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大门口停下车，杨吉柳打开铁大门里套的小门，又从里面把半扇大门打开，将电车骑进一楼院子。
住在楼下合租的刘姨，昨天带着小孩回老家了，初中前两天放了寒假。
用二楼扯下来的插盘给电车充上电，杨吉柳转身上楼。在一楼到二楼的转角楼梯口，她就听到电视的动静，声音极大。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没把老杨的呼噜声盖下去。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投射出忽明忽暗的不规则光亮，像个夜路上玩手电筒的调皮小孩。老杨侧躺在木制沙发上呼呼大睡，什么都没盖，桌上有四五瓶喝光的啤酒。
和电视上重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广告一样，这个场景杨吉柳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把自己房间的灯打开后，杨吉柳关上了客厅的电视。瞬间的安静，犹如让心脏被冰块接触般颤了一下，又冷又疼。
懒得拿手机照明，她摸黑去到外面一楼的房顶，检查挂在铁架上的衣服湿透了几件。
都是前几天洗的了，冬天晾衣服干得很慢，尤其是厚衣物。早晨出门前她查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能收了，但她想着再多晾一天。结果出门不久就开始下雪了。
天气预报已经提醒过她了，但她忘了。
她多摸了摸那件橘色的棉袄，衣服内部的触感相当潮湿。内心颇为烦躁地哀叹一声，她把自己的衣物尽数收回。
把几件没救的重新放回洗衣机里，剩余的暂时扔到了卫生间的塑料盆里。一连摆了三个盆，几乎占满了卫生间的落脚之地，紫色洗脸洗头的、绿色洗衣服的、红色洗脚的。
处理完，杨吉柳走到冰箱，从下层冷冻区取出一个巧克力脆皮蛋筒。返回自己的房间，杨吉柳关上了门。
外面屋顶晾衣架上老杨的衣物，在大风中淋着大雪，吱呀吱呀地来回摇摆。刘姨不再，没人提醒，像被谁不小心忘了收了。
4
尚冰琛喜欢雪天。
不是因为喜欢雪，而是在这种天气，和守恒一起盖着毛毯在沙发里窝着看电影，真是棒极了！
她决定放弃今晚原本打算写理综卷的计划，还是看一部电影吧，不然有点浪费了。
“看什么？”守恒问。
他把瓜子和零食找好，一股脑堆在茶几桌上的盘子里，手上拿着一根洗好的黄瓜。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尚冰琛挑了有一会。
“什么东西？这么绕口。”
“你没吃饱？”
“不是，几天前买的了，看它快坏了。”守恒咬了一口黄瓜，勉强还算得上脆。
等守恒在沙发上坐好，尚冰琛才按下早就准备好的播放键。
“是你让柒柒姐别和我们联系的吗？”尚冰琛问。
守恒以为她不会询问今天聚会的事，事实上她也的确没问，徐蔚七对她来说还是不一样的。但下意识，他把这两个概念搞混了。
“是啊。”守恒说。
“……”
“不问为什么？”守恒吃得格兹格兹。
“已经知道想知道的答案了，还去查询原因干嘛。”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嘛。”守恒还是给出了解释。
“守恒，你说你当年是因为成绩不够没考上大学，骗我了吧。”
“嗯。”
“为什么没去大学？”
“怎么这下又追问起原因了？”
“我想确认一下。”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
“比上大学更重要的事？”
“是啊，我要做让自己不后悔的事。”
“我吗？”
“什么？”
“更重要的事。”
“对啊，就是你。”
“真是狡猾。”
“实话总是比谎言更狡猾的，所以大家才怕听实话。”
“狡辩。”
“开玩笑啦。”
“外面雪好像更大了，你听声音？”尚冰琛说。实际上根本听不到雪的声音，那是风声。
“这种天气明天还要早起，真要命啊。”
“也可以不这样。”
“什么？”
“等看完这部电影，咱俩一起跑到楼顶，往下一跳，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听着可不像个好主意”
“我也开玩笑的。”
“看电影吧。”
“给我吃一口。”
“太凉了。”
“啊——”
“你一口吃半根啊！”
“不脆了都。”
“都让你别吃了。名字忘了，看的什么？”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
“哦。”
“你根本没记住吧。”
“多长时间？”
“两个半小时。”
“不是恐怖片吧？”
“不知道，我又没看过。”
“开始了开始了。”
守恒往尚冰琛身边靠了靠，二人裹着毛毯，电影拉开序幕。
两个半小时，看完刚好睡觉，守恒心想。
5
又打了个连天的哈欠，守恒在电影结束后晃悠悠地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一没注意，身上的毛毯抖落在了地上，他刚要捡，尚冰琛先他一步把毯子放回到沙发上。一高一低的身体错位，让他恰好能完整地观察到，尚冰琛眼帘上两排长长的睫毛。
简直是挡风玻璃上的防水雨刷，守恒心想。
“怎么了？”尚冰琛问。
“我回屋睡觉了。”
“晚安。”
“晚安。你也早点睡。”
和小琛一样啊。几步路的途中，守恒想起来，在离开聚会前，桌上几人跟他们告别时，他观察到袁薇也是双眼皮。
这是这几次见面中，他唯一一次正面直视袁薇的脸。
在大门口停下车，杨吉柳打开铁大门里套的小门，又从里面把半扇大门打开，将电车骑进一楼院子。
住在楼下合租的刘姨，昨天带着小孩回老家了，初中前两天放了寒假。
用二楼扯下来的插盘给电车充上电，杨吉柳转身上楼。在一楼到二楼的转角楼梯口，她就听到电视的动静，声音极大。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没把老杨的呼噜声盖下去。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投射出忽明忽暗的不规则光亮，像个夜路上玩手电筒的调皮小孩。老杨侧躺在木制沙发上呼呼大睡，什么都没盖，桌上有四五瓶喝光的啤酒。
和电视上重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广告一样，这个场景杨吉柳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把自己房间的灯打开后，杨吉柳关上了客厅的电视。瞬间的安静，犹如让心脏被冰块接触般颤了一下，又冷又疼。
懒得拿手机照明，她摸黑去到外面一楼的房顶，检查挂在铁架上的衣服湿透了几件。
都是前几天洗的了，冬天晾衣服干得很慢，尤其是厚衣物。早晨出门前她查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能收了，但她想着再多晾一天。结果出门不久就开始下雪了。
天气预报已经提醒过她了，但她忘了。
她多摸了摸那件橘色的棉袄，衣服内部的触感相当潮湿。内心颇为烦躁地哀叹一声，她把自己的衣物尽数收回。
把几件没救的重新放回洗衣机里，剩余的暂时扔到了卫生间的塑料盆里。一连摆了三个盆，几乎占满了卫生间的落脚之地，紫色洗脸洗头的、绿色洗衣服的、红色洗脚的。
处理完，杨吉柳走到冰箱，从下层冷冻区取出一个巧克力脆皮蛋筒。返回自己的房间，杨吉柳关上了门。
外面屋顶晾衣架上老杨的衣物，在大风中淋着大雪，吱呀吱呀地来回摇摆。刘姨不再，没人提醒，像被谁不小心忘了收了。
4
尚冰琛喜欢雪天。
不是因为喜欢雪，而是在这种天气，和守恒一起盖着毛毯在沙发里窝着看电影，真是棒极了！
她决定放弃今晚原本打算写理综卷的计划，还是看一部电影吧，不然有点浪费了。
“看什么？”守恒问。
他把瓜子和零食找好，一股脑堆在茶几桌上的盘子里，手上拿着一根洗好的黄瓜。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尚冰琛挑了有一会。
“什么东西？这么绕口。”
“你没吃饱？”
“不是，几天前买的了，看它快坏了。”守恒咬了一口黄瓜，勉强还算得上脆。
等守恒在沙发上坐好，尚冰琛才按下早就准备好的播放键。
“是你让柒柒姐别和我们联系的吗？”尚冰琛问。
守恒以为她不会询问今天聚会的事，事实上她也的确没问，徐蔚七对她来说还是不一样的。但下意识，他把这两个概念搞混了。
“是啊。”守恒说。
“……”
“不问为什么？”守恒吃得格兹格兹。
“已经知道想知道的答案了，还去查询原因干嘛。”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嘛。”守恒还是给出了解释。
“守恒，你说你当年是因为成绩不够没考上大学，骗我了吧。”
“嗯。”
“为什么没去大学？”
“怎么这下又追问起原因了？”
“我想确认一下。”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
“比上大学更重要的事？”
“是啊，我要做让自己不后悔的事。”
“我吗？”
“什么？”
“更重要的事。”
“对啊，就是你。”
“真是狡猾。”
“实话总是比谎言更狡猾的，所以大家才怕听实话。”
“狡辩。”
“开玩笑啦。”
“外面雪好像更大了，你听声音？”尚冰琛说。实际上根本听不到雪的声音，那是风声。
“这种天气明天还要早起，真要命啊。”
“也可以不这样。”
“什么？”
“等看完这部电影，咱俩一起跑到楼顶，往下一跳，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听着可不像个好主意”
“我也开玩笑的。”
“看电影吧。”
“给我吃一口。”
“太凉了。”
“啊——”
“你一口吃半根啊！”
“不脆了都。”
“都让你别吃了。名字忘了，看的什么？”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
“哦。”
“你根本没记住吧。”
“多长时间？”
“两个半小时。”
“不是恐怖片吧？”
“不知道，我又没看过。”
“开始了开始了。”
守恒往尚冰琛身边靠了靠，二人裹着毛毯，电影拉开序幕。
两个半小时，看完刚好睡觉，守恒心想。
5
又打了个连天的哈欠，守恒在电影结束后晃悠悠地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一没注意，身上的毛毯抖落在了地上，他刚要捡，尚冰琛先他一步把毯子放回到沙发上。一高一低的身体错位，让他恰好能完整地观察到，尚冰琛眼帘上两排长长的睫毛。
简直是挡风玻璃上的防水雨刷，守恒心想。
“怎么了？”尚冰琛问。
“我回屋睡觉了。”
“晚安。”
“晚安。你也早点睡。”
和小琛一样啊。几步路的途中，守恒想起来，在离开聚会前，桌上几人跟他们告别时，他观察到袁薇也是双眼皮。
这是这几次见面中，他唯一一次正面直视袁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