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把醋瓶子拿起来又原地放下，杨吉柳一滴没倒，端着原封没动的面碗回到了餐桌。
她一点不喜欢放醋，不管是吃面还是吃其他的。
回到座位，她立马大快朵颐了起来。看得守恒心里直怀疑：难道放醋真那么好吃？下次我也来点。
再多吃一两口碗就干净了，杨吉柳忽地停下筷子，面对守恒说：“知道为什么你妹的性格那么古怪吗？”
“天生的？”守恒喝了口奶茶，“不都说三岁看老。”
“跟你学的！！”杨吉柳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守恒后仰身子，又好奇问了一句：“你怎么变得关心起我妹了？之前还老劝她去学校。”
杨吉柳一时语塞，只好放缓舌头打转的动作假装在吃面。好在把嘴里的面搅成糊糊前，她想到了说词：“我在短视频上看到的，经常有视频底下评论：girls help girls.”
守恒一迷糊，心想这句口号不是关于帮助生理期的吗？但又一想，这问出来不是性骚扰吗，索性闭嘴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面。
饭后杨吉柳要帮他洗碗，守恒说不用，他来洗就行。一来二去，就变成守恒洗碗杨吉柳刷锅。
守恒觉得没必要，本来工作量就不大，何况洗碗池也站不开两个人，但还是拗不过柳姐。
手里洗刷着锅，杨吉柳随口问：“你妹会帮你洗碗吗？”
守恒把几十秒前就刷好的碗放归原处，回答她：“我从不让她帮忙。”
“这么惯着她呀。”
“也不算吧，洗碗又不是什么重活。我对她说，君子远庖厨。”
“这句话不是说不做饭吗？碍着洗碗什么事？”
“其实意思是不杀生啦……但大家都喜欢断章取义，我也喜欢。是她小时候哄她用的，不想让她冬天沾凉水。”
“这还不是惯着她？”
“那就算是吧。一件小事而已，又不是没做过就不会。”
杨吉柳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歪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找不出具体哪里怪。
从厨房收拾完回到客厅，刚坐到沙发，守恒就习惯性地找到电视遥控器，接着把它递到了杨吉柳身前。
“干嘛？”
杨吉柳注意到守恒奇怪的行为，关注点却一点不在遥控器上。反而是认为守恒有话对她说。
“额……看不看电视？”
或许是刚吃饱堵了脑子，守恒这才想到，应该很少人会像尚冰琛那样，一回到家就放下手机打开电视。
“看电视？”杨吉柳把问题重复了一边。
守恒明白她重复问的意思。
贝尔在1876年就发明了电话，时隔一百多年的今天，人人都有一部智能手机。
虽然夸张了点，但差不多就这意思。
“电视就算了，打不打游戏？”杨吉柳拒绝的同时还更换了邀请。
“什么游戏？”守恒问。
“王者荣耀。”
“没玩过。”但他听过，“柳姐你还玩这种对战游戏。”
“孔梵森以前教我的。”
“噢。”
“你妹平时也不打游戏?”
“不打。”
“你看看你，你都把你妹耽误了！她要是玩王者，操作一定很厉害！”
“她手速是挺快的。”
“你妹不会从小到大什么游戏都没玩过吧？”
“怎么听你的口气，又把我代入成刚才的变态了……游戏她当然玩过。只是和其他小孩玩的可能不太一样。”
说着守恒往前坐直，一伸手打开了茶几桌底层的抽屉，拿出了好几个方形纸盒。
杨吉柳挪了挪位置围了过去，“这些是什么？”
“她从小不爱打电子游戏也不玩玩具，就喜欢这个，卡牌桌游。”
守恒掀开纸盒，每一个里面都装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卡片和道具。
杨吉柳扫视一眼，理所应当的一个都不知道。她连桌游是个什么概念都不清楚。
如果守恒说大富翁她就马上能理解了，但可惜这里面没有。他和尚冰琛只玩两人就能进行的桌游，大多很冷门。
“Mr.jack？”
从几个盒子上的英文字母里，杨吉柳念出了唯一能读懂的一组单词。
“19世纪发生在伦敦的白教堂血案，杀手——开膛手杰克。”守恒简单介绍了一下。
“开膛手杰克啊！”杨吉柳又立马换上一副和他很熟的口气，“这游戏怎么玩？”
听她这么问，守恒感觉不秒，委婉劝说：“这是个很老的游戏了，给小孩玩得，没啥意思~”
“噢~”杨吉柳点点头，又马上追问：“觉得我不会玩？”
“这一个卡牌游戏有什么会玩不会玩的，规则一讲谁都会。”守恒打算收起盒子。
可杨吉柳还是先他一步拿出了里面的地图：“反正离聚餐还早，咱俩玩玩吧。”
“规则挺多的。”
“你还是觉得我学不会？”
“知道吗柳姐，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就是这么产生的。干嘛老擅自把自己代入到自己联想的恶意中，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一些！我说规则多的意思是你要花费一定时间来学习，但学会之后除了今天这次，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它了。且学会它，对你其他生活没有一点用武之地。这不是麻油煎豆腐?不值当啊！有这时间你刷刷短视频，放松一下心情开心开心。我小憩一会，到点咱俩去吃一顿好的，多美好的一天……哎你怎么自己摆上了，不是这么摆的，好我来我来！”
“听你前几句，我还真以为你要给我上课呢！这世界上好人多不多我不知道，骗子一定多！”
杨吉柳眯眼盯着他，守恒只能礼貌性地干笑两声。
乖乖把地图在沙发上铺好，再摆好道具卡，刚准备要给柳姐介绍游戏规则时，守恒手机突然响了。
响了两声又马上灭了。
守恒看了一眼来电人，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你妹？”杨吉柳猜。
“打错电话的。”守恒开始介绍游戏规则，“玩法很简单，就是个抓人游戏。双方各扮演警察和杰克，共同操控八个角色，每个角色有他们独特的技能……”
游戏规则的确很长，守恒只是单单介绍卡片和道具就用了几分钟。中途杨吉柳一直没有打断他，即使她很想那么做。
『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就是这么产生的。』
杨吉柳想起来守恒刚刚的话，心里告诉自己：那就是打错的，和你没一点关系。
虽然有手机的人都知道，刚才那两声短暂的响声，并不是打电话的声音。那是微信的语音通话。
“尚守恒，来打个赌吧。”
终于听完了游戏规则，杨吉柳对他说。
“打赌？”
“对，玩游戏嘛，有赌注才有意思。”
“可我答应过我妹要以身作则，绝不碰黄赌毒。”
“哎！”
“行行。不过先说好，这游戏新人刚入手很难赢老玩家的。”
“没事！”
“那行，赌什么？”
“嗯……”杨吉柳想了想，“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三件事怎么样？就想张无忌答应赵敏那样。”
“赌这么大？”守恒有点吃惊。读过小说的都知道赵敏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张无忌答应赵敏的条件是不违反侠义道德，咱们简单点。”杨吉柳一脸别担心的表情，“赢的人提的条件，不管是什么，输的人都可以选择直接拒绝。”
“那这赌注不是毫无意义？”守恒搞不懂意义何在。
“这样才有意思啊。”杨吉柳浅浅地冷笑，看向他：“怎么样？赌不赌？”
“那就赌吧。”守恒觉得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输赢的规矩也简单点，从现在开始到去吃饭是时间内，谁赢的次数多就算谁赢。”
杨吉柳用了她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
“听着挺公平，但不够公平。”守恒觉得不行。
“这还不行？！”
“这段时间里，你只要赢我一局，”守恒用手指比了个1，“就算你赢。”
杨吉柳本来都准备好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啊？”这句话了，但到嗓子眼她又给咽回去了。
“好，按你说的！”杨吉柳同意了他的规矩。
“那开始吧。”守恒准备用猜拳决定第一轮身份。
“先等一等。”
“怎么了？”守恒在决定一会出布还是剪刀。
“那个游戏规则……”杨吉柳有些吞吞吐吐。
“规则？”守恒决定好了，出剪刀。
“再说一遍规则！”她突然声音变大，“刚才没记清楚！”
“……”规则都没记住你就要打赌，这是纯赌徒心理啊！
“麻烦你再说一遍！”
守恒重新开始介绍：“玩法很简单，就是个抓人游戏。双方各扮演警察和杰克，共同操控八个角色……”
杨吉柳这次听得很认真，完全没有走神。这也是她刚才同意守恒修改规矩的原因。一是她觉得守恒这样说肯定有他的考量，二是……就算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她还是很想赢得这个赌局。
把醋瓶子拿起来又原地放下，杨吉柳一滴没倒，端着原封没动的面碗回到了餐桌。
她一点不喜欢放醋，不管是吃面还是吃其他的。
回到座位，她立马大快朵颐了起来。看得守恒心里直怀疑：难道放醋真那么好吃？下次我也来点。
再多吃一两口碗就干净了，杨吉柳忽地停下筷子，面对守恒说：“知道为什么你妹的性格那么古怪吗？”
“天生的？”守恒喝了口奶茶，“不都说三岁看老。”
“跟你学的！！”杨吉柳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守恒后仰身子，又好奇问了一句：“你怎么变得关心起我妹了？之前还老劝她去学校。”
杨吉柳一时语塞，只好放缓舌头打转的动作假装在吃面。好在把嘴里的面搅成糊糊前，她想到了说词：“我在短视频上看到的，经常有视频底下评论：girls help girls.”
守恒一迷糊，心想这句口号不是关于帮助生理期的吗？但又一想，这问出来不是性骚扰吗，索性闭嘴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面。
饭后杨吉柳要帮他洗碗，守恒说不用，他来洗就行。一来二去，就变成守恒洗碗杨吉柳刷锅。
守恒觉得没必要，本来工作量就不大，何况洗碗池也站不开两个人，但还是拗不过柳姐。
手里洗刷着锅，杨吉柳随口问：“你妹会帮你洗碗吗？”
守恒把几十秒前就刷好的碗放归原处，回答她：“我从不让她帮忙。”
“这么惯着她呀。”
“也不算吧，洗碗又不是什么重活。我对她说，君子远庖厨。”
“这句话不是说不做饭吗？碍着洗碗什么事？”
“其实意思是不杀生啦……但大家都喜欢断章取义，我也喜欢。是她小时候哄她用的，不想让她冬天沾凉水。”
“这还不是惯着她？”
“那就算是吧。一件小事而已，又不是没做过就不会。”
杨吉柳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歪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找不出具体哪里怪。
从厨房收拾完回到客厅，刚坐到沙发，守恒就习惯性地找到电视遥控器，接着把它递到了杨吉柳身前。
“干嘛？”
杨吉柳注意到守恒奇怪的行为，关注点却一点不在遥控器上。反而是认为守恒有话对她说。
“额……看不看电视？”
或许是刚吃饱堵了脑子，守恒这才想到，应该很少人会像尚冰琛那样，一回到家就放下手机打开电视。
“看电视？”杨吉柳把问题重复了一边。
守恒明白她重复问的意思。
贝尔在1876年就发明了电话，时隔一百多年的今天，人人都有一部智能手机。
虽然夸张了点，但差不多就这意思。
“电视就算了，打不打游戏？”杨吉柳拒绝的同时还更换了邀请。
“什么游戏？”守恒问。
“王者荣耀。”
“没玩过。”但他听过，“柳姐你还玩这种对战游戏。”
“孔梵森以前教我的。”
“噢。”
“你妹平时也不打游戏?”
“不打。”
“你看看你，你都把你妹耽误了！她要是玩王者，操作一定很厉害！”
“她手速是挺快的。”
“你妹不会从小到大什么游戏都没玩过吧？”
“怎么听你的口气，又把我代入成刚才的变态了……游戏她当然玩过。只是和其他小孩玩的可能不太一样。”
说着守恒往前坐直，一伸手打开了茶几桌底层的抽屉，拿出了好几个方形纸盒。
杨吉柳挪了挪位置围了过去，“这些是什么？”
“她从小不爱打电子游戏也不玩玩具，就喜欢这个，卡牌桌游。”
守恒掀开纸盒，每一个里面都装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卡片和道具。
杨吉柳扫视一眼，理所应当的一个都不知道。她连桌游是个什么概念都不清楚。
如果守恒说大富翁她就马上能理解了，但可惜这里面没有。他和尚冰琛只玩两人就能进行的桌游，大多很冷门。
“Mr.jack？”
从几个盒子上的英文字母里，杨吉柳念出了唯一能读懂的一组单词。
“19世纪发生在伦敦的白教堂血案，杀手——开膛手杰克。”守恒简单介绍了一下。
“开膛手杰克啊！”杨吉柳又立马换上一副和他很熟的口气，“这游戏怎么玩？”
听她这么问，守恒感觉不秒，委婉劝说：“这是个很老的游戏了，给小孩玩得，没啥意思~”
“噢~”杨吉柳点点头，又马上追问：“觉得我不会玩？”
“这一个卡牌游戏有什么会玩不会玩的，规则一讲谁都会。”守恒打算收起盒子。
可杨吉柳还是先他一步拿出了里面的地图：“反正离聚餐还早，咱俩玩玩吧。”
“规则挺多的。”
“你还是觉得我学不会？”
“知道吗柳姐，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就是这么产生的。干嘛老擅自把自己代入到自己联想的恶意中，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一些！我说规则多的意思是你要花费一定时间来学习，但学会之后除了今天这次，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它了。且学会它，对你其他生活没有一点用武之地。这不是麻油煎豆腐?不值当啊！有这时间你刷刷短视频，放松一下心情开心开心。我小憩一会，到点咱俩去吃一顿好的，多美好的一天……哎你怎么自己摆上了，不是这么摆的，好我来我来！”
“听你前几句，我还真以为你要给我上课呢！这世界上好人多不多我不知道，骗子一定多！”
杨吉柳眯眼盯着他，守恒只能礼貌性地干笑两声。
乖乖把地图在沙发上铺好，再摆好道具卡，刚准备要给柳姐介绍游戏规则时，守恒手机突然响了。
响了两声又马上灭了。
守恒看了一眼来电人，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你妹？”杨吉柳猜。
“打错电话的。”守恒开始介绍游戏规则，“玩法很简单，就是个抓人游戏。双方各扮演警察和杰克，共同操控八个角色，每个角色有他们独特的技能……”
游戏规则的确很长，守恒只是单单介绍卡片和道具就用了几分钟。中途杨吉柳一直没有打断他，即使她很想那么做。
『人与人之间的误解就是这么产生的。』
杨吉柳想起来守恒刚刚的话，心里告诉自己：那就是打错的，和你没一点关系。
虽然有手机的人都知道，刚才那两声短暂的响声，并不是打电话的声音。那是微信的语音通话。
“尚守恒，来打个赌吧。”
终于听完了游戏规则，杨吉柳对他说。
“打赌？”
“对，玩游戏嘛，有赌注才有意思。”
“可我答应过我妹要以身作则，绝不碰黄赌毒。”
“哎！”
“行行。不过先说好，这游戏新人刚入手很难赢老玩家的。”
“没事！”
“那行，赌什么？”
“嗯……”杨吉柳想了想，“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三件事怎么样？就想张无忌答应赵敏那样。”
“赌这么大？”守恒有点吃惊。读过小说的都知道赵敏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张无忌答应赵敏的条件是不违反侠义道德，咱们简单点。”杨吉柳一脸别担心的表情，“赢的人提的条件，不管是什么，输的人都可以选择直接拒绝。”
“那这赌注不是毫无意义？”守恒搞不懂意义何在。
“这样才有意思啊。”杨吉柳浅浅地冷笑，看向他：“怎么样？赌不赌？”
“那就赌吧。”守恒觉得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输赢的规矩也简单点，从现在开始到去吃饭是时间内，谁赢的次数多就算谁赢。”
杨吉柳用了她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
“听着挺公平，但不够公平。”守恒觉得不行。
“这还不行？！”
“这段时间里，你只要赢我一局，”守恒用手指比了个1，“就算你赢。”
杨吉柳本来都准备好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啊？”这句话了，但到嗓子眼她又给咽回去了。
“好，按你说的！”杨吉柳同意了他的规矩。
“那开始吧。”守恒准备用猜拳决定第一轮身份。
“先等一等。”
“怎么了？”守恒在决定一会出布还是剪刀。
“那个游戏规则……”杨吉柳有些吞吞吐吐。
“规则？”守恒决定好了，出剪刀。
“再说一遍规则！”她突然声音变大，“刚才没记清楚！”
“……”规则都没记住你就要打赌，这是纯赌徒心理啊！
“麻烦你再说一遍！”
守恒重新开始介绍：“玩法很简单，就是个抓人游戏。双方各扮演警察和杰克，共同操控八个角色……”
杨吉柳这次听得很认真，完全没有走神。这也是她刚才同意守恒修改规矩的原因。一是她觉得守恒这样说肯定有他的考量，二是……就算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她还是很想赢得这个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