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阿兄！”
姚岚猛地惊醒，泪水流了满面。千帆守在她身边，手紧紧握着她的。
姚岚回握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满脸恳求道：“千帆，我师兄在哪里？他回来了对不对？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对不对？”
千帆看着她没有讲话，凤眸深处全是不忍。
马车走得不算快，檐角的珠串摇晃碰撞，车轮碾过并不平坦的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是回中原的路，一条没有朗玉的路。
姚岚像是失了魂一般，或许是马车过于颠簸，她眼前模糊得几乎不能视物，千帆的声音越来越远，姚岚倒在一片漆黑中。
直到回中原的最后一天，姚岚也没有再醒过。
＊
“为了她根本不值得。”
“是啊，千师兄是咱们凌云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众星捧月似的人物儿，何时像如今这般狼狈。”
“那个女子哪里好？样貌也就那样，论才情修为哪里比得上咱凌师姐？”
“是啊是啊，凌师姐还是宗主的女儿，与千帆师兄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
“这就是之前在咱树上的那只彩色小鸟儿啊？”
“对啊对啊，你们都不知道她的羽毛有多好看！就是看起来有点傻，我当时还看到她木呆呆地啄树干呢……”
人声和鸟叫透过窗子在姚岚耳边此起彼伏，让她还未清醒的脑子更加混沌了。
姚岚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前，眯着眼适应有些刺目的阳光。周围的陈设十分陌生，并不是在山庄内。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凌云宗弟子服的人走进来，脸色并不好看。
“醒了就赶紧起来吧。”
要不是千师兄临走特意说好好照料，谁愿意来照看她呀。
那人将托盘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被撞击的发出声响，这人临走时还小声抱怨道：“从回来就躺在床上，这不也没事吗？千帆师兄重伤至今未愈，却要被她连累跪在雪里。”
千帆跪在雪里？
姚岚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她猛地坐起想要出门去寻千帆，却因为躺了太久而直直地摔下床。姚岚顾不上穿鞋，跌跌撞撞地赤足跑出去。
凌云宗太大了，她不知道千帆在哪里，只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找过去。路上的人都在看她，鄙夷有之，厌恶有之，还有些消息不灵通者当即转身去询问身边之人发生了何事。
最后，姚岚在一个装潢肃穆的院子前看到了跪得笔直的千帆。
男子的背影有些瘦削，银冠束起的乌发瀑布一般垂下，他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肩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伴随着他一阵剧咳，肩上的雪簌簌而落，露出洇湿的衣衫。
男子身旁还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细眉轻蹙，语气担忧：“师兄，回去吧，宗主——宗主他也是为了大局。”
千帆没有说话，视线没有离开过那扇紧闭的门，目光平静而坚定。
“千帆。”
极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千帆身体微微一震，他回过头，姚岚正赤着足站在身后不远处。
眼前单薄苍白的少女与师尊严肃的面容交叠，凌云宗宗主语重心长的声音犹在耳边：“断肠崖的封印不可再等，若有霓裳衣，成功修补封印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我们倾一宗之力寻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找到了制作霓裳衣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件材料，断不可能放弃。”
师尊最后那深深的一眼再次出现在千帆的脑海里，“千帆，为师知道你与她有情谊，但是苍生为重，你应该知道轻重取舍的。”
那是他第一次情绪激动地顶撞师长，他强压下胸口的剧痛，一字一句道：“师尊，我为苍生，但她亦是苍生。弟子不孝，我绝不会让你们这样做！”
千帆不愿与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师尊起冲突，于是自请跪在宗主门前，请求他改变主意。
师尊向来明辨是非，他不相信师尊的心竟冷硬至此，只要他跪在这里，总能等到他相通改变主意。
少女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来，带着雪的冷气和她的气息，千帆已经许久未开口了，此时声音带着重伤的沙哑，“怎么又没穿鞋子？”
姚岚看着脸色苍白的千帆，心中无限酸楚，小心翼翼道：“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吗？我可以离开的。”
千帆解开披风给她披上，慢慢给她系好，雪白的狐狸毛轻轻扫过姚岚的脸。
他满意地看着裹在自己披风里的女子，轻咳了一声，道“没有，没有给我惹麻烦。”
凌云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像是被潮湿的海绵包裹，湿冷得透不过气。
姚岚还想说什么，还不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就失去了意识栽倒在雪地上。
“千帆！千帆！”
姚岚伸手想将他扶起来，却被突然横出来的一只手拦住，是凌云云。
姚岚从小就是家里的小霸王，金娇玉贵的程度就算是宗主之女也未必赶得上，她冷声道：“做什么？”
与此同时，她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鞭子，但凡这个女人再进一步，她都会不客气。
凌云云眼中满是厌恶，语气像是淬了毒：“你还想害他到什么地步，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拖着病体跪在大雪之中？一个修为低下的废物，害死了自己的师兄还不够，还想害死我的师兄吗？”
姚岚身体一僵，霎时脸色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迷茫地看着千帆被凌云宗的其他人扶走。
姚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脑海里千帆和朗玉的脸来回交织，她像是陷入魔障中的一具行尸走肉。
她就这样在昏暗的屋子里，枯坐一夜。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许多人鱼贯而入，他们手持各种法器，凭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修为，现在的姚岚都打不过。
他们步步紧逼，姚岚却毫无动作。她那双原本清凉无比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到晶亮的雪，看不到明媚的光。
只一夜，她就有了心魔。
“她怎么不动啊？不是说她很凶吗？”
“胆怯了呗，一个废物，你指望她能有什么胆识？”
“我听说是她把千师兄救出来的……”
“啧，你从哪听来的？就她这个样子能救谁，肯定是凌师姐！”
“对对，她那个师兄，听说为了救她直接死在了断肠崖呢！”
“正好，她好歹还有点作用，能跟她师兄一样，没白死，都还能对断肠崖有点帮助……”
不知道那句话触到了姚岚，她忽然抬起头来，那眼神让最后说话的人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朗玉清润的声音突然从记忆中响起，雾气在姚岚眼前聚集。
“我们阿岚是世上最好的小鸟儿，只要师兄在，一定会让你活得这辈子都潇洒自在。”
“你记住，你从来没有不好，不然师兄怎么回回拼命保护你呢？”
她这条命，是师兄用命换的，她没有权利轻易放弃。
日出海上，姚岚心里那场大雾尽散。
姚岚动作了，一个蓝色的法印从她手中成形，一位凌云宗失声道：“她怎么会千师兄的法印！”
刚到门口的凌云云正好听到这句话，那法印的纹路正是千帆独创的“凌纹”。这法印只有修习相应的心法才能使出，他竟连自己修炼的根本都教给她？
这更坚定了凌云云的杀心，不只为了霓裳衣，更为了千帆。
姚岚避开凌云宗弟子的攻击，以法阵护身竟从重重围捕中脱身，朝着山下方向逃。
但是她到底身体虚弱，自从醒来后滴水未进，凌云云很快带人追了上来。
千帆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是杀姚岚最好的机会。
凌云云的法器是一张无弦弓，她瞬间拉满，以灵力为箭射向前面狼狈的姚岚。银箭从她左肩径直穿过，姚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她咬牙继续往前跑，这时候决不能倒下。
又一支光矢疾驰而来，没入姚岚的右腿，逼迫她当即半跪在地。
凌云云带着一行人追了上来，她看着地上的姚岚宛若是在看一个死人，她身后一名女子开口道：“就算能得千帆师兄青眼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死了？”
凌云云下巴微抬，朝着说话女子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意识到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凌云云转过头，重新看向姚岚，语气淡漠，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你该上路了。”
姚岚的手中暗暗结印，即便是打不过，她也绝不能束手就擒。
三支光矢脱离束缚射向姚岚，在还未触及法印的时候便被一根疾驰而来的银／枪打散，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半空中。
凌云云心下一惊，这是千师兄的枪！
他醒了？！
下一秒，一个白衣男子手执银／枪出现在众人面前，将身后的姚岚挡的严严实实。
“师兄。”凌云云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今天就算是千帆在，姚岚她也杀定了。
“是师尊让你们这么做的？”说完，千帆剧烈地咳起来。
凌云云没有说话，一名凌云宗弟子为难道：“是宗主让我们这么做的，说务必将此女的羽毛全部带回去。”
千帆的眼神一暗，师尊始终都不肯改变主意。
凌云云开口了：“师兄，你明明知道修补断肠崖封印有多重要，若无霓裳衣，修补之人未必能坚持住将封印修补完。就算修补好了，此人也必定不能活着出来。难道就算如此，师兄也要护着她吗？”
没有得到回答，凌云云不死心，情绪越来越激动：“师兄，你一向以天下为重任，怎么能被这个妖女蛊惑忘了初心呢？你还是我们大家敬仰、敬佩的那个大师兄吗？你真的忍心看那么多修士前赴后继地送命吗？师——”
千帆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无需多言，既是师尊之命，你们无从抵抗，上吧。”
一声闷雷从层层叠叠的沉云中响起，大块的墨云翻滚成浪，在天空中奔腾成一条大江，无数细密而脆弱的轻雪从中挣脱，义无反顾地洒向广阔的人间，落在俗世之人的心上。
姚岚猛地惊醒，泪水流了满面。千帆守在她身边，手紧紧握着她的。
姚岚回握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满脸恳求道：“千帆，我师兄在哪里？他回来了对不对？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对不对？”
千帆看着她没有讲话，凤眸深处全是不忍。
马车走得不算快，檐角的珠串摇晃碰撞，车轮碾过并不平坦的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是回中原的路，一条没有朗玉的路。
姚岚像是失了魂一般，或许是马车过于颠簸，她眼前模糊得几乎不能视物，千帆的声音越来越远，姚岚倒在一片漆黑中。
直到回中原的最后一天，姚岚也没有再醒过。
＊
“为了她根本不值得。”
“是啊，千师兄是咱们凌云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众星捧月似的人物儿，何时像如今这般狼狈。”
“那个女子哪里好？样貌也就那样，论才情修为哪里比得上咱凌师姐？”
“是啊是啊，凌师姐还是宗主的女儿，与千帆师兄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
“这就是之前在咱树上的那只彩色小鸟儿啊？”
“对啊对啊，你们都不知道她的羽毛有多好看！就是看起来有点傻，我当时还看到她木呆呆地啄树干呢……”
人声和鸟叫透过窗子在姚岚耳边此起彼伏，让她还未清醒的脑子更加混沌了。
姚岚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前，眯着眼适应有些刺目的阳光。周围的陈设十分陌生，并不是在山庄内。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凌云宗弟子服的人走进来，脸色并不好看。
“醒了就赶紧起来吧。”
要不是千师兄临走特意说好好照料，谁愿意来照看她呀。
那人将托盘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被撞击的发出声响，这人临走时还小声抱怨道：“从回来就躺在床上，这不也没事吗？千帆师兄重伤至今未愈，却要被她连累跪在雪里。”
千帆跪在雪里？
姚岚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她猛地坐起想要出门去寻千帆，却因为躺了太久而直直地摔下床。姚岚顾不上穿鞋，跌跌撞撞地赤足跑出去。
凌云宗太大了，她不知道千帆在哪里，只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找过去。路上的人都在看她，鄙夷有之，厌恶有之，还有些消息不灵通者当即转身去询问身边之人发生了何事。
最后，姚岚在一个装潢肃穆的院子前看到了跪得笔直的千帆。
男子的背影有些瘦削，银冠束起的乌发瀑布一般垂下，他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肩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伴随着他一阵剧咳，肩上的雪簌簌而落，露出洇湿的衣衫。
男子身旁还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细眉轻蹙，语气担忧：“师兄，回去吧，宗主——宗主他也是为了大局。”
千帆没有说话，视线没有离开过那扇紧闭的门，目光平静而坚定。
“千帆。”
极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千帆身体微微一震，他回过头，姚岚正赤着足站在身后不远处。
眼前单薄苍白的少女与师尊严肃的面容交叠，凌云宗宗主语重心长的声音犹在耳边：“断肠崖的封印不可再等，若有霓裳衣，成功修补封印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我们倾一宗之力寻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找到了制作霓裳衣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件材料，断不可能放弃。”
师尊最后那深深的一眼再次出现在千帆的脑海里，“千帆，为师知道你与她有情谊，但是苍生为重，你应该知道轻重取舍的。”
那是他第一次情绪激动地顶撞师长，他强压下胸口的剧痛，一字一句道：“师尊，我为苍生，但她亦是苍生。弟子不孝，我绝不会让你们这样做！”
千帆不愿与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师尊起冲突，于是自请跪在宗主门前，请求他改变主意。
师尊向来明辨是非，他不相信师尊的心竟冷硬至此，只要他跪在这里，总能等到他相通改变主意。
少女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来，带着雪的冷气和她的气息，千帆已经许久未开口了，此时声音带着重伤的沙哑，“怎么又没穿鞋子？”
姚岚看着脸色苍白的千帆，心中无限酸楚，小心翼翼道：“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吗？我可以离开的。”
千帆解开披风给她披上，慢慢给她系好，雪白的狐狸毛轻轻扫过姚岚的脸。
他满意地看着裹在自己披风里的女子，轻咳了一声，道“没有，没有给我惹麻烦。”
凌云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像是被潮湿的海绵包裹，湿冷得透不过气。
姚岚还想说什么，还不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就失去了意识栽倒在雪地上。
“千帆！千帆！”
姚岚伸手想将他扶起来，却被突然横出来的一只手拦住，是凌云云。
姚岚从小就是家里的小霸王，金娇玉贵的程度就算是宗主之女也未必赶得上，她冷声道：“做什么？”
与此同时，她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鞭子，但凡这个女人再进一步，她都会不客气。
凌云云眼中满是厌恶，语气像是淬了毒：“你还想害他到什么地步，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拖着病体跪在大雪之中？一个修为低下的废物，害死了自己的师兄还不够，还想害死我的师兄吗？”
姚岚身体一僵，霎时脸色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迷茫地看着千帆被凌云宗的其他人扶走。
姚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脑海里千帆和朗玉的脸来回交织，她像是陷入魔障中的一具行尸走肉。
她就这样在昏暗的屋子里，枯坐一夜。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许多人鱼贯而入，他们手持各种法器，凭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修为，现在的姚岚都打不过。
他们步步紧逼，姚岚却毫无动作。她那双原本清凉无比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不到晶亮的雪，看不到明媚的光。
只一夜，她就有了心魔。
“她怎么不动啊？不是说她很凶吗？”
“胆怯了呗，一个废物，你指望她能有什么胆识？”
“我听说是她把千师兄救出来的……”
“啧，你从哪听来的？就她这个样子能救谁，肯定是凌师姐！”
“对对，她那个师兄，听说为了救她直接死在了断肠崖呢！”
“正好，她好歹还有点作用，能跟她师兄一样，没白死，都还能对断肠崖有点帮助……”
不知道那句话触到了姚岚，她忽然抬起头来，那眼神让最后说话的人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朗玉清润的声音突然从记忆中响起，雾气在姚岚眼前聚集。
“我们阿岚是世上最好的小鸟儿，只要师兄在，一定会让你活得这辈子都潇洒自在。”
“你记住，你从来没有不好，不然师兄怎么回回拼命保护你呢？”
她这条命，是师兄用命换的，她没有权利轻易放弃。
日出海上，姚岚心里那场大雾尽散。
姚岚动作了，一个蓝色的法印从她手中成形，一位凌云宗失声道：“她怎么会千师兄的法印！”
刚到门口的凌云云正好听到这句话，那法印的纹路正是千帆独创的“凌纹”。这法印只有修习相应的心法才能使出，他竟连自己修炼的根本都教给她？
这更坚定了凌云云的杀心，不只为了霓裳衣，更为了千帆。
姚岚避开凌云宗弟子的攻击，以法阵护身竟从重重围捕中脱身，朝着山下方向逃。
但是她到底身体虚弱，自从醒来后滴水未进，凌云云很快带人追了上来。
千帆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是杀姚岚最好的机会。
凌云云的法器是一张无弦弓，她瞬间拉满，以灵力为箭射向前面狼狈的姚岚。银箭从她左肩径直穿过，姚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她咬牙继续往前跑，这时候决不能倒下。
又一支光矢疾驰而来，没入姚岚的右腿，逼迫她当即半跪在地。
凌云云带着一行人追了上来，她看着地上的姚岚宛若是在看一个死人，她身后一名女子开口道：“就算能得千帆师兄青眼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死了？”
凌云云下巴微抬，朝着说话女子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意识到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凌云云转过头，重新看向姚岚，语气淡漠，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你该上路了。”
姚岚的手中暗暗结印，即便是打不过，她也绝不能束手就擒。
三支光矢脱离束缚射向姚岚，在还未触及法印的时候便被一根疾驰而来的银／枪打散，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半空中。
凌云云心下一惊，这是千师兄的枪！
他醒了？！
下一秒，一个白衣男子手执银／枪出现在众人面前，将身后的姚岚挡的严严实实。
“师兄。”凌云云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今天就算是千帆在，姚岚她也杀定了。
“是师尊让你们这么做的？”说完，千帆剧烈地咳起来。
凌云云没有说话，一名凌云宗弟子为难道：“是宗主让我们这么做的，说务必将此女的羽毛全部带回去。”
千帆的眼神一暗，师尊始终都不肯改变主意。
凌云云开口了：“师兄，你明明知道修补断肠崖封印有多重要，若无霓裳衣，修补之人未必能坚持住将封印修补完。就算修补好了，此人也必定不能活着出来。难道就算如此，师兄也要护着她吗？”
没有得到回答，凌云云不死心，情绪越来越激动：“师兄，你一向以天下为重任，怎么能被这个妖女蛊惑忘了初心呢？你还是我们大家敬仰、敬佩的那个大师兄吗？你真的忍心看那么多修士前赴后继地送命吗？师——”
千帆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无需多言，既是师尊之命，你们无从抵抗，上吧。”
一声闷雷从层层叠叠的沉云中响起，大块的墨云翻滚成浪，在天空中奔腾成一条大江，无数细密而脆弱的轻雪从中挣脱，义无反顾地洒向广阔的人间，落在俗世之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