个干脆利索的成熟的女人的声音急着说道“郑老师，董双呢？”
里面的她一听见，就赶紧把手机藏起来，故作什么事情没有的出去。
出去后，那个女人是申老师。
申老师急的头发都乱七八糟的，她不知为何事，却本能的握紧拳头，低声道“申老师，我在这里，怎么了吗？”
申老师立马回头到她跟前“你跟我来这边，我有事跟你说。”说着，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到猴场区的死角处。
也是全校的死角处。
“怎么了？申老师。”她早已开始紧张和不安，心脏在体内砰砰砰的乱跳。
限所能维持的正常就是站直，任凭肌肉如何因担忧跳动，都屹立不倒在原地。
“你现在赶紧去市里的肿瘤医院，你姑姑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你奶奶进手术室了，需要你赶紧回去一趟。”申老师一字一句的宣读着，轻轻牵着她的手，喘着气，也紧张着说完。
顿感，世界一片渲染寂静。
她好像又掉进了黑洞，无限循环。
腿脚不利索的，仿佛地上有胶水，死死粘着，使她刹那间动弹不得。
“你从这边往前走，左拐是后门，到后门打个车，赶紧去看你奶奶吧。”申老师知道她被这消息击中了心脏和灵魂，像木偶似的，没了心思和主张李。
向她安排了明路，指引给她。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回归前进的能力，眼圈红了一大圈，软着身体按照申老师所说的一条明路，往前走着。
忽然间，觉得回忆如电影重放，历历在目，排着顺序，一条条播放在眼前。
又是这种痛心疾首的事情。
好窒息，好难受。
冲往医院的道路，她不记得是怎么跑出的后门，不记得怎么打上的车，不记得是如何带着疲惫，没骨架的身体本向的医院
只依稀记得，后门的门开着，可大爷去了田径场偷看演出，只记得，车是截的，是散架似的，跌坐进车里的，只记得摇摇晃晃的身体像被风吹着的树苗。
有那么一刻，即将彻底吹倒。
还记得车开往医院的路上，她哭的好大声，万般苦与难都藏在撕心裂肺的哭声里
那时，眼前出现幻觉，出现一个困在迷宫里，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望星星的女孩，而天上的星星极少，还在往下掉。
小女孩蹲在那，不前进，不后退。
车在医院停下，她慌张的用仅剩的理智摸索一下身上，在外套的兜里，摸出不知道多少钱，直接扔给了司机。
打开车门就往医院跑。
一路软绵绵却有目标坚持的飞奔，医院来往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毕竟，身上还穿着的礼服。
一路哭着奔到住院部，极度的紧张和着急，她没有心情等电梯，想都没想的直爬五层楼梯，拼命的往上赶。
精致的妆容和顺发，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她就是一个仅存一丝希望的怪胎，就是一个穿着礼服在医院来回奔跑的神经病。
扑通因身体即将透支一脚踩空，
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楼梯上。
可连发泄都没时间，连忙擦擦眼泪，继续拖着受伤的身体，直爬奶奶那一楼。
到目标后。
奔跑在这里。
“你是沈君阳家属吗？”迎面来的小护士问她
“我是，我是，我是，”她哭着连连道
“你跟我来”护士姐姐带着她往西走，都走的极快，到尽头再最拐，是手术室。
她跟时，脚一拖一拖的，极其吃力，整个身体也先后了几天的人没力气，硬支撑着到了手术室门口。
“怎，怎么回事，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看见门口等着的姑姑，立马软下去，扑通跪在地上，手用力扯着姑姑哭的眼花缭乱，喊的声嘶力竭。
“怪姑姑，那个畜生找到了医院，当着你奶奶的面打我，你奶奶为了护我，就和他吵，一吵气到了身体，进了手术室。”姑姑也在哭，勉强蹲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他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嘛，你不是说过他不会找来的吗，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过他不知道我们在哪里的，你说过的。”董双此时此刻完全不理智，对着姑姑就是责备，对着姑姑就是一顿破音的嘶吼。
“对不起对不起，双双，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会找到医院来，我真没想到。”姑姑无话可说的哭着道歉。
她哭的几乎要晕厥，眼前跟有星星似的，在转圈圈，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用极具哀伤的眼神去看手术室上方的“正在手术中。”五个刺眼的大字。
不一会，医院走出来，摘下口罩“谁是患者家属？”
“我是，我是，我是”董双直接跪着移过去，根本没在，自己穿的是裙子。
“患者因刚才产生过激烈的情绪波动，脑细胞逐渐扩散，临近大脑，这边已经完全不建议手术治疗，你们抉择一下，是继续手术还是停止手术，关颅”医生的字字句句说到格外平淡，却幻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针，刺进她心里。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愿相信事实，擦着脸上的泪，跪在地上，拉着医生的白色大褂哭着喊着说“您不是医生嘛，你们不是说过，奶奶调节的不错，手术成功的几率大嘛，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她问着，祈求在场的所有医生
“对不起，她情绪激动，癌细胞直接扩散，我们也没有完好的办法了。”苏医生惭愧的低着头。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求求你们，救救她，我要是没有了她，我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求求你们，她不能死，我求求你们。”
女孩跪在地上，紧紧拽着医生的大褂，哭天喊地的求着，就差磕个头了。
“双双。”姑姑不忍心看下去，上前抱住了她，拦着她，理性的对她说“奶奶没有死，这只是说病危，说不定还会好呢？是不是，双，你听姑姑说，现在奶奶还在手术室里，我们需要做决定，这样我们做了决定，奶奶才不用受手术的苦是不是？”
“可是奶奶会死的，奶奶会死的!”她懂，她什么都懂，逼的她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拍打地面，打的咣咣响。
她真的像疯了一样，毫无理智。
“双双!”姑姑哽咽着喊道，打了她一巴掌。
董双忽然清醒，对着天嗷吼一声，委屈和痛彻心扉之感，都在那嗷吼出来的，如深林猿猴的叫唤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们不手术了，好不好？”姑姑借她情绪冷静了下来抱着她的脸追上去问。
她点点头，姑姑说的，医生说的都记在了心里，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像疯了一样去抓机会，发现那不过就是像疯子一样的呐喊而已，在姑姑一巴掌下来后，清醒了许多，用绝望哀伤的眼神对向苏医生，无力虚弱的声音对医生问“那这样的话，她最多还能活多久啊？”
“不好说，要看患者的意志力和坚持力…”苏医生叹口气道。
“那总能多活一年吧”她也无奈了，借助姑姑扶着的力气，从地板站起来。
“不手术了，就不手术了。”她无力的喃喃自语道，灰溜溜的站着。
仿佛一秒就要倒下。
她同意后，医生进入了手术室，她不知道会对奶奶做什么，可她明确的知道，奶奶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口，由姑姑扶着想倾斜的身子，等手术结束，等奶奶出来。
姑姑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肩膀，尽可能动作轻轻的抚平她的情绪。
没人比她心疼她了，可现在所能做的太少，最多就是陪着，安慰几句。
半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推着病床上的奶奶出来。
“奶奶。”董双看见奶奶被推了过去就立马跑过去，试图拉住病床。
“患者现在处于昏迷状态，需要进ICU全面观察，等苏醒后，再看下一步。”苏医生留在后面，拉住崩溃的董双。
“那她需要昏迷多久？”她问
“不知道，应该一周左右会醒。”苏医生也是极具无奈的。
董双不再说话，抬头看看天，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好沉，好想死。
姑姑上来扶着她，抱住快摔倒的她。
“你们收拾一下原住的病房吧，患者暂时都需要在LCU观察了。”苏医生道。
“那是不是以后跟死，她都需要在LCU？”董双拉住她的手极力去问。
“这得等患者醒来，我们做一步检查来决定。”
董双不知道该说
田径场搭好了演出台，灯光，道具，服装，都在安排下，应有尽有。
音乐社团所演出的人所有服装是郑老师提前一周根据每个人所唱的音乐，所需要的风格，在联系当事人而决定的。
联系他们两个那天。
陈少方还等了她许久才去见的郑老师。
最终决定，她是一条一致肩星空蓝裙摆有闪闪发光的星星的裙子，他是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
其他人的演出礼服也是特别的独美。
全社团的人，都聚集在田径场之上。
幸好是秋天不是冬天，而且是正午一点，如果不是正午，如果是冬天，穿小裙子的女孩子，都冻出个感冒来。
整个田径场，都是穿着演出服的人。
台上，校内老师在试音响，灯光，话筒，各种所需的设备。
“紧张不？”郑老师一系青色长裙，站在整个社团的最中央问大家。
“有点”苏悦悦道。
“没事，今天就是排练，熟悉一下进场和退场，也没有观众，只有几位学校的校领导，不用太紧张，平常心啊。”郑老师柔声对社团的所有人说。
“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啊。”后面的其他同学，对于这阵仗而惊呼。
到处都是人啊，一圈又一圈的。
“学校每一年的演出，其实都是20多个社团的相互较量，都是在比较高低，看看哪个社团带来的节目最好，最优秀。”郑老师耐心的解释道。
来回看时，其他的社团也都是一个圈，都是围着里面的老师，相互交谈。
田径场的草坪上，明媚的太阳，折射出在场的所有人各式各样的影子。
有人坐着听老师说有人站着，还有的班级会坐到看台上听老师说。
都为了一个结果，一较高下。
舞台上的喇叭音响放出音乐来格外吵，但整个氛围都是一片欢呼雀跃。
“冷不冷？”社团最后的陈少方问那个穿着裙子，蜷着胳膊打颤的女孩。
“不暖和。”她说。
“好。”点点头应下，就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在肩膀上。
她都懵逼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
“那你呢？”
“我还好，最起码比你暖和。”他信誓旦旦的道，拍拍自己的长袖。
“谢谢你。”她害羞的低下头，喃喃道
“又谢我，你别只说谢谢啊，小双。”
“那你要我怎么样？”
“答应我说的那些事情啊。”
“我都答应过了。”她不认账，转过去脑袋，裙摆在脚下跟着转了个圈。
陈少方有些无语，摇了摇头，主动在走到她面前，站的笔直，低下头打量打量
尔后嫣然一笑“你今天真好看。”
一夸，她更害羞了，又转了回去。
给他整的，哭笑不得。
“请不要在公共场合秀恩爱。”苏悦悦从人群中出来，到他们两跟前。
一脸吃瓜的姨母笑。
“陈少方同学，你挺体贴呀”郑老师也看见了，迈着优雅步伐走过来。
谁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得见董双肩膀上披着的那件陈少方脱下的西装外套。
那是恋爱的酸臭味，不好闻。
“董双，害羞啦？”苏悦悦跑她跟前，一眼就看出了她害羞红了的脸。
她不说话，更是无话可说。
莫名觉得好尴尬，可也挺欣慰的。
一边讨厌这种感觉，一边享受别人调侃时所带来的刺激的快感。
好不理解，又觉得好虚伪。
快到两点时，一切工作准备就绪。
台上的校领导试了试话筒说道“请各位退场，按照指定顺序依次上场。”
刹那间，所有的班级开始退场，退出田径场，来到田径场的后面，等待上台。
在话筒的一次次安排和叫唤下，一个接一个的上台表演，陆陆续续的。
没有观众的缘故，那些上台的人没有太紧张。
等到轮到音乐社的时候，音乐社的人，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第一个上台的是李展奇。
尔后按照郑老师向学校提报的顺序，听着前边所念叨的名字一个接一个。
直到喊到“接下来是音乐社董双与陈少方为我们带来的合唱《屋顶》，请提前做好准备。”
候场区的董双紧张的不行。
“别怕啊，没事的，我压你的声音。”陈少方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放心吧，陈少方唱歌这一方面没输过，有他在，一定不会让你出丑的。”郑老师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就是就是，陈少方虽然人品不怎么但是唱歌这方面绝对杠杠的。”李铭也附和
这么多人都安慰，她就松了一口。
“给你”她没那么紧张后，脱下他的外套，整整齐齐的拿在手上递回去。
他没说别的，直接穿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暖流蔓延到身体里，嬉笑了一下，一味深长的瞟了她一眼。
“咦，晚上又吃不了饭了。”苏悦悦道
那种神情，一看就是宠溺的暧昧味道，都没有重新整理整理衣服就直接穿上了，也就是说，衣服是有她体温的。
这，这多暧昧啊。
“别乱说了，她正紧张呢”陈少方严肃的道
她的确紧张，紧张的手握在一起，互相扣着，好像不知道疼似的，都扣红了。
可她没有说退出。
“接下来有请，音乐社为我们带来《屋顶的董双和陈少方上台。”舞台上的主持人说，所喊出来的话，有腔调，有韵味。
他们就在猴场，听见有人喊，就补足所有的勇气往那边走。
而他一直嘱咐“别害怕，别紧张。”
两人上了台，台下什么都没有，向空气型的隔离，尔后直直的站好。
音响响起音乐，他们手拿话筒。
在前调响起时，进入状态。
音乐是抚平情绪的良药，进入状态后，她不在紧张，像换了个人似的自信满满。
跟着音乐一起唱。
身上的星空蓝长裙随着她一走一摆，散下来的头发，由风吹着，耳朵的耳夹和头发上的珍珠发卡，彰显她的清冷与干净。
在她唱时，眸色皆是浓浓的情意，好似入戏般，垂下抬眼间，像是哀伤的女子，他一直配合她的走动，进行互动，会看她，看她沉迷其中有感情的演唱，像独秀的花朵一样，神圣而不可触碰，悲伤的仿佛快要碎掉，会被她的神色吸引，目光会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每一处划过，停留。
仔细看，发现，她真的极美，长了一张极其小，极其青春无辜透露寒冷感的脸，身上的蓝色裙子，搞得她好像雪美人。
在唱到合唱部分时，她会不自觉的走进他，像排练好的，有互动，有感情，两个人一起站在舞台中间，互相对视深情的眼神望着彼此，去唱合唱的部分。
难飙高音的时候，他会比她高的压下去她的声音，给足她安全感。
像保护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护着。
其实，总觉得是没有必要的，可是，这样试试，也许对到时候真正演出有好处吧
唱完后，足足等待最后的音调都听不见，才将话筒放到腿变，鞠个躬，她转身走在前，他跟在后，小心的退场。
回到社团的人群之中。
“很好，很好。”郑老师鼓着嘴夸奖道
“你俩唱歌跟谈恋爱似的，那小眼神，啧啧啧。”苏悦悦一脸八卦的说着。
董双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听着大家说的话，脸依旧红的跟苹果似的。
下下一场是李铭和苏悦悦。
等到他们两个该上台的时候，陈少方在她耳边说道“走，跟我一起去看他们唱。”
“不，不。”她不想去，扎根在这。
“小双，你不是想谢谢我嘛。”陈少方随便撒了个娇，她也跟着过去了。
在台下看上面，当明白了为什么演出的人要站在台上，因为那样各种感觉。
两个人在下边，同排站着。
“冷不冷？”他问她，转头时，她的头发让风吹的摇摆不定，打来打去，脸上都挂着许许多多的头发丝儿。
“不冷”她淡笑着，扭过头对着他说。
他脱下外套，还是给她批在肩膀上，然后大方的道“不冷什么不冷啊，这里是冲风口，不冻死你都是好的了。”
她笑笑，笑他的关心却嘴硬，深深的感觉得到，批上他的外套后，属于他的强烈的温度在自己身上蔓延，暖暖的，舒服的，她紧绷的身体，都软了下来。
台上的演出极其激烈，站在冲锋口，有嘈杂无比的音乐声，还有呼啸的秋风。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在她身后伸出胳膊，偷偷摸摸的观察她，确定她没有注意，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空，中间留了点距离，想碰却怎么都不敢。
试探来试探去，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有胆量放下来，隔着空，像搂住她一样，让她在自己身边乖乖站着。
他弯下脑袋，在她耳边轻声的说“董双，有那么一刻，我好想跟你研究一下人类口腔的内部结构。”少年的声音极小极小，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她听见。
果然，她没有听见，没有回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头欣赏着音乐。
音乐声和风声极其喧闹，可与他无关，他只记得，此时此刻自己像个卑微的偷窥着，小心翼翼的做不合理的事。
那时，她那么安静，风隔离一切，只剩下了小心翼翼试探彼此的他们。
台上歌曲唱完。
他立马放下手，向他们走，欣赏的夸奖“不错不错，他小子有进步。”
“那总得比过你，是不是啊？”李铭道
“董双，我唱的怎么样？”苏悦悦跳到她的跟前，满眼期待的等着评价。
她嘛，自然是嫣然一笑“很好听。”
“哎呀，真羡慕你，和陈少关系好，要是我和陈少关系也好，我也有衣服穿。”
“哈哈”她笑笑“快回后面，后面没这里冷。”伸手推着苏悦悦。
两个女生先回去了后面。
两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不慌不忙的回去。
关于打趣他们两个，已经没有意识了，社团的那么多双眼，早就看的明明白白。
就无暇凑合他们的事情了。
她不喜热闹和聚堆，依着墙站着。
“无聊嘛？”陈少方注意到她的安静走了过来，同她一样依在墙上。
“没有。”她淡淡摇摇头。
不知是有心事还是怎么，今天的心情意外的不好。
可能跟学不会凑热闹的原因吧，总在旁边观摩别人热闹，自己在一边像一个局外人，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失落吧。
“再等会结束了，我带你吃饭去。”陈少方道。
“不用。”
“为什么？”
“我自己可以去吃饭呀。”
“你不会还怕人误会吧？”陈少方双手插在裤兜，站的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不是，没有。”
“那就跟我一起吃饭，我请你。”
这些天的接触，她早知道他多轴了，比圆周率还轴。
五点半左右才排练完毕。
按照说好的，一起去吃饭。
她得先回了一趟宿舍，换衣服，要么穿着裙子不方便，那么他就得在楼下等。
这倒是一件极具耐心和面子的事情。
毕竟女生宿舍门口下来的都是女孩，有个男孩在这，不免有人多看几眼
窃窃私语的八卦两句。
还好，她不墨迹，换好后就下来了。
跑过来时，简直可爱极了。
“傻样。”他宠道。
“这个给你，穿上吧。”她跑来站稳后，把他的西装外套递给他。
“穿一下午了快。”他接过随口一说，还是直接就穿在了自己身上。
属于她的温度，在她换衣服后就没了。
可那件西装外套上，有很多碎头发。
是她的头发无意间一根根掉下来的。
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她跟着他，听着他的安排随便坐个位置，他则去买了晚饭和好吃的。
“给你。”还有特别的烤肠，拿在手里就递给等着的呆萌呆萌的董双。
她接过，迷瞪着瞧着他忙活。
他忙活完，才坐到她对面吃饭。
和上次差不多，两碗粥，五块钱的包子，不一样的是多了些炸串。
“等后天放假了，出去请你吃好吃的。”他说。
“谢谢。”
“别老谢谢了，想谢就答应我一件事”
“那些我都答应过了。”
“不是那些，一件新的。”他道。
“那你说说看。”
“后天放假了，带我去看看奶奶呗。”
“可以啊，奶奶也很想见你。”
“要是多一种别的身份呢？”他说着，脸色吊儿郎当的表情消失下去，留下一尘不染的严肃和认真。
“陈少方…”她低头叫他，已经无话可说。
“好了，不逗你了，后天带我去看奶奶就行了。”他道，低下头喝了一口粥。
想说别的，可也不敢再乱说。
青春期的多种情意都像蜻蜓点水似的小心翼翼，生怕惊了扰了。
饭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教室。
有某种不协调因素的缘故，他们只高了拜拜，别的都无从下口。
只好像毫无关系的朋友，分开而去。
中秋表演在即，奶奶手术将近。
讲真的，她这些天没睡好，心思太多了，躺在床上光做噩梦。
所以，状态真的不好，也不快乐。
失眠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撑着眼皮，想闭上，却合不上，身上就好像有虫子在爬，翻来覆去，难得入睡。
失眠的感觉比挨打还难受，熬人。
只能数着一夜一夜亮，然后工作学习
周四白天明显感觉得到校内的气氛格外好，大家都欢声笑语的积极等待着晚上的联欢会，都等着少上一个晚自习。
小道消息传，还有零食可以吃，只是不知道那么大个田径场，有没有自己的份。
午饭时，刚下课。
收拾好课本准备去干饭的董双用余光注意到了教室走廊上白衬衫的少年。
他会过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习惯的慢步走出去，困和担忧惹得没有心情说话，就顿了顿示意他跟上。
“怎么了？心情不好？”陈少方追上来，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太失落了，失落无趣的不正常。
一个人的情绪对于了解的人来说就好比觉察天气，一下子就感觉的彻彻底底。
所以，当她比平时还要低落时，那种浑身散发不开心能力的气场，他立马就觉察到了。
小步跟在她身后，轻声询问道。
“没事。”可她认为没事的摇了摇头。
“董双，又这样是不？”他道，带上来些脾气。
“我真没事。”她勉强笑笑，向他证明
“董双。”陈少方沉沉的声音叫她。
语气里添加了警告的味道。
“好了，我真没事，就是有点紧张”她回头冲着她淡笑起来，解释道。
陈少方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站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午饭吃的面条。
他直接买的两份，她在他身边等。
“你找地方坐吧，我给你端过去。”陈少方付了钱后到她跟前。
“应该不太好端，还是我自己端吧。”
“没事的。”
见他那么决绝，就找了个临近的座位坐下，转后观察着，等着他过来。
等待时，路过的人会盖住他的身影，她就会顺着座位，就找他，有一种见不到他的身影就不安心，不自在的感觉。
大约五分钟，他一手一份的端着过来，稳稳的，到跟前放到桌子上。
“我去拿筷子。”她站起来道，三两步就拿过来了两双筷子，自己一双，给他一双。
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和他吃饭，只记得，和他吃饭很舒服，什么都不用干，她说的没错，他真的会疼人，会照顾人。
“董双，以后呢？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我不是摆设，我可以帮得到你的一定帮，帮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帮你。”他吃着面，却不耽误他认真的诉说。
那态度无比的坚定。
董双对他笑笑，点了点头。
算是在心里接受了的。
毕竟在青春里遇见一个愿意说保护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饭后，依旧是他送的碗筷，她提前一步去了食堂门口站着等他。
送完后，陈少方出来直向她走来“对了，给你个这个。”扔给她一个东西。
她接过在心里瞅瞅，是个胖鱼的挂件，往书包上挂的，胖鱼极胖，还丑，嘟着一张嘴，憨儿吧唧的吐着泡泡。
“你怎么会有这样东西？”她笑问。
极度惊讶于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同学给的，我用不着就给你了。”
两个人同步往教室的方向走。
“紧张不？”陈少方问她。
“有一点点吧。”她说。
上楼时，路过很多人，那些人都不占意外，也不在班挂的来回看。
想什么都不知道的直接路过了。
她对此也觉得轻松很多。
“那我回去了，下午见。”陈少方按照以前说好的，没有往楼上送她。
到二楼时，自己先回了教室。
那么，她就一个回到的三楼。
坐在位置上，歪着头瞧窗外的风景。
其实，外面什么都没有。
不知不觉上了课，像机器人似的，翻着书，学习着，却脑子不记得学了什么。
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下午下课的铃声响起。
按照学校安排好的，全校师生准备就绪，在下课铃响后，由当堂老师带来学生田径场集合，坐等晚会的开始。
因此，下课铃一响。
全新老师嚷着喊着“大家搬上板凳，有序下楼，平静场集合，找班主任。”配合着学生会干部忙前忙后的。
整个教学楼都排了一队又一队的人，像龙一样，在楼梯上，见不到头和尾。
统一搬着板凳，说说笑笑的往田径场走
画面极其壮观，吵闹却不凌乱。
有演出的不用跟着班级，可以在班级人员排成队有序下楼的时候，从边上空出来的路提前下楼，搞一个特殊。
主打的就是特权。
班级没人后，她才离开的座位，下到二楼，那个维持秩序的少年叫住她“董双，过来陪我一起维持呗。”
她回去走过去，冲他笑笑“我还得回宿舍换上衣服呢，不能陪你。”
“那好吧，那一会见。”他道。
笔直在站在楼梯口这边，一身正装，配上刚洗过有造型的一头顺发，格外帅，像极了一个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比抽烟时的痞帅给她的感觉不一样，现在的他有一种温润如玉，富家公子的气息，抽烟的他，是一种无赖，斯文败类的气息。
她观察了一会他认真的样子才道“那我先走啦，一会儿见。”冲着她拜拜手。
“去吧。”
得到回应后，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从里面的小缝儿里下到了一楼。
“董双。”陈少方在二楼趴在围栏上往下叫，刚下来的女孩抬着头往上瞅。
两只耳朵敏锐的听见少年意气十足的喊话“我想让你一直开心的笑。”
“你傻了吗？”她笑着调侃他。
“认真的，我保证今天会让你很开心，会让你以后都很开心。”他说，说的诚诚恳恳。
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着，吃着八卦。
“知道啦。”她羞红了脸，转过去了脑袋，向他挥挥手，笑着对他说。
心里也是跟开花似的，乐得不行。
有时间真的拿他很没办法哎，有时候幼稚的跟孩子似的，有时候无赖的跟赖皮蛇似的，有时候又认真的跟小大人似的。
董双回宿舍换上了礼服，批了件外套，在宿舍涂了精致的妆容，散下了头发，干干净净的脸庞露出来，利落的许多。
小跑的人群中，到演出的后台集合。
自己还是来迟了的，大家都报团互相鼓励安慰了呢。
“紧张不？”苏悦悦过来问跑来的她。
“还可以。”她说。
关于和别人交流这件事，如果不是非不得已，她是绝对做不到主动和别人搭话的，永远都是独自的一个人。
偶尔，他在时，会显得不那么孤单。
这是性格问题，她从未反感过。
欢乐会逐渐开始，音乐声此起彼伏。
可他还迟迟未来。
偷偷摸摸的观察别的红马甲和学生会干部，几乎都来了，唯独他没有来。
“郑老师，你知道陈少方去哪了嘛？”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问郑老师。
“不是在维持秩序嘛？”
“我看大家几乎都来了，就他没来了。”眼光扫视一下社团里的学生会。
“你挺担心他啊。”李铭耳朵尖的很，在后边什么都听见的过来打趣道。
可她哪有心情开玩笑啊？
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
晚会渐渐进入主题，校领导在台上诉说这一些有的没的的大道理，台下没有人多少去听这些大道理，直到校领导高声宣布“2012年中秋节晚会正式开始!”后，台下掌心络绎不绝，先上台的是主持人。
四名主持人汇报了这次的节目，尔后开始按照节目的顺序来念道。
“本次的第一场节目是吉他社王晓春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吉他演奏曲，请掌声有请他上台，请接下来的吉他社团李子健同学提前做好准备。”
话落后。
王晓春手拿吉他，帅气登场。
观众一片尖叫和掌声。
为音乐而尖叫，为帅哥而欢呼。
偌大的田径场，一整个由欢悦包围。
猴场的人，依旧坐立不安。
急得偷偷摸摸躲在厕所拿出了外套里偷带的手机。
给没有发过消息的他，发消息。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对面没有回应，她后背依在墙上，碰碰脑袋。
不隔音的厕所听得见外面的音乐声和欢乐声，可她像被热闹排挤在外，乐不起来
竖起的耳朵敏锐的听见一个沉沉的噼里啪啦跑步的声音，接踵而至的是个干脆利索的成熟的女人的声音急着说道“郑老师，董双呢？”
里面的她一听见，就赶紧把手机藏起来，故作什么事情没有的出去。
出去后，那个女人是申老师。
申老师急的头发都乱七八糟的，她不知为何事，却本能的握紧拳头，低声道“申老师，我在这里，怎么了吗？”
申老师立马回头到她跟前“你跟我来这边，我有事跟你说。”说着，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到猴场区的死角处。
也是全校的死角处。
“怎么了？申老师。”她早已开始紧张和不安，心脏在体内砰砰砰的乱跳。
限所能维持的正常就是站直，任凭肌肉如何因担忧跳动，都屹立不倒在原地。
“你现在赶紧去市里的肿瘤医院，你姑姑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你奶奶进手术室了，需要你赶紧回去一趟。”申老师一字一句的宣读着，轻轻牵着她的手，喘着气，也紧张着说完。
顿感，世界一片渲染寂静。
她好像又掉进了黑洞，无限循环。
腿脚不利索的，仿佛地上有胶水，死死粘着，使她刹那间动弹不得。
“你从这边往前走，左拐是后门，到后门打个车，赶紧去看你奶奶吧。”申老师知道她被这消息击中了心脏和灵魂，像木偶似的，没了心思和主张李。
向她安排了明路，指引给她。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回归前进的能力，眼圈红了一大圈，软着身体按照申老师所说的一条明路，往前走着。
忽然间，觉得回忆如电影重放，历历在目，排着顺序，一条条播放在眼前。
又是这种痛心疾首的事情。
好窒息，好难受。
冲往医院的道路，她不记得是怎么跑出的后门，不记得怎么打上的车，不记得是如何带着疲惫，没骨架的身体本向的医院
只依稀记得，后门的门开着，可大爷去了田径场偷看演出，只记得，车是截的，是散架似的，跌坐进车里的，只记得摇摇晃晃的身体像被风吹着的树苗。
有那么一刻，即将彻底吹倒。
还记得车开往医院的路上，她哭的好大声，万般苦与难都藏在撕心裂肺的哭声里
那时，眼前出现幻觉，出现一个困在迷宫里，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望星星的女孩，而天上的星星极少，还在往下掉。
小女孩蹲在那，不前进，不后退。
车在医院停下，她慌张的用仅剩的理智摸索一下身上，在外套的兜里，摸出不知道多少钱，直接扔给了司机。
打开车门就往医院跑。
一路软绵绵却有目标坚持的飞奔，医院来往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毕竟，身上还穿着的礼服。
一路哭着奔到住院部，极度的紧张和着急，她没有心情等电梯，想都没想的直爬五层楼梯，拼命的往上赶。
精致的妆容和顺发，早就消失不见，现在她就是一个仅存一丝希望的怪胎，就是一个穿着礼服在医院来回奔跑的神经病。
扑通因身体即将透支一脚踩空，
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楼梯上。
可连发泄都没时间，连忙擦擦眼泪，继续拖着受伤的身体，直爬奶奶那一楼。
到目标后。
奔跑在这里。
“你是沈君阳家属吗？”迎面来的小护士问她
“我是，我是，我是，”她哭着连连道
“你跟我来”护士姐姐带着她往西走，都走的极快，到尽头再最拐，是手术室。
她跟时，脚一拖一拖的，极其吃力，整个身体也先后了几天的人没力气，硬支撑着到了手术室门口。
“怎，怎么回事，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看见门口等着的姑姑，立马软下去，扑通跪在地上，手用力扯着姑姑哭的眼花缭乱，喊的声嘶力竭。
“怪姑姑，那个畜生找到了医院，当着你奶奶的面打我，你奶奶为了护我，就和他吵，一吵气到了身体，进了手术室。”姑姑也在哭，勉强蹲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他不是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嘛，你不是说过他不会找来的吗，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说过他不知道我们在哪里的，你说过的。”董双此时此刻完全不理智，对着姑姑就是责备，对着姑姑就是一顿破音的嘶吼。
“对不起对不起，双双，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会找到医院来，我真没想到。”姑姑无话可说的哭着道歉。
她哭的几乎要晕厥，眼前跟有星星似的，在转圈圈，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用极具哀伤的眼神去看手术室上方的“正在手术中。”五个刺眼的大字。
不一会，医院走出来，摘下口罩“谁是患者家属？”
“我是，我是，我是”董双直接跪着移过去，根本没在，自己穿的是裙子。
“患者因刚才产生过激烈的情绪波动，脑细胞逐渐扩散，临近大脑，这边已经完全不建议手术治疗，你们抉择一下，是继续手术还是停止手术，关颅”医生的字字句句说到格外平淡，却幻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针，刺进她心里。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愿相信事实，擦着脸上的泪，跪在地上，拉着医生的白色大褂哭着喊着说“您不是医生嘛，你们不是说过，奶奶调节的不错，手术成功的几率大嘛，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她问着，祈求在场的所有医生
“对不起，她情绪激动，癌细胞直接扩散，我们也没有完好的办法了。”苏医生惭愧的低着头。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求求你们，救救她，我要是没有了她，我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求求你们，她不能死，我求求你们。”
女孩跪在地上，紧紧拽着医生的大褂，哭天喊地的求着，就差磕个头了。
“双双。”姑姑不忍心看下去，上前抱住了她，拦着她，理性的对她说“奶奶没有死，这只是说病危，说不定还会好呢？是不是，双，你听姑姑说，现在奶奶还在手术室里，我们需要做决定，这样我们做了决定，奶奶才不用受手术的苦是不是？”
“可是奶奶会死的，奶奶会死的!”她懂，她什么都懂，逼的她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拍打地面，打的咣咣响。
她真的像疯了一样，毫无理智。
“双双!”姑姑哽咽着喊道，打了她一巴掌。
董双忽然清醒，对着天嗷吼一声，委屈和痛彻心扉之感，都在那嗷吼出来的，如深林猿猴的叫唤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们不手术了，好不好？”姑姑借她情绪冷静了下来抱着她的脸追上去问。
她点点头，姑姑说的，医生说的都记在了心里，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像疯了一样去抓机会，发现那不过就是像疯子一样的呐喊而已，在姑姑一巴掌下来后，清醒了许多，用绝望哀伤的眼神对向苏医生，无力虚弱的声音对医生问“那这样的话，她最多还能活多久啊？”
“不好说，要看患者的意志力和坚持力…”苏医生叹口气道。
“那总能多活一年吧”她也无奈了，借助姑姑扶着的力气，从地板站起来。
“不手术了，就不手术了。”她无力的喃喃自语道，灰溜溜的站着。
仿佛一秒就要倒下。
她同意后，医生进入了手术室，她不知道会对奶奶做什么，可她明确的知道，奶奶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口，由姑姑扶着想倾斜的身子，等手术结束，等奶奶出来。
姑姑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肩膀，尽可能动作轻轻的抚平她的情绪。
没人比她心疼她了，可现在所能做的太少，最多就是陪着，安慰几句。
半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推着病床上的奶奶出来。
“奶奶。”董双看见奶奶被推了过去就立马跑过去，试图拉住病床。
“患者现在处于昏迷状态，需要进ICU全面观察，等苏醒后，再看下一步。”苏医生留在后面，拉住崩溃的董双。
“那她需要昏迷多久？”她问
“不知道，应该一周左右会醒。”苏医生也是极具无奈的。
董双不再说话，抬头看看天，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好沉，好想死。
姑姑上来扶着她，抱住快摔倒的她。
“你们收拾一下原住的病房吧，患者暂时都需要在LCU观察了。”苏医生道。
“那是不是以后跟死，她都需要在LCU？”董双拉住她的手极力去问。
“这得等患者醒来，我们做一步检查来决定。”
董双不知道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