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格桑在柴犬的毛茸茸的耳朵上撸了两把，眼中满是迷茫。
这只狗是真实的，并不是亡魂，而是生灵。
而她格桑，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任何一只狗的善意。每一只萍水相逢的狗，都将她从街头追到街尾，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
如今在鬼界，这只不知道哪里来的柴犬却对她友好过了头，那双黑亮的小眼睛中闪现的水光和毫不掩藏的热情，让格桑手足无措，甚至不敢与它对视。
不是因为前世那种面对犬类的惊慌，而是在对方那种眼神下莫名其妙产生的一种心虚。
格桑几次想将“小柴”从自己怀中推开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好抱着它一起上床，躺在谢其琛的身侧。格桑抱着怀里温暖又软乎乎的柴犬，一人一狗都满意地双双陷入黑甜的梦乡。
谢其琛胸口的沉闷让他从睡梦中苏醒，正当他猜测这与他的伤势有关时，眼睛就被一张硕大的狗脸糊住了。
谢其琛：？
不是伤势，有一只狗趴在了他的胸口，整整一夜。
柴犬似乎想凑过去蹭一蹭谢其琛的脸，感受到对方散发着冷气的目光，它谨慎地没有动，矜持地坐在人家的胸口，昂首挺胸。
鬼界的阳光比其他界域要暗一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子里铺了淡淡一层，柴犬的一身皮毛闪着微微的金色光芒。
一人一狗无声对峙，谢其琛目光凌冽，柴犬则有些忐忑不安，想亲近却又不敢。
一颗毛茸茸的头忽然凑近，柔软温热的唇近在咫尺，差点就贴上了谢其琛的脖颈，细密绵长的呼吸均匀的扑在他的皮肤上。
谢其琛浑身一僵，瞬间就忘了自己身上那只来历不明的狗，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身侧躺着的女子夺走，独属于她的味道无孔不入，轻微而又不容忽视地挑动着谢其琛的神经。
他小心翼翼地放松原本屏住的呼吸，放纵两个人的气息交融纠缠，鼻尖处都是她一个人的味道。
柴犬看不太懂，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它想凑近点，没想到狗失前蹄，一个踉跄带得谢其琛的身子也轻轻一晃。
女子柔软的唇贴上了谢其琛原本就绷紧的皮肤。
温热的呼吸一寸寸抚过谢其琛战栗的脖颈，激得他两只耳朵通红，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有一瞬间，谢其琛失去了属于他自己的呼吸。
他望着格桑乌黑的发顶，脑子里全是脖子上异样的触觉。谢其琛理应后退避免接触，但是他的身体像是麻木了一般根本不听他使唤。
格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胳膊揽上身边人的脖颈，头往对方的颈窝里又凑近了些，唇也贴得更紧实了。
格桑的唇动了下，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谢其琛刚想凝神细听，脖颈处却划过一道湿润的触觉。
格桑的舌头轻轻在他本就紧绷的皮肤上扫了一下，又扫了一下。
！！！
谢其琛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通红滚烫，修长如玉的手上青筋暴出，猛地捏住了胸前的狗头，两只狗耳朵被紧紧揪在一起，像是一从潦草的黄色蒲公英。
柴犬：？？？
紧接着，谢其琛就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格桑咬了他一口。
谢其琛眼中的迷茫散了一部分，他也终于听清格桑轻声呢喃的话：
“好香的——灵猪”
————
格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小师弟有些奇怪，每次她都感觉他在看自己，但是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谢其琛正在看向别处。
最最诡异的是，格桑总觉得小师弟周身被一种深深的怨气笼罩。
可是无论任凭她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发现他又被什么怨鬼缠上的迹象，格桑对此十分丈二尚摸不到头脑。
格桑的目光落在谢其琛的脖子上，眼睛闪过不解，干脆凑近道：“小师弟，你这脖子上的伤口是哪来的，怎么瞧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谢其琛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狗咬的。”
格桑一惊，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柴犬，神色诧异，“你还咬人了？”
柴犬呜咽一声，委屈得几欲落泪。
不是它！到现在它脑壳还疼着呢！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陆怀行执剑下楼，有些疑惑道：“格桑师妹，怎么多了一只狗？它是咬了什么人吗？”
格桑刚想回答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赶紧走吧，说不定姚岚早就到‘雪恨桥’了。”
格桑看着谢其琛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他实际说的是“霓裳衣”，再不走快点，说不定霓裳衣真的会被人抢先拿走。
“说得对，不能让姚姐姐等太久，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格桑一想起心心念念的宝物，立即就将陆怀行刚刚的话抛之脑后了，抱着来路不明的狗就往外走。
谢其琛甚至没有给陆怀行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迈着步子紧跟其后。
陆怀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前面一前一后的男女，他总觉得格桑这个小师弟对他有敌意，看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三人休息了一夜后，再赶路时也快了许多，仅用了半日就到了“雪恨桥”的石碑前。
雪恨桥是一座枯木搭成的一座桥，桥边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枯树，它的根系盘根错节最终拱成一座桥的形状，蓝绿色的河水在桥底下缓慢而静谧流淌。
桥下是盈盈泛光的美丽幽冥河水，桥上是明暗不一的灵魂鬼哭狼嚎，苦风凄雨般的景象瞬间就让格桑想起了这原本是鬼界。
之前的鬼市和客栈始终是有些生活烟火气息的，如今这桥，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这——”
格桑的手渐渐发凉，手下的抱着柴犬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这上面束缚的是灵魂吗？”格桑的声音消散在鬼界的风中。
“是。”陆怀行眼中闪过几分沉重。
“鬼界的雪恨桥，束缚了无数人的灵魂，生魂亡魂都有。传闻中，这桥是鬼王亲手而建，并在鬼界立下规矩，任何死于冤情的鬼都可以拘了仇家的灵魂束缚在此，不论生死，使灵魂受这幽冥河水百年、千年冲刷折磨，直至再也不能入轮回。”
格桑望着一些已经几乎没有亮光的灵魂，道：“那这些——”
“这些，已经没有灵魂之力了，即将消散于世间。”
许久不开口的谢其琛此时突然出声：“听闻，这雪恨桥也是各修真仙门极度厌恶鬼王的原因之一。”
修真仙门讲究因果缘分，万物轮回，世间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自己的规律秩序，坚信善恶终有报的天道法则，像鬼王这种直接湮灭灵魂的恶毒法子自然深恶痛绝。
格桑眼睛忽地一亮，她看见了霓裳衣！
蓝紫色的霓裳衣忽上忽下地浮动着，竟与幽冥河水有着一般无二的颜色，倒像是由河水织就的。但是在场所有进入霓裳幻境的人都知晓，那华贵美丽的衣衫是用姚岚的一身带血的羽毛制成的。
“云霓和凌恒？！”格桑的手猛地收紧，她居然在霓裳衣上看到了二师弟和小师妹的灵识！
不仅仅他们二人，秘境中山谷中剩下的其他人的灵识也都被霓裳衣拘着。
“无妨，不必担心。”
背后传来姚岚由远及近的声音。
“有我在，霓裳衣不会伤害他们的灵识的。”姚岚赤脚浮于不远处，冷哼一声，“这东西这么多年来沾惹了不少是非因果，怨气和煞气都重的很，不过到底是用我的羽毛制成的，作不了什么妖。”
“姚岚。”
一声极其虚弱的声音从雪恨桥上传来，格桑三人这才发现上面除了万千灵魂以外，竟还绑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奄奄一息的千帆。
原本俊朗非凡的脸上青白一片，格桑心下一惊：刚遇到千帆时，他虽死气弥漫，但到底还有一丝活人生机，如今竟是只有一口气在撑着了。
姚岚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那双狐狸眼中没有半分柔情，白玉簪挽不住那头浓密乌黑的秀发，一缕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脖颈处，不见艳色，只余冷情。
“千帆。”姚岚语气微冷，咂摸着这两个字，像是玩味又像是弃如敝履。“你不妨偏头看看呢？身边那只亡魂可还熟稔？”
千帆没有转头，两只眼直直地望着桥下的姚岚，深处是浓稠宛如实质的思念和偏执，像是要将那个紫色衣衫的女子印在骨子里一般。
姚岚抬了下指尖，千帆身上的绳子又紧了紧，陷进皮肉中，幽冥河水渗进去，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别做出这幅假惺惺的模样，我早就看腻了。”姚岚眼中闪过冷色，格桑曾与她心神一体，竟比旁人多看出一分。
姚岚看似冷静自持，实则眼底已有疯魔之相。
格桑忽地就想起了幻境中，姚岚那曾经一夜之间生出的心魔。
“姚——岚。”
千帆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格桑只能凭借他的嘴型辨别一二。
千帆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被绑住的双手，一寸寸从袖口处摸出一个圆润的果子，上面染满了他的血迹，几乎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千帆旁边那个被束缚的亡魂原本暗淡无光，此刻却像是疯了似的闪耀，是凌云云。
姚岚的一滞，眼神扭曲，千帆手中的那枚果子，是一颗银碧果。
这只狗是真实的，并不是亡魂，而是生灵。
而她格桑，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任何一只狗的善意。每一只萍水相逢的狗，都将她从街头追到街尾，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
如今在鬼界，这只不知道哪里来的柴犬却对她友好过了头，那双黑亮的小眼睛中闪现的水光和毫不掩藏的热情，让格桑手足无措，甚至不敢与它对视。
不是因为前世那种面对犬类的惊慌，而是在对方那种眼神下莫名其妙产生的一种心虚。
格桑几次想将“小柴”从自己怀中推开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好抱着它一起上床，躺在谢其琛的身侧。格桑抱着怀里温暖又软乎乎的柴犬，一人一狗都满意地双双陷入黑甜的梦乡。
谢其琛胸口的沉闷让他从睡梦中苏醒，正当他猜测这与他的伤势有关时，眼睛就被一张硕大的狗脸糊住了。
谢其琛：？
不是伤势，有一只狗趴在了他的胸口，整整一夜。
柴犬似乎想凑过去蹭一蹭谢其琛的脸，感受到对方散发着冷气的目光，它谨慎地没有动，矜持地坐在人家的胸口，昂首挺胸。
鬼界的阳光比其他界域要暗一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子里铺了淡淡一层，柴犬的一身皮毛闪着微微的金色光芒。
一人一狗无声对峙，谢其琛目光凌冽，柴犬则有些忐忑不安，想亲近却又不敢。
一颗毛茸茸的头忽然凑近，柔软温热的唇近在咫尺，差点就贴上了谢其琛的脖颈，细密绵长的呼吸均匀的扑在他的皮肤上。
谢其琛浑身一僵，瞬间就忘了自己身上那只来历不明的狗，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身侧躺着的女子夺走，独属于她的味道无孔不入，轻微而又不容忽视地挑动着谢其琛的神经。
他小心翼翼地放松原本屏住的呼吸，放纵两个人的气息交融纠缠，鼻尖处都是她一个人的味道。
柴犬看不太懂，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它想凑近点，没想到狗失前蹄，一个踉跄带得谢其琛的身子也轻轻一晃。
女子柔软的唇贴上了谢其琛原本就绷紧的皮肤。
温热的呼吸一寸寸抚过谢其琛战栗的脖颈，激得他两只耳朵通红，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有一瞬间，谢其琛失去了属于他自己的呼吸。
他望着格桑乌黑的发顶，脑子里全是脖子上异样的触觉。谢其琛理应后退避免接触，但是他的身体像是麻木了一般根本不听他使唤。
格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胳膊揽上身边人的脖颈，头往对方的颈窝里又凑近了些，唇也贴得更紧实了。
格桑的唇动了下，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谢其琛刚想凝神细听，脖颈处却划过一道湿润的触觉。
格桑的舌头轻轻在他本就紧绷的皮肤上扫了一下，又扫了一下。
！！！
谢其琛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通红滚烫，修长如玉的手上青筋暴出，猛地捏住了胸前的狗头，两只狗耳朵被紧紧揪在一起，像是一从潦草的黄色蒲公英。
柴犬：？？？
紧接着，谢其琛就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格桑咬了他一口。
谢其琛眼中的迷茫散了一部分，他也终于听清格桑轻声呢喃的话：
“好香的——灵猪”
————
格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小师弟有些奇怪，每次她都感觉他在看自己，但是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谢其琛正在看向别处。
最最诡异的是，格桑总觉得小师弟周身被一种深深的怨气笼罩。
可是无论任凭她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发现他又被什么怨鬼缠上的迹象，格桑对此十分丈二尚摸不到头脑。
格桑的目光落在谢其琛的脖子上，眼睛闪过不解，干脆凑近道：“小师弟，你这脖子上的伤口是哪来的，怎么瞧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谢其琛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狗咬的。”
格桑一惊，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柴犬，神色诧异，“你还咬人了？”
柴犬呜咽一声，委屈得几欲落泪。
不是它！到现在它脑壳还疼着呢！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陆怀行执剑下楼，有些疑惑道：“格桑师妹，怎么多了一只狗？它是咬了什么人吗？”
格桑刚想回答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赶紧走吧，说不定姚岚早就到‘雪恨桥’了。”
格桑看着谢其琛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他实际说的是“霓裳衣”，再不走快点，说不定霓裳衣真的会被人抢先拿走。
“说得对，不能让姚姐姐等太久，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格桑一想起心心念念的宝物，立即就将陆怀行刚刚的话抛之脑后了，抱着来路不明的狗就往外走。
谢其琛甚至没有给陆怀行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迈着步子紧跟其后。
陆怀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前面一前一后的男女，他总觉得格桑这个小师弟对他有敌意，看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三人休息了一夜后，再赶路时也快了许多，仅用了半日就到了“雪恨桥”的石碑前。
雪恨桥是一座枯木搭成的一座桥，桥边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枯树，它的根系盘根错节最终拱成一座桥的形状，蓝绿色的河水在桥底下缓慢而静谧流淌。
桥下是盈盈泛光的美丽幽冥河水，桥上是明暗不一的灵魂鬼哭狼嚎，苦风凄雨般的景象瞬间就让格桑想起了这原本是鬼界。
之前的鬼市和客栈始终是有些生活烟火气息的，如今这桥，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这——”
格桑的手渐渐发凉，手下的抱着柴犬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这上面束缚的是灵魂吗？”格桑的声音消散在鬼界的风中。
“是。”陆怀行眼中闪过几分沉重。
“鬼界的雪恨桥，束缚了无数人的灵魂，生魂亡魂都有。传闻中，这桥是鬼王亲手而建，并在鬼界立下规矩，任何死于冤情的鬼都可以拘了仇家的灵魂束缚在此，不论生死，使灵魂受这幽冥河水百年、千年冲刷折磨，直至再也不能入轮回。”
格桑望着一些已经几乎没有亮光的灵魂，道：“那这些——”
“这些，已经没有灵魂之力了，即将消散于世间。”
许久不开口的谢其琛此时突然出声：“听闻，这雪恨桥也是各修真仙门极度厌恶鬼王的原因之一。”
修真仙门讲究因果缘分，万物轮回，世间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自己的规律秩序，坚信善恶终有报的天道法则，像鬼王这种直接湮灭灵魂的恶毒法子自然深恶痛绝。
格桑眼睛忽地一亮，她看见了霓裳衣！
蓝紫色的霓裳衣忽上忽下地浮动着，竟与幽冥河水有着一般无二的颜色，倒像是由河水织就的。但是在场所有进入霓裳幻境的人都知晓，那华贵美丽的衣衫是用姚岚的一身带血的羽毛制成的。
“云霓和凌恒？！”格桑的手猛地收紧，她居然在霓裳衣上看到了二师弟和小师妹的灵识！
不仅仅他们二人，秘境中山谷中剩下的其他人的灵识也都被霓裳衣拘着。
“无妨，不必担心。”
背后传来姚岚由远及近的声音。
“有我在，霓裳衣不会伤害他们的灵识的。”姚岚赤脚浮于不远处，冷哼一声，“这东西这么多年来沾惹了不少是非因果，怨气和煞气都重的很，不过到底是用我的羽毛制成的，作不了什么妖。”
“姚岚。”
一声极其虚弱的声音从雪恨桥上传来，格桑三人这才发现上面除了万千灵魂以外，竟还绑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奄奄一息的千帆。
原本俊朗非凡的脸上青白一片，格桑心下一惊：刚遇到千帆时，他虽死气弥漫，但到底还有一丝活人生机，如今竟是只有一口气在撑着了。
姚岚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那双狐狸眼中没有半分柔情，白玉簪挽不住那头浓密乌黑的秀发，一缕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脖颈处，不见艳色，只余冷情。
“千帆。”姚岚语气微冷，咂摸着这两个字，像是玩味又像是弃如敝履。“你不妨偏头看看呢？身边那只亡魂可还熟稔？”
千帆没有转头，两只眼直直地望着桥下的姚岚，深处是浓稠宛如实质的思念和偏执，像是要将那个紫色衣衫的女子印在骨子里一般。
姚岚抬了下指尖，千帆身上的绳子又紧了紧，陷进皮肉中，幽冥河水渗进去，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别做出这幅假惺惺的模样，我早就看腻了。”姚岚眼中闪过冷色，格桑曾与她心神一体，竟比旁人多看出一分。
姚岚看似冷静自持，实则眼底已有疯魔之相。
格桑忽地就想起了幻境中，姚岚那曾经一夜之间生出的心魔。
“姚——岚。”
千帆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格桑只能凭借他的嘴型辨别一二。
千帆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被绑住的双手，一寸寸从袖口处摸出一个圆润的果子，上面染满了他的血迹，几乎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千帆旁边那个被束缚的亡魂原本暗淡无光，此刻却像是疯了似的闪耀，是凌云云。
姚岚的一滞，眼神扭曲，千帆手中的那枚果子，是一颗银碧果。