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常常是有些道理的，例如春捂秋冻。虽说三月已至，南方的风依旧没有饶人的意思，三月的凉意溜进袖里，兜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懒洋洋地歪在讲台前，漫不经心地捏着刚写的检讨书，字迹潇洒，凌乱如风。
“本人程可期，不应该寻衅滋事、打伤同学，也不应该辱骂校级干部，说人家长得像吉娃娃。”
女孩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冲底下的教导主任翻了一个白眼：“更不应该在上课时间临摹老师，无视课堂纪律...”
“等一下，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教导主任面露不快，“不管你以前在哪个学校，既然来了金义就要遵守金义的规章制度，站直了重新说。”
教导主任三十多岁，长得却像奔五的，面颊精瘦，一副刻薄相。站在他旁边的是班主任张瑜，清爽的短发雷厉风行。
程可期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把卷发拨到背后。
她和金义的格格不入是显而易见的。
金义中学，省里第一梯队的重点高中，出了名的严，穿着打扮都有严格要求。她倒好，校服松松垮垮披着，里面是一件黑色皮夹克，下半身穿细闪灰色短裙，脚踩十六个铆钉的长靴，最要命的那片招摇散落的大波浪。
讲台上，被训了的程可期终于站直，清清嗓子，正经起来。
“在这里我要向所有同学、老师表示诚挚的歉意，伤害到你们很抱歉。”
程可期像模像样地冲台下鞠了一躬，教导主任的神情总算放松了一些。
“但其实我做这些事都是有原因的，我无知、幼稚，只能用这种方式引起某个人的注意...”程可期两眼汪汪，深情地看向台下，“周祈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喔～～～”
没等主任反应过来，台下就炸开了锅，笑眯眯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一边起哄一边回头往角落看去。
“记得，我们定过娃娃亲。”周祈支着脑袋转圆珠笔，漫不经心道。
“哈？”程可期没想到这个随机挑选的表白对象居然比她还疯。
她更不会知道，这个接她茬的男生是享誉金义的编程天才，包揽省级比赛各类金牌奖，出了名的一心求学，不近女色。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座的各位分外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时之间“听取蛙声一片”，教导主任气得手抖，张瑜也无心管理班级纪律，赶紧把程可期调离犯罪现场，拎进办公室，琢磨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从严处理、军法伺候，可还没开口，对方先张嘴了。
“干妈，我这颗老鼠屎真的不想坏了你们一锅粥，你就让我退学吧。”
-
几个小时前，金义中学门口。
赤色校名明晃晃地刻在一块巨大的棕黄色不规则石头上，字体庄严肃穆，石头后三根旗杆威严高耸，正居大门中央，中、美、加三国旗帜气势如虹地在空中飘荡，尽显百年老校的风范。
程可期站在校门口，毫无防备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这么冷？
她歪着头整理能以假乱真的假发，又把短裙往下拉了拉，可冷风还是无情地刮着□□的皮肤。她是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低估了三月的风。
有的人一生都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挨冻是常事，渐渐地竟然变得抗寒了，程可期就是这样的人。
她抬头看看飘扬的旗帜，心里逐渐打起小鼓。
入学第一天的首要任务：被退学。
耀武扬威惯了，哪怕是重点高中也休想关住她。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让父亲程生的计划得逞。
她常说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整个童年里，程生从没出席过。
美其名曰在国外创业，实则钱没挣到几个，莺莺燕燕不少。后来母亲去世，她被迫跟这个并不熟络的人一起，不知何时开始，父女俩越来越像敌人，你折腾我，我压制你。
今年初开始，两人的战斗更升了一个等级，因为程生有了第二春。
程可期坚定地认为，程生是因为不想她干扰自己的好事才将她丢到这儿——隔壁城市的封闭式高中。
她早就不在乎学历和前程了，只知道绝对不能让程生如愿。
几分钟后，一个飒爽的身影走向保安室。
“穿这么少不冷？”张瑜在保安狐疑的眼神中把人带进校门。
程可期摇摇头。
“寄给你的校服呢？”
“没收到啊。”
“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特意烫的，新学校新气象咯。”干女儿满脸无所谓。
“这是什么地方，由你胡来？给我扎起来，明天就去拉直，一会儿我给你找校服，别让我再看见你这身衣服。”张瑜一脸不悦地说。
上一次见面是四年前，葬礼上。
彼时程可期还是个“正常”的孩子，虽然心思不在学习上，但作风端正，乖巧听话，和已过世的妈妈很像。没想到这几年叛逆期发作，和家里、学校都闹得不可开交，她爸程生被气进了医院，这才把女儿托付给张瑜。
张瑜并不知晓父女俩之间的怨结，本来还想感化一下的，但看到这幅模样就意识到感化是没用了，于是摆出六亲不认的表情。
“来金义是我为你争取了很久的机会，你要珍惜，别给我丢脸。”张瑜越走越快，像是刻意跟后者保持距离，见后者没回应又加上一句，“也别给你妈丢脸。”
“妈”这个字像是触碰了什么机关，程可期原本随性的脸猛地一沉，眼神游到脚下的石板路上，边踢石子边走，就这样怔了好一段路，但前面的人依旧快速走着，没有回头。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个男孩叼着一袋牛奶，正悠哉悠哉地观察这对关系特殊的师生。
他刚运动完，两颊微红，额间渗出细密汗珠，看着看着不由地噙起笑意，直到有人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看什么呢祈宝～”
突如其来的压力差点让周祈站不住脚，确认稳定重心后，周祈往李臻脸上剜了一眼，轻飘飘地吓唬道：“看张瑜是不是往班里的方向去了。”
“纳尼！？”李臻惊恐，朝周祈看的方向望去却一无所获。
“不是年级老师开会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李臻身后传来清脆温柔的声音，朱媛整个身子都被李臻挡地严严实实，周祈侧了大半个头才看见她。
李臻耸耸肩：“Who know？八爪鱼那么变态，说不定骗我们在开会然后背地里搞偷袭，我就说你别陪我们打球吧，学生会副主席旷课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哦。”
朱媛挺直腰背：“我这是视察篮球队情况，不属于旷课。而且，是who knows，第三人称单数，读点书吧你。”
周祈无视两人的口水战，眼前浮现刚才红发女生的样子，眼角不知何时弯起了弧。
-
“你们好，请多指教。”
程可期在黑板上连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浩浩荡荡地穿过教室，眼里没有任何人，浓密的卷发松软舞动。她只身一人，却像一支队伍，皮靴踩过地面，吱呀作响，嘴里说着请多指教，却完全没有想让谁指教的样子。
“好了啊，这节是自习课是吧，班长管一下纪律。”周一事多，张瑜把干女儿领进班后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没多久，昆虫般的窸窣碎响便充斥了整个教室。前排的人回头瞥一眼新人，再眯眼瞅黑板上的三个大字“程可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不是在之前学校犯事儿了才转过来的？”
“不能吧，金义这种人都收吗？”
“听说是个关系户？”
“真的吗？谁家的啊...”
程可期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闲言碎语，气定神闲地用手肘推了推坐在旁边的小胖子。
“诶，你叫什么？”
同桌正拿着尺子在手里摩挲，把头一埋，没看她，紧张的小嘴吐出两个字儿：“毛骏。”
名字挺精瘦，人却肉嘟嘟的，单眼皮、小眼睛，戴副圆眼镜，总是一脸惊恐。程可期想起小时候养的加菲猫，和他一模一样。
“问你个事儿。”
“什么？”毛骏小心翼翼地抬眼，和程可期对上了便又立刻低下。
“你们学校有校霸吗，经常惹事生非的那种。”
打架应该是获得处分最快的方式了，也是她比较擅长的，所以排在退学计划榜首。
“没...没有吧。高三好像有一个，但我不认识...”毛骏声音逐渐轻得像小蚊子。
“那就说你们班吧，谁最能打架。”
加菲猫被程可期问得摸不着头脑，擦擦额头缝里的汗，嚅嚅道：“我们都是好学生，不打架的。”
这倒是事实，金义学子都忙着读书和自持，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架在他们心里是粗鲁行为，会掉面子的。
看来这个计划大抵要流产。
“你不用怕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先熟悉熟悉你们。”程可期一脸真诚，满眼无害地凑到毛骏面前，“那我们班班长是谁啊？”
毛骏举起小胖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
“你？”
程可期相当震惊，班长不都是重拳出击的那种吗，哪有这么唯唯诺诺的？
她这时还不晓得，班长也分很多种，有的指点江山，有的俯首称臣，毛骏是后者，和蔼可亲的，没什么脾气，口头禅就是“为班级服务”。
“好吧班长，那咱们成绩最好的是谁呀？我取取经。”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他哪根神经了，突然血脉贲张起来，也不摸尺子了，扶扶眼镜，东南西北搂了一圈，没找到，北西南东又是一圈，自言自语道：“诶....周哥上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两位少年抱着篮球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高马尾的女孩。
其中黑一点的男孩看到程可期，停住脚步，退回去看看门牌上清晰的“高二（8）班”才又瞳孔地震地进来，活像见了鬼似的。
“卧擦，这位好莱坞大妈是谁啊？”
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懒洋洋地歪在讲台前，漫不经心地捏着刚写的检讨书，字迹潇洒，凌乱如风。
“本人程可期，不应该寻衅滋事、打伤同学，也不应该辱骂校级干部，说人家长得像吉娃娃。”
女孩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冲底下的教导主任翻了一个白眼：“更不应该在上课时间临摹老师，无视课堂纪律...”
“等一下，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教导主任面露不快，“不管你以前在哪个学校，既然来了金义就要遵守金义的规章制度，站直了重新说。”
教导主任三十多岁，长得却像奔五的，面颊精瘦，一副刻薄相。站在他旁边的是班主任张瑜，清爽的短发雷厉风行。
程可期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把卷发拨到背后。
她和金义的格格不入是显而易见的。
金义中学，省里第一梯队的重点高中，出了名的严，穿着打扮都有严格要求。她倒好，校服松松垮垮披着，里面是一件黑色皮夹克，下半身穿细闪灰色短裙，脚踩十六个铆钉的长靴，最要命的那片招摇散落的大波浪。
讲台上，被训了的程可期终于站直，清清嗓子，正经起来。
“在这里我要向所有同学、老师表示诚挚的歉意，伤害到你们很抱歉。”
程可期像模像样地冲台下鞠了一躬，教导主任的神情总算放松了一些。
“但其实我做这些事都是有原因的，我无知、幼稚，只能用这种方式引起某个人的注意...”程可期两眼汪汪，深情地看向台下，“周祈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喔～～～”
没等主任反应过来，台下就炸开了锅，笑眯眯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一边起哄一边回头往角落看去。
“记得，我们定过娃娃亲。”周祈支着脑袋转圆珠笔，漫不经心道。
“哈？”程可期没想到这个随机挑选的表白对象居然比她还疯。
她更不会知道，这个接她茬的男生是享誉金义的编程天才，包揽省级比赛各类金牌奖，出了名的一心求学，不近女色。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座的各位分外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时之间“听取蛙声一片”，教导主任气得手抖，张瑜也无心管理班级纪律，赶紧把程可期调离犯罪现场，拎进办公室，琢磨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是从严处理、军法伺候，可还没开口，对方先张嘴了。
“干妈，我这颗老鼠屎真的不想坏了你们一锅粥，你就让我退学吧。”
-
几个小时前，金义中学门口。
赤色校名明晃晃地刻在一块巨大的棕黄色不规则石头上，字体庄严肃穆，石头后三根旗杆威严高耸，正居大门中央，中、美、加三国旗帜气势如虹地在空中飘荡，尽显百年老校的风范。
程可期站在校门口，毫无防备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这么冷？
她歪着头整理能以假乱真的假发，又把短裙往下拉了拉，可冷风还是无情地刮着□□的皮肤。她是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低估了三月的风。
有的人一生都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挨冻是常事，渐渐地竟然变得抗寒了，程可期就是这样的人。
她抬头看看飘扬的旗帜，心里逐渐打起小鼓。
入学第一天的首要任务：被退学。
耀武扬威惯了，哪怕是重点高中也休想关住她。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让父亲程生的计划得逞。
她常说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整个童年里，程生从没出席过。
美其名曰在国外创业，实则钱没挣到几个，莺莺燕燕不少。后来母亲去世，她被迫跟这个并不熟络的人一起，不知何时开始，父女俩越来越像敌人，你折腾我，我压制你。
今年初开始，两人的战斗更升了一个等级，因为程生有了第二春。
程可期坚定地认为，程生是因为不想她干扰自己的好事才将她丢到这儿——隔壁城市的封闭式高中。
她早就不在乎学历和前程了，只知道绝对不能让程生如愿。
几分钟后，一个飒爽的身影走向保安室。
“穿这么少不冷？”张瑜在保安狐疑的眼神中把人带进校门。
程可期摇摇头。
“寄给你的校服呢？”
“没收到啊。”
“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特意烫的，新学校新气象咯。”干女儿满脸无所谓。
“这是什么地方，由你胡来？给我扎起来，明天就去拉直，一会儿我给你找校服，别让我再看见你这身衣服。”张瑜一脸不悦地说。
上一次见面是四年前，葬礼上。
彼时程可期还是个“正常”的孩子，虽然心思不在学习上，但作风端正，乖巧听话，和已过世的妈妈很像。没想到这几年叛逆期发作，和家里、学校都闹得不可开交，她爸程生被气进了医院，这才把女儿托付给张瑜。
张瑜并不知晓父女俩之间的怨结，本来还想感化一下的，但看到这幅模样就意识到感化是没用了，于是摆出六亲不认的表情。
“来金义是我为你争取了很久的机会，你要珍惜，别给我丢脸。”张瑜越走越快，像是刻意跟后者保持距离，见后者没回应又加上一句，“也别给你妈丢脸。”
“妈”这个字像是触碰了什么机关，程可期原本随性的脸猛地一沉，眼神游到脚下的石板路上，边踢石子边走，就这样怔了好一段路，但前面的人依旧快速走着，没有回头。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个男孩叼着一袋牛奶，正悠哉悠哉地观察这对关系特殊的师生。
他刚运动完，两颊微红，额间渗出细密汗珠，看着看着不由地噙起笑意，直到有人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看什么呢祈宝～”
突如其来的压力差点让周祈站不住脚，确认稳定重心后，周祈往李臻脸上剜了一眼，轻飘飘地吓唬道：“看张瑜是不是往班里的方向去了。”
“纳尼！？”李臻惊恐，朝周祈看的方向望去却一无所获。
“不是年级老师开会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李臻身后传来清脆温柔的声音，朱媛整个身子都被李臻挡地严严实实，周祈侧了大半个头才看见她。
李臻耸耸肩：“Who know？八爪鱼那么变态，说不定骗我们在开会然后背地里搞偷袭，我就说你别陪我们打球吧，学生会副主席旷课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哦。”
朱媛挺直腰背：“我这是视察篮球队情况，不属于旷课。而且，是who knows，第三人称单数，读点书吧你。”
周祈无视两人的口水战，眼前浮现刚才红发女生的样子，眼角不知何时弯起了弧。
-
“你们好，请多指教。”
程可期在黑板上连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浩浩荡荡地穿过教室，眼里没有任何人，浓密的卷发松软舞动。她只身一人，却像一支队伍，皮靴踩过地面，吱呀作响，嘴里说着请多指教，却完全没有想让谁指教的样子。
“好了啊，这节是自习课是吧，班长管一下纪律。”周一事多，张瑜把干女儿领进班后简单嘱咐了两句就走了。
没多久，昆虫般的窸窣碎响便充斥了整个教室。前排的人回头瞥一眼新人，再眯眼瞅黑板上的三个大字“程可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她是不是在之前学校犯事儿了才转过来的？”
“不能吧，金义这种人都收吗？”
“听说是个关系户？”
“真的吗？谁家的啊...”
程可期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闲言碎语，气定神闲地用手肘推了推坐在旁边的小胖子。
“诶，你叫什么？”
同桌正拿着尺子在手里摩挲，把头一埋，没看她，紧张的小嘴吐出两个字儿：“毛骏。”
名字挺精瘦，人却肉嘟嘟的，单眼皮、小眼睛，戴副圆眼镜，总是一脸惊恐。程可期想起小时候养的加菲猫，和他一模一样。
“问你个事儿。”
“什么？”毛骏小心翼翼地抬眼，和程可期对上了便又立刻低下。
“你们学校有校霸吗，经常惹事生非的那种。”
打架应该是获得处分最快的方式了，也是她比较擅长的，所以排在退学计划榜首。
“没...没有吧。高三好像有一个，但我不认识...”毛骏声音逐渐轻得像小蚊子。
“那就说你们班吧，谁最能打架。”
加菲猫被程可期问得摸不着头脑，擦擦额头缝里的汗，嚅嚅道：“我们都是好学生，不打架的。”
这倒是事实，金义学子都忙着读书和自持，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架在他们心里是粗鲁行为，会掉面子的。
看来这个计划大抵要流产。
“你不用怕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先熟悉熟悉你们。”程可期一脸真诚，满眼无害地凑到毛骏面前，“那我们班班长是谁啊？”
毛骏举起小胖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
“你？”
程可期相当震惊，班长不都是重拳出击的那种吗，哪有这么唯唯诺诺的？
她这时还不晓得，班长也分很多种，有的指点江山，有的俯首称臣，毛骏是后者，和蔼可亲的，没什么脾气，口头禅就是“为班级服务”。
“好吧班长，那咱们成绩最好的是谁呀？我取取经。”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他哪根神经了，突然血脉贲张起来，也不摸尺子了，扶扶眼镜，东南西北搂了一圈，没找到，北西南东又是一圈，自言自语道：“诶....周哥上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两位少年抱着篮球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高马尾的女孩。
其中黑一点的男孩看到程可期，停住脚步，退回去看看门牌上清晰的“高二（8）班”才又瞳孔地震地进来，活像见了鬼似的。
“卧擦，这位好莱坞大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