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格桑是第一次当鬼，感觉很新奇。
姚岚死得时候，她就成了孤魂野鬼。
当姚岚的时候的那些事，她都记得，包括最后顶着谢其琛那张脸一枪杀了她的千帆，她也记得。
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别人的故事，格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与她无关的人生和感情，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影响。
真姚岚的喜怒哀乐无不影响着她，那种色彩浓郁的情感让她很不适应。
她上辈子没爱过人，也从没被人爱过。对爱情的了解也仅限于新闻，诸如：
“小伙儿为爱跳河。”
“一女子当街下跪。”
“从校园到婚姻的爱情，十年长跑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前世，爱情是与她不相关的事情，这辈子也是，她甩甩头，将心底姚岚残余的情绪压下。眼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比如——
如何讨好前面飘着的余情鬼姚岚姐姐。
格桑身体七歪八扭地用力，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身体飘到姚岚身边，笑得有些赖皮，现在她可不怎么怕她了，“姚姐姐，咱俩都共用过一个身体了，这可比血缘亲姐妹还要亲近。”
姚岚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格桑不死心，又靠近了点，几乎就要贴人家身上了。“姚姐姐，之前在外面的秘境里，你为什么说不认识千帆啊？”
姚岚伸出手将飘着飘着就歪远了的格桑揪回来，声音波澜不惊，倒是听不出什么怨恨，但也没有爱意：“我失忆了。”
就在格桑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时候，又听见身边的人补了一句：“更准确一点，我失去了灵识，所以失去了记忆。”
格桑有些吃惊道：“失去了灵识？那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姚岚嫌弃地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厉鬼呢？”
格桑敏而好学，眼中闪着求知若渴的亮光，不懈地追问求教，“那你还有灵识的时候呢？”
姚岚更嫌弃了，“当然也是厉鬼啊！”
好嘛，我家门前有两棵枣树是吗？
你们鬼界也曾拜读鲁迅先生吗？
但姚岚的话却让格桑更加疑惑了，明明姚岚死得时候是有灵识的，据刚刚她回答自己的话来看，她成为余情鬼的初始，也是有灵识的。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她失去灵识，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呢？
格桑还想再问，可惜后来姚岚就闭口不谈了，她只好问起了别的事情。
“姚姐姐，咱们这是去哪啊？”
一路飘过来，除了一条蓝绿色的河，还有岸边一些闪着萤火的奇异野花，格桑基本上什么都没看见。四处漆黑一片，可见此地是多么的荒凉。
无论是人间的城镇，还是修真界的山头，都被开发得物尽其用，居然还有这般荒芜冷僻的地方吗？
头一次，姚岚回过头正眼看了她一眼。
格桑：？
格桑随即大骇：怎么回事？她不过是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PUA！
是不是PUA！
她PUA我！
姚岚看着眼前的少女水灵灵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秒的时间脸色千变万化，就知道她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无奈的抬手，在格桑额头上敲了个栗子，深紫色的华贵裙角划过格桑的脸。
微痛的感觉和扑面而来的淡香唤回了格桑的思绪。
“我们在鬼界，自然是去鬼窝。”
格桑竟在姚岚眼中看出一丝调侃的意味，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没办法，这会儿余情鬼姐姐的哪怕递个毒苹果过来，格桑也会吃。
“走啊，正好我还没见识过鬼界呢，去看看呗。”格桑说得十分游刃有余，似乎接下来不是去厉鬼的聚集地，倒像是去赶大集挑猪肉。
看格桑的强撑模样，姚岚忽地轻笑出声，像是夜半时分突然绽开雪白昙花，简单美好，却直击人心，少了几分高贵冷艳，竟有了几分姚岚少时仍旧活着时的活泼灵气。
因为在姚岚身体里走了这么一遭，这世上怕是再不会有人比她更能与之感同身受。
此刻鬼界漆黑荒芜，姚岚的笑容成为最生动的存在。格桑却觉得有些心酸，几乎从来不会多愁善感的她忽然觉得，世间情爱，是最狡猾残忍的猎手，伪装着美好与希望来捕获人心。
不要喜欢人，太苦了。
“愣什么神，走啊，别吓哭了。”
姚岚已经飘出去好几步了，发觉格桑还在原地盯着她发呆，只好停下来等她。
格桑跟上去，与人同飘时，格桑最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于是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姚姐姐，为什么有些人死后在鬼界成了厉鬼，那剩下的鬼呢？”
原书中对于鬼界这种犄角旮旯的地界儿很少描述，大部分的剧情都是男主陆怀行和女主顾歆雪之间的爱恨拉扯，对于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并没有详细的解释，格桑自然也就不得而知。
姚岚对于格桑的问题，倒是十分耐心，回答地得心应手：“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就只有那些修士口中的普通鬼、恶鬼和厉鬼罢了。”
格桑原本只是随便问问，如今倒是引起她的兴趣了。
“成为鬼的都是被自己的执念困住了的，那些无心无念的都入了轮回了，哪能成鬼呢？”
格桑眉头一皱，“那你们这些鬼是不想入轮回，还是入不了轮回？”
姚岚看着格桑，眼中却一番“你果然会如此问”的神色。
“一开始是因为执念不想入轮回，后来就是真的入不了轮回了，因为在尘世太久，沾了因果。要想入轮回，必须斩断因果才行。不过嘛，要是斩得断因果，当初又怎么会做了鬼呢？”
格桑一脸唏嘘，刚想感叹几句，又听姚岚接着道：“不过鬼界有一个例外，就是我们殿主，听年头久的一些鬼说，殿主是随时都可以入轮回的，似乎之前本有一次他都打算入轮回了，后来却改了主意，再也没提过。”
“那他现在还在鬼界，没有入轮回吗？”格桑一脸八卦，说不定这次自己还有机会见个大人物呢？
提及此，姚岚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死了，跟鬼王死在同一天。”
格桑不敢多问，低着头默默看自己脱离地面的双脚，想着姚岚的表现，格桑觉得这位殿主在鬼界的声望应该很高，是很得鬼心的。
“抬头，到了。”
格桑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真正的鬼界——的冰山一角。
一座山被整个劈开，右边是河，左边是花，中间是一扇极高大、极宽阔的门。
那条蓝绿色的河高高地从一侧垂挂着，这么陡的坡度，河水却依旧在河道中缓缓地流淌着。另一边是那种带着萤光的奇异野花，开得极为热烈，目力所及之处皆被铺满了。
门内是灯火盈盈的集市，平整宽阔的街道上是来来往往飘着的人，叫卖讲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如果不是每家店铺都挂着绿莹莹的鬼火的话，到来的人都会恍惚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人间平凡集市。
没见过世面的格桑呆住了，瞠目结舌了。
姚岚纡尊降贵地伸出了手，十分好心地托了托格桑的下巴，帮她合上了嘴。
格桑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彻底收好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扇大门的牌匾时，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
整个大门肃穆而厚重，牌匾的花纹古朴典雅，上面行云流水地写着两个大字：轮回。
然而，格桑却眼尖地发现，在牌匾右下角，上面用烫金字体提着小小的两个字“富贵”。
这诡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但格桑竟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
另一幅牌匾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牌匾上也是大大地写了两个字“涅槃”，右下角刻了极隐蔽的两个小字“招财”。
她在黑市的那家小店铺，牌匾不也正是这样的吗？
虽然大的和小的的名字都不同，但这种设计，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姚岚也注意到了格桑的反应，不禁问道：“怎么了？”
格桑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果然优秀的人都有相同之处，能干的伙计不分人鬼啊！
格桑跟在姚岚身后，十分新奇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各种商铺，集市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吃食、首饰、武器、头骨、残肢，应有应有。
格桑从一截血淋淋的大腿看到一支樱花簪上，讪讪道：“你们鬼界真是个包容的地界儿。”
“要不要吃点东西？”姚岚突然道，她做鬼已经很久了，饥饿感早就淡忘了，但是格桑是新鬼，身上活人的习惯还没有消失，自然是需要吃东西的。
格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许久没进食了，经姚岚这么一提醒，饥饿感越来越明显。但她将周边的商铺扫视一遍后，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些东西——不怎么能吃的吧？
格桑刚打算放弃，忽地盯着一处小摊眼前一亮：那家店好像有点正常。
格桑快步走到小摊前，锅中刚煮好的骨头汤正散发着浓浓的香气，白色的热气蒸腾，店铺旁边有五团绿油油的鬼火正跳得欢快。
“欢迎光顾小店，若您用餐愉快，请给小店五火好评。”
摊主手执大铁勺，有些迟缓地说道，格桑从他厚实宽大的灰色斗篷中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咔哒咔哒”的声响。
“二位的骨头汤，请慢用。”
摊主弯腰上菜，隐藏在兜帽中的脸露了出来，格桑倒抽一口冷气。
那根本就不能称作是脸，两只眼窝深陷，里面空空荡荡，漆黑一片。
根本就是一副骷髅！
骷髅察觉到格桑的反应，脖子“咔吧”一下，一张骷髅头正面对上格桑的脸，对她的反应十分不解。
格桑强作镇定，真诚一笑：“阁下真是骨相美。”
骷髅起身离开，发出一阵连续的轻响。
格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两下胸口，看到全程姚岚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虚惊一场，格桑低头看着眼前的骨头汤垂涎欲滴。这一路，她可太难了。自从进了奇灵秘境，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没想到如今在霓裳衣的幻境中，她竟能吃到鬼界的饭！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里面的骨汤纯白浓郁，还不等她尝上一口，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桌子前面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
有人在她面前坐下了。
不等格桑抬头，谢其琛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久别重逢的委屈：“师姐。”
格桑握勺子的手抖了抖，抬起头来，谢其琛正一瞬不瞬地望向她，一双凤眸深不见底。
她听见他说：“师姐，我饿了。”
姚岚死得时候，她就成了孤魂野鬼。
当姚岚的时候的那些事，她都记得，包括最后顶着谢其琛那张脸一枪杀了她的千帆，她也记得。
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别人的故事，格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与她无关的人生和感情，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影响。
真姚岚的喜怒哀乐无不影响着她，那种色彩浓郁的情感让她很不适应。
她上辈子没爱过人，也从没被人爱过。对爱情的了解也仅限于新闻，诸如：
“小伙儿为爱跳河。”
“一女子当街下跪。”
“从校园到婚姻的爱情，十年长跑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前世，爱情是与她不相关的事情，这辈子也是，她甩甩头，将心底姚岚残余的情绪压下。眼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比如——
如何讨好前面飘着的余情鬼姚岚姐姐。
格桑身体七歪八扭地用力，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身体飘到姚岚身边，笑得有些赖皮，现在她可不怎么怕她了，“姚姐姐，咱俩都共用过一个身体了，这可比血缘亲姐妹还要亲近。”
姚岚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格桑不死心，又靠近了点，几乎就要贴人家身上了。“姚姐姐，之前在外面的秘境里，你为什么说不认识千帆啊？”
姚岚伸出手将飘着飘着就歪远了的格桑揪回来，声音波澜不惊，倒是听不出什么怨恨，但也没有爱意：“我失忆了。”
就在格桑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时候，又听见身边的人补了一句：“更准确一点，我失去了灵识，所以失去了记忆。”
格桑有些吃惊道：“失去了灵识？那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姚岚嫌弃地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厉鬼呢？”
格桑敏而好学，眼中闪着求知若渴的亮光，不懈地追问求教，“那你还有灵识的时候呢？”
姚岚更嫌弃了，“当然也是厉鬼啊！”
好嘛，我家门前有两棵枣树是吗？
你们鬼界也曾拜读鲁迅先生吗？
但姚岚的话却让格桑更加疑惑了，明明姚岚死得时候是有灵识的，据刚刚她回答自己的话来看，她成为余情鬼的初始，也是有灵识的。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她失去灵识，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呢？
格桑还想再问，可惜后来姚岚就闭口不谈了，她只好问起了别的事情。
“姚姐姐，咱们这是去哪啊？”
一路飘过来，除了一条蓝绿色的河，还有岸边一些闪着萤火的奇异野花，格桑基本上什么都没看见。四处漆黑一片，可见此地是多么的荒凉。
无论是人间的城镇，还是修真界的山头，都被开发得物尽其用，居然还有这般荒芜冷僻的地方吗？
头一次，姚岚回过头正眼看了她一眼。
格桑：？
格桑随即大骇：怎么回事？她不过是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会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PUA！
是不是PUA！
她PUA我！
姚岚看着眼前的少女水灵灵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秒的时间脸色千变万化，就知道她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无奈的抬手，在格桑额头上敲了个栗子，深紫色的华贵裙角划过格桑的脸。
微痛的感觉和扑面而来的淡香唤回了格桑的思绪。
“我们在鬼界，自然是去鬼窝。”
格桑竟在姚岚眼中看出一丝调侃的意味，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没办法，这会儿余情鬼姐姐的哪怕递个毒苹果过来，格桑也会吃。
“走啊，正好我还没见识过鬼界呢，去看看呗。”格桑说得十分游刃有余，似乎接下来不是去厉鬼的聚集地，倒像是去赶大集挑猪肉。
看格桑的强撑模样，姚岚忽地轻笑出声，像是夜半时分突然绽开雪白昙花，简单美好，却直击人心，少了几分高贵冷艳，竟有了几分姚岚少时仍旧活着时的活泼灵气。
因为在姚岚身体里走了这么一遭，这世上怕是再不会有人比她更能与之感同身受。
此刻鬼界漆黑荒芜，姚岚的笑容成为最生动的存在。格桑却觉得有些心酸，几乎从来不会多愁善感的她忽然觉得，世间情爱，是最狡猾残忍的猎手，伪装着美好与希望来捕获人心。
不要喜欢人，太苦了。
“愣什么神，走啊，别吓哭了。”
姚岚已经飘出去好几步了，发觉格桑还在原地盯着她发呆，只好停下来等她。
格桑跟上去，与人同飘时，格桑最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于是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姚姐姐，为什么有些人死后在鬼界成了厉鬼，那剩下的鬼呢？”
原书中对于鬼界这种犄角旮旯的地界儿很少描述，大部分的剧情都是男主陆怀行和女主顾歆雪之间的爱恨拉扯，对于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并没有详细的解释，格桑自然也就不得而知。
姚岚对于格桑的问题，倒是十分耐心，回答地得心应手：“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就只有那些修士口中的普通鬼、恶鬼和厉鬼罢了。”
格桑原本只是随便问问，如今倒是引起她的兴趣了。
“成为鬼的都是被自己的执念困住了的，那些无心无念的都入了轮回了，哪能成鬼呢？”
格桑眉头一皱，“那你们这些鬼是不想入轮回，还是入不了轮回？”
姚岚看着格桑，眼中却一番“你果然会如此问”的神色。
“一开始是因为执念不想入轮回，后来就是真的入不了轮回了，因为在尘世太久，沾了因果。要想入轮回，必须斩断因果才行。不过嘛，要是斩得断因果，当初又怎么会做了鬼呢？”
格桑一脸唏嘘，刚想感叹几句，又听姚岚接着道：“不过鬼界有一个例外，就是我们殿主，听年头久的一些鬼说，殿主是随时都可以入轮回的，似乎之前本有一次他都打算入轮回了，后来却改了主意，再也没提过。”
“那他现在还在鬼界，没有入轮回吗？”格桑一脸八卦，说不定这次自己还有机会见个大人物呢？
提及此，姚岚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死了，跟鬼王死在同一天。”
格桑不敢多问，低着头默默看自己脱离地面的双脚，想着姚岚的表现，格桑觉得这位殿主在鬼界的声望应该很高，是很得鬼心的。
“抬头，到了。”
格桑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真正的鬼界——的冰山一角。
一座山被整个劈开，右边是河，左边是花，中间是一扇极高大、极宽阔的门。
那条蓝绿色的河高高地从一侧垂挂着，这么陡的坡度，河水却依旧在河道中缓缓地流淌着。另一边是那种带着萤光的奇异野花，开得极为热烈，目力所及之处皆被铺满了。
门内是灯火盈盈的集市，平整宽阔的街道上是来来往往飘着的人，叫卖讲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如果不是每家店铺都挂着绿莹莹的鬼火的话，到来的人都会恍惚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人间平凡集市。
没见过世面的格桑呆住了，瞠目结舌了。
姚岚纡尊降贵地伸出了手，十分好心地托了托格桑的下巴，帮她合上了嘴。
格桑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彻底收好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扇大门的牌匾时，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
整个大门肃穆而厚重，牌匾的花纹古朴典雅，上面行云流水地写着两个大字：轮回。
然而，格桑却眼尖地发现，在牌匾右下角，上面用烫金字体提着小小的两个字“富贵”。
这诡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但格桑竟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
另一幅牌匾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牌匾上也是大大地写了两个字“涅槃”，右下角刻了极隐蔽的两个小字“招财”。
她在黑市的那家小店铺，牌匾不也正是这样的吗？
虽然大的和小的的名字都不同，但这种设计，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姚岚也注意到了格桑的反应，不禁问道：“怎么了？”
格桑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果然优秀的人都有相同之处，能干的伙计不分人鬼啊！
格桑跟在姚岚身后，十分新奇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各种商铺，集市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吃食、首饰、武器、头骨、残肢，应有应有。
格桑从一截血淋淋的大腿看到一支樱花簪上，讪讪道：“你们鬼界真是个包容的地界儿。”
“要不要吃点东西？”姚岚突然道，她做鬼已经很久了，饥饿感早就淡忘了，但是格桑是新鬼，身上活人的习惯还没有消失，自然是需要吃东西的。
格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许久没进食了，经姚岚这么一提醒，饥饿感越来越明显。但她将周边的商铺扫视一遍后，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些东西——不怎么能吃的吧？
格桑刚打算放弃，忽地盯着一处小摊眼前一亮：那家店好像有点正常。
格桑快步走到小摊前，锅中刚煮好的骨头汤正散发着浓浓的香气，白色的热气蒸腾，店铺旁边有五团绿油油的鬼火正跳得欢快。
“欢迎光顾小店，若您用餐愉快，请给小店五火好评。”
摊主手执大铁勺，有些迟缓地说道，格桑从他厚实宽大的灰色斗篷中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咔哒咔哒”的声响。
“二位的骨头汤，请慢用。”
摊主弯腰上菜，隐藏在兜帽中的脸露了出来，格桑倒抽一口冷气。
那根本就不能称作是脸，两只眼窝深陷，里面空空荡荡，漆黑一片。
根本就是一副骷髅！
骷髅察觉到格桑的反应，脖子“咔吧”一下，一张骷髅头正面对上格桑的脸，对她的反应十分不解。
格桑强作镇定，真诚一笑：“阁下真是骨相美。”
骷髅起身离开，发出一阵连续的轻响。
格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两下胸口，看到全程姚岚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虚惊一场，格桑低头看着眼前的骨头汤垂涎欲滴。这一路，她可太难了。自从进了奇灵秘境，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没想到如今在霓裳衣的幻境中，她竟能吃到鬼界的饭！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里面的骨汤纯白浓郁，还不等她尝上一口，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桌子前面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
有人在她面前坐下了。
不等格桑抬头，谢其琛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久别重逢的委屈：“师姐。”
格桑握勺子的手抖了抖，抬起头来，谢其琛正一瞬不瞬地望向她，一双凤眸深不见底。
她听见他说：“师姐，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