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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介怀尚冰琛的眼神。老杨只是觉得，那样一张青春活力的脸上，配这种视而不见的眸子有些浪费了。
“小琛是不爱搭理生人。”守恒也得不出什么好结论，“可能耐心差了点。”
“只是耐心差了点吗……”老杨低声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守恒，还是笑尚冰琛，“那妮子不爱搭理人是真的，不过话可是一点不少。”
“那倒是。”守恒也感同身受。
“哎我说！”老杨再吸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以前不会和你妹子说话方式一样吧，她是学的你。后面你历练了成长了，才变成现在这样不爱说话。”
“怎么可能！”守恒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还是这么不着调，反对说：“我说话一直这样。再说我平时话也不少啊，怎么就不爱说话了。”
“你抬后面！”
前面两组倒完了，老杨暂停对话。他把烟咬在嘴里，主动往前来到垃圾桶前抓住把手，守恒跟上扶住桶屁股。两人一同使劲将它托举起来，倒入菜市场专门设立的金属垃圾池中。
这倒垃圾看似是个力气活，但也有些讲究。一般分成两种，一种是两人并排将垃圾桶抬起倒入池子里。还有一种，就是像老杨和守恒这样，一个站前面托一个站后面扶。
后一种省力，但弊端也很明显。菜市场里的垃圾桶基本都是干湿混合的，里面有不少污水粘液。像他们这样倒，必定有不少脏水会顺着老杨的袖子往胳膊上流。
“咋不一起抬前面？”守恒甩了甩手上黏糊糊的脏水，看老杨流了一袖口。
“我穿着胶衣没事。”老杨把嘴里的烟取下，顺手扔进垃圾池里。
“哎还没熄灭你就扔！”守恒勾头看了一眼。
“你还想跳进去踩灭啊！”老杨笑骂：“里面都是水还能烧起来咋？别说你妹，你也够怪的！”
“我这是居安思危，时刻避免灾祸的发生。”守恒装得大义凛然。
“我看你就是胆小怕事。”老杨不屑，“跟着大部队都不敢过马路，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是是。”守恒点头认错。
“嘿你小子，真是激不动。不过你是对的。”老杨又从兜里掏出十渠点上一根，拎上垃圾桶，对他说：“走吧。”
守恒跟上，他的车停在菜市场前门，需要再绕回去。
“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觉得你不爱说话吗？”
眼看守恒又不说话了，老杨又重新激活话题。
“是啊。”守恒又想起这茬，问：“为啥？”
“简单的很，话多话少只能代表你说了多少话，不能说明你爱不爱说话。”
守恒一听有点绕，反驳说：“这不是抬杠吗？”
“怎么叫抬杠，我这可是前车之鉴。”老杨看他一眼：“我话多吗？”
“多啊。”
“可我现在真不爱说话。”
“好家伙，你这不爱说话都这么多话，以前爱说话的时候不得一车一车的？”守恒强烈吐槽。
本以为老杨肯定会再说些什么刺挠他，可他像是为了配合刚才那句话一样，不吱声了。
他这一安静，搞得守恒心里有些犯嘀咕，想说个什么东西又一时想不起来。
“真快啊，又换了一个数字。”
一直到快走回摊位了，老杨又突然蹦了一句。
和一般中年大叔感叹时光飞逝不同，他说这话，反倒像个在年会上发表年度总结的大老板。
守恒闻言看他一眼，在往来的人烟嘈杂中，隐约只看到被绿皮垃圾桶挡住身形后，仅剩的一个光头。就这“头影”，真是朱自清来了，也写不出半个令人伤怀的字。
“新的一年啦。”守恒礼貌性地配合他说。
“这阳历年一过，阴历年也快了。”老杨放慢脚步和守恒并肩，问他：“守恒，你明年多大了？”
果然是这样……憋了半天，守恒就知道老杨让自己陪他倒垃圾，就是要说这事。
“28了吧好像。”听守恒语气还有些不确定。
“28了啊，虚岁就29了，这都30了啊。”老杨帮他重新算了算。
“四舍五入是30了。”守恒点点头。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老杨半偏头看他。
“什么？”守恒继续装傻。
“你心里明白得很，你是真爱装糊涂。”老杨把语气压低，“你现在天天不着调的，等过了三十，没人说你自己就急了。”
“可能吧。”守恒不置可否。
“男人一过了30岁，就什么都不一样了。”老杨又强调了一句。
这就是身为“过来人”的好处。他可以随便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教育你，甭管你认同还是不认同，你都不好反驳。毕竟对于你来说，那都是还没发生的。
等之后如果在你身上应验了，他可以说一句“你看，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偏不听”。没应验那就是一句“你运气真好”。
好在已经走到鱼摊前了，守恒听个响也就结束了。
“行我记住了。”
隔着五六米对柳姐挥挥手表示告别，守恒留下这句话的同时也留下老杨，一个人往前走了。
左右车水马龙，守恒走得不快不慢。一边在考虑等会要去买的烧烤食材，一边他又试探性地去想象一下，他和柳姐真在一起了并且叫老杨岳父的画面……前者思路清晰，后者一片空白。
想啥呢，你哪里配得上人家?
他好像听见“过来人守恒”这样说。
来到菜市场门口取车，刚插上钥匙，拧动开关地刹那间，守恒一下子想起来了！
自己刚才在心里想不起来的那句想对老杨说的话。
他以前不知道在公众号上还是什么文章里看到的——笑只是一个表情，与快乐无关。
想起来之后，守恒又庆幸自己刚才没想起来，要是对老杨说这话……咦，可矫情死了！
倒不是介怀尚冰琛的眼神。老杨只是觉得，那样一张青春活力的脸上，配这种视而不见的眸子有些浪费了。
“小琛是不爱搭理生人。”守恒也得不出什么好结论，“可能耐心差了点。”
“只是耐心差了点吗……”老杨低声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守恒，还是笑尚冰琛，“那妮子不爱搭理人是真的，不过话可是一点不少。”
“那倒是。”守恒也感同身受。
“哎我说！”老杨再吸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以前不会和你妹子说话方式一样吧，她是学的你。后面你历练了成长了，才变成现在这样不爱说话。”
“怎么可能！”守恒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还是这么不着调，反对说：“我说话一直这样。再说我平时话也不少啊，怎么就不爱说话了。”
“你抬后面！”
前面两组倒完了，老杨暂停对话。他把烟咬在嘴里，主动往前来到垃圾桶前抓住把手，守恒跟上扶住桶屁股。两人一同使劲将它托举起来，倒入菜市场专门设立的金属垃圾池中。
这倒垃圾看似是个力气活，但也有些讲究。一般分成两种，一种是两人并排将垃圾桶抬起倒入池子里。还有一种，就是像老杨和守恒这样，一个站前面托一个站后面扶。
后一种省力，但弊端也很明显。菜市场里的垃圾桶基本都是干湿混合的，里面有不少污水粘液。像他们这样倒，必定有不少脏水会顺着老杨的袖子往胳膊上流。
“咋不一起抬前面？”守恒甩了甩手上黏糊糊的脏水，看老杨流了一袖口。
“我穿着胶衣没事。”老杨把嘴里的烟取下，顺手扔进垃圾池里。
“哎还没熄灭你就扔！”守恒勾头看了一眼。
“你还想跳进去踩灭啊！”老杨笑骂：“里面都是水还能烧起来咋？别说你妹，你也够怪的！”
“我这是居安思危，时刻避免灾祸的发生。”守恒装得大义凛然。
“我看你就是胆小怕事。”老杨不屑，“跟着大部队都不敢过马路，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是是。”守恒点头认错。
“嘿你小子，真是激不动。不过你是对的。”老杨又从兜里掏出十渠点上一根，拎上垃圾桶，对他说：“走吧。”
守恒跟上，他的车停在菜市场前门，需要再绕回去。
“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觉得你不爱说话吗？”
眼看守恒又不说话了，老杨又重新激活话题。
“是啊。”守恒又想起这茬，问：“为啥？”
“简单的很，话多话少只能代表你说了多少话，不能说明你爱不爱说话。”
守恒一听有点绕，反驳说：“这不是抬杠吗？”
“怎么叫抬杠，我这可是前车之鉴。”老杨看他一眼：“我话多吗？”
“多啊。”
“可我现在真不爱说话。”
“好家伙，你这不爱说话都这么多话，以前爱说话的时候不得一车一车的？”守恒强烈吐槽。
本以为老杨肯定会再说些什么刺挠他，可他像是为了配合刚才那句话一样，不吱声了。
他这一安静，搞得守恒心里有些犯嘀咕，想说个什么东西又一时想不起来。
“真快啊，又换了一个数字。”
一直到快走回摊位了，老杨又突然蹦了一句。
和一般中年大叔感叹时光飞逝不同，他说这话，反倒像个在年会上发表年度总结的大老板。
守恒闻言看他一眼，在往来的人烟嘈杂中，隐约只看到被绿皮垃圾桶挡住身形后，仅剩的一个光头。就这“头影”，真是朱自清来了，也写不出半个令人伤怀的字。
“新的一年啦。”守恒礼貌性地配合他说。
“这阳历年一过，阴历年也快了。”老杨放慢脚步和守恒并肩，问他：“守恒，你明年多大了？”
果然是这样……憋了半天，守恒就知道老杨让自己陪他倒垃圾，就是要说这事。
“28了吧好像。”听守恒语气还有些不确定。
“28了啊，虚岁就29了，这都30了啊。”老杨帮他重新算了算。
“四舍五入是30了。”守恒点点头。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老杨半偏头看他。
“什么？”守恒继续装傻。
“你心里明白得很，你是真爱装糊涂。”老杨把语气压低，“你现在天天不着调的，等过了三十，没人说你自己就急了。”
“可能吧。”守恒不置可否。
“男人一过了30岁，就什么都不一样了。”老杨又强调了一句。
这就是身为“过来人”的好处。他可以随便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教育你，甭管你认同还是不认同，你都不好反驳。毕竟对于你来说，那都是还没发生的。
等之后如果在你身上应验了，他可以说一句“你看，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偏不听”。没应验那就是一句“你运气真好”。
好在已经走到鱼摊前了，守恒听个响也就结束了。
“行我记住了。”
隔着五六米对柳姐挥挥手表示告别，守恒留下这句话的同时也留下老杨，一个人往前走了。
左右车水马龙，守恒走得不快不慢。一边在考虑等会要去买的烧烤食材，一边他又试探性地去想象一下，他和柳姐真在一起了并且叫老杨岳父的画面……前者思路清晰，后者一片空白。
想啥呢，你哪里配得上人家?
他好像听见“过来人守恒”这样说。
来到菜市场门口取车，刚插上钥匙，拧动开关地刹那间，守恒一下子想起来了！
自己刚才在心里想不起来的那句想对老杨说的话。
他以前不知道在公众号上还是什么文章里看到的——笑只是一个表情，与快乐无关。
想起来之后，守恒又庆幸自己刚才没想起来，要是对老杨说这话……咦，可矫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