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桑看着站在摊前的十几个人，心中暗喜，不得不说现代的广告词虽然越来越夸张离谱，但胜在好用啊。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聚了这么些人，就算是凑热闹来的，也比没人强不是？
格桑亲切又和善地望向这些人，水润透亮的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笑意从亮晶晶的眸子里泄出，宛若春风拂面，绿水微漾。
凌恒一直将半分心思放在格桑身上，看到她微弯的眸子的那一刻，几乎瞬间就绷紧了身体。
格桑在他和小师弟谢其琛的眼中，就是不顾忌半点情分的大师姐，他们向来是不屑于正眼看格桑的。
是以，凌恒刚才一瞬间才回想起来：大师姐一直都是长相明艳的女子，与她向来执着模仿的的顾歆雪根本不同。
顾歆雪被称赞为清冷仙子，冷淡美人一个，而格桑却是明艳夺目的长相，笑起来简直晃得人眼疼。
人群中有个带着棕熊面具、魁梧身形的修士原本打算出言嘲讽，就这一个破摊子怎么可能有中品归元丹？
对上格桑露出的一双笑盈盈的眼睛时，棕熊修士到嘴边的讽刺却忽然转了个弯，结结巴巴地用上了敬词：
“呃咳、您这是货真价实的中品归元丹吗？”
“那必然是真的，假一赔十，若不是遇上急事要用钱，我们哪里舍得卖！”
格桑眸子一亮，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人开口询问就成。
虽说来的人不少，但没人问灵丹总不好她一个人干巴巴地讲，买卖东西讲究有来有回才好成交。
刚刚她拼命朝着二师弟凌恒使眼色，让他搭句话，格桑眨得眼皮都要抽筋了，他那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愣是跟她大眼对小眼。
下次指定不能带二师弟来了，还是小师妹最贴心了。
格桑心中腹诽，面上滴水不漏，热情地跟棕熊修士推销。
“大家都知道一颗下品的归元丹市价是八十下品灵石，一颗中品归元丹却要五百下品灵石，这样的价格即便是在黑市也使很多人望而却步，更别说中品归元丹数量本就不多。”
格桑觑着周围十几人有些犹豫纠结的脸色，顿了下后再接再厉，尽心尽力地站在修士顾客的立场上为他们考虑。
“我一瓶中品归元丹总共有十五颗，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差点赔上了所有家当。”
说着，格桑眸子一垂，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是惆怅，为了炼这些丹药她差点将缥缈峰给炸了，这话不算说谎。
“我们卖灵丹是为了救急，不会虚高价格，若是大家按颗买就按照市价来，若是有人能将这一瓶一起买去，就算七千下品灵石，剩下的五百灵石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格桑真诚地看向众人，默默观察几位有意向的修士，心中暗自盘算。
她这一番话并没有骗人，缥缈峰确实急需要灵石，师弟师妹的修炼不能再耽搁了。
“棕熊”修士粗糙有力的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腰上的储物袋，心中几番计较考量，似乎踌躇不定。
他是锻体宗的内门负责采买的弟子，这行来黑市是为了给少宗主进阶筑基寻灵丹的。
原本他只想着买些下品归元丹即可，剩下的钱再买点宗门其他需要的物资。
本来筑基也不需要太好的灵丹，只是他们锻体的修士要比剑修更需要身体上的修复。
“棕熊”修士思量着几天后宗门内管事的选拔，心下一横，将储物袋摘了下来。
“这是七千下品灵石，摊主您看看是否足数？”
格桑欣喜地接过储物袋，以极快的速度数完灵石，将归元丹递到对方手中。
“这是十五颗归元丹，您吃好再来，这瓶子也送您了。”
宇轩楼的两位伙计：“……”
“棕熊”修士：“……”
“棕熊”修士：我突然有点担心自己买到了假药。
这是什么话？
头一次见卖灵丹还要强调送瓶子的。
格桑实在是没想到第一次卖灵丹能这么顺利，原本以为还要卖很久，因为自己没什么背景和名气，价格会被压得很低。
所以格桑一开始确实是不打算送药瓶的，能省下一个是一个，住着茅草屋，勤俭简约是必备美德。
凌恒全程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开始折桌布的格桑。
从摆摊到卖完灵丹，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这大师姐当真是深藏不露。
宇轩楼的两位伙计更是瞠目结舌：这就完了？
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儿，卖中品灵丹，还卖出去了，真是闻所未闻。
格桑挣到了钱，心中一松，眸中满是愉悦，冲之前出言不逊的两位伙计大方一笑，招呼凌恒晃晃悠悠地走了。
“趁着天还早，我们逛逛黑市，买些灵草和其他用品。”
格桑回头跟凌恒商量，干劲十足。
凌恒直挺挺地跟在她身后，怀中抱着一柄又宽又长的剑，像一个保镖似的，几乎是格桑指哪打哪。
格桑看着他怀中的剑，默默记在心里，两位师弟和师妹的剑也要买好一点的，不然会妨碍他们进益。
钱不够啊不够啊，她格桑，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人。
格桑心中怒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带着凌恒从黑市的东街逛到西街，将近午时才大包小裹的回到昆吾宗。
两人刚行至昆吾宗大殿前的广场，便看见陆怀行正在练剑。
流云剑青锋闪着冷芒，在陆怀行手中挽了一个剑花，猛地朝前挥出势不可挡的剑气。
剑锋带出的气流掀开陆怀行一角衣袍，墨发倾泻飞扬，身姿潇洒飘逸，好一个丰神俊朗的仙家儿郎！
陆怀行已经在这儿练了许久了，听守门的弟子说格桑天不亮就下山了，他今日特选了返宗必经的广场练剑。
瞥到格桑清澈透亮的眸中闪着惊艳，陆怀行嘴角微微上扬，利落收剑，迎着微风站得笔直□□。
格桑确实很惊艳，不愧是书中画得天花乱坠的流云剑，剑身虽薄却锋利无比，剑刃泛着淡淡的寒光。
雪白的长剑舞起来宛若游龙穿梭，破风之声仍尤在耳，陆怀行收剑的时候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剑鸣。
格桑回头看了一眼凌恒怀中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剑，心中颇不是滋味。
总有一日，她会让师弟师妹们都能手握神兵利剑，
格桑神游时，陆怀行已经行至她面前，目光堪称温柔。
格桑醒来的那日，语出惊人，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回去后他细细想来也明白那话虽然直白露骨，不是他所欣赏的风格，但却也是格桑在向他表露心迹。
他匆忙离开，于格桑太过残忍，师妹或许私下里自己黯然神伤许久。
顾歆雪已然香消玉殒，他心中对格桑师妹亦是怜惜，就算答应与师妹结为道侣也无不可。
想明白这一层，陆怀行决意主动来寻格桑，听闻她不在山上，还特意在此等了许久。
“格桑师妹。”
陆怀行清润如玉的声音在格桑头顶响起，将她倏地拉回现实。
“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我对你亦与旁人不同，只是下次不要用这样——”
轻浮之语表达爱意？
陆怀行忽地卡住，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会不会令格桑师妹伤心？
那怎么委婉提醒格桑要矜持呢？
昆吾宗才智过人的大师兄一时竟找不到妥帖的话。
格桑柳叶般的细眉微蹙，潋滟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怀行，静静等着他剩下的话。
陆怀行对上她清波流转的眸子，心神断了一瞬，下半句话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露骨的方式表达倾慕。”
原来是这件事。
格桑秀眉彻底松开，眼底闪过暗喜，芙蓉面上却露出心碎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陆怀行骤然回神，立马安抚道：
“你像以前那般就很好。”
像她。
像极了顾歆雪的清冷性子。
陆怀行心中刺了一下，猛然一疼，眼中出现茫然的神色。
他已经有了格桑师妹，还是忘不掉顾歆雪吗？
他什么时候对顾歆雪有了这样深厚的情谊？
陆怀行刻意将心中的不适略过，目光灼灼地望着格桑，像是希望透过她看到什么别的人。
格桑并不知道眼前男人心中复杂的种种，她正为自己的机智窃喜。
说土味情话，主动出击这一条路算她走对了。
陆怀行果然不吃这套。
格桑心中雀跃不已，脸上却是另一番情景。
又密又长的羽睫轻颤，红润的唇紧紧抿着，眸中的水雾渐渐蓄起，泪珠要掉不掉，简直伤心透了。
格桑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声音脆弱地响起：
“可是那根本不是我原本的模样，你还是喜欢顾歆雪师妹对吗？”
晶莹剔透的泪珠猛然落下，砸在格桑提着一大袋灵草的纤纤玉手上。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格桑抬起了头，泪光闪闪。
陆怀行看到格桑落泪，心中原本有些发软心疼，刚想出声安慰，在对上格桑梨花带雨的小脸时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格桑颤抖着声音，红唇轻启。
“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陆怀行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定在原地，木着脸回忆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难受感。
格桑哭出声，弱不禁风地为陆怀行下了判决书。
“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陆怀行：“……”
目睹了一切的凌恒：“……”
找不到三师兄匆匆赶来的云霓：“……”
昆吾山广场上的风很大，大到陆怀行怀疑自己被刮傻了。
偌大空旷的广场上，除了呼呼不绝的风声，就只剩格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不愧是已经经历过一遭的人，陆怀行率先反应过来。
他努力压下胸口熟悉的不适感，哑着嗓子开口，企图先安抚好格桑。
“师妹，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格桑将手中两大袋子灵草猛然撂在地上，整个人宛若崩溃般转身像一边跑去，嘴中还不断哭喊着：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陆怀行：头好疼。
凌恒早就扭过了头去，看天看地看大雁，就是不肯再看这边一眼。
云霓脸上则出现纠结之色，她一时想上前安慰格桑，一时又直觉此时不该打扰大师姐。
格桑演得尽兴又痛快，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遗漏的影后。
边哭边跑的格桑陡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阻碍，铜墙铁壁般的触感将格桑疼得真的落了几滴真心的眼泪。
她忍着鼻子的酸涩，略生气地抬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一身白衣的谢其琛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格桑，目光清冷。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聚了这么些人，就算是凑热闹来的，也比没人强不是？
格桑亲切又和善地望向这些人，水润透亮的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笑意从亮晶晶的眸子里泄出，宛若春风拂面，绿水微漾。
凌恒一直将半分心思放在格桑身上，看到她微弯的眸子的那一刻，几乎瞬间就绷紧了身体。
格桑在他和小师弟谢其琛的眼中，就是不顾忌半点情分的大师姐，他们向来是不屑于正眼看格桑的。
是以，凌恒刚才一瞬间才回想起来：大师姐一直都是长相明艳的女子，与她向来执着模仿的的顾歆雪根本不同。
顾歆雪被称赞为清冷仙子，冷淡美人一个，而格桑却是明艳夺目的长相，笑起来简直晃得人眼疼。
人群中有个带着棕熊面具、魁梧身形的修士原本打算出言嘲讽，就这一个破摊子怎么可能有中品归元丹？
对上格桑露出的一双笑盈盈的眼睛时，棕熊修士到嘴边的讽刺却忽然转了个弯，结结巴巴地用上了敬词：
“呃咳、您这是货真价实的中品归元丹吗？”
“那必然是真的，假一赔十，若不是遇上急事要用钱，我们哪里舍得卖！”
格桑眸子一亮，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人开口询问就成。
虽说来的人不少，但没人问灵丹总不好她一个人干巴巴地讲，买卖东西讲究有来有回才好成交。
刚刚她拼命朝着二师弟凌恒使眼色，让他搭句话，格桑眨得眼皮都要抽筋了，他那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愣是跟她大眼对小眼。
下次指定不能带二师弟来了，还是小师妹最贴心了。
格桑心中腹诽，面上滴水不漏，热情地跟棕熊修士推销。
“大家都知道一颗下品的归元丹市价是八十下品灵石，一颗中品归元丹却要五百下品灵石，这样的价格即便是在黑市也使很多人望而却步，更别说中品归元丹数量本就不多。”
格桑觑着周围十几人有些犹豫纠结的脸色，顿了下后再接再厉，尽心尽力地站在修士顾客的立场上为他们考虑。
“我一瓶中品归元丹总共有十五颗，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差点赔上了所有家当。”
说着，格桑眸子一垂，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是惆怅，为了炼这些丹药她差点将缥缈峰给炸了，这话不算说谎。
“我们卖灵丹是为了救急，不会虚高价格，若是大家按颗买就按照市价来，若是有人能将这一瓶一起买去，就算七千下品灵石，剩下的五百灵石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格桑真诚地看向众人，默默观察几位有意向的修士，心中暗自盘算。
她这一番话并没有骗人，缥缈峰确实急需要灵石，师弟师妹的修炼不能再耽搁了。
“棕熊”修士粗糙有力的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腰上的储物袋，心中几番计较考量，似乎踌躇不定。
他是锻体宗的内门负责采买的弟子，这行来黑市是为了给少宗主进阶筑基寻灵丹的。
原本他只想着买些下品归元丹即可，剩下的钱再买点宗门其他需要的物资。
本来筑基也不需要太好的灵丹，只是他们锻体的修士要比剑修更需要身体上的修复。
“棕熊”修士思量着几天后宗门内管事的选拔，心下一横，将储物袋摘了下来。
“这是七千下品灵石，摊主您看看是否足数？”
格桑欣喜地接过储物袋，以极快的速度数完灵石，将归元丹递到对方手中。
“这是十五颗归元丹，您吃好再来，这瓶子也送您了。”
宇轩楼的两位伙计：“……”
“棕熊”修士：“……”
“棕熊”修士：我突然有点担心自己买到了假药。
这是什么话？
头一次见卖灵丹还要强调送瓶子的。
格桑实在是没想到第一次卖灵丹能这么顺利，原本以为还要卖很久，因为自己没什么背景和名气，价格会被压得很低。
所以格桑一开始确实是不打算送药瓶的，能省下一个是一个，住着茅草屋，勤俭简约是必备美德。
凌恒全程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开始折桌布的格桑。
从摆摊到卖完灵丹，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这大师姐当真是深藏不露。
宇轩楼的两位伙计更是瞠目结舌：这就完了？
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儿，卖中品灵丹，还卖出去了，真是闻所未闻。
格桑挣到了钱，心中一松，眸中满是愉悦，冲之前出言不逊的两位伙计大方一笑，招呼凌恒晃晃悠悠地走了。
“趁着天还早，我们逛逛黑市，买些灵草和其他用品。”
格桑回头跟凌恒商量，干劲十足。
凌恒直挺挺地跟在她身后，怀中抱着一柄又宽又长的剑，像一个保镖似的，几乎是格桑指哪打哪。
格桑看着他怀中的剑，默默记在心里，两位师弟和师妹的剑也要买好一点的，不然会妨碍他们进益。
钱不够啊不够啊，她格桑，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人。
格桑心中怒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带着凌恒从黑市的东街逛到西街，将近午时才大包小裹的回到昆吾宗。
两人刚行至昆吾宗大殿前的广场，便看见陆怀行正在练剑。
流云剑青锋闪着冷芒，在陆怀行手中挽了一个剑花，猛地朝前挥出势不可挡的剑气。
剑锋带出的气流掀开陆怀行一角衣袍，墨发倾泻飞扬，身姿潇洒飘逸，好一个丰神俊朗的仙家儿郎！
陆怀行已经在这儿练了许久了，听守门的弟子说格桑天不亮就下山了，他今日特选了返宗必经的广场练剑。
瞥到格桑清澈透亮的眸中闪着惊艳，陆怀行嘴角微微上扬，利落收剑，迎着微风站得笔直□□。
格桑确实很惊艳，不愧是书中画得天花乱坠的流云剑，剑身虽薄却锋利无比，剑刃泛着淡淡的寒光。
雪白的长剑舞起来宛若游龙穿梭，破风之声仍尤在耳，陆怀行收剑的时候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剑鸣。
格桑回头看了一眼凌恒怀中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剑，心中颇不是滋味。
总有一日，她会让师弟师妹们都能手握神兵利剑，
格桑神游时，陆怀行已经行至她面前，目光堪称温柔。
格桑醒来的那日，语出惊人，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回去后他细细想来也明白那话虽然直白露骨，不是他所欣赏的风格，但却也是格桑在向他表露心迹。
他匆忙离开，于格桑太过残忍，师妹或许私下里自己黯然神伤许久。
顾歆雪已然香消玉殒，他心中对格桑师妹亦是怜惜，就算答应与师妹结为道侣也无不可。
想明白这一层，陆怀行决意主动来寻格桑，听闻她不在山上，还特意在此等了许久。
“格桑师妹。”
陆怀行清润如玉的声音在格桑头顶响起，将她倏地拉回现实。
“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我对你亦与旁人不同，只是下次不要用这样——”
轻浮之语表达爱意？
陆怀行忽地卡住，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会不会令格桑师妹伤心？
那怎么委婉提醒格桑要矜持呢？
昆吾宗才智过人的大师兄一时竟找不到妥帖的话。
格桑柳叶般的细眉微蹙，潋滟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怀行，静静等着他剩下的话。
陆怀行对上她清波流转的眸子，心神断了一瞬，下半句话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露骨的方式表达倾慕。”
原来是这件事。
格桑秀眉彻底松开，眼底闪过暗喜，芙蓉面上却露出心碎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陆怀行骤然回神，立马安抚道：
“你像以前那般就很好。”
像她。
像极了顾歆雪的清冷性子。
陆怀行心中刺了一下，猛然一疼，眼中出现茫然的神色。
他已经有了格桑师妹，还是忘不掉顾歆雪吗？
他什么时候对顾歆雪有了这样深厚的情谊？
陆怀行刻意将心中的不适略过，目光灼灼地望着格桑，像是希望透过她看到什么别的人。
格桑并不知道眼前男人心中复杂的种种，她正为自己的机智窃喜。
说土味情话，主动出击这一条路算她走对了。
陆怀行果然不吃这套。
格桑心中雀跃不已，脸上却是另一番情景。
又密又长的羽睫轻颤，红润的唇紧紧抿着，眸中的水雾渐渐蓄起，泪珠要掉不掉，简直伤心透了。
格桑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声音脆弱地响起：
“可是那根本不是我原本的模样，你还是喜欢顾歆雪师妹对吗？”
晶莹剔透的泪珠猛然落下，砸在格桑提着一大袋灵草的纤纤玉手上。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格桑抬起了头，泪光闪闪。
陆怀行看到格桑落泪，心中原本有些发软心疼，刚想出声安慰，在对上格桑梨花带雨的小脸时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格桑颤抖着声音，红唇轻启。
“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陆怀行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定在原地，木着脸回忆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难受感。
格桑哭出声，弱不禁风地为陆怀行下了判决书。
“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陆怀行：“……”
目睹了一切的凌恒：“……”
找不到三师兄匆匆赶来的云霓：“……”
昆吾山广场上的风很大，大到陆怀行怀疑自己被刮傻了。
偌大空旷的广场上，除了呼呼不绝的风声，就只剩格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不愧是已经经历过一遭的人，陆怀行率先反应过来。
他努力压下胸口熟悉的不适感，哑着嗓子开口，企图先安抚好格桑。
“师妹，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格桑将手中两大袋子灵草猛然撂在地上，整个人宛若崩溃般转身像一边跑去，嘴中还不断哭喊着：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陆怀行：头好疼。
凌恒早就扭过了头去，看天看地看大雁，就是不肯再看这边一眼。
云霓脸上则出现纠结之色，她一时想上前安慰格桑，一时又直觉此时不该打扰大师姐。
格桑演得尽兴又痛快，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遗漏的影后。
边哭边跑的格桑陡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阻碍，铜墙铁壁般的触感将格桑疼得真的落了几滴真心的眼泪。
她忍着鼻子的酸涩，略生气地抬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一身白衣的谢其琛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格桑，目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